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再遇解缙
其实按照这样的进度,张皓云已经很满意了。制衣坊因为有孔美凤打理,他根本就没怎么掺和;云家对孔美凤甚是信任,无论是工坊建设,还是招聘人手都交给了她负责。孔美凤做事谨慎,又对制衣工序经验丰富,三两天下来,已经将制衣坊一切准备妥当,只等着选好日子开张了。
香皂工坊进度也很快,大小姐从扬州调派的技术人员都是经验老到的行家,张皓云将香皂的制作方法简略交代了一遍,他们已经明白过来一半。大小姐听从张皓云的建议,将云德派了过去帮忙打理。云德受老大推荐,一下子从低级家丁晋身为高级主管,得意了老半天后抱着老大的大腿亲了又亲,小六愣是重踢了好几脚,也没把这个爬墙虎从老大裤腿上踢下来。
忙碌的时间过得就是快,这天刚吃完早饭,张皓云便又跟着大小姐出门去了,前两天凤阳城来了一个戏班子,听说正驻扎在城隍庙附近卖艺。大小姐已无人可派,唯有亲自出马去找那戏班子商谈驻店之事,也想表示下云家的诚意。张皓云身为戏班点子的谋划人,自然无法推脱,被大小姐一番说教之后,唯有跟随去了。
戏班子的老板是贵州人,平时都是带着戏班子穿州过府跑江湖卖艺,听云家客栈出钱聘请自己驻店表演,又见大小姐亲自上门。自是很爽快就点头答应了。大小姐留了下人与对方交接,见时间尚早,便提议到街上逛上一逛。她一直忙碌家族事务,难得有机会逛街。此时诸事已定,心情放松了些,便也不那么管束自己了。
张皓云本是没多少心思逛街的,他现在的心思都在自己的几门生意上,逛街对于他来说是吃饱饭没事干的人才做的无聊事。逛街,逛个屁呀,带老子逛青楼还差不多。
他心里有意见,却也不敢拂了大小姐的兴趣,大小姐难得心情好,自己就陪她一回却也无妨。
三人一路逛来,刚走到城隍庙,突见庙旁围墙站了一群人,那些人指着庙墙一阵观看,交头接耳甚是热闹。人群里面香烟袅袅,从人缝中望去,只见已有几人伏跪在地,显然是在叩拜着什么。
张皓云也不以为意,城隍庙本就是供奉神佛的地方,有人烧香叩拜,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萱丫头却甚是好奇,踮起脚看了一眼,不禁‘咦’了一声,急声道 “小姐小姐,你看,那沧月娘娘又显灵了。”
“什么沧月娘娘?”大小姐惊异了一口,眼睛顺着萱丫头的手指方向看去。
沧月娘娘?张皓云对沧月二字可不是一般的敏感,他心里打了一个激灵,连忙也顺着方向看去,不禁一阵狐疑。只见墙壁上一幅人头大小的女子画像,远看也就只是一幅轮廓而已。可奇怪的是,那整幅画像是活的一般,墨迹似乎在缓缓懦动。
三人均是大奇,连忙步前看去。待看得真了,张皓云心里一阵恶寒,直觉脸上阵阵发痒瘙麻,恶心的他连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这所谓的‘沧月娘娘’根本就不是什么画像,那就是一堆蚂蚁在墙上爬,不过那蚂蚁爬的也甚有趣,刚好围成了一幅女子轮廓模样。张皓云对这些蚂蚁小虫可是天生敏感的紧,倒不是怕这些蚁虫,而是他一见到这些小家伙就会情不自禁联想自己脸上爬满这些小东西的情景。那种让人脸皮发麻心里瘙痒的景象,绝对可以让他三天吃不下饭。
就这么一幅蚂蚁成像的小把戏,也敢自称是什么沧月娘娘显灵?这也太恶搞了些吧。张皓云心里暗笑,环顾望去,画像周围已放满了供果香炉,有好些信徒跪在周围,口中高呼“沧月娘娘保佑”之类的话语。他鄙夷地吐了一口口水,只觉口中唾液一阵清谈无味。这该死的蚂蚁,害老子一嘴不是味儿。
一个身穿道袍的汉子突然蹬上一个高处,大声呼道 “各位善男信女,各位兄弟姐妹们,沧月娘娘法力无边,又在此现身了。”
他这一声吆喝,下面便有无数的信徒随之呼和 “沧月娘娘法力无边,普渡众生。求沧月娘娘保佑。”
这信徒人数不少,张皓云细眼看去,却见中间夹杂着许多到处观望的“信徒”。张皓云暗暗摇头,心里忍不住冷笑,你大爷的,一看就知道,这几个他妈的不都是托儿么?
只听那道袍壮汉又大声道 “这数月来,沧月娘娘的功德法力,皆是各位信徒亲眼所见。这些蚂蚁出来觅食,却自动化身成沧月娘娘的摸样,这是为什么?这便是普广济世的沧月娘娘在展示法力,她老人家就要下凡救助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人们来了。我们沧月法会法老,便是沧月娘娘座下的特使,我们受法老指引,专为辅助沧月娘娘普度众生而来。只要加入我沧月法会,入会者皆是兄弟姐妹,沧月娘娘定会沐浴恩泽。凡我沧月法会会员,沧月娘娘自有求必应。有病祛病,驱邪避祸。大家还等什么?沧月娘娘法力无边,功德无量。正等待给大家普渡恩泽。”
经过那汉子一番鼓动,人群更是议论纷纷,当下便有很多的普通百姓向那蚂蚁画像磕头,加入了这沧月法会。
妈的,什么有病祛病,驱邪避祸?直接说你卖膏药的就是了?搞这么多手脚,也不知有什么目的。这个沧月法会,和沧月邪教名字这么接近,也不知中间有什么关系?我靠,管它什么关系,这法会宣扬封建迷信,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萱儿妹妹,这沧月娘娘是咋一回事?”张皓云见萱丫头一脸崇敬模样,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刚才就是听这丫头说沧月娘娘又显灵了的话,自己才过来看的。不用说,这丫头肯定知道是咋回事了。
“张少爷你不知道,这沧月娘娘是太上老君座下的高级弟子,专门司职炼丹房,是炼制灵丹妙药的仙人。听说她法力无边,普度众生,炼出的丹药更是药到病除——”
“停,停——”张皓云急忙罢手,不耐烦道 “我是问你,这沧月娘娘在这凤阳经常显灵么?”
这丫头真是的,少爷我向你打听打听,你倒跟少爷宣传起封建迷信来了。太上老君的炼丹房有这一号人物么?少爷我咋没听过?就听你丫头胡扯。
“是呀,这数月以来,都有听到沧月娘娘显灵的事儿。前些天在城门布告那边,一张布告突然自燃烧焦成了沧月娘娘的画像。还有更神奇的,城外一老伯自家地里突然就长出了沧月娘娘的石像,这石像每天长高一寸,到现在都快要全部长出来了,我都亲自去看了的。沧月娘娘法力通神,在这凤阳城已经家喻户晓,连城外好些地方都知道了。”萱儿丫头一阵点头道。
布告自燃?地长石像?这算哪门法术?这无非就是一些江湖伎俩,被有心人利用来宣传迷信骗取信徒罢了。
张皓云鄙视地笑了笑,正欲将这蚂蚁成像的骗术告诉两人,肩膀上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同时一个声音传来 “请问是张公子么?”
张皓云连忙回过头去,见是一个面生的年轻男子。这男子精神抖擞,眼露精光。说完全面生吧,却似乎又有些面熟,听对方似乎认识自己,自己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张皓云狐疑道 “你是——?”
大小姐听言也已回过头来,见张云跟一陌生男子说话,疑惑地看了那男子一眼,却是眼睛一亮 “你是解大人身边——”
“嘘——”陌生男人紧张地嘘了一声,低声道 “云大小姐果然好眼力。”
听大小姐说起解大人,张皓云也悟然了过来。这个年轻男子自己确实见过,当日解缙出现在凤阳书社,身边跟着的就是这个年轻人,从他的身份看来,应该是解大人身边的近身护卫。
对于解缙身边的人,张皓云有着自然而然的好感,连忙微笑道 “这位大哥找我可是有事?”
男子微笑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轻道 “烦请各位跟在下走一趟可好?”
大小姐寻思了一下,连忙点了点头。这男子是解大人的近身护卫,定是受了解大人的差遣而来相邀。她招呼了萱儿,三人便跟着那护卫往对街一个茶馆钻了进去。上了二楼,男子在一间厢房门口叩了三下,房门应声而开。
“请。”
三人走进厢房,见厢房里已站有两人,厢房临街窗口处正坐着一个清瘦矍铄的老头,抬眼看去,这老头不是解缙老头又是谁来。
解缙见他们进来,脸色古怪地笑了笑,开口招呼道 “飞雪丫头,张小兄,我们又见面了。”
大小姐虽有些吃惊,但也不至于太紧张,她早已料到解大人会在近处,只是没想到会如此近而已。她施然行了一礼 “云家长女云飞雪见过尚书大人。”
“诶,飞雪丫头,在老夫面前莫要多礼,你乃老夫旧友之后,叫老夫一声伯父便是了。”解缙说着又对大小姐打量了几眼,朗声道 “唔,不错,丫头你换上女儿家衣裳,比你上次那公子哥儿模样可要美丽动人多了。”
云飞雪被解老头当众取笑,不由脸颊微红,羞怯道 “大人见笑了。”
呵,看来这解缙老头也是淫人一个,见到漂亮姑娘也会玩口花花。老不死的,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调戏人家小姑娘。张皓云心里好笑,待大小姐见完礼,连忙也向前施礼。
他知道这个解缙并非前世那个解缙,但凭这名字,他心里就没来由的很有好感。虽对他刚才取笑大小姐有些鄙夷,脸上却甚是恭敬,抱拳施礼道 “晚辈张云见过尚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