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你出去
“诶,张小兄莫要谦让,该是你的功劳,老夫岂能辱没了?张小兄如此大才,朝廷自该重用才是。如果小兄弟愿意,老夫可以为小兄你推荐一番,以小兄的才华,定能有一番大大的作为,前程似锦呀。”
“前程似锦?”张皓云微微一笑道 “但不知是什么似锦前程?”
解缙道 “登阁为仕,为国效力,造福一方。”
听张皓云似有意动的心思,云飞雪不由一阵蹩眉,张云的能力她是非常清楚的,若张云做官,肯定有一番大作为。只是他若去做了官,那自己跟云家怎么办?还有晓君丫头怎么办?他看着张皓云,隐隐有些担忧起来。
张皓云将大小姐的疑虑都看在了眼里,他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道 “解老哥,这可是你年轻时候的理想?”
解缙愣了一下,张云这句话问的大有深意,直接暗示这只是他年青时候的想法而已。此话却也不假,解缙到了这般年纪,在朝堂厮混多年,见识过许多阴暗,也耍弄过许多手段,年轻时候地激情早已退却,却哪里还能寻着那理想的痕迹。
“我明白了。”解缙点点头,却仍有些不甘道 “张小兄,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的理想?”好你个解老头,将老子为难你的问题又丢回给老子了。张皓云摇头好笑道 “说实话,我……没有理想。”
理想?理想算个屁,你去问问那些埋头田地的老百姓,他们有什么理想,吃饱穿暖就是他们最大的理想。什么为国效力造福一方,口号喊得当当响,贪污**、鱼肉百姓的就是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如果哪一天这个世界上没有了这些**,百姓都能过上安生日子,那才是大家真正的理想。
见解缙不明自己的意思,张皓云深深吸了口气道 “解老哥,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读过圣贤之书,也没想过什么救国救民。只要别人不欺负我,我就安乐自在了。我只想做一个平凡人,安安稳稳的过完一辈子,若说理想,这就算是我地理想吧。就如我在云家当差,吃的好,睡得稳,云家的小姐少爷,待我也都恩重不薄。我与她们一起生活,为衣食忙碌,每天都很充实,没有压力。我每天过的都很快乐,不用为太多太多的事情烦恼,这可比当官要轻松自在多了。生活非我所能奢求,能安安稳稳的过完每一天,就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
解缙听他话语,竟是毫不留情的将这无数人梦昧以求的机会给拒绝了,他心中忍不住长叹,这位张小兄,行事处处出人意表,远见非凡,实在是与众不同。这么一个人才,可惜了。
安安稳稳的过完每一天?这大概只能是个奢望了,就算生活在云家,其实还不是整天提心吊胆,水深火热的?唉,老子想这么多干什么?纯粹是徒增烦恼!张皓云心里一声叹息,神情变得萧索了起来。
大小姐见他黯然,心里也一阵难受。张云嘴里说的轻松,可她却知道他处在云家过的是怎样的生活。打从他接了晓君丫头这个担子,就已经注定了他不可能再有安安稳稳的生活。偏他还在人前每每强颜欢笑,洒脱不羁,看似比任何人都轻松写意。其实心里承受的,又有谁能懂得?就连自己,跟他走的这么近,都无法体会。他,身体里装的是怎样的一颗心?……刹那间,在大小姐眼中,张云的身影变得高大、魁梧,如高山仰止不可高攀。
众人又相谈了片刻,解缙心挂差事,急着告辞走人。
云飞雪便也携着张云起身告辞,两人走出常家院门,萱丫头早已伺在马车旁等候了。
大小姐携着萱丫头进了车厢,却见张云迟迟不上来,大小姐掀开车帘,瞪了站在马车旁挠脑袋的家伙一眼 “你干嘛呢?怎么还不上车?”
张皓云怪笑 “大小姐,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孤男两女共处一室,男子必有损失。我……我还是坐车辕好了。”
“损失?”大小姐愣了一愣,心里不禁一阵来气,这个坏家伙,不过一转眼,便又变回无赖痞子了,什么孤男两女,男子有损失?这个坏痞子就是纯心欺负自己来着。既然你要坐车辕就随你去,她没好气地放下帘子 “那你坐车辕去。”
张皓云哈哈大笑了两声,自然不会听大小姐吩咐,嗖的一声钻进车厢,在两人对面坐下。
“你不是说坐车辕么?又钻进来做什么?”大小姐斥道。
“嘿嘿,今日沾大小姐的光,难得做一回少爷,怎么着也得光鲜光鲜不是。”张云抖了抖衣裳道 “以这个身份,坐车辕岂不招人笑话?我想来想去,为了我云家的面子,就勉强上来坐好了。”
什么为了云家的面子,你是为了自己面子才真。大小姐心里又好笑又好气,对他刚才调戏自己仍耿耿于怀,命令道 “你出去……”
嗬,发小姐脾气呢?大小姐越来越女人了。张皓云赔笑道 “大小姐,别生气,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你爱开玩笑自己开去,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出去……”云飞雪越想越气,倔劲上来,倒是真的生气了。
哟,还真生气了。不就开了句玩笑话,值得你发这么大火么?张皓云悻悻地摸摸头,神情不由有些尴尬。
“我叫你出去,听到没有……”
“诶,大小姐别推人呀,好好好,我出去行了吧?”这个小娘皮,发起脾气来竟如此火爆,整一母狮子似的。
张皓云无奈钻出车厢,心里一阵咒骂,你个三八婆,吝啬鬼,连车子都不给人家坐,真他娘不给面子。妈的,老子穿这么光鲜干嘛?穿这衣裳坐车辕,不招路人笑话么?
这什么烂衣裳,害老子挨骂。得,还是老老实实坐车辕吧。张皓云在车把式旁边坐下,车把式咧嘴一笑 “张少爷,你咋出来了?惹大小姐生气了?”
这些下人与张皓云相处了一些日子,知道云家这个表亲平易亲和,没有架子,跟他说话也就比较放得开。
“不是,车里头有虱子,害我一身痒痒,我出来凉快凉快。”张皓云没好气回了一句,又指着马匹道 “大小姐说这马儿一个人挺孤单的,让我出来陪它聊聊天,顺便增加一下感情。”
车里头有虱子?这开的是哪门子玩笑?车把式微微一愣,自不理解张云话里的含义。旋即又忍不住大笑,这‘表少爷’忒也逗趣,出来陪马儿聊天,这马儿听得懂你说话么?要说虱子,只怕这马儿虱子更多。
云飞雪自是将车厢外的对话都听了进去,与萱丫头相视一眼,两女均捂嘴好笑。这个坏痞子,说什么鬼话,明明是被自己赶出去的,偏要找个这么蹩脚的理由。就连马儿都要调戏一番,真是个无聊鬼。
笑?笑个屁呀?老子骂你是畜生都听不出来,你个笨蛋还好意思笑。张皓云白了车把式一眼 “走吧,走吧,赶紧回家,我肚里的蛔虫都要饿死了……。”
车把式又是大笑,挥了一把缰绳,马车直往云来客栈奔去。
回到云家,天色已近黄昏,张皓云吃完晚饭,又借工作的名义到工坊转了一圈。他现在算是有家室的人了,除了云家,孔家就是他第二个家了。每天去工坊看自己的新娘子,也已经成了他的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孔美凤正在用膳,工坊就在孔家附近,贪求方便,她便连膳食都是在工坊管事房用。自家中丧事办完,凤丫头便将心思都投入到了制衣工坊,有了大哥这个寄托,她已经从之前的阴霾中脱离出来,日子过得甚是充实。她边吃饭边盯着饭桌边上的一叠纸张盘算着,见张皓云过来,欢喜地放下碗筷,站着迎了上来 “大哥,你来了。”
“凤儿,你咋又在吃饭的时候工作了?”张皓云疼爱的责怪道 “大哥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吃饭的时候就该好好吃饭,工作等吃完饭再做。哦,不……现在都下班时间了,你吃完饭不许再工作了,总得有个休息的时候才是。”
“嗯。”孔美凤甜笑着点点头,大哥责怪自己,完全是因为疼爱,她心里泛起幸福的味道。突见大哥身穿华服,不由惊讶问道 “大哥,你这身衣服哪来的?以前怎么没见你穿过?”
“这是大小姐送的……”张皓云话刚出口便马上吞了回去。老子笨呀,竟然在亲亲老婆面前说衣服是另一个女人送的,这不让人误会么?张皓云边懊恼边偷偷查看凤丫头的神色。
果然,凤丫头眼帘低垂,银牙轻咬下唇,之前的笑容早就没了。张皓云暗暗后悔,连忙讪笑着解释道 “今日跟大小姐去提督府贺寿,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衣裳,所以就临时在街上买了一件。这衣裳也不咋的,穿的怪不舒服,比起我老婆做的衣裳来差的远了。我想着穿一天便罢,明儿就丢了它。”
“别……,这是大小姐买给你的,怎么可以随便乱丢。”原来大哥今天去提督府贺寿去了,大小姐对大哥可真是青眼有加,连去贺寿都带着大哥。孔美凤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惨淡一笑道 “大哥,大小姐对你可真好。”
怎么这话听着酸溜溜的?呵呵,小妮子这是在吃醋么?做了女人就是不一样,都晓得争风吃醋了。不打紧,不打紧,只要是为我吃醋,那就吃再多我也乐意。张皓云心里大乐,见四下无人,胆子一壮,伸手便将凤丫头揽入怀中,好话张口就来 “大小姐再好,也抵不上我的凤儿小宝贝万一。小宝贝,一天不见,大哥想你都要想疯了,来,让大哥好好看看。”说着,张皓云伸手就往小宝贝腰间摸去 “你看,饭也不好好吃,又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