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8-17
北宫玥怒道:“我要是知道是怎么回事,还用来找你?”一面说,一面拽住云恪的胳膊便往外拉,“我的碧蚕蛊要是有个好歹,绝轻饶不了你!”
云恪无计可施,只得回头望着虾须翁希望他出来劝说两句。虾须翁笑道:“小玥儿,那碧蚕蛊许是吃别的什么东西吃坏了,你不去找玄蛛秋萤,来找我月离兄弟又有什么用?”
北宫玥生怕‘月离’趁机跑了,急道:“秋萤姐姐那儿我早去过了,就说碧蚕蛊生病就是因为这头发的缘故!”虾须翁登时无语,心知玄蛛秋萤年纪虽轻,但天生医才,妙术精绝,号称三百年流波山第一,她既这么说,那肯定就是‘月离’头发的缘故了。一脸无奈的朝云恪笑了笑,说道:“月离兄弟,要不。。。。。。要不你陪小玥儿回去看一看?”
云恪叹了口气,看来又休息不成了。但不管怎么说,此事毕竟因他而起,人家找上门来也不算无理取闹,便道:“北宫姑娘,你且放手,在下随你去也就是了。”
北宫玥撅着嘴道:“放开你?你要是跑了怎么办?”云恪心下微怒,说道:“你道我离火氏是言而无信的无耻小人么!休说只是跟你回去看一看,便是刀山火海月离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大言呱呱,谁不会说,当真是刀山火海,恐怕早就吓成了软脚蟹。。。。。。”北宫玥嘴里嘟囔着,既不情愿的松开了手。
云恪转头道:“虾须兄,小弟去去就回。”虾须翁点头道:“兄弟你且放心好啦!咱们和镇宫氏都是一家人,北宫老爷子绝不会为了这点小事难为你的。”他们已然结拜,云恪本应称虾须翁为‘三哥’,但北宫玥既在,自然便不能如此称呼了。
北宫玥瞥了云恪一下,眼中满是不屑:“谁和他是一家人?我那碧蚕蛊辛辛苦苦养了三年多,马上就要破茧而出,谁知。。。。。。谁知。。。。。。”北宫玥眼中清泪又要滚下,跺了跺脚一溜烟的出去了。云恪见她如此伤心,心下也有些歉然,忙紧跟在她后面飞步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虾须翁的茅屋。北宫玥气呼呼的也不说话,头也不回,转而向北,直往倚天苏门山顶爬去。云恪心想:自己刚刚混入流波山,根基未稳,犯不着得罪镇宫氏的人。便笑道:“北宫姑娘,贵府邸宝居何处?”北宫玥却理也不理,只顾拿根木棍低着头,细细的分开山路上浓密的杂草,小心翼翼的游过去。云恪知道她是爱洁,怕草上泥土污了裙摆,便微微一笑,紧跟几步,和北宫玥并肩而行,体内真气猛然间奔涌而出,路旁杂草被他雄浑真气所逼,急舟分水般向两旁倒去。
北宫玥诧异的望了云恪一眼,心想:这个离火氏月离看起来文弱书生一般,没想到修为竟如此之高,比大哥可强多了。嘴上却道:“跑本姑娘跟前摆威风么?这点小把戏可不值一哂!”云恪也不回嘴,只专心用真气将北宫玥身周的杂草枯木等杂物逼开。
走了一阵,北宫玥见‘月离’始终替她分草开路,走起来比之自己用木棍拨打,不知省心省力了多少倍,心下怒气微消。云恪便道:“镇宫氏世代守卫不死宫,尽忠职守,劳苦功高,流波山众歧妖说起姓北宫的来,都要竖一竖大拇指,叫声‘好!’。月离虽初来乍到便无意中得罪了姑娘,心中实在惶恐不安。。。。。。”
北宫玥瞧了他一眼,道:“你也不用恭维人,也不用装可怜,我的碧蚕蛊要是能平平安安的,咱们且都好说;万一要是有什么不测,咱们这段梁子便算是结下啦!”
云恪请叹一口气,便不言语。跟着她翻过倚天苏门山,见阴影里好大一座庄园,红墙黄瓦,重檐斗拱,楼宇华厦等皆依山势而建,怕不下百余亩方圆。满山满野种的都是桑麻,柑橘,荔枝等树,橘若金灯,荔似红珠。一泓清泉沿山顶蜿蜒而下,玉带般绕着庄园转了一圈,从树木浓荫里直泻而下。不禁赞道:“好一处世外仙境!能在此处隐居一世,给个神仙也不换了。”
北宫玥听他夸赞镇宫氏府邸,嘴角微微一笑,口中却道:“咱们镇宫氏可不收容外族,你这清秋大梦趁早醒过来罢。”说话间两人已来至庄园跟前。北宫玥却不走正门,领着云恪只从旁边角门拐了过去。守门的神盲武士忙向她施礼,她也只略微点了点头。
来至里面,迎面一带锦嶂拔地而起,入眼处尽是奇花异草,亭台水榭,鹿鸣啾啾,鹤梳其翎,原来竟是镇宫氏的后花园。知道这是北宫内眷所居之地,云恪便不敢东张西望,只顾跟着北宫玥静静往前走。
细碎鹅卵石铺就的甬道两旁参天古树林立,甚是繁茂,一进后花园云恪便觉一股阴凉之意迎面扑来,浓密的枝叶间偶尔有几丝阳光透下,眼前昏昏暗暗的,仿佛穿行在深野山林中一般,心中暗自奇怪:外面也还好,亭台轩榭也极有苏州园林的风韵,只是林木也太多,太老了些,竟有几分阴森森的感觉。
浓荫间一角竹楼露了出来,北宫玥道:“前面便是我养碧蚕蛊的地方,一会你说话小声些,莫要惊吓着它。”云恪点头答应。那竹楼只有上下两层,均作暗黄之色,看来已有些年头了,楼前飞檐下挂满了一串串的风铃。微风吹过,叮叮当当作响,甚是清脆悦耳。
一名十四五岁的人族小丫鬟正朝这边张望着什么,一望见北宫玥便风风火火的跑将过来,施礼道:“小姐,你可回来啦!你快去看看吧!咱们的碧蚕蛊头尾僵成一团,身子像是要着起火来,一动也不动,连玄蛛姑娘也束手无策,恐怕已。。。。。。已经不成了。”
北宫玥吃了一惊,身形一闪,沿楼梯飞掠而上。云恪稍稍犹豫了一下,紧跟在她后面也上了竹楼。一进门,眼前倏然间一暗,一股燥热之气迎面扑来。原来这碧蚕蛊怕光,怕冷,怕潮,竹楼门窗都用厚厚的锦嶂封的严严实实的,头顶只悬着几颗夜明珠,底下长年生着炉火。
竹楼房间不大,长阔还不到两丈,正中间竹桌上摆着一只径约两尺的檀木香盒,高约七寸许,壁上密密麻麻镂刻着小蚕般的奇形符号,木质昏暗无光,颇有磨损之处,上面笼罩绿纱,一看便知是历年的古物。
一名白衣女子正在房内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眉头紧皱。正是日前所见的玄蛛氏玄蛛秋萤。
“秋萤姐姐,我的蚕儿怎么样了?”北宫玥急步来至檀木香盒近前,轻轻翻起绿纱一看,眼角便红了,泪珠滴滴答答,断了线的珍珠般倏倏而下。
玄蛛秋萤扭头看到‘月离’,不由得一愣,问道:“北宫妹子,你剪的便是他的头发么?”
北宫玥恨声道:“不错,就是这个离火氏月离害死了我的蚕儿。”云恪朝玄蛛秋萤歉然的点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来至那檀木盒便一瞧,果见里面有一条三寸多长的小蚕,浑身殷红如火,皮肤涨得圆滚滚的,似乎随时都能裂开。那小蚕呈半透明状,内脏历历可数,头尾紧紧蜷缩在一处,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秋萤姐姐,我的蚕儿还有救么?”北宫玥可怜巴巴的问道。玄蛛秋萤叹了口气,摇摇头:“这碧蚕蛊浑身炽热如火,必定是吸食了什么至热至燥之物所致。我虽懂医术,但那是为了医治歧妖一族。这养蛊种蚕乃是你们北宫氏的绝技,你都一筹莫展,我就更束手无策了。”
北宫玥见自己辛辛苦苦花了三年多心血,方才养成的碧蚕蛊竟然成了这个样子,心中又痛又急,扯住云恪的袖子哭叫道:“你赔我的蚕儿,你配我的蚕儿!”也顾不得什么惊吓碧蚕蛊的戒律了。
云恪被她孩子般一阵搅闹,心中甚是愁闷,但他对此一窍不通,又能如之奈何?
正自苦恼间,忽听泥丸宫中月离元神一阵“咯咯”轻笑:“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一条小小的碧蚕蛊,也值得公子愁成这等样子。”云恪听她话中似乎有话,急忙问道:“月离,你可知这碧蚕蛊何故如此?难道真是吸食了我头发上的精华所致?”
“嘻嘻。。。。。。自然是这个缘故。公子此时已是离火之体,大到五脏六腑,小到毛发指甲,均蕴含着离火之精。这离火乃是天地间至阳至热之物,碧蚕蛊虽有些特异,但也不过是小小的一类凡虫,如何能抵受的住妾身这先天之离火?”
云恪听她所说似乎甚为有理,便道:“你可有解救之法?”月离不答,她元神小小的身影蝴蝶般在他泥丸宫中穿梭了几圈,这才慢慢说道:“这个嘛——得看妾身心情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