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祸,因我起
黑暗一向是罪恶和阴谋最好的保护色!这茫茫一色的夜幕,让我有些惶恐,有些不安!
我本不愿意去见证这一切的,但是偏偏老天选定了我来做揭露这一切的主角!
当我和小楼追着那两道熟悉的身影出去的时候,我心中就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的血液,顿时冰冻在每根血管中,不再流动!
七王和太子停在一个险峻的山谷之中。
峭壁之上,一块巨大的岩石突兀地屹立着,迎风的身姿让人想起了栖息在悬崖之上的老鹰,山谷下,浪涛奔涌,溅起的浪花不断冲击着石壁,潮湿的水气在水面上形成了一层氤氲的雾气。
巨石之上,七王衣袂招展,他阴鹜地仰望着天空,阴狠的表情和白日里礼贤下士,温和谦逊,满面微笑的王爷迥然相异。
他的声音阴沉而冰冷,在空旷的夜空中响彻着:“无极,不要再犹豫了,成大事者哪一个背后不是血流成河,白骨森森?只一个西门飞霜你就如此犹豫不决,那你还要这个天下做什么?”
忽然间,听七王提起西门,我的心一怔,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太子的沉默在夜色茫茫中是如此的凝重,他身上的衣袍翻飞跌宕,但僵直的身子却始终一动不动,他似乎再沉思着什么,也似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下某一个重要的决定,关于他,也关于西门。
元无极的沉默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等得冷汗连连,不知不觉中,我紧紧捏着楼小楼的手,掌心渗出的汗渍也潮湿了小楼的手。他看了看,包裹住我的拳,以眼神示意我安心!
或许是气恼元无极的默不作声,七王爷显得有些不耐烦,声音也陡然提高了许多:“钦儿,你知道当初为何你母亲执意不肯按照皇族的敏字辈给你取字,而一意孤行地给你无极这个字吗?”
元无极摇摇头!
“那是我取的!因为我希望我的儿子在未来的路上,永远都不会停止自己征服的脚步,我希望他的前程没有极限,可是现在,一个小小的西门飞霜就已经乱了你的心智,你还如何无极无限呢?”
“一定要这么做吗?”
太子无极的声音苦涩得如同饮了一杯隔夜的浓茶,淹没在了一种痛苦的矛盾中。
虽然他背对着我,但是,那种痛苦的挣扎,却像是导电似的,传达给了这个山谷中的一切,这里的风,这里的树,这里的石头,到处都弥漫着他的艰难和困斗!
但是,七王并不理会这种困斗,他接着说道:“无极,眼下我们的处境有多困难,你很清楚。苦心经营多年的青衣帮毁于一旦,多年搜罗的死士被沐风全数解救,就连我精心培植的极乐天堂也被付之一炬。我们已经没有武功够强,以一当百的死士可以奇袭,而且现在整个大元大部分势力还掌握在皇帝和杨锐的手中,目前的我们可以说是毫无胜算。如果不想办法博得西门冷云的相助,我们必败无疑!半边兵符调动不了他,但我不信作为一个男人,他忍受得了妻子和儿子的枉死而袖手旁观!只要我们杀了西门夫人和西门飞霜,将他们的死嫁祸于杨锐,我敢肯定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不会无动于衷的,到那时,有北疆十万厉兵秣马,常年征战的悍将勇兵相助,得天下如探囊取物!再者,西门飞霜一死,胭脂公主就是你的了,如此一来,北齐也尽在你我的掌握之中,焉有不胜之理?”
这简直是来自地狱的声音,让我浑身发抖!
我不敢相信,这样的算计,竟出自于同西门同处一个战壕的七王爷口中。
他在提及西门飞霜这四个字时,就好像再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随时可以丢弃,不带任何感情!
人,是最可悲的,他们自诩为世间最高贵的灵长类生物,统治洪宇,征服万物,但到了最后,他们却是最可怜的。
他们没有动物之间生死相依的信任,每天心里想着的就是争斗。
从300万年前组成氏族,有了部落的时候起,人类的主要行为始终是铲除异己。而今,西门甚至连异己都算不上。
他那么尽力地为了心中的忠诚和友情而战斗着,但是获得的下场却是如此!他在前方流血厮杀,却不知背后用一只冷箭正无声无息地瞄准着他!
这太可怕了!
太子还在犹豫不决着,我想站起身来,大声地斥责他,西门是如何对他的,而他又是怎么对西门的。但小楼无声地对我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似乎再说,现在不是出头的时候。
我按耐着心里的怒火,等待着。
我希望太子不要让我失望,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不要让西门失望!
只听见清风中,太子清朗的声音——你总是在给我出难题,我想当一个名正言顺的千古一帝,不行!我想保有我唯一的朋友,也不行!我现在越来越怀疑,就算我得到了皇位,我还能剩下什么?
“说来说去,你还是舍不下西门飞霜!可是无极,只要西门飞霜死了,就再也没人和你争刁小蛮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几日深夜,你在西门的帐篷下一站就是大半夜,每日拂晓才离开,那种自己喜欢的女人睡在别的男人怀中的滋味我太理解了,煎熬得你夜不能寐,痛不欲生!难道你想一直这么下去吗?”
七王前生一定是个蛊惑人心的巫师,我痛恨地看着他。
经过他的嘴,事情演变得惊心动魄,小楼怨恨地看着我,眼中所有的火苗顿时熄灭,黯然沉静,一丝光亮都找不到。
他颓然松开我的手,汗湿的掌心失去了他的包覆,在夜风中微微发凉!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他闭着双眼,美丽狭长的眼睛在昏暗的星光下,有一道晶亮的痕迹滑过他的脸,我抬手欲擦拭,却被他无情地躲过。
我的手,停顿在半空中,这是他第一次躲闪我!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我想我是伤害到这个看似风流却重情重义的男人了!
时间并不允许我花太多在小楼身上,因为终于发生了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太子动摇了,七王爷显而易见的激将法凑效了,它成功地激起了太子无极心中隐藏已久的杀心。
当我听到太子缓缓说出——别让西门母子太痛苦的话时,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不——
就在夜空的黑色渐渐淡化,东方有了隐约朦胧的白色微霞时,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惊叫出声。
“你不该出现的!”元无极眼神中的痛苦比起先前,更增添了许多。
“不来又怎么听到到你这么绝情的回答呢?”美好总是如过眼云烟,而残酷就如这真实冰凉的现实,无论太子和西门之间曾经有过怎样的友情,但今天,在我的见证下已经正式灰飞烟灭,成为历史!
我真的很庆幸西门不在这里,没有听到太子那句——别让西门母子太痛苦!
空旷的山谷中,初秋的风已经有了些许的凉意,从身子发肤,再到内心深处,都能体会到那股一叶知秋的悲凉!
“小蛮,你总是站在西门的角度,用他的目光来看我们每一个人。在你心目中,除了他,所有的人都是卑劣的,错误的,不值得原谅的!你何曾仔仔细细地看过我一眼,如果你真的用心看了,你就会发现,我的身上背负了那么多的枷锁,日日夜夜,我都在在理智和**中纠缠不休,心力交瘁!可惜啊,不管是我,还是你身后的楼小楼,我们都得不到你注视的目光,这就是我们注定的悲剧!”
恶人,从来都没有纯粹的!
元无极眼中闪烁着从未示人的落寞和颓废,不再是龙行虎步,优雅间明见万里的高贵少年,他望着我的眼神中有不能言语的痛苦和挣扎!
他就像是玄武门下杀兄弑弟的李世民,无论多光辉的歌功颂德都掩饰不了青石地面上的血迹斑斑,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将永世跟随着那个头顶光辉的男人,直至死去!
在史学家一致的赞扬声中,后世的人只看见了他留下的贞观之治,而忽略石缝中早已干涸,化作尘土飞扬里的一粒尘埃的血渍!
如果不是遇到西门,也许我也会在史学家们的影响下盲从地追风,但是现在我明白,历史留下的真相不一定是真相!
一个争斗,多少是非与内幕,也许365个人的眼中会有365个不同的版本!
而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太子为了皇位,为了天下,而舍弃了西门的行为!
“刁小姐,知道的太多,始终是不太好的。不过我相信你,这次应该不会站错队!只要你能忘记刚才你所听到的,那么钦儿的后宫会有你的位置的!”
七王像是在宣布一个天大的恩惠,高傲而冷漠地看着我。
他像是一个骄傲的父亲,在发现了儿子与女佣的奸情之后,高高在上地宣布道,既然这样,你就当我儿子的通房大丫头吧!
他太不了解我了。
如果我想嫁给元无极的话,那么我就只会做皇后,而且是偌大后宫唯一的那个!
仰望群山,我放声大笑:“哈哈哈,谢谢你啊七王,你是如此慷慨,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只可惜啊,皇宫大院永远都不是我的选择,让你费心了!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我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钦儿,刁小蛮不能再留了,至于这个楼小楼,我们倒是可以让他活着。不管受不受宠,用这个漂亮的小王子换一两个西凉的城池应该是没问题的!”
“呵呵,七王爷打得好算盘啊!其实,刚才,你就发现我们两个人跟在你们身后偷听了是吧?你一直隐忍不发,就是等到最后太子表态,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这样你才能逼太子杀了小蛮,以绝后患,是不是?”小楼双手抱胸,脸上还是一贯的妖娆之笑,只是他的眼中,盛满了只有我才能发觉的肃杀!
“什么?你?”
太子差异地转过身去,看晨曦中,一半明亮,一半阴暗的七王!
而我也陷入了震惊中!
事后想想,的确,七王的武功在太子之上,与小楼相比可谓伯仲之间。如果说太子是因为沉浸在内心的天人交战中无法抽离而没有发现我和小楼的存在,那他则没有理由发现不了我这个菜鸟的存在!
他知道我不会妥协,放任他们加害西门,更不可能投入太子无极的怀抱以求庇护!所以到最后结果只有一种,太子为了自保,杀了我,再杀了西门,彻底和情义二字挥手再见,如他所愿做一个无情无义的君主!
他要斩断太子最后的一丝人味,彻彻底底做个真正的征服者,就像小楼说的,他这是要逼太子走进绝地,置之死地而后生!真是用心良苦啊
“呵呵,札合王子真是聪慧,我真不明白西凉王这个老糊涂怎么会放着这么聪明的小王子不选,选一个徒有一身蛮力的老大来做王储,真是太让人遗憾了!”
不管怎么说,七王已经达到目的,他已经不怕小楼指出自己的目的了!
就算他的儿子因此而记恨他也无所谓,他从不奢望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能得到别人的谅解。就像当初他送自己心爱的女人入宫时一样,只要他认为这是对的,那他就一定要去做!
一声哨响,漫山满谷都是蒙面的黑衣人!那些是七王府中一流的高手,最锋利的利刃。
“元无极,你自己选择,杀了我还是放了我,不过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希望你放掉楼小楼,他是局外人!”
很奇怪,和半年前那个贪生怕死,又有点爱慕虚荣的刁小蛮相比,现在的我似乎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害怕死亡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竟有种慷慨赴义的凛然,难道传说中爱可以给人以勇气的瞎话是真的?
“娘子,瞎说什么呢?你不是还答应带我回家见泰山大人的吗?怎么又可以说我是外人呢?我不依!”
小楼像是一个要糖吃的孩子,紧握着我的手,坚定地站在我的身边。
看得出,对于我和西门那突如其来的消息,他很难接受,他的心里就像是铁锅里烧开的热油,煎熬着一颗在其中上下浮动的心。但是在生死关头,他还是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身边。
就像他曾经对我说的——我只想站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难过,陪你一起开心!
他做到了!
说句很琼瑶的话,如果真的有转世投胎这回事,我到了牛头马面那儿,一定要大闹一场,让他们拿最锋利的刀,把我的灵魂劈成两半,一半给西门,一半给小楼!
听到小楼的话,太子的脸色顿时难看了,阴影中,他的戾气,喷薄而出。
“刁小蛮,连楼小楼在你的心目中也有一席之位,那我呢?我排第几?”
“不好意思,我的心是个集体宿舍,有妖孽,有冰山,有小正太,有天使,他们轮流当管理员,唯独没有你太子!”
面对慢慢逼近的人流,我发现我颇有所谓的大将风度,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你——”
“儿子,下定决心的时候到了,既然得不到,那就毁灭吧!如果她不死,西门不死,那么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你做了那个人十五年的儿子,你应该很了解他对背叛者的态度,你会是什么下场,不用我提醒吧!”
七王站在太子的身后,在他耳边妖魅地蛊惑着。
太子紧握着拳头,有温热的液体自拳头中滴落,飘逝在风中。
背叛者的下场?那六个字让他胆战心惊!
他,明白他已经没有后退的路!
“无极,痛苦是一时的,它只是一道你以为迈不过去的坎儿,过了,你就天下无敌了!或者,你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现在偃旗息鼓,承认你不光彩的身份,躲入山林以了余生,在黑暗中嫉妒地看着刁小蛮和西门飞霜幸福地在阳光下过日子,咬着牙,恨着,骂着!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七王爷最后的话起了作用!
太子闭上眼睛,默默地退后,将所有的空间留给七王和黑衣使者。
我绝望地小楼笑笑:“谁先到地府,记得要叫牛头马面把刀磨磨快,我把自己分一半给你!”
“不,我要整个的你,否则,我宁愿不要!”
“太贪心了你!”我掐了掐小楼,笑他。
“我只是舍不得你痛!”
泪水终于滑落!
伤一个人的心本身就是一件很伤心的事情!
我终于知道了,像我这么容易被男人爱上的女人,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出来抛头露面!
“我们逃不掉了!”
小楼和我站在崖边,山涧里巨大的风呼啸着,脚下是咆哮的江水,翻滚着白浪。
“比起被砍得血肉模糊,我还是比较赞成冒一冒险,我这张脸要是就这么毁容的话太可惜了!而且这么高跳下去,不一定会死吧!”小楼摸摸被他自己称之为一百年才出一张的绝世之颜自言自语。
“哦,是啊,不死的机会和我当选美国总统基本上差不多!”
“不要老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好不好?”
“好吧,我赞成!”
浓墨的阴影下,我看不清太子无极,他只是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给我。
我和小楼,手牵着手,像是两只狂风中的蝴蝶,飘摇着,坠向水面。
快速的下坠中,一个悲天裂地的声音——小蛮,萦绕在山谷之中。
我和小楼紧紧相拥,我躲在他的怀中,闭着眼睛,无关乎爱情,此刻这一切,我不再多想了。
巨大的冲击让我落入深深的水底,幽暗而冰冷!
当清晨第一缕光透过灰白色的水层,落在我的身上时,有种温暖的感觉将我包围!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当鼻腔里飘进潮湿的,咸咸的海水味道时,我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莫名地想起了这句诗,有种感动得想落泪的感觉。
好熟悉的味道啊!
“老大,快看,小姐醒了,醒了!”
只听哗的一声,我好像被很多很多的人包围了,顿时感觉,连空气都比较稀薄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许多张熟悉的面孔,凶恶但却和蔼地望着我的是老爸,两颗金牙特别抢镜的是三叔,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左眉贯穿至右颊的是最最善良的七叔,还有三十几号青口的兄弟,一律身着黑西装,戴着黑超围绕在我巨大的乳白色公主床前,使得我这个八十多平方的超大房间显得前所未有的狭小和拥挤。
我躺在巨大的床中央,转动着眼珠,打量着四周。
奢华的欧洲中世界风格,大量运用了青铜和大理石材质,奢华的浮雕纹饰随处可见,顶级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折射着梦幻的美丽光芒,均匀地照耀在这个大得有点离谱的房间里。
“呀,大小姐怎么不说话呢?”因为我睡得很累!
“是啊,她刚才怎么一直盯着天花板发呆呢?”那是因为你们抢了我的空气,我在为我的肺抗议!
“该不会失忆了吧?电视上经常这么演?”傻瓜才看肥皂剧!
“难道,傻了?”操你姥姥!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跳起来给那个说我傻了的笨蛋一拳的时候,老爸很及时地使出一招无敌苍蝇拍,啪的一声,那家伙的脑袋顿时大了一圈,整个人眼冒金星地翁然倒地。知女莫若父,干得好,老头儿!
“小蛮啊,这是几啊!”
这次轮到老头子了,他伸出两根手指摆在我的面前。
看我半天都没有反应,老头很紧张地擦擦脑门上的汗珠。
“没品位的老头子,不要动不动摆出这种傻瓜拍照时的招牌姿势,很丢人啊!”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要是让外面那些死敌们看了他现在的白痴模样,鼻血都喷到美国去了!
“哈哈,一切正常一切正常!”
老爸拍手称快,高兴地在原地转了三圈。
而我却很不高兴!
“该死的,你们就不能离我远一点吗?靠得这么近,连氧气都被你们抢光了。还有你们,来参加我的追悼会吗?一个个黑西装,黑墨镜,你以为你们拍好莱坞电影啊,难怪你们上街总是被条子跟!”
我从床上坐起身,中气十足地指着三四十号人,一个一个骂过去,当然三叔,七叔就免了,不管怎么样,都是长辈,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等等,身上这件恶心得连苍蝇都会吐的公主装是谁给我换的?”
“额,小蛮啊,那个,昨晚你被ko抱回来的时候,穿得奇奇怪怪,跟唱戏的似的,我就让吴妈从衣橱里拿了一件给你换上,你不要生气啊!”
老爸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色,解释道。
哎,这个老头儿,总是以为我还是七八岁的小女生,每天做着王子,公主的粉红色梦想,我的衣橱里塞得满满的,永远都是泡泡袖,蕾丝花边的蓬蓬公主裙!
对了,老爸刚才说谁?
ko?
不是他拿着枪对着我,让我跌下山崖的吗,怎么又是他抱着我回来?
“老爸,你刚才确定没说错吧,是ko送我回来的?”
“当然是他了,哼,那小子,带着我心爱的女儿去露营,弄成这个样子送回来,没揍扁他就不错了!”老爸足以打死老虎的拳头,恶狠狠地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
“那ko有没说什么?”我小心地试探着老爸。
“没有啊,他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就表情怪怪地走了!”
“是吗?”
天啊,究竟发生什么了,我记得那个男人昨天拿着枪对着我时,眼神是那么冷酷无情,是什么原因让他改变初衷,又救了我呢?
我揉揉隐隐发痛的后脑,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唯一的影响就是他对着我的黑洞洞的枪口,还有那绝情的话语。之后的,我什么都没有印象了!
或者,什么时候我该去找ko问个清楚!
“哎,我说,这三四十个家伙干嘛一直待在这里?该收保护费的去收保护费,该看场子的去看场子,一个个在这里偷懒,看我会不会开了你们!现在经济危机,外面有的是小弟想进来做事!”
最烦人像看恐龙似的看着我,而且还是七八十只眼睛,太恐怖了!
“哎,小蛮,对待小弟们要亲切一点啊。再说了,他们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不跟着你跟着谁啊?”
老爸笑眯眯地看着我,骄傲地摸了摸大拇指上的扳指,就是他今年生日我在地摊上淘的那只假货。
我感觉到脑门上一阵汗意,很惭愧啊,当时干嘛买那么一只假货,真是丢人!停,刚才老爸说什么?我的小弟?不会吧?
“喂,老爸,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你给这么多人给我干什么?偶尔我要出气揍人的话,打个电话跟你借就好了!”
开玩笑,出去泡美男,身后跟着四十个统一像是出殡的家伙,还有哪个美男有被我泡的胆子?
“小蛮啊,你已经二十二了,不小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这龙堂老大的位子迟早都是你的,所以啊,经过我和几个兄弟商量之后,决定正式开始培养你做接班人,从今天开始青口就归你管了!”
老爸说完,三叔和七叔拼命地点头支持!
我傻眼了,虽然一直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黑道大姐大,多容易让人产生恐惧的称号啊。我立刻抗议:“老爸,我可一点经验都没有,你就不怕青口被我给毁了!”
听到我的理由,奸诈的老头子哈哈一笑:“诸葛亮出山前也没带过兵啊,我们凭什么要你有工作经验呢?”
七叔也笑了,长长的刀疤皱在了一起,他一开口还是那独特的青衣腔:“小蛮啊,你可是管理学硕士,俗话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你这样的人才可是我们龙堂急需的!放眼道上的二世祖,哪个有你聪明,哪个有你学历高,你现在可是我们龙堂的骄傲啊!”
接下来是三叔,操着东北大汉的大嗓门:“老七怎么说话呢,什么流氓不流氓的啊?那啥,丫头甭担心哈,有咱们几个叔叔在,天翻不了!”
我欲哭无泪!
什么叫逼上梁山,我这就是!
“老爸,我还小,再放我过几年自由日子行不行?”最后一招,哀求!
“还小呢?你看看日本山口组,韩国罗易社那几个老对头,早就抱孙子了。再看看你,连身边,连个像样的男人都没有,我现在也不奢望你结婚了,先接班吧,好了,就这么定了!医生说你没什么事,那明天就正式到青口报道吧!”
“喂,老头儿——”
“兔崽子,别叫我老头儿!”
“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你这么称呼我对您自己也是很不利的!”
“和我耍嘴皮子没用了,这次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把你拖回正途上来了!”
就这样,老头子一锤定音,带着三叔,七叔浩浩荡荡地离开海边的别墅,往市中心的地下赌场里去了!
“大小姐!”
为首的一个小弟,怯怯地看着我,再指指身后的一票兄弟,大概是想问我他们怎么办?
“先回去吧,明天我会去报道的!”
正途?难道混黑道就是我的正途?
终于,八十平方的卧室又回归了从前的安静。
海风吹拂着华丽的暗金色的窗纱,寂寥地飞舞着。
我一个人坐在梳妆桌前,看着椭圆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有种莫名的空虚感。
我把手,放在胸口,按着心脏的地方,那儿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似的!
为什么会这样?
我可是没心没肺,大声笑,大声闹的刁小蛮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艺了?
难道,掉进山崖,把脑壳撞坏了?
当,我手中的木梳一下子掉在地毯上,半天都没被捡起来。
我上个月刚花了一万块,在法国染的头发,这才一个月不到,已经全都掉色了?只剩下发梢上一点点的栗色在艰辛地支撑着!
连我都坑!那个美发师最好一辈子别到亚洲来,不然叫小弟把他弄成人妖卖到泰国去!
明天就要去青口上任了,但在这之前,我必须去找一个人。
从来没有男人能够戏弄我,ko,你死定了!
金色的细高跟凉鞋,亚麻色的宽腿长裤,再配以一件米色的复古式木耳边长袖刺绣衬衫,卷卷的长发懒散地盘了一个韩式发髻,斜斜地插上一根珍珠发簪。
对着镜子,挑剔地转了一圈,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拉开衣物间的陈列柜,手指从prada今夏的十几副墨镜上一一滑过,停留在最后一款!大号的圆框搭配黑色镜片,酷劲十足,镜框形状稍有变化,是别致的蝴蝶造型,高贵中透着优雅!
perfect!
对着空气我打了一个响指,接过小弟双手恭敬地递上来的新款lv宝宝!
走出海边的别墅,正午的天空蓝得无边无际,浮云填满了余下的空白,和煦的海风,带着轻微的咸味一如既往地轻柔!
我站在门口,眺望着远处的海天交界处,不明白每天都能看见的风景,为何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大小姐,今天开那辆车?”
电动门缓缓开启,四五辆让人尖叫的顶级跑车,以横空出世的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
香车美男,明明就是我的最爱,我记得自己曾经还为了一辆宝马的限量版跑车带着小弟和人群殴,可是现在,竟然心跳平稳,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就它吧!”
我随手指了指一辆离自己最近的兰博基尼跑车。
我记起来了,这是我上个月定制最近刚刚空运到的。前几天看它时,还心跳一百二,看来,它也很快呀被打入冷宫了!
引擎声响起,扬起一阵细沙后,兰博基尼一路领先,紧随其后的是三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伴随着水天一色的碧涛,四辆车子风驰电掣地行走在漫无边际的海边高速上!
清风,扬起我脸颊上的发丝,尽情飞舞。
观后镜里一个自信而充满活力的女人,活力四射地张扬着自己的青春。
我很自信地微笑着,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方向盘,等待着前方的红灯,顺便欣赏一下路人惊艳的目光,从而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香车美女,我就不信哪个男人不动心?
正当我洋洋得意地接受着那些爱慕的目光洗礼时,一个比彗星撞地球的几率还要小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车熄火了!
怎么可能,五岁就能开赛车的我,竟然也会熄火?
“大,大小姐,要不要,找个人来替你开?”
看我恼怒的样子,阿山按下车窗问了一个让我火上浇油的问题。
“滚,你什么时候见我让别人碰我的车了?”
对我来说,车子就像是男人,怎么可以让别人来碰呢?
一定是厂商发了一辆次货给我,等办完事情,我一定要请专家来检测一下,真有问题的话,嘿嘿,告死他!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到了ko住的别墅门口。
我下车,整整衣领,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挺直了胸脯,走了上去,后面十二名保镖分列两排,紧紧跟随!
“记住,待会一进门,二话不说,先给我把人绑了!”
看昨天ko干净利落的身手,不用说也是一个练家子,所以我今天才气势浩荡地带了这么多人来壮胆!
总之,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能让别人负我。有胆量把枪指着我,那就要有心理准备付出代价!
“大小姐,你不是常说男女之间讲究的是情趣,用强的就没劲了吗?怎么今天?”
阿山疑惑地看着我,不解地挠挠脑袋。
再看看其他人,虽然不说话,但是一个个眼中都有暧昧之色。
这群草包在疑惑什么,我太清楚了!
啪!
一个爆栗!
“笨蛋!你们以为我要干什么?绑他回去先奸后杀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我刁小蛮还发愁啊?做事啦!”
这群成天脑子里都是小泽玛利亚的家伙,永远都不会用另外99.9,的脑容量来思考事情!
阿山一脚很帅气地踹开了门,带着手下冲进了别墅,但是看到屋里的一切都傻眼了。
满地的玻璃碎片,纯白的波斯地毯上鲜红的血迹,到处都是凌乱的纸张和家具,总之一句话,这个屋子像是台风过境后的灾区遗址,惨不忍睹!
我蹲在地上,摸着长毛地毯上已经微微干涸的血迹,抿着唇,没有出声,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电子相框上。
它静静地躺在屋子的一角,变幻着屏幕上的内容。
那些照片是我们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里拍的,照片上熏衣草迎风绽放,浓艳的色彩装饰翠绿的山谷,花田中的我们亲密地拥抱着,笑得热情而又天真,我甚至幻想过也许他就是我寻找很久的mrright。
记忆中微微辛辣的香味混合着被晒焦的青草芬芳,交织成法国南部,那片田园风光汇中最令人难忘的气息。只是世事难料,有谁会想到,时隔一个月,会变成现在这副光景!
我怀着一种极为复杂的心情,捡起了电子相框,拿在手心里端详着ko的笑脸,虽然很少笑,但是他却是一个少见的帅哥,一八五的标准模特儿身材,还有一身绝对不是从健身房里练出来的结实肌肉,冷峻的混血五官像极了丹尼尔。
边框上一枚带血的指纹,让我的心一紧,难道?
“大小姐?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
“一个小时,动用青口所有的人,在一个小时内给我找出ko的下落!”
我坐在唯一一张还在正常位置的沙发上,果断地发出了上任后的第一个命令,虽然有些假公济私!
“大小姐,ko的中文名,还有其他的一些消息呢?”
“这?”
阿山的话,问倒了我!
交往了几个月,我只知道他叫ko,我不知道他真实的名字和身份,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对他,我似乎是一无所知。
但是他却知道,我喜欢喝哪个牌子的红酒,用哪个牌子的香水,穿多少码的鞋子,甚至连我喜欢野外探险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照片上的这个男人,在一个小时之内给我消息!”
不容拒绝的气势,让我有了堂主的威严,阿山拿着电子相框,火速地跑了出去,时间宝贵!一个小时,在这个城市的高架上开个来回都不够,要找出一个不知是被绑架还是被杀掉的人的下落,和大海捞针的几率也差不多了!
阿山的效率很快,五分钟内,青口所有的弟兄全都放下手中的活,用他的原话就是,就连正在嫖娼的兄弟,都提着裤子加入了搜索的行列中了!
我坐在ko别墅的沙发上,看着这一地的狼藉,仔细看着地上的打斗痕迹,ko在倒下前至少同十五个以上的人交过手。
很难想象,那么一个冷漠话不多的男人,竟会惹来这么大的仇恨!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消息,阿山的头上冒出了冷汗。
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阿山已经开始像热锅上的蚂蚁,转个不停!
“在太阳下山前,要是还没有消息,你们这批人全都可以卸甲归田了!”
“大小姐——哎,来了,来了,我的手机响了!”
阿山的运气挺好,在我刚要开骂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告诉我一个挺严重的答案。
ko貌似被关在城郊一处废弃的防空洞里。
“大小姐,城郊那片防空洞四通八达,渺无人烟,危险得很,我看这件事还是告诉老大之后再作打算吧!”
“混账,说的什么话,不管怎么样,目前ko还算是我龙堂大小姐刁小蛮看中的男人,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这么把人带走了,要我龙堂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阿山掀了嘴皮说了两句什么我没挺清楚,言下之意,不就是个男人,哪里能扯到这么严肃崇高的问题上来。
“废话少说,青口现在有多少人全都给我开到城郊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竟敢和我刁小蛮作对?”
“大小姐,您平时不是还教育我们要低调嘛?怎么这会就忘了?青口上千人一起往城郊涌,那条子还不要全跟了来啊?”
想想阿山说的也有道理,虽然青口号称有千余人,但是百分之八十也就是一般混吃混喝的小鬼头,真正上得了台面的没几个。
我点点头:“嗯,那就把那些有实战经验的,比较厉害的叫上!”
“是!”
十分钟后,从城市的各个方向,有十几辆黑色的车子先后出了城,向城郊方向飞速开去!
我开着车,跟在最后。
一般寻衅挑事,耍威风我都是站在最前面,至于打架斗殴,真刀真枪干的时候,我总是作为统帅站在最后的。
年久失修的照明设备一闪一黯地拼死挣扎着,明亮与黑暗在瞬间交替着统治着这个地下三米的长长的甬道。
盛夏的季节,这里却充满了冰凉的潮意,让刚刚进入其中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在甬道的尽头,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空间里,一张不锈钢的椅子上,绑着一个俊美不凡的男人,混杂着汗水和血水的半长黑发,遮住了他大半张面孔,但是那薄薄的唇,坚毅的下巴,脸上似嘲似讽的表情,还是那么帅得惊心动魄,让每个见到的女人忍不住失声尖叫!
“ko,对组织而言,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但是作为一手将你带大的师傅,我还是想再给你一个机会!杀了她,所有的一切,一笔勾销!”
壮硕的中年男人怜惜地看着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徒弟,杀手组织遴选后辈的残酷不亚于特种兵的甄选,淘汰率甚至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之上,最可怕的是,被劣汰的九十五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在这么残酷而无情的竞争下,ko不仅顽强地活了下来,还成了所有后辈中最出色的。
但是,偏偏这么出色的孩子却毁在一个情字至上!
长在心田的种子只有自己动手才能彻底除根,只要ko愿意再次出手了解了龙堂大小姐,那他愿意再给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年轻人一次机会。
但是,ko却并不领情,他一口回绝:“下不了手就是下不了手,再说我已经厌倦了当工具的日子,动手吧!”
“哎,真不知道刁家那个不上台面的丫头给你吃了什么药?”
“她只是重新让我有了人性而已!”
“哈哈!听一个杀手谈人性,就像希尔顿谈贞洁一样可笑!”
“随便你怎么想吧,总之,要动手就请快!”
“好吧,看来师徒的情分上,我会以一种痛苦最小的方式让你离开这个世界。记住,下辈子投胎睁大眼睛,找一个晚上也会亮着灯,有温暖的家庭去!”
中年男子,从不锈钢的手提箱手中取出针筒,深褐色的液体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闪耀着让人心寒的光泽。
ko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当冰冷的枕头快要接触到ko蜜色的皮肤时,一个响亮中带着俏皮的女声响了起来:“要他死,你还得问问我刁小蛮的意见!”
以神兵天降之姿,我和青口的一干得力干将在瞬间之内将这个原来看起来挺空旷的空间填得水泄不通!
众星拱月,我高傲地站在百余人中央,大小姐的姿态尽显无余。
从气势上压倒敌人,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过时的。
“龙堂大小姐,你今天的出现真的让人有些意外啊,你一向是个很爱惜羽毛的人,怎么这一次为了ko冒这么大的险?ko,看来你的利用价值并没有完全消失啊!”
中年男人很阴险地笑了,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揍他两拳!
“你们是秘之流的,是吧?回去告诉你们老大,拜托他老人家下次别用这么老套的招式,美男计,亏他想得出来,你至少也给我找个浪漫一点的来嘛!找个食古不化的原始人,连玫瑰和月季都分不清的家伙,吃上一顿饭,从他嘴里听不到完整的三句话。和他交往了半年,我都看了两回精神科了!还有,告诉你们那个变态老头儿,建议他在强化身子训练的同时,也增加一些心理课程好不好?家丑不可外扬,像这种语言障碍,外加情商为负数的家伙留在总部做做文职工作就好了,就不要派出来丢你们秘之流的人了!”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到中年男子和ko的脸色都微微变了!
“刁小姐,很是能言善辩啊!不过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要想ko不死,就让你的手下退出这里,你单独留下来和我谈谈!”
“切,谁不知道你是秘之流宗师级别的人物,我缺心眼儿啊,留下来找死!如果你以为我不让你杀ko是因为喜欢他的原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只是想亲手报仇而已!”
中年男子恃才傲物地藐视着我,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纨绔子弟。
我承认这些年我吊儿郎当的,没干过一件正经事,在道上的风评不是很好,但不管怎么样说,敢这么直接了当地藐视我的,这家伙还是第一个!
就冲这个,我还真得打出十二分精神来,我公式化地笑着:“其实,我知道你们秘之流只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不为难你们。外面你十几个兄弟我都只是暂时绑着,没伤他们。至于你,只要你不动手,我也保证你可以非常方方地走出防空洞,回你们香港的总部去!但是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下一次你们要是再来我龙堂的地盘,我刁小蛮就没这么客气了!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来个鱼死网破,我这里有一百五十八个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人命,可以说是都是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你们尽可以痛快地厮杀一场,怎么样?”
158:1,我承认我做得的确很不光彩,可我不喜欢打没把握的仗,我更不喜欢手下人因为我的一时意气而丢了性命,所以卑鄙点还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人海战术很多时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
果然,那中年男人动摇了!
就算是再冷酷的杀手也是惜命的,因为活着意味着太多了,例如美食啦,女人啦,金钱了啦,太多太多,但是死了的话,除了一杯黄土,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他还在那儿犹豫,我索性高声喊道:“小的吧,欢送秘之流的大叔回家!”
哗的一声,原来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分开一条过道,通过外界。
“我刁小蛮虽然不成器,但是说话还是很讲信用的,你可以放心的走出去,这儿的人谁要是敢动一动手指头,我立马废了他的手!”
我的声音,掷地有声,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虽然我没照镜子,但是我想这个时候的我一定有种女王蜂的威仪。
果然,那中年男人看我的眼神都有点不一样了,他沉默了半响,说:“看来,流言不一定准确,道上人都有龙堂大小姐是一个每天沉迷男色,不思进取的绣花枕头,今天一见,才知败絮其外,金玉其内!”
“好说好说!”
我笑眯眯地抱了个拳,做完这个动作之后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搞笑。
明明已经成功了九十九分,到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也不知道是不是古装剧看多了,怎么会冒出这个古怪的动作来,而且该死的还那么自然!
“大小姐,人走了!”阿山古怪地看着我。
“废话,我长眼睛,当然知道人走了!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大小姐和以前比较有点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变美了?”
“额,那倒没有!我是说你的性格,好像有点变化,要是从前的你,可不会这么多管闲事!”
要是往常听了阿山这么没有水准的回答,我老早暴起揍之了。
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明哲保身,不蹚浑水一向是我光荣而伟大的传统,要是换做从前,一个曾经欺骗过我,又差点害我去阎王殿报到的男人,我才懒得他是被注射还是被枪杀,他死不死关我家什么事情?
但是现在,我却为了救他,摆出这么大的阵势!
难道跌落一回山崖,连我的心也变软了?
“还有大小姐,我们哪有你说得那么恐怖,每个人身上都有人命,传出去我们还怎么找女人啊?”阿山很委屈地看着我。
“适当的夸张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刚才你也看到了!”
这下一干手下更加崇拜地看着我,一个巨难对付的对手,就让我这么兵不血刃地解决了,让他们不崇拜我都难了!
“谢谢你,小蛮!”ko费力地抬起头,眼眶上的血渍还在不断渗出!
“先别忙着谢我,我可没说不杀你!”妈的,谁下得这么狠的手,这么帅的混血帅哥,得多少年才出现一个啊!
“其实,你,你很善良——”
说完最后一个字,享誉整个亚洲的头牌杀手很煞风景地晕了!
即使被揍得不成人形,但是不可否认,他依旧很帅!
看着眼前俊美的容颜,我不停地问自己,是什么原因让我如此急迫,大费周章地来找他!
或许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心中那份强烈如tnt的爱情是不是因他而起吧?
但为何,近距离地看着他,我的心情反而是如此平静呢?
如果不是他,那么那种像心脏病似的悸动,究竟是因谁而起呢?
一双清澈如冰川的眼眸,燃烧着足以将我吞没的火焰,我像是一只扑火的飞蛾,奋不顾身地萦绕着那簇火焰,飞舞着,坠落着,在烈焰中贡献着自己的躯体。
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凭感觉这是一个很年轻,甚至是很稚嫩的男孩子,他青涩但却霸道,火热的吻,点燃了我全身的躁动,在漆黑的夜里叫嚣不已。
仰着头,对上他的眼。
瞬间我被他夺魂摄魄的清冷眼眸深深一勾,仿佛掉进了一张无形的网内。
在迅速往下坠落的同时,犹如穿过时光回廊,灵光乍闪,我的一颗心莫名地紧紧揪住,感觉有重要的记忆即将敲开——
“啊!”
我尖叫着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还是睡在那张巨大的金色公主床上,面朝大海的窗户开着,海风飘拂着窗纱,一大串星光落进了我的房内!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春情难耐,饥渴不已?”
昨晚,今晚,接连两个晚上,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梦见这样让人狂喷鼻血的场面。
虽然看不见男主角的模样,但是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不可思议!
抚平被我抓皱的床单,我有点发呆,梦中出演av场景的男主,明显是个很年轻很稚嫩,甚至连有没成年都不知道的少年。
我不是一向喜欢成熟体贴的英国绅士类型的男人嘛?怎么会突然一夜之间,有这么大变化?
“哎呀,要疯了!”
难道是真的到了想男人的季节了!
激情余波未平,我喘着气,望着窗外。
幽蓝的海平面上,一轮金黄的圆月,清冷的月光静静地洒在平静的海面上,折射地清幽的蓝色光芒。
这种夜深人静时的安静,很容易让人涌起一种思念的感觉!
可是,我在思念谁呢?
ko吗?
我不知道!
打开门,走出房门,向着二楼的客房我走了过去。
孤夜未央,我的影子被拉得无限长,显得特别的落寞。
“谁?”
黑暗中的床头,有红色的星点在一闪一闪。
看来,今天这个晚上没睡着的不止我一个人。
“我,睡不着,找你聊聊!”
我打开灯,看到的是让无数女人狂喷鼻血的一幕。
如果手里有相机的话,我真该把这一幕拍下来,卖给某些色女杂志,绝对大卖。
“我以为,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似乎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因为不喜欢烟味,所以我也不喜欢男人抽烟。
但是现在,看见了ko抽烟时半眯着眼睛的性感模样之后,我不得不承认,半躺在床上抽烟的男人,很有魅力。
“ko,为了我背叛秘之流,后悔吗?”
“其实,我这么做也不完全是因为你,我只厌倦了当杀人工具的日子罢了!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黑道中人也可以这么畅快自由地活着!”
ko,淡淡一笑,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伸手一拉,我倒在了他的怀中。
丝质的睡衣像花朵一般绽放在纯黑的床单上。
我是个二十二岁的成年女人,我知道在午夜十二点,一个单身的男人和一个同样单身的女人通常会做些什么。
看着ko渐渐落下的薄唇,我没有躲避,我甚至有些期待。
我想知道刚才梦中的火热是不是因他而起?
但是,当他冰冷的唇,印上我的唇时,我赫然清醒,不对,感觉不对,味道也不对!
他不是我梦里的那个男孩子,绝对不是!
我果断地推开他:“不好意思,我有很严重的帅哥强迫症,你今天满脸青紫得跟猪头似的,让我半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没关系!其实,我刚才就知道今晚不会有任何值得期待的故事。你的眼中根本没有激情!”
ko沉默地靠回床头,平静的表情让人看不清他内心的真实思想。
杀手这个职业真的符合他的气质,冷漠,复杂,耐得住寂寞!
尴尬了五秒钟,转移了话题:“ko,有件事我要请教你,我和你出门的那天明明穿的是一件迷彩服,为什么你送我回来时,我却穿了一件戏袍似的衣服?那天我摔下山崖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我谈起这个话题,ko的眼中也浮出了一丝不解的神色,他摇摇头:“准确地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掉下去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立刻下山去找你,但是找了半天一无所获。就在我失望地准备离开时,你却突然出现在一个你根本不可能出现的角度上,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浑身还是湿透的。要知道那里方圆十几里没有任何水源,而那一天也根本没有下雨!”
“难道是经过的人帮我换的?不,没人会这么无聊!”
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只有半天的时间,难道有人专门守候在崖底干这种搞笑的事情,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让我更加不解!”
“什么事情?”
ko从西服的口袋里摸出一只手表递给我。
劳力士的女款钻表,是生日时老爸送的礼物,这有什么稀奇?
但是当我的目光扫过表面上,吓了一大跳,几乎没能站稳!
我根据这只表的日期显示,时间已经超前了半年。
价值十几二十万的表,要发生这么弱智的问题,几率真的是太低太低了。
除非有人恶作剧!
“呵,看来这个问题,就像是金字塔究竟是不是外星人造的一样,要永远成为一个谜题了!”
ko拉上被子,闭上眼睛,呼吸慢慢放缓了下来。
而我却在沉浸在震惊中,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