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哼了一声,冷笑道:“我就算没了箭,也一样杀你!”他话音刚落,众人只觉一股惧意从心底涌出,似乎所站的地方再不是柳家大院,而是突然到了十八层地狱!九幽之下,阴风惨惨,白骨累累,游魂野鬼飘来荡去,众人正自惊悚战栗,耳际边只听秦风弓弦一震,庭院中的群豪脑中均是“嗡”的一响,便如一根大木棒狠狠砸到头顶一般,人人均是一阵眩晕,柳伯阳突然惨叫一声,喷出一口血箭,七窍流血而亡。
秦风这招绝技,号曰“吟九幽”,将内息一股混元真气化为无形气箭经由耳道震裂敌人脑部,弓弦响处,十丈内敌人立即脑碎而死,仿佛吟啸之处,九幽立至。“吟九幽”虽然威力奇大,但却需蓄势数息,又过于消耗功力,秦风若十足把握是绝不会轻易使用的。适才柳伯阳眼见秦风箭尽,只道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不免心神稍分,殊不知秦风一步早就做好了谋算,就算柳伯阳始终严阵以待,秦风另有更加厉害的绝招杀他,只是他大喜之下终于心神稍分,虽给了秦风可乘之机,自己却也因此而留有一具全尸。柳伯阳泉下有知,心内到底作何想法,便不是外人能够任意猜度的了。
秦风将长弓负在背后,朝一旁虎视群雄的岳雷招了招手,道:“我们走罢。”柳海岚见父亲身亡,如何不愤?怒吼一声,喝道:“贼子休走!”挥剑向沈秦风疾刺。岳雷挥锤一磕,只听“当”的一声大响,柳海岚虎口登时震得鲜血淋漓,长剑“嗖”的一声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岳雷使一招野马蹬地,轻轻一脚,正踢在柳海岚大腿上,柳海岚惨呼一声,腿骨断折,倒在地上。以柳海岚武功本不至于一招便败下阵来,但岳雷力气实在太大,大锤舞动,实有数千斤的力气,便柳伯阳复生,也不敢正面硬撼其力,何况柳海岚?他长剑脱手,心神震颤,便给了岳雷以可乘之机。
岳雷将双锤一碰,便欲将柳海岚砸成肉泥,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却见柳凝碧横身挡在哥哥身前,双目微闭,神色间甚是决绝,虽明知挡不住岳雷的神力,多半要和哥哥一同殒命,却依然如寒虬孤梅般立在那里。于伯飞朝秦风使了个斩草除根的眼色,秦风便似没看见,朝岳雷说道:“二弟,咱们走。”岳雷便朝柳海岚“呸”了一声,喝道:“兔崽子,杀了你,没得脏了爷爷的手!”转身便和秦风扬长而去。
于伯飞大急,忙随后跟了出来,三人来至柳家外面一处僻静所在,于伯飞叫道:“风儿,你且慢走,我有一句话要说。”秦风停住脚步,回头说道:“于伯伯,多谢你助我报此大仇,小侄日后必当效犬马之劳!只是小侄离京日久,义父已多次派人来催,我需得立即动身啦。”虽然已经报了大仇,但想起父亲当年被柳伯阳杀害的情景,秦风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闷。
“风儿,我与你父情若兄弟,报恩什么的话休得再提。”于伯飞上前几步,低声说道:“只是。。。。。。”“什么?”秦风疑惑道。
“柳伯阳新死,御剑山庄群龙无首,咱们何不趁这个机会将御剑山庄并入我天道圣教?”“我来此是为父报仇的,御剑山庄再富,又与我何干?”秦风稍稍一愣。
于伯飞四下望了望,伏在秦风耳边悄声说道:“风儿,你难道还不知晓么?我天道圣教奉天临地,万民龑伏,教主已有意取慕容氏而代之了。”“什么!”秦风大吃一惊,“于伯伯,这等大逆不道之言岂可乱说!”
于伯飞微微一笑,拍了拍秦风肩头,继续说道:“教主若无讨伐慕容氏之心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收买朝廷重臣,招兵买马?这几年来各路节度使几乎有一半与圣教交往密切,以我忖之,三五年之内教主必将发兵起事。御剑山庄金银粮米无数,正是大军最需要的。咱们要是能替教主拿下,岂非绝世奇功?”
秦风默然不语,半晌方沉声说道:“我天道圣教旨在救扶万民,惩戒宵小,教主恩泽仁厚,绝不会行此无义之事!于伯伯,山高水长,咱们就此别过。”转身和岳雷径自去了。百余丈外黑影憧憧,脚步响处一大半劲装汉子紧随着秦风悄然而去。
“唉——”于伯飞轻轻叹了口气“当取不取,日后悔之晚矣!”单凭自己的实力,想要强夺御剑山庄,于理于力恐怕都有所不逮,于伯飞摇了摇头,朝远处的部属招了招手也自远去了。
叶千寻在客栈直等了一天,云恪也没来相会,心道必是大哥另有要事在身,不及赶来。柳贵又一再催促他上路,叶千寻算算时日,还真是颇为局促,只得在柜台上留书一封,约云恪来御剑山庄一会,便匆匆和柳贵上路了。
等两人一路急急忙忙的收完租,回到陇右道已是六月时节,叶千寻前往江南时沿途欣赏风光景色,倒不觉的如何,如今踏入陇右地界反而越加思念起柳凝碧来,那淡绿的翠衫,颈项上光华流动的明珠,天籁般婉转柔媚的萧音在叶千寻脑海里不断闪现,叶千寻只觉心焦如焚,恨不能立时插翅飞回御剑山庄。
柳贵瞧着叶千寻坐立不安的样子,微笑道:“十七爷,三小姐这等人品样貌真是万中无一,将来谁要事能娶了她啊,可真是修了几世的福缘呢。”叶千寻脸一红,道:“你胡说些什么呢,我和柳凝碧没。。。。。。没什么的。”
柳贵笑道:“整个御剑山庄谁不知道十七爷和三小姐相好呢?我柳贵虽然糊涂的要命,可也是打年青那会子过来的,呵呵。。。。。。十七爷,你心里想些什么,我还能不知道?这相隔千山万水吧,还不怎么想——反正隔这么远,想也没用。偏偏快要见着面了,这心里反而像是猫爪挠似的难受。这两天夜里你老是翻来覆去的,可没大睡着呢。还有八百多里路,咱两个一块走的话恐怕得十多天才能到。十七爷,不如你先行一步吧,我在后面慢慢挨。”他微微笑着望着叶千寻,原本浑浊的眼神里透出几丝清澈的光晕,似乎在叶千寻身上又看见了自己年轻时候和妻子打情骂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