更新时间:2010-09-30
虾须翁和猪滐身子都是一震,低头默然不语。鹤孤鸿又怒斥道:“老四出世不久,情况不明,不得不随大流;老七性子爆烈,一向少失稳重;但老三你呢?你年纪比他们大,职位比他们高,这个时候正是你主持大局拿主意的时候,谁知你为了那几匹丝绸,竟捅出这么大娄子来!百十年来咱们风风雨雨经历了这么多,怎么竟没有一点长进!平日里我跟你说的那些话,难道都让狗吃了么!”他越说越怒,挥手重重的抽了虾须翁一个耳光。
鹤孤鸿出手虽然不快,掌上也未带任何真气,但虾须翁却哪里敢躲?“啪”得一声脆响,五条指痕登时鼓了起来,他又羞又窘,满脸通红,站在当地低着头一声儿不言语。鹤孤鸿一双碧目寒光四射,冷冷照在他脸上:“倘若双方没有损伤,这事也许可以混过去。你可知道,六弟这一死,倘若天魔识时务交出玄蛛秋莹,事情还有转圜余地,但他若执意护短,咱们恐怕历时就得和七魔破脸了!”
猪滐瓮声瓮气说道:“破脸便破脸,又有什么了不起!难道咱们还怕了他天魔不成?”
鹤孤鸿瞪了他一眼,怒道:“你懂得甚么!若论人数,咱们虽较他们多些,但七魔当中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且不说其他,单单一个天魔,咱们也还没摸透他真正的实力呢。近千年来多少大风大浪,他却始终屹立不倒,难道你们便以为单凭一腔怒气就能除掉他么!云魔独霸天空,三千六百柄秋鸿雁行刀撕风裂雾;艳姬身法奇快无比,如风似电;血魔老奸巨猾,无相魔音防不胜防,至于蜘嬷等咱们且先不说,单就这几个人你们谁能挡得住?何况他们还有整个流波山最为雄壮的八百长犀卫武士,再加上玄蛛氏那群疯女人,宫主心意咱们又还没摸清,当真*起来,胜负之数不过是五五而已啊。”
虾须翁捂着脸,小心翼翼说道:“咱们猿吼卫有千余人,猪鬣卫亦有千余,老大的青鹤卫虽只有百余,但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且又擅于空战,另还有其他追随咱们的十几家宗族也以千计,再加上镇宫氏两千多神蟒武士,五千多对他八百,难道。。。。。。难道还只是五五之数?”
鹤孤鸿拿眼睛瞥了瞥他,冷笑道:“你倒有信心!老夫殚精竭虑本来拟定了详细周密的计划,想抽丝剥茧,慢慢消耗七魔实力,待过得三五十年,将那些绊脚石一一铲除之后,那时十拿九稳,才将他们彻底铲除,永绝后患。谁知竟给你们坏了我大事,你说,这一耳光挨的屈不屈!”
虾须翁低头默然不语,这才明白为什么老大总是对七魔一忍再忍,明明势力占有压倒性的优势却还始终按兵不动,原来他早有筹划。
北宫琰忽然说道:“大哥,事已至此,再责备三哥他们已然于事无补。咱们还是想一想下一步该当如何办吧。”
鹤孤鸿因北宫忌的原因始终给北宫琰三分面子,听他如此说便谓然长叹一声,坐倒在椅子上,说道:“咱们还能怎么样?六弟的仇一定要报!只得做两手打算罢了,头一件事便是先抓住玄蛛秋莹,查出到底是谁救了她,凶手不出现,咱们便没有真凭实据。倘若天魔还有几分自知之明,必会将玄蛛秋莹交出,那么此事便可了解。但万一他顾及蛛嬷,包庇玄蛛秋莹的话,咱们虽然诸事皆未准备好,却也只得被迫应战了。依老夫之见,天魔也是经惯了风浪之人,不会不明白其中利害,多半会将玄蛛秋莹绳之以法,以堵塞我等口实。但有备无患,咱们却需做好最坏的打算。”
鹤孤鸿顿了一顿,扭头向北宫琰道:“长老堂的人只要老夫一声令下,绝无任何问题,但这还不够,要想成此大事,没有北宫前辈的支持,是绝对不成的。七弟,一会你且先回去替我知会北宫前辈,今夜子时大哥便亲自去府上拜望你家老爷子,咱们一切皆听他老人家的。”
北宫琰慨然道:“大哥,你这纯粹是多此一举。长老堂和镇宫氏根本就是一家人,你只要二指宽的小纸条送到,爷爷必定竭力相助。”鹤孤鸿微微一笑,拍了拍北宫琰肩头,说道:“五弟,有你这句话,大哥便可高枕无忧了。”
当夜鹤孤鸿便随北宫琰来至镇宫氏府邸,北宫忌果然如北宫琰所说,毫不犹豫的便同意了。鹤孤鸿得了北宫忌亲口允诺,这才放下心来,着手布置与七魔决一死战。
而此时云恪已偷偷带了些食水,被褥,以及换洗的衣衫给玄蛛秋莹送到洞中,他毕竟是堂堂三隶司巡察使,弄几套女子衣衫自然是轻而易举。玄蛛秋莹早就等得焦急了,一见云恪面便问道:“公子,长老堂有何动静?”
云恪便将中午所见所闻说了一遍,但鹤孤鸿准备对七魔动手之事却绝口不提,只说鹤孤鸿权衡利弊之下决定稳健行事,先抓住她再说。云恪心里清楚的很,倘若玄蛛秋莹知道真相,得知自己会给族人带来一场惊天大祸,一定会挺身而出。到时候所谋岂不是成了水中月,镜中花?
云恪又道:“虽然如此,咱们还是做些防备为好,万一猿犼族想要为幕白猿报仇,去朝夕洞找麻烦也不是不可能。姑娘请写一封信,在下这便带去,告知贵族加强戒备。”
玄蛛秋莹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敢劳烦公子,我自有与族人联络之法,消息早就发出去了。”
云恪‘哦’了一声,此事涉及到玄蛛氏**,也不便细问,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去。姑娘且请安心,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月某必定前来相告。”玄蛛秋莹盈盈谢过。
云恪为了与玄蛛秋萤联络方便,借口这几日情势紧张,便住到三隶司衙门不回虾须翁茅屋。虾须翁非但丝毫不感怀疑,反觉这个四弟在关键时刻不畏辛劳,尽忠尽责,甚是难能可贵。
云恪望望天,约莫已近亥时,今夜鹤孤鸿前去秘会北宫忌,乃是自己所谋成败的关键。若北宫忌支持对七魔动武,自然大事可成,但若北宫忌竭力反对,恐怕鹤孤鸿也不得不忍下这口气。要是能潜入镇宫氏府邸,偷偷打探一番那该多好!只是北宫忌和鹤孤鸿都是绝世高手,如此机密大事自然不会不严加防范,恐怕自己还未靠近就被他们察觉了。
云恪踌躇半晌,却始终拿不定主意,不免便有些烦躁。“公子为何不用炼神*?”月离总是在这个时候精灵一般钻出来。
“炼神*?”云恪一愣,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元神出窍,潜入镇宫氏府邸窥探么?”
“不错,天下间无论是谁,只要他还未大道飞升,元神就一定要有寄托之物,否则曝露在阳精月华之下,顷刻间便会魂飞魄散。但那老妖怪相禺的炼神*却是例外,依照公子此时修为,元神离体怎么也能支撑两个时辰。公子已元神进入镇宫府邸探查,穿墙过户,便如风过云烟,无痕无迹,北宫忌修为再高,又岂能发现?”
云恪心中一动,元神警惕的瞧了月离一眼。不消月离提醒,他当然自己这们独特道术的厉害。以元神窥视北宫忌,自然绝不可能被发现,但一旦自己元神离体,泥丸宫中只有月离元神寄居,岂不是等于将自己肉身拱手相让?防人之心不可无,倘若月离当真要趁自己元神离体之际强行破开禁制,霸占躯体,经脉气海中的真元本来就是月离的离火之精,她一旦得手那简直是如鱼得水,到时候自己岂不成了无主孤魂!
但月离毕竟帮了自己不少忙,这话倘若直说出来,未免会寒她之心,便道:“炼神*是邪门妖术,我早已下定决心,若非生死存亡之际,决不再用。咱们还是另想他法罢。”
月离似乎看出了云恪的忧虑,低着头想了一会,忽然说道:“公子,事情若成,今夜之事很可能便是你这一生命运的转折,这等紧要关头,只要用用便成,哪管他什么正派道术,邪门妖术?妾身愿意自封元神,以安公子之心。”
云恪一愣,诧异道:“你。。。。。。你要自封元神?”月离不答,一线赤光却从她头顶喷薄而出,泉水般在上方洒落,形成个圆形光罩将她元神裹住。赤光若有实质般渐渐凝结,光芒也越来越盛,越来越亮,几乎将云恪整个泥丸宫都照的殷红一片。顷刻间,光影消散,一颗龙眼大小的红珠浮现在混沌之中,里面隐隐映出一段莹玉也似的倒影,一动也不动,正是月离元神。
这一下可大出云恪意料之外,他万万没想到月离说做便做,竟当真把自己的元神给封印了起来。看她封印的力度,没有三个时辰是绝不会破开的,这也就是说在三个时辰之内,月离元神毫无反抗之力,云恪倘若突起坏心,以炼神*将她元神炼化,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