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8-15
月离咯咯一笑,说道:“没想到公子还是胸怀雄心大志之人。不过,若是当真想九鼎逐鹿,争霸**的话,虽然千难万难,却也不是不可能。”
“哦?”云恪一愣,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且说来听听,天下英雄如何才能入主神器?”
月离元神雪花一般在云恪泥丸宫上下飞舞:“妾身虽困居东海一隅,但却时常钦羡中原古人,心下亦思有六韬,如今且为公子一述:一则得看天下大势,社稷民心,若八方平息,四海偃合,那想也不用想了;一旦天下有变,烽火传檄,最好是民不聊生,饿殍遍地,国家外有敌虏,内有奸佞,群雄揭竿而起,这才有变天的机会。二则手中需得掌握千军万马,钱米银两,此乃是起事的根本;三则需得选好起事的时机,起事早了,朝廷实力尚在,大军四面围剿,独木难支,若秦之陈胜吴广,隋之李密王世充之流,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但若起事晚了,被别人占得先机,无地无兵,最多也只能做个刘备。只有不早不晚,临机而发,才能站住天时地利。四则需有臂助肱骨之臣,若周之姜尚,汉之萧何张良。计谋权变,运筹帷幄才是决胜之机,君不见垓下之战么?有时一策即可定鼎乾坤。五则需看并世之英雄有无可与争锋者,瑜亮之叹绝非千古唯一,若曹操于官渡之畔对敌者乃刘备而非袁绍,则其后何能有魏?又或与刘邦楚河汉界相持者乃秦王世民,胜负之数谁又能得知?这最后一则么。。。。。。”
云恪初时听月离自诩六韬,心下甚是不以为然,你一个树妖又晓得什么国家大事?但听她娓娓道来,虽不能说茅塞顿开,如获至宝,但也大有裨益,便急道:“这最后一则是什么?”
月离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最后一则么,便是天命。”
“天命?”“不错,这天命嘛,就是看你到底有没有做天子的福分。若唐末之黄巢,破豫入浙,开山七百里攻入福建,横江临楫,纵横无敌,后来又攻破东都西都,建国号大齐,控弦之士百万。上面五则黄巢可说无一不具,但十余年枕戈,浮尸千里,血流漂杵,最后还是落得个兵败身死的下场,他缺的便是天命两个字。”
“天命。。。。。。”云恪喃濡道,“没想到你足不出水月寒潭,却尽知天下之事。你且说说看,到底什么是天命?”月离嘻嘻一笑,说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一定会知道的。”
门帘一挑,那个小童子鹤音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主人,筵席已准备好了,要请客人入席么?”转头看了‘月离’一眼,见他稳稳端坐在蒲团上,面色如常,竟似安然无事,心下不由得大奇。
鹤孤鸿拍了拍虎刑麦斗一般的额头,笑道:“月离世兄,且请到这边来。”云恪道:“前辈贵为长老堂首座,却对晚辈如此客气,晚辈如何承担的起?您只叫我月离便了。”虎刑此时望向云恪眼中虽依然十分冷漠,但却不再是初见面时嗜血的凶光,也不是懒洋洋的不屑,而是一种对‘月离’道术实力的认可。
云恪随鹤孤鸿来至正堂,见里面已坐了数人,见鹤孤鸿进来,一齐起身施礼道:“参见鹤长老!”除虾须翁外,猪鬣卫的猪滐,镇宫氏的北宫琰也都在座,此外还有一位身材瘦小的猿犼族高手。
鹤孤鸿摆了摆手,笑道:“老夫先给大伙儿陪个罪。一大清早的便把你们叫来,搅扰了各位的美梦,实在是抱歉的紧。”说着便朝众人略略拱了拱手。众人忙还礼,都道不敢。猪滐笑道:“既是鹤大哥见召,兄弟绝没有二话。休说是在梦中,便茅厕蹲到一半,也得赶紧憋回去,提上裤子跑来啊!”说得众人都笑了。
鹤孤鸿又道:“今日召集大伙儿,是要介绍一位好朋友给你们认识,认识。”一指云恪,说道:“此是新近才加入流波山的离火氏月离,一身道术出神入化,老夫是极为佩服的。”又领云恪与众人一一相见,说到那猿犼族高手时,鹤孤鸿道:“这位便是猿犼卫的慕白猿统领,专职镇守流光瀑,宫主是极为器重的。”
云恪见他身材瘦小,高不满五尺,满身都是雪白的长毛,一对黄豆般的小眼珠滴溜溜乱滚。穿一身灰色书生长袍,头戴高冠,背后插一根近两尺长的金杆狼毫笔,闪闪发亮。打眼看去,分明就是一只白猿穿上了人的衣服,甚是不伦不类。云恪心想:难怪人说沐猴而冠,古人诚不欺我!脸上却恭恭敬敬的施礼,问安。
一时,众人分宾主落座,谦让了一阵,云恪还是坐在客座首位,下面是虾须翁。鹤孤鸿下面依次是慕白猿,北宫琰和猪滐。虎刑另辟一桌,趴伏在矮塌之上。以鹤音琴影为首,十几个俊美人族童子流水介端上酒菜,不过是些鸡鸭鱼肉,龙虾海参等物,和中土也无甚差别。只不过斟上酒来时,却是一团浓碧,都能映出人的影子来,隔了老远便有一股药气。鹤孤鸿道:“月离兄弟,此是咱们自家酿的绿藤酒,虽不能算十分名贵,但等闲人来老夫是舍不得的。只需喝得这么三五杯,便可保一年不招蛇虫叮咬。你且请尝尝。”
猪滐粗着嗓子笑道:“大哥这话说得是,这酒兄弟我今年还是头一遭喝呢!去年重阳节喝了一回,都要忘记什么味儿啦!”云恪捧杯站起来道:“小弟初来乍到,便得蒙各位兄长如此抬爱,心中着实感激。今日便借花献佛,敬各位一杯。”说吧一饮而尽。泥丸宫中月离咯咯笑道:“公子,你平日不是很谨慎的么?怎么今日倒一点放人之心都没有了,你不怕这是毒酒?”
云恪笑道:“他们要是想杀我,也不必联手,只要那鹤孤鸿出手,我又哪里挡得住?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儿召集了一帮子人来?”月离深以为然,点头道:“说的也是。我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眼光了,能跟着公子,倒也不枉小女子来人世间走一遭。”
众人把酒言欢,向‘月离’介绍些流波山各宗各氏的大概情况,末了,鹤孤鸿说道:“月离兄弟,虽然老三极力推荐由你来做长老堂四长老的位子,宫主表面上也答应了。只要你这四长老的位子坐上,你离火氏就算在不死宫扎下了根。但这么大的事,宫主她老人家不可能不和七魔那边商量。在流波山,凡是咱们长老堂主张的,七魔必定反对——当然了,反过来也一样。三日之后在崇神殿殿议,咱们哥几个虽然鼎力支持,但你心下还是要做些准备,万一不成,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云恪忙站起来说道:“月离粗鄙浅薄,本也担不起四长老这么重的担子。此事无论成与不成,大伙儿的心意恩情,兄弟必定铭记肺腑,终生不忘。”
虾须翁笑道:“月离兄弟,你又何必妄自菲薄?以你的化神之境道术,再加上那奇幻莫测的先天至宝离火之刃,休说四长老,便坐老哥哥的位子,老哥哥也是心甘情愿。”
慕白猿道:“如今蛛嬷等负命在外,云魔,血魔,艳姬月前刚大败而归,宫主心中正自恼恨,不死宫中能说得上话的除了天魔,就只有长犀卫统领犀毐,那是个鲁莽粗暴之辈,不足为惧。咱们群策群力,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天魔的话,以后也就不用在流波山混了。”
北宫琰狠声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如趁此机会,将那天魔做掉算了!我就不信他是不死之身,这么多人还杀不了他?只要咱们手脚干净点,别留下什么把柄,即使宫主有所怀疑,又能拿咱们怎么样?”
鹤孤鸿叹了口气,暗想:北宫忌英雄一世,没想到生个孙子竟如此草包,那天魔要是能靠偷袭除去,他哪里能从姬雨妾宫主在位时一直猖狂到如今?再者你道阴九虺是吃素的么?长老堂和七魔明争暗斗千余年,相互除掉的机会不是没有,但历代宫主的策略从来都是平衡之道,哪方弱便相助哪方。现在长老堂在流波山的势力是暂时远远超过七魔,但七魔加上阴九虺的势力呢?那岂是我们能搬得动的?
鹤孤鸿心中虽不喜,但镇宫氏的势力在长老堂是最大的一股,却不敢轻易开罪北宫琰,只淡淡的道:“大伙儿毕竟同是歧妖一脉,意见不合那是常有的事,但却绝不能私下相斗,否则岂不是寒了女娲大神的心?”一说到女娲大神,众人忙站起来朝娲神岛的放下躬身施礼,云恪自也随之而起。
鹤孤鸿道:“月离兄弟,此事你怎么看?”
云恪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鹤长老,晚辈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鹤孤鸿道:“请讲。”“既然同是歧妖同根,女娲血脉,咱们长老堂又何必和七魔斤斤计较,大伙儿各退一步,握手言和不是很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