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夜色渐渐临近,街灯散发出幽暗的光芒,街道吹过阴冷的风。
萧寒从暗红的地板砖上踩过,走到街边留意着经过的出租车。叶欣带着芊芊跟上来,站到他身边。
“你送芊芊回去。”萧寒转过去,看着叶欣。
叶欣点了点头,伸手去拉芊芊的手。
“我知道怎么回去,”芊芊把挎包向肩上提了提,“我没理由妨碍你们。”
萧寒看着芊芊,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你们会去时光列车吃晚餐。”芊芊抬起头,注视着静默的路灯。
“我送你回家吧,”叶欣说,“我们没有约会。”
芊芊转过,看了她很长时间,说,“你们约好一起吃晚饭的,所以他才来诊所接你。”
“我们没有约去时光列车,”萧寒,“我们可以先送你回去,然后再一起吃晚饭。”
“我知道怎么回去。”芊芊说。
“你确定你会回家?”叶欣看着她的眼睛问。
“我会的。”芊芊认真地看着他说。
一辆空的出租车开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萧寒伸出手,拉开了后门。
“你回到家以后,给我们打个电话好吗?”叶欣说。
芊芊点了点头,把挎包扔进去,坐了进去。萧寒推上后门,出租车启动,慢慢开起来。玻璃窗上出现芊芊的脸。她伸出手,对叶欣和萧寒挥了挥。
“跟人说再见总是件糟糕的事情,你无法确定是不是真地还会再见。”萧寒转过来,看着站在人行道上的叶欣。
灯光映照在叶欣的长发上。她穿着宽松的橙色外套,看上去象从浓雾中走出,清晨的阳光在她身后散发着柔美的光芒。
萧寒出神地看着她,想到了一句话。
“所有美丽的,发生在我的生命里,注定都要消失。”
萧寒记得那是一句电影的台词。他早已忘记了电影的名字,也不再能回忆起其中的情节,但那句话,却常常无端地就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想起了她?”叶欣低声问。
“什么?”他楞了一下。
“你刚刚说的,如果说了再见,便无法确定是否还会再见。”叶欣说。
“你说那句?”萧寒说,“只是一个人的玩笑。”
“什么?”
“几年前我的一个朋友去美国,临走时我去机场送他。我跟他道别时,他说了那样的话。”
“他是很悲观的人?”叶欣问。
“是我见过的最乐观的人。我上大学的时候拿着心理测试表给许多人测试,他的性格主要表现为同调性性格和自我显示性,基本上是所有人当中心理最健康的人。”
“很少有人会那么道别。”
“他喜欢开恶意的玩笑,我们都习惯了,”萧寒走近她,看着她美丽的眼睛说,“几个小时以后电台发布新闻,泛美航空的飞机失事,正是我朋友搭乘的那辆。”
“什么?”叶欣惊诧地看着他。
萧寒低着头,靠在了她的肩上,目光转向车辆交错的十字路口。
叶欣看着他,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萧寒看着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他的视线。
他惊疑地睁大了眼睛,慢慢推开了叶欣。
“萧寒?”叶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在夜色着慢慢移动着。
萧寒想起那张骇人的脸孔,突然跑起来,追了上去。
少年走到路边,伸手招出租车。
萧寒加速跑着,离少年越来越近。
一辆出租车,在少年面前停下来。
“路路。”萧寒大声叫了一声,停下来不住的喘气。
陆有路转过来,沉默地看着他。
“我可以帮你。”萧寒期待地看着陆有路。
陆有路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你认识他?”叶欣走到萧寒的身边问。
“他是那个跟踪过我的少年。”萧寒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远处。
“他要做什么?”
“也许他想找我谈谈,我总觉得他有问题。”
“他的腿怎么了?”叶欣问。
“我不知道,”萧寒说,“也许我需要搞清楚。”
“你知道你帮不了所有的人。”叶欣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