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我没有理想
“呃,这个……”张皓云额头滴汗,大小姐故意在解缙面前提起算计之事,说起来其实是在帮自己,以解缙的精明,岂会不知道被受了算计。这种事还是当面说开好,免得解缙以后腹诽起来,那自己还真落个欺人之嫌。
张皓云小心地看了一眼解缙,讪讪道 “我这不是尊敬解大人嘛?让解大人做个证人,也可以……解老哥,你不会怪小弟吧?”
解缙自是心知肚明,这小子连自己也算计进去,无非是想让自己成为这退婚书的有力证人。这小子胆子真不小,竟然连我解缙的主意都敢打。
“呵呵,张小兄一心帮我常老弟解难,乃是义举。老夫就算做一回无赖,那也无妨。”唉,也罢,看在这小子是在帮常家闺女的份上,自己就当给他个人情了。解缙突然一转语气严肃道 “只是张小兄,此种无赖骗术,以后不可再用了。”
“小弟遵命。”张皓云松了一口气,感激地向大小姐眨了眨眼。大小姐,谢谢你了,回去你慢慢治我吧。只要不是用家法,皮鞭,浇蜡……任你选……。
常雨纯已然从喜悦中反应过来,蹦跳着兴奋道 “张大哥,谢谢你,谢谢你……”说着,感激的泪水便掉了出来。与陆家的婚约,就是她心里的一块大石,此时被张皓云化解,她高兴的无以名状,感激之下,一句张大哥就自然唤了出来。
“常姑娘莫要客气,我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如果姑娘不舍得退婚,记得把这字据还我,我写它个五千两的借条上去。”张皓云对着活泼的小姑娘着实有些好感,顺口就开起了玩笑,完了又微笑着提醒道 “这字据你可千万要保管好了。这笔迹要完全消失需要些时日,你有空不妨多拿出来晾晾,若是两月后尚未消失,姑娘你可还得想法子拖延些时日才行。”
“嗯,我会保管好的,谢谢你,张大哥。”常雨纯笑意浓浓,回头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
常平脸上一阵苦笑,他生性刚直,总觉张皓云这种法子过于无赖,挪揄了半天还是开口道 “张公子,常某感谢你的好意,只是这法子是否……过于下作了些,常某总觉得做人还是厚道些!”
张皓云微微一愣,没想到常提督对自己竟然生出成见来了,这个老家伙,年纪一大把的人了,咋还这么迂腐?真怀疑你家的小丫头是不是你亲生的?也不为自己女儿想想。
做人要厚道,嘿嘿,你怎么不想想,人家拿你酒后戏言当承诺使,这就厚道了么?说不定你那所谓酒后失言都是被人算计的呢。
“诶,常老弟错诶。”解缙看出了常提督的想法,半是批评半是诱导道 “大丈夫当不拘小节,张小兄此举虽是有些下作,但却不矢为一妙计。只要能解决事情,管它厚道不厚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纯丫头着想才是。难道令千金的终身幸福还比不上你的老脸重要么?老夫都愿意做一回无赖了,你可不能拖了后腿呀。”
“是,常某遵命。”常平抱拳道。
解缙察颜观色,知道他心结仍未打开,继续开解道 “常老弟,很多事情,你要放开些。有得必有失,只要得到的比失去的多,那就很值得了。呵呵,你或许该问问自己心里,现在是不是觉得比以前舒坦了?”
呵,解老头挺会安慰人的呀,心理话张口就来,跟心理学家都有的一比了。嘿嘿,揣摩心意的功夫这么老道,难怪能做到这么大的官。这老头,果然有一套呀。张皓云心里暗忖着,调皮地向解缙伸了个大拇指。解缙老脸一囧,似笑非笑地回了个眼神。
常平回味了片刻,眉头一展,兴奋道 “听老哥一言,常某如醍醐灌顶。老哥教导,常某感激不尽。”
“哈哈,”解缙抚须笑道 “常老弟,你该谢的是张小兄才对呀。哈哈哈……”
常平领悟过来,站起身子对着张皓云抱拳道 “常某多谢张公子相助了,公子义举,常某无以为报,请受常某一礼。”
“常大人莫要客气。”张皓云连忙起身还礼 “小子此举上不得台面,只要大人不介意就好。”
“张公子谦虚。”常平笑笑道 “我见公子见识不凡,胆识俱然,不知公子仙府何处?”
得,又一个打听自己来历的,张皓云古怪一笑,连忙将自己应付人的那套说辞又搬了出来。唉,说来说去,自己就是云家的一个落魄亲戚,实际上就是个下人,这该死的云家……端的让老子丢面子。
解缙待张皓云自我介绍完,突然从腰围取出一块令牌,交到常平手中道 “常老弟,这是你的兵符,老夫差事已毕,也该完璧归赵了。”
靠,我说解缙老头为何会无端端过来呢,原来不是专程贺寿,而是来还兵符的。看来上午镇压邪教那些官兵,都是找常提督借调的。只是奇怪?地方镇压邪教,咋提督大人不亲自领兵的?
常平接过令牌,高兴道 “解大人,那些邪教乱徒,全都捉拿了?”
“该拿的都拿下了。”解缙点头道 “今日捉拿邪教乱民,抓了几条大鱼,收获不浅哪。”
常平自是大喜,抱拳道 “全仗老哥巧施妙计,常某对老哥,佩服,佩服。”解缙欣然而笑。
妙计?这抓人还用了妙计?张皓云听的兴趣,却又不便询问,疑惑地看着两人,希望他们能透露点出来。
常雨纯将张皓云的疑惑都看在了眼里,笑着解答道 “张大哥,你怕是不知道,其实今日家祖母寿宴,是刻意安排的。”
张皓云愣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老夫人不是今日寿诞?”
“这倒不是,祖母的确是今日寿诞。不过,祖母以往寿诞,都是简单从事。今次大摆筵席,却是解伯伯特意安排的。”
“哦?”张皓云寻思了片刻,若有所悟道 “那我明白了!”
“你明白?”
“如果我猜的没错,解老哥这是借常老夫人寿宴引人耳目,玩一出声东击西之计。”
解缙与常提督脸露微笑,唯有云飞雪仍是一头雾水,他疑惑地看着张云,却又不便询问,无奈只好陪笑了。
“张大哥你好厉害,”常雨纯脸上露出崇拜神色,娇笑道 “不知张大哥是如何猜出来的?”
张皓云摆摆手道 “常姑娘见笑了,其实我也是从姑娘的提醒中猜测出来的。邪教宣扬迷信教义,蛊惑百姓,对官府军衙定极为避忌。他们在凤阳城宣传教义多时,定然会对当地府衙官军多加留意。常大人身为凤阳首级军官,手握重兵,更是他们最为关注的人。今日提督府大摆寿席,宴请地方官员,他们也肯定会收到风声。他们自以为今日常大人忙碌于寿宴,无暇顾及军务,便大肆出动宣扬活动。殊不知提督府高调筵席的目的就是要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疏于防范。而解大人早已暗中调派官军,只等着他们送上门了。这一出声东击西之计,可谓高明之极。呵呵,解老哥,你这障眼法也不差呀。”
“哈哈”解缙大笑 “好一个障眼法,这名头倒也贴切的很。张小兄,你可不是一般的聪明哪,纯丫头区区两句话,你就把老夫的计谋都看穿了。老夫佩服,佩服呀。”
看来自己的确猜中了,难怪常提督没在现场督军,原来是要做饵引开注意力。嘿嘿,若非看见解老头还兵符给常提督,自己上午又参与了其中,自己哪会这么容易猜出来?张皓云不置可否,客气地回报了一笑。
大小姐听了幡然醒悟,却又是一阵气馁。张云凭几句话就将解大人的妙计猜出个**不离十,自己却是连半点头绪都没有。跟他相比,自己差得太远了。
其实云飞雪是妄自菲薄了些,张云两世为人,社会经验丰富,涉猎广泛,单是教科书赋予他的知识便足已让他超然于众。加上他头脑本就聪明,想象力丰富。有常雨纯几句提醒,能猜出个中究竟倒也不为奇了。
解缙又开口道 “张小兄,今日镇压邪教之事,幸亏小兄仰仗相助,老夫在此多谢了。”
“解伯伯,”常雨纯惊奇道 “张大哥今日也参与捉拿邪教乱党了?”
解缙抚须点头,将上午张皓云帮助自己破除妖法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什么蚂蚁画像,磷火自燃,石像长出。常提督如听天方夜谭,心里一阵唏嘘赞叹,对张皓云更是刮目相看。
常雨纯心花怒放,惊喜地瞟看了张皓云一眼。邪教这些厉害妖法都能被张大哥轻易破除,那他说用墨鱼汁写字会消失也一定是真的了。张大哥这些学识也不知是哪学来的?他出过海,不知是不是都从海外学来的?如果是的话,那自己跟张大哥的见识比起来,简直是微乎其微了。偏他还内敛的紧,一点也不炫耀。这一点,自己万万比不上。
张皓云受吹嘘捧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也懒得去谦虚,好不容易待解缙解说完,连忙问道 “解老哥,那些百姓你都安顿好了?”
“张小兄放心,那些百姓我都已经打点好了。”解缙对他仍心念百姓的心思感到欢喜,点头道 “今日若非张小兄相助,老夫差点就成刽子手了。老夫定要将今日之事上报朝廷,当记小兄一大功。”
上报朝廷记功?张皓云愣了一下,连忙道 “解老哥,记功就免了吧,小弟我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