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今天算不算有收获?”叶欣开着车,行驶在黑暗的三环路上。
“目前还很难说,芊芊对她父亲出走的态度让人感到奇怪。”萧寒掏出一支烟,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打算戒烟了?”叶欣问。
“每次有了抽的**便会找出一支烟,点上了又觉得厌烦。”
“抽烟的人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能有决心戒掉的人却不多。”叶欣说完又想了想,问,“你其实是想继续吸烟,还是想戒掉?”
“芊芊有时候沉浸在回忆和幻觉中,有时候却又异常的清醒。”萧寒突然进入到思索中。
“你觉得还需要带她去城南的旧居吗?文丽似乎有些不高兴,她可能觉得让芊芊坐在木马上有些太过残酷了。”叶欣说。
“芊芊最开始产生幻觉是在那里,我们应该带她去看看。上一次搬家是因为丈夫的离去,这一次,也一定有着某种原因。没有任何人的幻觉是无缘无故的。”萧寒看着行驶而来的汽车,紧锁住了眉头。
“可是许多人的幻觉跟个人经历全无关系,心理学并不能解释一切。有些病人说有鬼魂跟着他们,若是逝去的亲人倒也解释得通,但是那些完全陌生的灵异形象,却没有人知道他们来源于何处。”
“终归是有原因的,”萧寒说,“迷信思想、恐怖电影和古老的玄文化,都可能让人把神灵之类的假象和自己的经历牵连在一起。曾经有个病人只要一闭眼就会看到一副骷髅向她靠近。她被这种梦魇折磨长达八年。我用三个小时对她进行了催眠,最终找到的答案却再简单不过。”
“发生了什么事?”叶欣减缓车速,开进了生态园小区。
“有人在她沉睡的时候破门而入,对她实施了强奸,而她刻意地遗忘了这件事。”萧寒说完叹了口气。
“人的头脑真是很奇异。”叶欣在萧寒所住的公寓楼前停下了车。
“上去坐一坐吧。”萧寒拉开车门,钻出了小车。
叶欣看了看手表,正犹豫着,看到萧寒已经站在了公寓楼门口等他。
她走下车,跟着他进了电梯。
萧寒的公寓是一室一厅的居室,装备的极其简单,除了生活必须的洗衣机和空调之类,没有任何电视或者音箱等娱乐设备。
叶欣曾问过他难道除了工作就没有生活了,萧寒指着自己的电脑说,这个年代,工作和娱乐都装在了那里面。
萧寒去厨房冲了两杯速溶咖啡,端出来递给了叶欣一杯。
叶欣品尝了一口,靠在沙发上不知道该做什么。
萧寒打开茶几上的手提电脑,自顾自打开了邮件箱。。
“今天给沈太太打了电话,”叶欣说,“我跟她讲可能还要再去沈医生的诊所。她说没问题,但是叫我们快一点。她想过一阵把诊所转租出去。”
“你说我们把诊所搬过去怎么样?”萧寒打开一封来自北京的邮件,看到一封心理学研讨会的邀请函。
“为什么突然想要搬地方?”叶欣好奇地看着他。
“现在的地方灰太大,而且经常都会潮湿。”萧寒读了一下信,忽然想到什么,点开浏览器打开了市心理学家协会的网页。
“你不是挺喜欢现在的地方吗?”叶欣追问到。
她话音刚落便意识过来,萧寒其实是想坐沈默怀曾经坐过的椅子。
虽然沈默怀已经去世了,但是萧寒对他的羡慕和妒忌却并没有因此终结。
萧寒拉动着鼠标的滚动条,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怎么了?”叶欣问。
“沈默怀在最近一年都没有申报过任何科研项目。”
“也许是没有课题吧。心理学研究也不总是有新的角度。”
“他太太和助理都说他常常都很忙,有时候还夜不归宿,如果不是在做某种研究,还会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听起来倒象个秘密。”叶欣喝了一口咖啡,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
她其时想跟萧寒聊一点跟心理学无关的话题,却发现怎么也无法跟他进入到生活的琐事中去。
自从她认识萧寒以来,他便一直表现跟现实生活格格不入,如果不是活在别人的故事中,便沉浸在一年前的那段回忆里。
“昨天约会怎么样了?”叶欣忍不住问。
“什么?”萧寒转过去看了她一眼,突然才明白过来。
“那个女孩是谁?”
“她?晓辉。”萧寒淡淡地说,点开了邮件。
叶欣看了他一阵,心想他原来是在跟自己的记忆约会。
就有那么些人,宁愿牵挂着离开的人,也不愿意多看身边的人一眼。
“他到底在办公室搞什么?”萧寒困惑地盯着屏幕,打开了移动公司的网站,输入了手机号码和查询密码。
“想到什么了?”叶欣问。
萧寒扫视了一阵通话记录,指着一个号码说,“前天隐去号码的,就是这个来电。”
“你熟悉这个号码吗?”叶欣问。
萧寒摇了摇头,掏出自己的手机,浏览了一阵电话本后又拿出了沈默怀的通讯录。
他缓慢地翻了几页,目光停在了聂风的名字。
“怎么会是他?”萧寒紧锁住了眉头。
“你和他也不认识啊。”叶欣疑惑地看着他。
“如果说我们之间有联系,那么便是我们都认识同一个人。”萧寒低头思索着。
“你是说沈默怀?”叶欣问。
萧寒点了点头,抓住鼠标向后翻了几页。
12月12日清晨10点到11点之间的通话记录中,并没有出现聂风的号码。
“之前那个神秘电话,却又不是他打的。”萧寒看了一阵屏幕,转过来盯住叶欣,脸上流露出诡异的神情。
“怎么了?”叶欣问。
“我接完那个电话后看了看钟,时间是10点47分。”
叶欣注视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10点46分的来电是你的号码,但是说话的却是个男人。”
“那天早上?”叶欣仔细回忆了许久,忽然想了起来,“我好象的确是给你打过电话,要告诉你芊芊的事情。可是你却象没有听出我的声音,还问我是谁。”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萧寒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