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路路低头看着柜台里的黑色吊坠,点了点头,说,“能不能让我们看看这个款式?”
导购小姐拉开玻璃门,取出吊坠,放在了柜台上。
“你带着很好看。”路路把吊坠放在芊芊的浅色毛衣上,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我不能要你的东西。”芊芊木纳地照了照镜子,紧接着看了看手表。
“你怎么老是心神不宁的样子?”路路把吊坠放在眼前看了看,对导购小姐说,“就要这个,帮我们装起来吧。”
“我不要,”芊芊慌张地退后了几步,不停地摆着手说,“让他看见了一定会骂我。”
“为什么你那么怕你的父亲,”路路疑惑地看着她,“难道你不能有自己的空间?”
“我已经出来快两个钟头了,”芊芊转身走出了商店,自言自语地说,“说不定佳佳又再哭了。说不定他已经回去了。”
“你是她的女儿,不是家里的保姆。”路路追出来,着急地拉住了芊芊。
“你不明白,”芊芊咬了咬嘴唇,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哀伤,“我根本就不该出来见你。”
“可是我想见到你,你明白吗?”路路抓住芊芊的双肩,担忧地看着她。
“已经太晚了,我要回去了。”芊芊推开他的手,匆匆茫茫地走在人群里。
“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路路在芊芊的背后喊着。
“不要了,”芊芊抽泣着,伸手抹了抹眼泪,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她六神无主地穿过大街,急急忙忙地跑进另一条街道,转了几个十字路口钻进了住宅小区。
她冲进小区的大门,怀着越来越强烈的不详的预感,奔跑在公寓楼的楼道里。
老旧的公寓楼异常的安静,楼道里回响着芊芊的脚步声,她跨上一级级楼梯,心里也越来越惴惴不安。
她在门口停了几秒,紧张地吸了一口气,再掏出钥匙,慢慢推开门。
空空的房间出现在芊芊眼前,她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却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
那是煤气的气味。
芊芊的瞳孔惊恐的张大了,两个小时前的画面闪现在她的脑中。
下午3点10分,佳佳在大声哭喊。
芊芊想到她可能是饿了,急忙打开了煤气灶烧水。
她想着等水烧开给婴儿冲奶粉,听到电话响了起来。
芊芊接了电话,听出是路路的声音。
几天前路路找她要了号码。她原本以为他不会打给自己,却没想到他会跟自己约会。
芊芊盯着客厅墙上的时钟,犹豫了很久,最终拉开门,跑到街上去见了他。
她没想到,当人身处在从未体会的快乐中时,时间会过得很快。
芊芊突然想起自己忘了关煤气灶,惊吓得脸色变成了惨白。她冲进厨房,听到煤气灶还在发出嗤嗤的喷气声。
在她离开家不久,茶壶里的水便开了。
沸腾的水溢出来,浇灭了火焰,煤气却一直在泄露。
浓烈的一氧化碳穿进芊芊的肺部,她关上煤气,痛苦地咳嗽了一声,匆忙跑进了厨房旁边的卧室。
她奔到婴儿的摇篮旁,惊恐看到佳佳紧闭着双眼,脸色变得可怖的紫红色。
芊芊跪倒在佳佳身边,伸手放在她的唇上,却感受不到一丝气息。
一氧化碳在芊芊的身体里扩散,她感到一阵阵眩晕,眼前闪过林家良的身影。
芊芊费力地站起来,扶着墙走到了客厅。
墙上的时钟安静地走着,她颤抖着拉开门走进楼道,靠在墙上喘息了一阵,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惊恐。
“我看着自己一级一级走上楼去,最后站在了天台的边缘。风凄凉的吹打在我脸上,我忽然就感到,如果我从那个地方跳下去,一定可以去到一个没有悲伤的地方。”芊芊留着泪,无力地讲述着一出悲剧。
画面突然断掉,屏幕上出现了一片幽蓝色。
叶欣向前进了进录像带,发现后边也同样没有影像。
“沈默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萧寒疑惑地盯着屏幕。
“你觉得他不是在催眠?”叶欣问。
“我想仅仅通过催眠是不可能让芊芊捕捉到所谓时间裂缝中的信息。他借助了某种媒介,最终却发现这种媒介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萧寒把沈默怀的记录放在眼前,盯着上面写的失控两个字。
“也许再看看聂风的录像记录就有答案了。”叶欣向铁柜走去,突然又转过身来,“刚刚你说芊芊假装被催眠是为了摆脱我们,这样便可以不受我们的阻扰了。”
萧寒惊恐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听到手机不安地响了起来。
“芊芊不见了。”文丽在电话里着急的说。
“什么?”萧寒紧紧捏着电话,身体不自主地剧烈地抖了一下。
“我刚刚回到家,闻到一股很强的煤气味,然后就发现煤气灶是打开的,芊芊却不见了。”文丽一边说,一边急促地喘着气。
“我们马上就去找她,”萧寒挂上电话,转过去看着叶欣,心神不宁地说,“芊芊想要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