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8-16
鹤孤鸿叹了口气,说道:“这千余年的纷乱纠结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的,其中详情日后你慢慢便知。总之咱们长老堂和七魔虽不至于刀兵相见,却也是水火难容。要想解开此结,那是断无可能了。”
云恪沉吟道:“既然如此,不如以退为进。长老堂四长老的位子空了出来,若是各位推荐小弟担任,一则小弟无论资历才能具皆不足;二则七魔一定会竭力反对,双方闹僵了也不好看。咱们索性便让七魔推荐人选,在阴宫主面前表明长老堂诚意,显得胸怀大度,先便占住一个‘理’字。”
猪滐急道:“月离兄弟,你这说得什么话?俗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长老堂的位子若是由七魔的人做了,咱们以后还怎么在流波山立足?”
北宫琰蟒首碧眼中泛出一片灼灼凶光,大叫道:“四长老的位子何等重要!若是由七魔的人来做,老子第一个便要造反!”挥手一掌重重的拍在脚旁石凳上。那石凳呈鼓形,乃是实心黑岩所制,坚硬无比,可在北宫琰掌下却如麦草扎的一般,碎成了片片石屑。
鹤孤鸿却道:“你们且莫着急,先听月离兄弟讲完再说。”
云恪心想:自己冒险混入流波山,为的便是探查歧妖族虚实,当然是做的职位越高,查探起来越方便。再者为了取信鹤孤鸿等人,这长老堂四长老的位子也非出一把力不可。理了理思绪,笑道:“便如北宫兄所言,四长老的位子何等重要,宫主她老人家绝不会派一个无能之辈来担此重任。七魔那边尚在流波山的人选之中,云魔,血魔,艳姬刚受重挫,即便想争,不说阴宫主不会答应,恐怕就连他们自己无颜启齿吧?——天下间哪有打了败仗还加以封赏的道理?天魔自己当然不会毛遂自荐,倘若他坐了长老堂四长老,以后岂不是要被鹤长老,虎长老,虾长老三位挟制?那么就只剩下一个长犀卫的犀毐,不知他可有此才能资历?”
虾须翁不屑的笑了笑:“犀毐道术虽强,但不过是一个莽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恐怕连自己的名字也认不全,不值一哂。”
云恪一拍大腿,说道:“既然天魔根本就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咱们又怕他何来?就卖他个空头人情,让天魔先推荐好了。他要么推荐不出,要么随便找一个人来顶替,以天魔的身份地位,一定不会自堕颜面,找一个才能资历均不够的人来丢丑。那么,他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将这推荐四长老人选的球又踢还给咱们。”
猪滐大喜,笑道:“如此一来,咱们便可名正言顺的推荐月离兄弟啦!”
云恪摇了摇头,说道:“非也。咱们要推荐的是慕白猿慕大哥。”慕白猿一直猴蹲在椅子上静静的听着,见‘月离’忽然说要推荐他做长老,不禁吓了一跳,忙摆手道:“我不成,我不成!猿犼卫的事情我都忙的晕头转向,哪有资格做长老?”
鹤孤鸿不由自主的瞥了‘月离’一眼,心想:你眼睛倒也毒辣。这几人当中猪滐凶残好杀,人缘极坏;北宫琰鲁莽狂妄,难成大器。就只有慕白猿有些机智,只可惜。。。。。。忽然笑道:“妙计,妙计!月离兄弟这一招釜底抽薪可使得妙极了!”
见众人一时都反应不过来,鹤孤鸿解释道:“咱们先推荐慕兄弟,说不得,天魔一定会竭力反对,阴宫主为了抚慰他,恐怕也会随之附和。但长老堂四长老的位子总不能一直空着吧?天魔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咱们的人又被驳回了,那就只有月离兄弟才是大家都可以接受的人选。他虽与老三走的近一些,但毕竟出世日浅,与各方都没有很大的厉害关系,阴宫主可以接受,天魔也能勉强承认,这不正好达到咱们的目的了么?”转头对云恪道:“月离兄弟,你看老夫说的可对?”
云恪忙假意惶恐道:“不,不,不。。。。。。长老堂四长老这副担子小弟可挑不起来,小弟是想推荐北宫兄,他镇宫氏数万年来一直防卫不死宫,与历代宫主均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想必阴宫主也不会反对。”心中却想:鹤孤鸿真是老而弥辣,竟一眼看穿了我心中所图。
北宫琰张大了嘴,瓮声瓮气的说道:“月离兄弟,你这不是消遣人么?我怎么能当得了长老!”
鹤孤鸿手捻长髯,满眼深意的望着云恪,笑道:“所谓当仁不让,月离兄弟,此事便这么定下了。”云恪还想推辞,却被众人七嘴八舌的劝住。
云恪心想:自己若过于执坚不就,反倒容易惹人怀疑,便勉勉强强的答应了。
酒过三巡,鹤孤鸿朝虾须翁微微使了个颜色。虾须翁会意,站起身来打了个哈哈,说道:“大伙儿志同道合,今日在这松壑峰琴鹤小筑把酒言欢,不如也学一学古人义结金兰如何?”北宫琰,猪滐等立时轰然叫好,其声甚齐,仿佛事先演练过一般。云恪心知这必定是鹤孤鸿事先与他们说好,若非如此,长老堂四长老如此重要的位子,如何肯舍给一个外人?
鹤孤鸿笑眯眯的望着云恪,瞧他怎么说。云恪忙站起身来,佯作大喜道:“离火氏只有小弟孤零零一人,心中虽早有意与各位兄长结交,怎奈小弟粗鄙不堪,哪里敢骤然不敢高攀?既然各位不嫌弃,如此好事,小弟是求之不得!”
鹤孤鸿哈哈大笑,叫声:“排摆香案!”鹤声等童子自去安排。云恪起身时才发觉虎刑所卧矮塌旁摆的确是青菜豆腐等物,连那绿腾酒也只有浅浅的一杯。云恪心中大奇,难道这凶猛的饿虎竟是吃素的么?
众人来至庭院,见外面石桌上已摆好了女娲大神玉像,童子斟了七大碗绿藤酒,众人一一咬破食指将鲜血滴入,在女娲神像面前跪下,云恪随着众人齐声说道:“女娲大神在上,吾等七人今日结拜为异性兄弟,从此血脉相连,荣辱与共,若有异心,愿受,千刀剥皮,魂飞魄散之刑!”虎刑便跪伏在云恪身侧,云恪听的清楚,它竟也发音祝祷,其声柔美明媚,极类女子。心下更奇。
众人喝了血酒,鹤孤鸿便道:“咱们歧妖一族寿命冗长,岁月荏苒,若以年岁排序未免不妥,不如便按职份,众兄弟意下如何?”云恪心道:倘若当真按年岁排序,我这离火氏月离可是有数万年道行,岂不是要成为大哥?莫说鹤孤鸿不屑,便猪滐等人也不会服气。忙和众人一齐说好。
鹤孤鸿身为长老堂首长老自然是大哥,其下依次是虎刑,虾须翁,‘月离’,北宫琰,慕白猿和猪滐。其实北宫琰职位并不如慕白猿和猪滐高,但众人知他素来争强好胜,必不甘落在最后,又看在北宫忌面上,便推他坐了老五。
鹤孤鸿携着云恪的手,笑道:“今天老夫又得了一个好兄弟!”又命童子重新开席。众人一直喝道晌午,这才罢休。临走时,鹤孤鸿再三叮嘱,结拜之事在‘月离’坐上四长老位子之前,绝不能透漏出去半分,以免横生枝节。众人连连答应了。
云恪便暂时跟虾须翁一处,待日后争得四长老的位子,自然另有府邸。这几日来云恪一直目不交睫,又先后与阴九虺和鹤孤鸿斗了一场,虽然并非生死相搏,但两人均是时间顶尖的道术高手,云恪几乎已筋疲力竭,一回到虾须翁那茅屋,便合衣呼呼大睡起来。
刚刚落枕,睡了还不到一个时辰,房门却“砰”的被谁踢开了,云恪吃了一惊,他虽是在熟睡之中,但身履险地,自然警醒非常,掌间红光一闪,离火之刃便要劈将出去。却猛然间发现门口之人翠衫蛇尾,背负紫青双剑,正是北宫玥。云恪忙真气收回,他学会离火之刃只有数日,虽不能说生疏,但却难以收发由心,这一下用力猛了,震得他胸口隐隐作痛。
虾须翁见北宫玥气鼓鼓的叉腰站在门口,便笑道:“小玥儿,谁又惹你生气了,告诉虾爷爷,虾爷爷去替你出气。”云恪听虾须翁自称‘虾爷爷’,心中一阵好笑,他刚和北宫琰结拜为兄弟,转头便自称是北宫玥的爷爷,这辈分却又从哪里论起?
北宫玥脸上罩着一层寒霜,呼呼喘着粗气,用手一指云恪道:“还有谁?便是这个什么离火氏‘月离’!”
云恪一愣,忙拱手道:“北宫姑娘,咱们只有一面之缘,自不死宫分别后,咱们再也未曾相见,什么时候竟得罪了姑娘?还望姑娘明示。”
北宫玥从袖中拽出一缕头发,迎面摔了过来,带着哭音道:“你这是什么破头发!我的碧蚕蛊吸食之后,忽然浑身赤红火烫,僵硬如铁,眼看都。。。。。。都要死了!”说着说着北宫玥眼角竟滴下泪来。越发显得弱柳沾霖,娇花承露。
云恪俯身捡起那屡头发,看其发质,果然便是自己的,不由吃了一惊,疑惑道:“北宫姑娘,你且慢慢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