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观战的众人见柳伯阳中箭,均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秦风武功竟深到如此地步,有十几个柳伯阳铁杆至交便想上前相助。于伯飞高声冷笑道:“想群殴吗?我天道圣教最不怕的便是人多!”一声唿哨响处,墙头、屋顶、树后忽然跃出黑压压一大片劲装汉子,冷森森的箭锋对准了众宾客,大门轰隆一声忽然倒下,飞扬的尘土还未散尽,同样的劲装汉子,同样闪烁着死亡寒光的箭镞密林一般从外面涌了进来,怕不下千余人!
于伯飞高声喝道:“天道圣教奉天罚罪,剪除奸邪,与旁人无关!有助纣为虐者,犹如此树!”右臂一仰,一道寒光闪出,飞蛇剑尖啸一声贯入院中一株合抱粗的枣树上,众人耳边只听“嗡——”的一声长鸣,无数长箭从四面八方齐集而至,那颗大枣树刹那间便似披上了一层黑色的甲胄。于伯飞手臂一挥,众黑衣汉子立刻转身而去。众人见天道圣教部属进退有据,人数虽多,但全程只闻脚步衣衫声响,一声咳嗽都听不见,无不惊惧骇然,心知于伯飞手臂指处,立即便是一片箭雨,任你武功再高,也难逃劫数。绝大多数宾客并无助纣为虐的意思,又见天道圣教如此威势,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秦风昂然道:“老贼,父仇不共戴天,秦某今日必将亲手取你狗命!”柳伯阳脸上阴晴不定,原来这小贼竟是天道圣教的人,看来今日凶多吉少啊!唯今之计唯有先杀了这小贼,然后方能趁乱逃走。
再不敢有丝毫大意,柳伯阳右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子便似一只大鸢般向秦风扑去,既然远战用剑气赢你不得,便欺近你的身旁,看你弓箭如何施展!
秦风脚下飞速后退,两息间已往空中接连射出一十三支鸣镝箭,箭箭呼啸着穿入云端。正是那招“二十四桥明月夜”。此时柳伯阳也已贴身而至,剑光乱颤,化成五朵寒梅直奔秦风胸,剑气妖娆,已将秦风身笼罩。这招五仙寻梅端然凝重,攻守兼备,实乃是柳伯阳平生得意之作,一剑分刺敌人五处大穴,同时封住敌人前后左右中五个方位的退路,端得厉害无比。
旁观群豪见柳伯阳剑术竟达如斯境界,无不深为佩服,御剑山庄享誉数百年,果然名不虚传,若是换了自己和柳伯阳交手,恐怕已经败下阵来了,群豪虽然恶其人品,却还是有数十人一齐喝起彩来。柳氏兄妹见父亲占得上风,心下稍觉宽慰,今日御剑山庄虽然大难临头,但只要爹爹取胜,趁乱逃走还是有希望的。人人均知,贴身相斗的话,弓箭自然比不过长剑。
秦风见柳伯阳长剑犹如一条银龙般盘旋摇曳,离自己尚有一丈多远,剑气便已袭沿而至,知道这招厉害,忙双脚连错,身子倏然急倒,流星般贴地向后掠去,竟从绝不可能逃脱的情况下挣得了一条生路。柳伯阳冷笑一声,剑光如影随形急斩秦风腿,气劲离秦风子还有两尺有余,忽然一支长箭从天而降,挟着一股寒风直插柳伯阳头顶百会穴,柳伯阳大惊,离虚剑横拍,“当”的一声,将长箭磕到一旁,身子同时急退两步。他若是故技重施,仍将来箭剖开,长箭凌空直下,箭沉力大,距离又如此之近,势必分为两半将他钉在地上。
刚磕飞第一支箭,第二支却又电闪雷掣般鸣啸而至,柳伯阳再急退两步,紧跟着第三支箭尖啸着也到了,迫不得已,又向后纵跃,他接连后退,离秦风而越来越远了。众人先前还在奇怪秦风何往天上乱射,直到此时方才恍然大悟,原来秦风就猜到柳伯阳见远战难以占得便宜,势必贴身而战,是以预先伏下了后招。
秦风大喝一声,弓弦急响,暴风骤雨般乱射,每一拉弓,必有数支长箭同时激射而出,长箭上劲力鼓荡,相互激励,破空之声大作,只见一片箭雨乌压压的漫天乱撞,或直射,或斜飞,或入地弹起,或分进合击,柳伯阳浑身上下前后左右均是蜂群一般的乱箭,厉啸着便如一群嗜血恶魔一般向他扑去。秦风这手群魔乱舞箭只一人一弓,威势却如同几十人同时开弓放箭一般,箭如雨发,无孔不入。
柳伯阳知道此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将长剑舞得车轮一般,剑光缭绕,剑气纵横,离虚剑兴奋的嗡嗡直叫,神光离合,犹如雷电龙蛇一般,剑气越来越强,剑光越来越盛,化作一个巨大的光球将柳伯阳罩在里面,庭院里尘土飞扬,被剑气切碎的石块到处乱滚乱溅,便似凭空起了一阵龙卷风,断箭残羽四处乱飞。
两人这场舍生忘死的血战真如上山虎遇到下山虎,云中龙碰上雾中龙一般,围观的群豪直惊得呆了,纷纷后退,躲避乱箭飞石。秦风射越急越射越快,弓弦震颤之声犹如雨打芭蕉,响作一片,满天都是鸦群似的长箭,犹如一片乌云般将柳伯阳裹在核心,柳伯阳的剑气光球被慢慢压缩,只偶尔露出几道白惨惨的电光。柳凝碧又提心吊胆起来,不由自主的抓住哥哥的手,柳海岚只觉她掌心滑腻腻的都是冷汗,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妹子,你放心。姓秦的如此急射必不能持久,父亲只要再坚持的一会,便赢定了!”
果然,柳海岚话音刚落,秦风弦一声剧震,忽然停了下来。霎是时,便如云开日出,龙卷风停,沙尘飞羽一齐落了下来。柳伯阳冷笑道:“秦风你还有何话说?”秦风哼了一声,却不回答。众人闪目观瞧,原来秦风后两个箭壶里均空空如也,他长箭已经用尽了。
柳伯阳长舒了口气,将长剑交到左手,秦风一阵狂风暴雨般的乱箭,虽没伤了他,却将柳伯阳手臂都震荡的麻木了,他左手使剑的本事与右手并无太大区别,而秦风箭已尽,自然稳操胜券,笑道:“看来连老天爷也不帮你,还是我赢了!”
秦风淡然道:“柳伯阳,你少自鸣得意了。若无此奇剑在手,你自忖能挡得了这许多箭?”柳伯阳愣了一愣,道:“不错,你箭法确是我生平仅见。若无离虚剑,我绝不是你的对手。可惜,就算你武功比我强,要死的那个人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