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本章免费)
汽车开进频临郊外的一条布满灰尘的小路,后轮扬起一层层黄土。路边是一片片茂密的竹子,小车进过后,一群群飞虫惊慌从当中飞出来。
“住在这里倒有些隐士的感觉。”叶欣一边说一边转了个弯,在路边停了下来。
“沈默怀的确象个神秘的家伙。”萧寒跟着她下了车,站在车门前看着一家庭院。
庭院很不算宽大,却有些别致。旁边的住宅都是独门独户,房屋修建得都很简单,颇有点旧时代的特色。
离此不远的地方正在修新的高速公路,在过几年,这片世外桃源也会被承建商改造成一排排筒子楼,闲适的趣味又会向郊外退后几公里。
叶欣拉开围墙中间的铁门,走上前去,敲了敲紧闭的房门。萧寒看了她一眼,伸手去按旁边的门铃。过了好一阵门才打开,沈太太憔悴的面容出现在门口。
“我是沈先生的同事。”萧寒一边说一边掏出了名片。
“我们见过。”沈太太拉开门,让他们进去。
因为没有修地下室,一楼显得很潮湿,走在上面能感觉到地气的阴凉。房屋也没有什么装饰,看上去象农家的住所。
他们跟着沈太太直接上了楼,才发现刚刚的简朴仅仅是一种伪装。
客厅用极好的材质和古希腊式的风格装饰着,显得颇为精致典雅,靠窗的一面是走道,通向卧室和书房,另一边连着浴室和厨房。朝北的墙上挂着巨大的羊毛挂毯,上面染着抽象的孔雀图案。
“我们需要看看沈先生的病人档案。”叶欣解释到,“我们接手了他的一个病人。”
“应该都在他的诊所。”沈太太把两杯乌龙茶放到了他们面前。
“我们能借一下钥匙吗?”叶欣问。
“我还没来得及整理他的东西,钥匙应该在他书房里。”
“沈先生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萧寒小心地问。
“你是指什么?”沈太太的脸色起了一点变化,身体几乎是倒在了沙发上。
“他有没有表现得比较沮丧之类的?”
“你想问他为什么要自杀?”
叶欣端着茶杯正要喝水,听到沈太太的话突然停下来,为她语调之中的平静感到诧异。
“他最近几个月的确有些情绪异常。”沈太太说。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叶欣问。
“也许你们要去问他的助理。”
“你怀疑沈先生的死跟她有关?”萧寒平静地注视着沈太太。
“我想每个人的困扰都有原因,在情人和妻子之间做选择对许多男人都是困难的事情。”
“可是沈先生不是解聘她了吗?”
“问题就在这里。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问题,默怀为什么要解雇她。谁知道这么做是不是为了更好掩饰什么。默怀经常很晚才回来,甚至是通宵在外,回来便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我想这一切都不是平白无故的。”
“你不认为会是因为别的原因?”萧寒掏出烟盒,看了看沈太太后又放了回去。
“沈默怀认识的人很多,平时却很少有往来。他的生活很简单,看不出有什么别的状况。”
“你说的情绪异常具体表现在哪里?”
“前几个月常常很自足地发笑,而且总是陷于到沉思当中。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说。再往后开始变得很沮丧,有时自言自语地说什么失控了。”
“失控?”萧寒和叶欣交换了一下目光。
“我们能去他书房看看吗?”叶欣问。
沈太太站起来,带着他们去了书房。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想在这里多待会。”萧寒说。
“可以的,”沈太太环顾了一下书房,说,“我要出去一下,你们走的时候关上房门就好了,外面的铁门可以留着,这个地区很安全。”
萧寒转过去看了看她,为她的信任颇感到惊讶,心想仅仅在葬礼上见过而已,何以她会如此放心。
沈太太拉上门离去了,脚步声渐渐走远消失。
沈默怀的书房很大,却因为塞了两个书柜、一张电脑桌和一个大的办公桌显得很拥挤。一面墙上挂了白板,上面画着奇形怪状的图案,还贴着许多黄色的小纸条。
“你看那些图案象什么?”萧寒指着白板问。
“太抽象了,倒像是些符号。”叶欣一边说一边走近看了看那些小纸条。
纸条上写着日期,还有些加号和减号。
“这些是什么意思呢?”叶欣疑惑地看了看萧寒。
“或许代表病人的状况,加号表示好转,减号表示消极反应。”萧寒走到书柜前,不禁为沈默怀的阅读兴趣感到有些意外。
书柜上装满了许多心理学著作,更多的却是些天文学和物理学等书籍,甚至还有中国古代的易经和玄文化。
萧寒拿出一本本书,翻了翻又放进去。
“难道他会认为这些都有助于心理学研究?”他困惑地想着,留意到一本看上去有些破旧的物理学普及读物《时间生命》。他抽出书来,翻到被折了一角的那一页,见到红笔勾出来的几句话。
能以不超越光速而进行时间旅行的唯一办法就是通过虫洞。
虫洞不仅可以作为一个连接洞的工具,它还在宇宙的正常时空中出现,成为一个突然出现在宇宙中的超空间管道。
虫洞没有视界,有的仅仅是一个和外界的分解面。虫洞通过这个分解面和超空间连接,但是在这里时空曲率不是无限大,我们可以安全地通过虫洞,而不被巨大的引力所摧毁。
沈默怀在第一处出现虫洞的地方画了一圈,在旁边写下了“裂缝”两个字。
“原来这家伙也有做霍金的野心。”萧寒忍不住哑笑,把书放了回去。叶欣打开写字台的抽屉,找出了一套钥匙。
“是这套吧?”她问。
萧寒走过去,看了一眼点了点,目光落在抽屉里的一本通讯录上。他拿出来,翻了翻以后放进了口袋。
“我们走吧。”他说,似乎没有注意到叶欣诧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