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唉,磨合期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萧师妹脸若桃花,唇如红玉,任谁也想她该有一口糯米银牙;谁料她一开口,牙齿却黑得令人发指,俨然一个小型煤矿。
苍天啊,大地啊,圣母马里奥兄弟,雅典娜女神城户沙拉,把这样一副烟屎牙,装在这样一个美女身上,你们是在集体恶搞吗?
当时,我观齿不语,惊呼命运无常,不可战胜。
我心中的震撼太强烈了,以至于我淡定的文学青年形象,在此刻分崩离析。所以,萧师妹大概也发现了,我定格在她嘴巴上的目光。
她小心翼翼地用右手在嘴巴旁边摸索,然后皱着眉头问我,对,对不起,请问是我脸上沾了什么吗?
经过刚才的突变,我体内经脉俱断,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此刻勉强收敛心神,回答道,没什么。
萧师妹迟疑地看着我,突然之间,似乎想起什么来一样,嘴里飙了句粤语,顶……
同学们如果看过《疯狂的赛车》就知道了,“顶”乃是 “顶你个肺”的简称。
萧师妹急匆匆起身,差点又把椅子带翻了。
她一个箭步冲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杯水,仰起头来咕噜噜喝下。然后,她背对着我站在那里,脑袋小幅度地上下晃动,不知搞什么名堂。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小头脑,我丈二和尚摸不着裤子拉链,于是坐在一旁,呆呆看着她。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萧师妹转过身来,又重新坐到椅子上,脸上的窘困又胜了一层,脸红到了脖子根。
她似乎酝酿了一会情绪,然后嘴角牵动,勉强笑了笑,就像是昨晚忘了做作业的小朋友。
她担惊受怕地说,对,对不起,我刚才吃了奥利奥……
萧师妹张口说话的时候,我再看她的牙齿,果然是一清二白,端端正正了。原来她是吃了那一扭再一拧的巧克力饼干,黏在牙齿上了,刚才像煤屑一样的,都只是饼干的碎屑而已。
呼……我心头释然,松了一口气。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事情毁灭给你看,幸好,萧师妹的长相,只是中间有一点误会,最终大团圆结局的喜剧。
吃饼干弄到满嘴黑牙,把面试官吓个半死,该怎么说呢,如果是刚才的阿仙奴同学搞出这般名堂,我一个十二码就把他踢到罗湖区了;但是我国民法的第十二章第三十四条第六节里明文规定道,美女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美女犯什么错都是可以被原谅的,总而言之。
美女万岁,美女无罪。
我心里早已原谅了她,她却仍然在紧张地解释。
萧师妹说,真是对不起,失礼死人了。我中午没有吃午饭,刚才实在等得太饿,就吃了些奥利奥,没想到黏在牙齿上了。失礼了,真对不起,对不起。
我像所有怪叔叔一样慈祥,温柔地说,没事,别放在心上。
好了,小风波过去后,面试正式开始。
我问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萧师妹一五一十地作答,慢慢地轻松了下来。我看她不那么紧张了,这才话锋一转,问道,呃,你是英文专业的,为什么不去从事跟英语有关的工作,而想要当一个图书编辑?
萧师妹说,我喜欢文学。
我脱口而出,很例牌地问,那你最喜欢哪个作家?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如果她又答是郭敬明,全国人民都爱郭敬明,我岂非是站在了人民的对立面,我岂非是要反省一下?
萧师妹斜着小脑瓜,想了想说,张爱玲,啊,还有林白。
我松了一口气,呼,终于有些靠谱的文学爱好者了。
嗯,喜欢文学,而且是英文专业,我们经常要把书的章节名翻成英文,好去唬那些英语不好的读者,tem4的话够应付了。
这个萧师妹,靠谱。
接下来我们又谈了下薪酬水平,她的要求也接近这个层次我们公司能给的,我于是告诉她,一面就已经通过了,明天回来参加二面。
萧师妹脸上不无欣喜,连问了几次,真的就通过一面了吗?
面试已经结束了,所以我也放下主考官的架子,说了个冷笑话。
我双手握拳,放在办公桌上,一本正经对萧师妹解释说,是这样子的,你去面试世界500强,当然就很多繁文缛节,一面回去等通知,然后二面、三面、方便面;如果你去面试沙县小吃的洗碗工,录取的话是现场拍板呢。好吧,我们公司是介于500强跟沙县小吃中间。
一番解释后,萧师妹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摸摸额头,好吧,我早已料到是这个效果,所谓高处不胜寒,当你的冷笑话说到一个很高的境界,的确,就很寒了……
突然间,一阵大笑,措不及防地爆发了。
这回瞪大眼睛的换成了我,萧师妹笑得花枝乱颤,笑出了眼泪,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溜下去。
她全然不顾形象,笑得脸上五官扭成一团,哇哈哈哈哈,沙县、沙县小吃……
把萧师妹送走之后,我也走出了主编办公室,顺手把门关上。farewell,我的半天主编梦。
面试的事情就这样了,我御笔钦点了两位同学,童书编辑跟萧师妹,至于老板太上皇他老人家到底选谁,那就囊哦付麦比滋尼斯了。
我走到大厅,发现阿仙奴同学仍然坐在中间的大桌子上,此刻正咬着笔杆,前面是一堆散乱的打印稿。作为一个慈悲为怀的文学青年,我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他受苦,于是便走上前去……
我走上前去,交代前台mm,等会把阿仙奴同学的东西收起来就好。然后我掉头走进了编辑部,没错,我说我不忍心——眼睁睁——看他受苦,我眼不见为净嘛。
刚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身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gigi飞来的短信,问我今晚回不回家吃饭。
我说,当然回,我是恋家的好男人。
gigi又问,那今晚想吃什么菜?
我吞了一口唾沫,我想吃盐鸡,想吃梅菜扣肉,想吃炸鸡翅膀,可是你亲自教导过我,吃得太咸会高血压,脂肪太多会心梗塞,油炸食品更要不得,统统都致癌。
我想了一想,飞回去一条说,给我煎块牛排吧。
当你对伴侣的厨艺不怎么信任的时候,煎牛排是个好主意,反正这东西生熟都可以吃。还有,用橄榄油煎牛排,当然没有用黄油煎那么香了,但是有时候,你得向命运妥协。
gigi的回复是,好的,老公,等你回家。
突然间心里就暖融融的,挂个秤砣,也止不住嘴角向上翘。我握着手机,发了会呆,然后在回复之前,先在电话簿里给gigi改了名字,改成……
老婆大人。
中国有句老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作为一个英文水平很高的文学青年,把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one sun not see,very cloudy……
在你还没老婆的时候,下班回家的路上,绝不会这么心急火燎。
男人其实都是脆弱的动物,很渴望别人惦记,渴望在下班之后,有人在家里等着你。所以呢,一些人就娶了老婆,另外一些人就养了狗……
而当我打开房门的时候,我得到了both。
gigi正在厨房里忙活,喊了一句,回来啦。
抹布摇头摆尾地跑过来,在门口看着我换鞋,这个聪明的狗东西,似乎知道我已经登堂入室,成为它的男主人,从此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我跟抹布说,去,给我拿拖鞋。
好吧,显然它还没聪明到这地步。
我换好拖鞋,走到厨房,突然就抑制不住地,从后面搂住了gigi的腰。
gigi说,别闹了。
我内心当然是想闹的,但是我作为一个自制力很强的男人,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另一个原因是,gigi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锅铲……
gigi指挥道,就快好了,你先把桌子收拾一下吧。
此时此刻,我们夫妻坐在桌前,共进晚餐,抹布则蹲在地下,以四十五度仰望,看有没有啥飞来横肉。好一片共享天伦的景象,端的是其乐融融,父慈子孝。
我向gigi大人汇报,今天客串了一下午的主编;gigi告诉我,今天卖了多少件衣服,生意还算不错。晚饭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落下帷幕,为了呵护老婆大人的纤纤玉手,洗碗的重大责任,当然就由我来扛了。
洗完碗后,我们带着抹布到楼下散步,顺道买了个节能灯,回家之后,由我负责安装。gigi扶着凳子,说,老公,你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我说,我的用处不是一点,而是由点带线,由线带面。
然后我大腿上挨了一下,狠心的老婆啊,这里可是阳台呢,你就不怕我吃痛之下,跳起来两米多高,空中转体七百二十度然后直接掉到楼下去?
转啊转啊转啊,换好了。
gigi按下开关,灯亮了。我向下望去,原来抹布一直蹲在凳子旁边,摇着尾巴。狗东西,你是在谢谢我给你装电灯吗?还是你也担心我摔下来,所以也帮忙守着我呢?
我蹲下身,摸着抹布的头,说,乖。
gigi走过来,摸着我的头,说,乖。
我怎堪受此侮辱,跳起身来,把手上的狗毛往gigi脸上抹;gigi哈哈笑着,四处躲闪。
抹布不甘寂寞地叫了起来,汪,汪汪。
结婚真好。
换完灯泡之后,我们拉上玻璃窗,把抹布关在阳台,然后一起上了楼。
gigi说她要先去洗澡了,让我乖乖玩一会电脑。
qq刚一上线,就被拓海震了一下。他惊喜道,你还活着啊?元旦三天都没上线,公会的人说你玩劲舞团去了。你不要玩了,那个游戏太没意义了。
我说,你才玩劲舞团,你以后娶老婆就玩劲舞团,你生个儿子也玩劲舞团。
拓海好心说,你还是冒个泡吧,要不然会长开除你了。
我想了想,反正gigi老师洗澡没那么快,就跟拓海说好。可是gigi这台电脑没有装wow啊,我只好翻出笔记本打开,然后拔了gigi的网线插上。嗯,作为一个精通电脑的文学青年,我决定周末去买个无线路由装上。
进入游戏,登了我华丽丽的法师号。副本是赶不上了,我于是跟会长打了招呼,问候了他全家,然后就带着拓海的小号,去做任务升级。
今天晚上拓海的状态不错,只给我害死了两次……
啊,第三次。
“恒源祥牛牛牛:我擦擦擦擦擦擦擦!”
我装作没看见拓海发来的信息,反正他认识路,自己跑过来就是。
我坐在拓海的死尸边,喝水吃包,突然之间,身后传来gigi老师的声音,她说,这是什么游戏?
我吓了一跳,强装镇定说,哈哈,“禽兽世界”。
gigi俯下身子,头发上有好闻的味道,身子更是传来一股暖暖的气息。
她对着屏幕看了一会,里面一个骷髅坐在地上,优哉游哉,旁边睡着一头死牛,估计她是看不出个子丑寅卯,于是她扯我的耳朵说,都快当爹了,还玩这小孩子玩的东西。
我挠头讪笑道,呵呵,消磨时间嘛。
我挠头的手就僵在了头发里,且慢……
gigi说的不是“那么大了,还玩……”,她说的是“快当爹了,还玩……”
难道说?
如果gigi老师此话当真,那么这个moment我要说的,就是禽兽世界的英文名:
wow。
我回过头来,凝神注视着gigi小腹,把自己的眼睛当成x光机,想要透视出里面是不是真有颗种子在发芽。
这时候我发现了个问题,呃,是因为其他部分太突出吗?我发觉得她的小腹凹得离奇,简直像沙漏中间的部分。
gigi在我额头上拍了一下说,白痴,你都在看哪呢?
我摸着火辣辣的脑门说,看你是不是真有了。
gigi摸着肚子,低头对它说,孩子,快叫爸爸。
然后她又装模作样地哎哟了一声,表情夸张地说,孩他爹,你快听,孩子正在踢我呢。
我侧脸把耳朵贴到gigi肚子上,神色凝重地听了一会,然后严肃道,不得了,这孩子踢得好有节奏感,你听,是照着贝多芬命运交响曲来的呢。我看啊,我孩子以后一定是个了不起的音乐家,就跟舟舟一样样的。
gigi一把推开我,嗔道,去死,哪有人咒自己的孩子长成个白痴的?
我正色说,我还不能去死,这才到二十一世纪的上半叶呢,四个现代化还没完全建设好,我身为社会的栋梁,国家的主人翁,这么不负责任地死掉了,岂非辜负了党和国家的栽培?更何况,我死了,谁给孩子换尿布呢?谁去挣奶粉钱呢?谁能帮我交少先队的队费呢?
gigi扶着椅子笑道,你怎么就那么贫呢,你要长胖些,就能去演个《贫嘴朱大民的幸福生活》了。
给gigi赔笑了一会儿,我发觉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了。于是我吞吞吐吐,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呃,那个,gi,不,老婆,你真的有了?
gigi凝视着我,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像埃及的人面狮身的怪兽,斯芬达克宁霜。
她缓缓道,你说呢?
我摇摇头,老实交代,我不知道。
gigi伸手刮我的鼻梁,然后说,真是个傻孩子,就算是有了,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知道啊。
我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嘴上却说,哦,你坏死了,你骗我。
gigi说,是你自己没常识。
我说,我不是没常识,我是没经验,人家这是第一次结婚嘛,等我结多几次,就什么都懂了。
gigi犹如河东狮子,跳过河来就要撕我的嘴巴。
我站起身来,在房里像老鼠一样乱窜,由于身处客场,不熟悉地形,没留神一下给床沿绊倒了,整个人摔在床上。这下好了,gigi狮子一样扑了上来,压在我身上,使劲挠我的胳肢窝,口中道,叫你鬼扯。
我被挠得浑身瘫软,笑得流出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夫人饶命,再也不敢了。
然后啊,我们一个挠一个躲,就这样一齐滚上了床。
盘肠大战之后,我抱着gigi一起睡着了。
然后我做了个梦,我抱着儿子,坐在楼下沙发,两父子正在看《怪鸭历险记》,看得津津有味,好一片共享天伦的景象,端的是其乐融融,父慈子孝。
突然间,门外响起了钥匙声,我大惊失色,赶紧对儿子说,快去把电视关掉,你妈妈不准我们看小孩子的动画片。
儿子从我怀中跳下,一个箭步跳到电视机前,摁下电源……
可是啊,这个电视却无论如何都关不掉。我吓得面色惨白,连声问,怎么关不掉,这不可能!
儿子回过头来,只见他脸上带着一副超大的黑框眼镜,淡定地说,一切皆有可能,因为你正在做梦。
在这个千钧一发的moment,房门缓缓地打开了,而电视里的《怪鸭历险记》,刚好是播到了片尾,一阵熟悉无比的怪笑声后,那把声音是这么说的:惨叫声在特兰斯瓦尼亚的上空连绵不绝,就让我们赶快离开这个令人心惊胆战的地方,各位观众,晚安……
然后是一阵凄厉的惨叫,我在梦里自言自语道,咦,为何这惨叫声,听起来那么像真的呢?
突然间,我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坐起身,睁开眼睛,完全清醒过来。gigi不在床上,而我真的听到了惨叫声,gigi的惨叫声!
我循声望去,叫声是从浴室传出来的。gigi家的浴室像酒店一样,整个门跟墙都是用毛玻璃做的,此刻,里面正透出朦胧的灯光。
我从床上跳将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向浴室,呐喊道,老婆别怕,我来救你!
上回说道,我策马扬鞭,星夜八百里加急,从床上赶到了浴室门口;此时,惨叫声已经平息,里面一片死寂,更加令人担心。难道是有蟊贼入室行凶?是火星人来强抢民女?还是贞子从马桶里面爬出来了?
gigi早就对我三令五申,进厕所前一定要先敲门,但我情急之下哪顾得了这些,哗啦一声推开了浴室门。
只见gigi褪去了所有衣物,手里拿着莲蓬头在试探水温;而她脱掉的睡衣,胡乱扔在浴室湿漉漉的地板上,不像往常一样是放在洗衣篮里。
随着浴室门的推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gigi明显打了个哆嗦,抬起头来对我说,还不赶快出去?
我呆头呆脑地站着,询问道,老婆,你没事吧?刚才为什么大叫啊?怎么半夜突然又洗澡?
gigi俯身抄起睡裤,一把扔了过来,就像是武侠片里的血滴子,在半空中呼呼有声,画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不偏不倚地罩在我脸上。我不禁屏息赞叹,好暗器,好暗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暗器放在浴室地板上,估计有点受潮了,湿湿的。
我扯下血滴子,只见gigi双手捂着要害之处,杏眼圆睁,怒道,朱□□,你给我滚!
我挠头走出浴室,从后面又飞来一件独门暗器,准确无误地扣在我头上,嗯,这次只能是睡衣了。暗器过后,还有gigi的夺命狮子吼:
关上门!
关好门后,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我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脑袋旁盘旋着十万个为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约莫过了一碗方便面的时间,浴室里的水声变小了,gigi在里面喊,浴巾!
我赶紧拿着浴巾,走到浴室门口,刚想要推开门,在半空中硬生生收回掌劲;自从上次一时不慎,吃了夺命血滴子的亏后,我已经不敢造次了。当此时,我化掌为拳,用指关节轻叩玻璃门。
gigi拉开了门,从一阵迷蒙的水汽中伸出一只玉手,接过浴巾。门关上了,我怕gigi还有啥吩咐,于是索性站在浴室门口,就像阿里巴巴埋伏在宝洞外一样。
又过了约莫一炷蚊香的时间,芝麻开门,四十大盗披着浴巾,款款而出,这时候,在门外守候已久的阿里巴巴,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
总而言之,我簇拥着gigi她老人家,走到床上安然落座,又照着她的指令打开衣柜,拿了一套新的睡衣,然后转身背对着她,好让她换睡衣。
当这一切都完了以后,我站在床边,gigi也站在床边,我看着gigi,gigi也看着我。当时她的鼻尖离我只有一尺的距离,我们二人相看无言,大眼瞪小眼,下一秒,不约而同地扑哧一笑。
gigi老师不愧是老师,她首先收敛了笑,然后摆出一副居委会大妈的嘴脸,教训我道,朱□□,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吗?
我惶恐道,小李子愚钝,请老佛爷明示。
gigi一把扯住我的耳朵说,小李子,你跟老佛爷说说,你都是怎么嘘嘘的?
我一时云里雾里,怎么嘘嘘?to嘘not to嘘,这是一个问题。
gigi皱着眉头说,想不起来了是吧?
我老老实实交代,是。
gigi扯住我的耳朵,把我拖进了案发现场,浴室。
此时是凌晨n点,我们二人一左一右,站在马桶两旁,气氛端的是非常诡异。gigi老师双手叉腰,要求我来一次案件重演。
啊?
我犹豫再三,终于咬碎银牙,把心一横……
gigi喝断我道,白痴,不用露械。
我松了一口气,把拉开一半的拉链收了回去。首先是抬起马桶坐垫,以免在上面造成污染,然后是出枪,射击,正中靶心,收枪,冲水,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gigi叉腰站在一旁,问,嗯,都齐了吗?
我站在马桶旁边,开动我少年包青天一般的大脑,苦苦思索刚才的流程;此时此刻,我的大脑就像马桶里的漩涡一样乱转。
嗯,难道是?
一朵小灯泡在我额头前出现,叮咚,有了!
我兴高采烈向gigi老师说,报告,是忘了把坐垫放下来。
gigi老师颔首道,嗯,很好,再说一次。
我说,是忘了把坐垫放、下、来。
哦,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这个moment,我在脑海中模拟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子的,gigi老师睡得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上厕所,然后由于生理构造的不同,女同志是要坐在马桶上的,然后由于没有放坐垫,马桶变成了一个陷阱,gigi老师一屁股坐进了马桶里,惨叫声就是这样来的。
我真诚地向gigi道歉,我错了,正所谓承认错误,坚决不改。
gigi剜了我一眼,嗯?
我说,正所谓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以后我会注意的。
gigi摸了摸我的脸说,慈祥地笑着说,乖。
此时此刻,事发双方情绪稳定,一场夜半发生的小风波,就此和平解决了。
gigi俯身捡起地上的睡衣裤,我点头说,你最爱干净的,难怪你要洗澡了,呃,不对啊,刚才你不是用睡裤扔我吗,那上面的水……
gigi面向着我,一步一步向后退出浴室,笑着说,我们扯平了,扯平了。
我步步紧逼,咬牙切齿说道,还我命来!
我一个猛虎下山扑了上去,当即使出一招饿虎掏心,两个人倒在床上翻滚了起来。惨叫声在特兰斯瓦尼亚的上空再次响起,就让我们赶快离开这个令人胆战心惊的地方吧,各位观众,晚安。
我挠着鸟巢一般的头发,走进公司大门,只是步法已经不复当年的风骚。怎么说呢,膝盖真的有点酸软。
我刚在椅子上坐下,老王就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问道,朱编,你这两天是怎么搞的?
我打了个哈欠说,什么怎么搞的?
老王说,两天都没迟到了,不像你的风格。
我说,元旦三天我闭门思过,觉得老板对我恩重如山,我实在愧对于他,于是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小苏端着杯水走了过来,不屑道,切,鬼扯吧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又说,好吧,那是因为我换了一部火星产的ufo,跑起来是超光速的,我起床时是迟到的,但是路上时光倒流,到公司后又没迟到了。
小苏伸出手来,作势要摸我的额头,一边说,这孩子是烧坏脑了吧?
我招架不住,索性说,好啦好啦,事情是这样子的,你们还记得上次那个拍围巾的老师吗,姓纪的那个?我跟她住到一起了现在,所以生活作息也跟着变了。
老王放下心来,点头道,嗯,这才是你的风格嘛。
小苏也说,看来脑子没烧坏,iq还稳定在五十上下。
听完我的竞选自白后,两位代表都投了不信任票,然后转身走开,作鸟兽散了。这一刻,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的心境是多么苍凉。这是什么样的世界啊,说真话倒没人信了?
一个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仅仅因为他习惯用kuso的风格来表达想法,从此之后,他就站到了人民群众的对立面,成为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
在送别了老王跟小苏两个国际鸟人之后,我便投入到繁忙而有序的工作中去,时间表是这样的,首先,上qq,其次,看煎蛋,再次,逛天涯。
天涯是个好地方啊,你说这里的无聊人咋就那么多,什么样的帖子都有人发,什么样的帖子都有人回;有些人潜水潜到海枯石烂,有些人灌水灌到服务器瘫痪。
如此这般,成何体统?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在这个moment,我带着批判的眼光,继续看那篇“我爱上了老公床上的女人”。正在我聚精会神的当儿,突然间,通过屏幕的倒映,我发现有个人正缓缓向我走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肾上腺素紧急飙升,敏捷度瞬间增加三百个点,用迅雷不及电驴下载得快的速度,按下了alt +tab,切换到了word的界面。
为了达到人机合一的境界,此刻我也随着电脑切换,做出一副时而沉思,时而狂敲键盘,埋头苦干、热火朝天的样子。
那人影走到我身后停住,然后伸出魔爪,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我心里暗骂,幸好我是在扮而已,如果我是真的在投入干活,这时还不给你吓死了?
然后我回过头去,却看到了比向日葵还灿烂的笑脸。
原来是昨天的萧师妹,她用按捺不住喜悦的表情,用热烈而奔放的语气,大声说,师兄,以后我是你的人了!
在这句炽热无比的真情告白之后,整个办公室变得鸦雀无声,连鼻毛掉在地毯上的声音都能听见。所有人都在椅子上扭过头来,把眼光highlight到我们二人身上。
此刻我的心情无比震惊,思绪万千,久久不能言语。虽然我是男人的标杆,男孩的楷模,风靡万千少女,改良社会风气,每年都有不少女人对我投怀送抱,芳心暗许,但如此“赤果果”、如此坦率的表白,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萧师妹在说完那句话后,此刻也是双颊绯红,眼里涌动着一股雾气,那是春天的气息。
可是啊,可是,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我是多么不忍心拒绝她啊,但我又必须拒绝她。命,不公平的命,难道说做一个优秀的男人,就注定要伤那么多少女的心吗?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这个moment,我们敬爱的linda姐从门外走了进来,拍拍手掌,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然后她说,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小萧,大家多多关照。
然后linda姐又对着我说,小朱,新同事是你师妹对吧?暂时就归你管了,你可要好好教她,别把人家往沟里带。
最后她对萧师妹招手说,小萧,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明天正式上班要带的东西。
如此这般,linda姐出现了不过两分钟,便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问题。原来只是这样而已啊,还好啦,万幸啦,男同胞都想有齐人之福,但实际上,史书记载的那个齐人,他的真实身份是一个乞丐。
谁说我在说葡萄酸?葡萄是甜的没错,只不过我蛀牙了,因为我含着一粒超甜的gigi。
事情原来是这样子的,那个成都过来的童书编辑,早上来了个电话,说他已经定了别的公司,所以早上就不过来面试了。如此这般,在经过一番走过场的面试之后,萧师妹直接胜出,光荣地成为我们这小破公司的一员。
过了一会儿,老板又召唤我进办公室,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把萧师妹交给我,是为了让我能积累些跟同事“合作”的经验,以便将来跟更多同事“合作”。嗯,看来之前副主编的承诺,倒不完全是忽悠我呢。
为了报答老总的恩情,回到编辑部后,我决心要洗心革面,好好工作。刚才我在网上瞎逛,现在呢,现在换成了有目的地逛。我们公司今年图书的选题不够,我身为一个敬业的未来的副主编,当然要帮忙找选题了。
小时候看武侠小说,经常看见有一句套话,“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而言之,欢乐的时光过得特别快,又到时间说拜拜,下班回家,跟我的爱妻玩耍去……
“娘子,我回来啦!”
当我兴冲冲地打开房门时,却发现屋里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个脚趾。我又呼唤了两句gigi,仍然没有回应,只有抹布在阳台外拍着玻璃门,欢迎我的归来。
奇怪了,这个钟点gigi咋不在家呢?我满腹狐疑地开了灯,却赫然发现,在开关旁贴着一张淡黄色的便笺纸。
咦?我不禁挠头,莫非gigi同学新婚才几天,就对婚姻生活彻底失望,决定抛家弃狗,离家出走?
我把便笺纸撕下来一看,上面写的是:
朱□□同学:
进门后请换拖鞋,并把换下来的鞋子,鞋尖朝外放进鞋柜里。袜子请不要揉成一团,应整齐有序地放在鞋柜上,或直接扔到楼上洗衣篮里。谢谢合作。
呃,却原来是gigi老师给我定的规章制度,好啦,我照做就是。把鞋子摆好后,我又别出心裁地把袜子从开口处往下卷,卷成一个柿饼的形状,然后一横一竖,叠放在鞋柜上。嗯,够整齐有序了吧?远远看去,还像个抽象派的艺术品呢。
做完这些事情后,我心情愉悦地抬起头来,扫视客厅。不看不紧要,一看吓一跳,只见客厅内气氛阴森可怕,仿如尸家重地:沙发、茶几、电视、冰箱等等地方,全部都贴着道士捉鬼用的符咒,就好像埋伏着无数青面獠牙的恶鬼,此刻正在挣扎着冲破符咒,好扑出来咬我一口。
我收敛心神,定睛一看,还好,原来那些并不是捉鬼的符咒,而是一张张的便笺纸,少说也有二三十张。还好还好。
呃,好个屁啦!
一张便笺纸就是一条罪状,雪特,我有那么多需要改正的恶习吗?
我心中一阵郁闷,走近茶几,撕下上面贴着的便笺,细细检视。上面的内容是:
朱□□同学:
遥控器请不要随用随扔,要统一放在茶几底下的篮子里;杂志放到杂志架,书放在书架,看电视时脚放在地上,它们都不属于茶几。
我挠了挠头发,回首往事,难道我在看电视时,有把脚架在茶几上吗?好吧!我确实是有,但那又如何呢,gigi老师你不觉得这样做很man吗?嗯,这只说明我们的审美观有些小小的差异……
我叹了一口气,在屋里四处转悠,浏览所有便笺纸上的信息。gigi老师给我制定的“好丈夫居家守则”,包括以下内容:
冰箱门要关好,水龙头该拧紧,别把羽绒服垫在餐椅上,那都是要拿来卖的,不可以随便喂抹布,否则会不利于它的健康,上楼梯该换另一双拖鞋因为一楼地板上有抹布的毛……
我又叹了口气,走到楼上浴室想要洗把脸,谁能料到,这里更是便笺纸的重灾区。牙膏不要从中间挤起,牙刷要头朝上放在杯子里,毛巾务必要拧干了再晾,嘘嘘时一定要颗粒归仓,不要污染了马桶周围的地表环境……
崩溃,这废水经过我人体的七十二层净化,ph值呈弱酸性,富含矿物质,绝不添加甲醛酿造……它又不是核废料,滴到瓷砖上也不会吱啦一声,再冒出浓浓的白烟,总而言之,犯得着这样严加防备吗?
我老婆除了是个美女之外,还是个酷爱卫生的婆娘,我猜这跟她的成长环境有关。gigi在外科医生老妈的言传身教下,也养成了井井有条的生活习惯,甚至我认为,她有轻微的洁癖。
如果按照gigi老师的规划,那么从今往后,我都要过上这种缩手缩脚、放屁都要用纸巾捂着的生活了。
我在盥洗盆里洗了把脸,然后抬起头来:镜子里我愁眉苦脸的,好一个含苞待放、青翠欲滴的苦瓜……
真是愁死个人了,额滴神啊……难道说,这就是娶漂亮媳妇的代价?
我满怀愁绪,带着淡淡的忧伤,缓缓走下楼梯,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了钥匙声,而阳台外的抹布兴奋地狂吠起来。
毫无疑问,是我跟抹布共同的女主人回来了。
我心里虽然思绪万千,但仍然条件反射般,第一时间迎上前去,打开房门;科学上对这种身不由己的现象,有个雅致的称呼,叫做“巴普洛夫的狗”。
我刚一开门,gigi便扑了上来,给我一个铺天盖地的巨大拥抱,阳光灿烂地说,老公我回来啦。
我开门前还是阴着脸的,此刻在gigi的阳光普照下,我脸上多云转晴,心里的不满也暂时蒸发了。我于是伸出手,搂住gigi的腰问,老婆,去哪啦?
gigi说,有个也住在蛇口的mm,跟我买了一大堆衣服,刚跟她同城交易去了。
我捏了下她的鼻子,说,看你一副奸商的样子,宰了人家一笔吧?
gigi笑而不语,伸出右手中指跟拇指,做了个数钱的姿势,然后说,嘿嘿,今晚反正来不及做饭了,我请你到外面吃吧。
我想了想说,不要了,外面吃饭贵呢,今晚我来下厨。
gigi拖长了声音说,咦……文学青年,你会做饭?
我举起拳头,目光放在远处,一脸真切地说,我的名字叫做酱爆,身为一个碌碌无为的文学青年,我从未放弃过成为一个伟大厨师的梦想,在这个moment,我就要爆了!
哈哈哈!
笑起来的却只有我一个,gigi静静地看着我,显然,她并不如我一样热爱周星星的电影文学。
这时候我发现,冷笑话的那个“冷”字,并不光是一个形容词而已,它还具有现实操作上的意义,因为我看见gigi真的紧了紧领口。
过了一会,gigi诚恳地说,老公哦,以前跟你说过的,讲笑话前先来个预告,我才好配合你笑。
我默默无语,转身回屋找出了环保袋,然后说,我们买菜去吧。
我不怪周星星,也不怪gigi,怪只怪我长得太温文尔雅,没人家酱爆那么喜感。
我跟gigi手挽手走进超市,我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在想今晚该做什么菜,才能又好吃,又符合gigi的健康标准。
食品区里在搞豆浆机的促销,桌上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服务员暂时离开,请稍后。
我下意识地指着牌子说,“稍后”写错了,应该是“等候”的“候”。
gigi打下我的手说,行啦,别咬文嚼字了。
我说,作为一个编辑,咬文嚼字是我的职业素养;作为一个文学青年,咬文嚼字是我的业余爱好。
gigi说,好了好了,不跟你吵,你从小就爱认死理。
我疑惑道,从小?小时候你认识我?
gigi说,我猜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所以你一定是从小到大都爱认死理的。嗯,照这样说,你小学时的作文也很好吧?
我得意道,当然啦,我的作文常给老师拿到讲台上,当成范文念呢。
gigi笑着说,你们班里的小女生,一定迷死你了。来来来,朱小天才,写篇命题作文吧,题目叫,嗯,就叫逛超市。
我胸有成竹道,小菜一碟嘛,你听着。
我清清嗓子说,一月五号的晚上,晴空万里,白云朵朵,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叔叔、婶婶、阿姨、姨丈,这些人都没来,我跟我亲爱的老婆大人,兴高采烈地去逛超市。
gigi哈哈笑道,编,接着编。
我做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继续道,超市里的货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我看着货架上的青菜跟鸡蛋,不由得心潮澎湃,感慨万千;农民伯伯辛辛苦苦地种菜、生蛋,就是为了让我们吃上新鲜的食品,过上幸福的生活。啊,这是多么有意义的一天!
gigi笑得不行,我拿起一盒土鸡蛋说,回去做给你吃,你看,多新鲜。
gigi捏了我一下,骂道,去你的,你才吃人下的蛋呢。
在超市里征战一番后,我们鸣金收兵,班师回朝。
电梯里,gigi老师再一次质疑我的厨艺,问我要不要先准备好整肠丸、泻立停什么的。
我义正词严地说,用我的党性保证,我真的会做饭。
gigi撇嘴说,你这个隐藏在群众里的阶级敌人,以前眼睁睁看我在做饭,就是不过来帮忙,城府是多么的深,心机又是何等歹毒,其罪当诛。
我辩解道,是你不让我帮,啊别捏我腿,好了好了,我戴罪立功得了吧,今晚给你做一桌好吃的。
gigi哼了一声说,不好吃的话,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我心里想,放心吧,今晚就用我的厨艺征服你,让你拜倒在我的围裙之下。刚才为啥说不要去外面吃,我来做饭,就是想你哄开心了,好把便笺上的那些不平等条约,免除掉几条。所谓曲线救国,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回到家,我把gigi重重地按倒在沙发上,再把电视遥控器塞到她手里,要她好好看电视,等着吃就行了。
然后我系上围裙,卷好衣袖,准备大展身手。玻利维亚有句谚语说,君子远庖厨,照这样的理论,我只能是个伪君子。
其实较之女人而言,男人更有做饭的天赋,从专业厨师大都是男的就可以看出。再加上,我老爹是个好吃鬼兼业余大厨,从小言传身教的,我多少学会了一点。
一个人住的时候我很少做饭,是因为做多了吃不完,而且做完饭还得自己洗碗,远不如出去凑合一顿方便。
嗯,好啦,为了心爱的gigi,更为了以后的日子过得自在一点,我今天要洗手做羹汤了。燃烧吧,我的煤气灶!
雪特,忘了gigi家没有煤气灶的,那好,燃烧吧,我的电磁炉!
today special 包括:
前菜:温泉蛋两对,蘸盐吃。
汤:史云生鸡汤滚空心菜。
主食:腊肠饭。
噔噔噔噔,各位观众,千万别眨眼,今晚的压轴主菜是:
金龙穿玉柱!
这道传奇菜肴,乃是由我倾毕生功力,精心研制而成;它造型华贵,口感独特,营养丰富,实乃宴会亲友、招呼外宾、款待星际朋友的绝佳美食。
嗯,这到底是一款什么样的菜呢?好吧,如果用不那么文学的语言来描述,它也可以称之为丝瓜酿凤尾虾。
各位观众大家好,又到了《李锦记特约——朱太厨房》的时间,今天要教大家做的这道菜,名字叫做金龙穿玉柱。
这道菜呢,首先我们把两根丝瓜烫熟,然后切成一截截的,大概像拇指那么长就可以了。
然后呢,我们一边把虾放进锅里煮熟,一边用小汤匙,把丝瓜中间的瓤掏空,哪,就像这样,慢慢地掏。
最后呢,我们在丝瓜中间塞上切碎的火腿肠,当然还有我们的李锦记xo酱,再把煮熟的凤尾虾插在上面,露出漂亮的尾巴。
这样子就大功告成了,观众朋友们,大家看一看,是不是很像一条活腻了的龙,一头撞进柱子里,只剩下尾巴露在外面咧?
好了,不知不觉中,我们的节目时间又到了,明天同一时间请继续收看《李锦记特约——朱太厨房》,我要教大家做的是纸包鸡包鸡包纸包纸包鸡……
我把最后这道菜端上餐桌,然后招呼gigi过来吃饭。gigi老师检阅了一下餐桌,夸奖道,咦,卖相不错嘛。
我搓着手说,where where,都是您教导有方。
gigi坐了下来,拿起筷子说,少贫嘴,光有卖相可不行,让我先试试味道,嗯……
我紧张地看着gigi,她细嚼慢咽,似乎正在细细品尝。
我忍不住问,怎么样,好吃吗?
gigi无视我的焦急,不紧不慢地都咽了下去,之后才一锤定音地说,好吃。
我问,真的好吃?
gigi点头,真的好吃。
我皱眉道,那为何你的表情so平静?
gigi学我的口气,反问说,how平静?
我两手一摊说,such平静。
然后两人都笑了,gigi说,你这个白痴,难道要我向卡通片里一样,整个人浮到云里,然后一边哭一边说,好好吃哦……
我补充道,还要有无数的虾跟青瓜围绕在你身边。
gigi说,白痴,快坐下来吃饭啦。
我这时才记得解开围裙,然后入席,跟gigi共进晚餐。自己的劳动果实,吃起来就是特别香甜,桌上风卷残云,不一会便被我扫荡一光。我打了个饱嗝,满足地摸着自己的肚子,中国有句古话,叫做饱暖思什么来着?
嗯,是饱暖思洗碗……
gigi表示,依照公平原则,今天晚上是我做饭,那么碗就由她来洗。我则认为此事万万不可,不然伤了她天生的强生的婴儿般嫩滑肌肤,我岂非罪该万死?
我从gigi手里抢过百洁布,不由分说地洗起碗来。我要以种种手段拉拢和腐蚀敌人,让敌人丧失警惕,再提出要求,尽可能多地废除不平等条约,争取革命的最大胜利。
俗话说得好,革命不是请客吃饭,革命嘛,还包括收桌子洗碗。
洗完碗擦干双手,gigi正在客厅看电视呢,我于是蹭了过去,也坐在沙发上。
gigi揽住我的肩膀,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今天表现真好,奖励你香吻一个。
颁奖仪式过后,gigi便回过头继续看电视去了,我拿起茶几上的一张便笺纸,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对gigi说,老婆,这些便笺……
gigi把视线仍然放在屏幕上,似乎漫不经意地答,这些便笺都看过了吧,你觉得还有没有漏下的?
我心想,gigi一定是看过孙子兵法的,明知道我是嫌规矩太多,一上来还问我有什么要补充的。不行,我不能落了下风,我要据理力争。
于是我说,这些规矩都很好很健康,可是对于我一个男人来说,有点太细了,我怕一时三刻的,记都记不齐。
gigi转过身来,在我的脑门上戳了一下说,傻瓜,所以我才要写那么多便笺,提醒你时刻牢记嘛。
我着急道,问题不在这里……
gigi握住我的双手说,朱□□同志,坏习惯不是一天养成的,更不是一天能改过来的,革命的道路任重而道远,我会不断地鼓励你,不断地鞭策你,我对你有信心,我看好你哟……
gigi握紧了我的手,真切地看着我说,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我刚想抗议,gigi却不容我辩解,继续往下说,更何况,这规矩是我们要共同遵守的,又不是只限制你一个,这不算欺负你吧?
我挠头道,确实不算,可是……
gigi接着道,两个人住在一起,是需要相互迁就,相互体谅的,如果你发现我有什么不健康的生活习惯,也可以提出来,我一定会改的,你说好不好吗?
我苦笑道,你唯一不健康的生活习惯,就是生活得太健康了。
gigi又戳了一下我的脑门,说,白痴,健康不好吗?你不想我们以后的孩子,生活在一个健康的环境里吗?
得,连孩子都搬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gigi不愧是永葆先进的理论家,高屋建瓴的战略家,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我还没有出手,就已经让gigi解除了武装,从此毫无还手之力,只有逆来顺受的命了。
gigi打铁趁热,以十二分的热情,狠狠地拥抱了我,然后又在我脸上清脆地啵了一个,夸奖道,老公真好。
我无可奈何地说,大家好还不够好,老婆好,才是真的好。
gigi不计较我这种消极态度,高姿态地笑着说,那我们就这样说定咯。
我心目中的爱人,是一个美貌与智慧的仙女,结果她turn outbe a管家婆。我猜对了开头,却猜错了这结尾……
重振夫纲!
我握紧拳头想,这事一定得提上议事日程,必需的!
此时已经是午夜不知几点,我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正坐在马桶上拉完一泡尿。
没错,是坐,在马桶上拉完一泡,尿。
这样既不会把马桶弄脏,又不会让gigi掉进马桶的悲剧重演。一举两得,我厉害吧?
生活啊生活,你是多么的宽广。有谁能想到,我会在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后,获得了人生的另一种智慧,同时失去男人雄伟的“站”斗姿势,坐在马桶上体会太监的忍辱负重……
重振夫纲,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gigi是心狠手辣的女妖精,可惜我不是神通广大的孙悟空,我是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朱悟能……
更令人沮丧的是,gigi定下的这些规矩,虽然有些严苛,有些不近人情,但不得不承认它们都是“对的”。这些规矩,代表着更健康的生活态度,更优秀的生活品质,而这些恰恰就是gigi的追求,要不然,她也不会辞去薪水很高的设计师工作,跑来做这网店老板娘了。
真所谓“他人即地狱”啊,gigi老师这些理所当然的追求,对于我而言,却像是满清十大酷刑了。
当两个人没住到一起时,双方之间有一道缓冲地带,就算有什么合不来的地方,在距离之下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归纳为人民之间的内部矛盾。
而同居,同居就不一样了。两个人就像两个齿轮,紧紧地咬合在一起,任何毛刺都不可能被忽略,任何龃龉都可能被无限放大,从而成为不可调和的阶级冲突。
难怪尼加拉瓜有句谚语说,相见好,同住难啊……
回到床上,gigi蜷曲着身子,睡得像一只猫,慵懒而可爱。我轻轻拂去几根碎发,看着她白璧无瑕的侧脸,心里不禁爱意涌动。
唉,你这样一个女人,让我欢喜让我忧……
gigi老师,我就是拿你没办法呢。
我悄无声息地躺下,盖好被子,再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吧,哪两口子没矛盾呢,我爹娘都磨合了二十多年,我老爹还经常跟我妈拌嘴,甚至有一次吵到半夜里离家出走,当然了,手里拿着一条鱼竿……
我老爹对此总结道,人活着就是要赌气,要想没气,除非是死人……
我侧过身来,抱住了gigi的腰。我老婆属于仙女级别的,而我此等肉骨凡胎,凡夫俗子,自是该在仙妻的教导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脱胎换骨,羽化成仙。
我突然就想起了那首歌——bat man,哦不,是better man。于是低声哼道……前面不会,直接副歌部分:
i willit, all i can,bette似乎动了一下,又似乎没有,过了一会,我在自己幽怨的歌声中睡着了,若干个小时过后,我被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所唤醒。
我在床上坐起身来,对自己说,振作精神,今天是新的一天。
楼下传来gigi做瑜伽的音乐声,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心里提醒自己,牙膏要从尾部挤起哦。然后等我走进浴室,却陡然被感动了一下。
杯子里盛满了清水,牙刷安稳地躺在杯口,上面已经挤好了牙膏。
阅读提示:
1、本站会员登录后,将免费体会到最顺畅的阅读方式[最少广告]。
2、注册本站会员,将《80后小夫妻闪婚实录》加入书架,可以通过书架更快的了解更新信息。
3、免费小说《80后小夫妻闪婚实录》 第七章 唉,磨合期所描述的内容只是作者个人观点,与本站的立场无关,本站只为广大用户提供阅读平台。
1、本站会员登录后,将免费体会到最顺畅的阅读方式[最少广告]。
2、注册本站会员,将《80后小夫妻闪婚实录》加入书架,可以通过书架更快的了解更新信息。
3、免费小说《80后小夫妻闪婚实录》 第七章 唉,磨合期所描述的内容只是作者个人观点,与本站的立场无关,本站只为广大用户提供阅读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