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心生猜忌
清姿十分无助、担忧的说道:“是,可是现在我更担心他出生后的遭遇,我不想他跟我一样被人陷害、暗算!”春华:“娘娘,别想得太多了,你好不容易才能保住母子性命,一定要有信心熬过去。不然桂枝姐、张太医他们都冒着危险来帮助你,岂不是前功尽废?”
清姿回想一下,想通一点:“其中还有你和柏宸妃的帮忙。”春华:“你知道就好,身边会有很多人向你施以援手的,别怕!”清姿终点下头:“春华,谢谢你的开解,但我更怕日后会有人找你们麻烦!”
春华:“日后的事,日后才算,也许你生下太子,皇上和太后知道真相之后,惩治了害你的元凶,这样我们不是都可以安全地过活吗?”清姿意志仍薄弱:“真有这么好?”春华坚定地安慰:“一定会好起来的!”
清姿暂且安心地点了点头。春华暗叹了一口气。春华看着窗外的月亮,在心中说心事。春华:“娘,你临终时叫我好好的活下去,当时我以为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情,但是入宫之后,才知道对很多人来说,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希望你在天上保佑清姿、含香、还有杨大哥,他们各自都可以好好地活下去吧!”
此时汪直自外入,见春华在窗前看着月亮出神,走了过来。汪直:“怎么了,又有心事睡不着?”春华隔窗下礼:“没事,只是看一看月色罢了。”汪直:“春华,明天我又要出宫为皇上办事,不如你为我弹奏一曲,以壮行色!”春华见汪直这样说,也只得答允:“好吧!厂公请稍等。”离开窗前往内找乐器。
春华和汪直在小院内对坐。春华在弹奏她父亲为她作的那首歌,汪直一听,不觉心头一震。
重迭画面相救的往事,一一展现在汪直脑海中。
汪直看着眼前纯纯净净的春华,心中既爱又有几分歉意。汪直:“春华,你又怎会知道我跟你有这样多的牵连,当了西厂厂公这些年来,直接、间接死在我手上的人,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但唯一令我有歉意的,就只有出卖你父母的那一回。我三番四次救你,是报恩、是赎罪、还是……还是我真正喜欢了你……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春华全神贯注地弹奏,不知道汪直看着自己浮想联翩。
汪直带领副将禁卫四出抄家,打击异己。把官员连家属押走。遇有反抗,或想逃走的,都被杀一儆百。汪直见有人死伤,眉头也没皱一下,传令把活的人一一带走。街外,一批批官员家眷被押走, 汪直骑在马上,由禁卫陪伴监察,好不威风。
皇上向汪直查问近日搜查官员之事的进展。皇上:“汪直,你一连抄了朝中五、六名官员的家,可有查获什么?”汪直:“回皇上,奴才在章恒家中搜到反诗三首,另外还有两份所谓谏书,其实是对皇上大为不敬的奏章。”皇上不快地问道:“对朕不敬?如何不敬?”
汪直故作为难地说:“皇上,奴才不敢说出!”皇上更想知道:“朕恕你无罪,直说给朕听一听!”汪直加枝加叶地说:“皇上,他们说皇上误信谗臣,远君子而近小人,弄得朝纲不振,民不聊生,这样下去大明江山笈笈可危。”皇上听到这里,已甚气:“岂有此理,枉朕对他们一向倚重,他们竟敢这样数落朕!汪直,一定要把他们严惩!”
汪直回答道:“奴才知道。但奴才还想仔细审问,看看还有谁牵涉其中,希望能把朝中一群乱臣贼子,一网打尽,这样才可保皇上万全!”皇上:“好,这事就交由你全盘负责,一定要为朕清除这些心腹大患!”汪直:“皇上放心,汪直一定为皇上效命,把这些人一一查出,刑之于法!”
汪直见皇上大怒,下令他对付群臣,心中暗喜反应。大牢内数名官员一脸血污地被绑在刑架上,被动刑拷打。汪直在两禁卫陪同下,走了进来。汪直向副将问道:“他们可有交出另外一些官员名单来?”
副将:“几个老匹夫都很口硬,什么也不肯说。”汪直走了过去,拉着其中一人的头发问道:“章恒,你说,除了奏章上的人名,朝中还有谁赞同你们的想法?”官员甲虽身受重刑,痛苦不堪,但仍恨极骂道:“汪直,你要诬陷忠良,我们无力,阻不了你,但也不会替你助纣为虐,陷害自己的同袍!”
汪直冷笑道:“好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人来,再好好招呼他们!”禁卫:“是!”众禁卫对数官员又是鞭打,又是铁烙,一时之间牢室有如人间炼狱,众官员惨叫连天。汪直坐过一旁看着手下向众官迫供。
副将在汪直身旁问道:“厂公,他们一直不肯把矛头指向周尚书,我们岂不是拿他没法?”
汪直主意已决:“周令云三番四次在皇上面前弹劾本厂公,他们就是不把他举报,这人我也是一定会对付的。”副将:“但皇上查问起来……”
汪直别有所指地说:“关连也好,证据也好,要找的话,一定找得到的。”副将明白:“厂公英明!周令云刚回乡省亲,待他回京之日,就是他进西厂大牢之时。”汪直回头向副将反问:“待他回京之后?万一让他早一步见到皇上,那岂不是夜长梦多?而且我西厂大牢困了他一群志同道合之人,已经太挤了。”副将心领神会:“末将明白,末将马上去办!”
汪直面露得意的笑容。一轿在赶路,周尚书坐在轿中,面露焦急不安之色。周尚书:“想不到皇上这样糊涂,让汪直大举搜捕朝中官员,我回京后要马上进宫面圣,希望能赶得及,把他们救出吧!”
周尚书心中更急,掀帘向轿夫道。周尚书:“你们走快一点,希望日落之前赶回京中。”众轿夫:“是,大人。”见轿子在路上加速前进。突然在路上不远处,走出一大批禁卫,挡住去路。副将指着轿子恶狠狠地说:“给我杀!”众轿夫一愕然,把轿放下,连忙逃命。
轿夫甲边走边向轿中说道:“大人,快跑!”周尚书连忙自轿中走出。众禁卫那肯放过,跃上前便要杀众人。两轿夫先被杀掉。一禁卫正向周尚书走过来。其中一轿夫舍命相救,从后一推,把那禁卫推开。轿夫甲:“大人,走……”已被其它禁卫一刀劈死。周尚书没命奔逃,被禁卫斩伤了,仍负伤逃跑。周尚书走不了多远,已被禁卫追上,推倒在地。
副将不怀好意地上前:“周令云,受死吧!”周尚书负伤,气愤骂道:“你回去告诉汪直,多行不义必自毙。”副将打断:“死到临头还多说话,杀!”副将一声令下,两禁卫持刀劈向周尚书。周尚书别过头去,从容就义的态度。但突然耳畔响起刀剑相碰的声音。
周尚书睁开眼,只见袁放戴着铁面具,正与数禁卫打了起来。周尚书认不出是袁放,但也有死里逃生的感觉。袁放与众禁卫及副将交手,打了一会,也无心恋战,拉着周尚书便走。众卫那肯放过,力追。
追上后又一番打斗,周尚书在期间又被刺了一刀。袁放见情势危急,发出数枝暗器,伤了副将及三名禁卫,扶着周尚书逃去无踪。袁放仍戴着铁面具,扶着重伤的周尚书走进破庙。袁放:“大人,先歇一下,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把周尚书放下,替周尚书看一下伤势,其中一刀中了腹部,正流血不止,袁放大惊反应:“这……”
周尚书气若柔丝地苦笑说道:“大侠,谢你相救,不过看来老夫是不行的了。”袁放伤心:“大人,别这样说,我马上找大夫来看你。”周尚书:“大侠……不用了,你别走,我……我有事相求。”袁放除下铁面具,哀伤地说:“周大人,是在下!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周尚书愕然:“袁放……令汪直闻风丧胆的铁面人,原来是你?”袁放伤心:“大人,是我!”
周尚书恍然大悟:“你辞官之后,原来在行侠江湖。”袁放自感羞惭:“袁放做的,也只是匹夫之勇的事,说不上行侠江湖。对着汪直那些祸国殃民的奸邪之徒,我还是束手无策。”周尚书:“你别妄自菲薄了,你这样做,已经很难得。”说着伤痛难耐。袁放:“大人,你挺住……”
周尚书定一定神,拼尽气力说道:“我这次离京,不是省亲,而是到河南、山西一带暗中打听了汪直在当地的不法行为,我已把它详细记下,本想联同多名朝中大臣,亲自交与皇上过目,怎知汪直已先发制人,罗致罪名,把几名大人投进狱中,现在更派人取我性命。”自怀中取出一封染了血的信出来:“汪直的罪行,我已写在信中,你….你要替我亲自交与皇上……”声音已越来越弱。
袁放:“大人……”周尚书:“袁放,拜托你。”说完便昏死过去。袁放大惊,一探气息,知周尚书已死,伤心:“大人……”副将受了伤,向汪直报告,汪直听了一半,知周尚书被铁面人救走,大怒。
汪直:“什么?周令云被铁面人救走,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还有面目回来见我?”副将忙作补充:“厂公息怒,后来末将带人四出搜查,结果在一破庙外,发现一新坟,未将等挖开一看,原来尸体正是周尚书。”汪直心中稍为一宽:“周令云死了?”
副将:“属下已看得清楚,确实是他!”汪直:“既然他死了,也算了结一宗心事。”面色稍平和:“但这个铁面人又再出动,而且是冲着西厂而来,绝不能放过!”副将:“末将知道。”汪直在推敲说道:“杨永也曾被铁面人所救,两人或许有所关连,近日杨永可有异动?”
副将:“没有,根据监视杨永的禁卫回报,他仍然是跟老仆人藏身于旧居之内,除了偶然外出买酒之外,终日不出门。”汪直冷笑:“那算他识相,如果给我发现他不安份,他休想活命!继续监视他!”
副将:“是!厂公。”汪直一脸大患未除的狠毒表情。汪直向皇上回报,又是另一版本的故事。
皇上惊讶地反问:“什么,周令云闻风先遁,一直未回吏部销假?”汪直:“是,奴才审问了章恒等人,原来背后策划对皇上大不敬的人,正是周令云!”皇上闻言大怒:“岂有此理,汪直,传令下去,把周令云缉拿回京,把他的家人没入官奴!”
汪直:“是皇上!奴才马上去办!奴才告退。”皇上:“退下吧!”汪直下礼出。皇上心中甚是不快,向二喜说道:“近日宫中不知发生何事,贤妃突然失常,柏妃也一反常态对朕不敬,太后迫朕再立新妃,贵妃对此却大发脾气,朝中大臣又结党成群,对朕不利……桩桩件件都令朕心烦!”
二喜作出提议:“皇上,既然在宫中气闷,何不外出走走,抒发心情,或许这样一转,万事顺遂!”皇上对此提议甚感兴趣:“二喜,你似乎越来越聪明了。”二喜高兴:“谢皇上赞赏。”皇上听二喜提议后,带同数太监及众禁卫一同游猎。皇上策马,另有两禁卫策马跟随,其它人都是步行。
皇上见一鸟飞过,皇上射了一箭,鸟儿在远处跌下。皇上高兴:“你们快去把朕猎物拿回来。”两禁卫:“是,皇上。”两骑马禁卫策马而去。皇上突见不远处有一野兔走过。皇上:“有野兔。”说着提马追去。二喜:“皇上……”想制止,也制止不来。
皇上已策马走了过去。
数太监及其它禁卫,连忙拔腿追去。不远处密林,皇上追野兔过来,未见野兔踪影,正把马放缓搜索。突然从旁闪出另一匹马,马上的人是袁放。袁放用飞索把皇上的马扣住,伸鞭一拍,两匹马一同向前疾走而去。
皇上在马背上大惊反应。皇上惊叫:“来人救驾。”.远处,二喜等人追了过来,未见皇上人影,只听见皇上的叫声,众人大惊,走得更快。众人到出事地点,皇上连人带马,已不见踪影。二喜与众人大惊反应。
两匹马飞驰而至,皇上在马背上吓得面无人色。袁放把两马的绳缰勒住,马儿慢慢停了下来。
皇上急忙自马背上跃下,欲逃走。袁放也自马背跃下,一跃到皇上面前挡住去路。皇上大惊反应,以为袁放会对他不利。皇上惊惶喝道:“你想怎样?”
袁放下跪:“皇上不必惊慌,草民袁放,没有加害皇上之意!”皇上大怒,仍有戒备地说:“大胆袁放,你把朕挟持到这儿所为何事?”袁放:“皇上,草民曾在吏部供职,是周尚书部下。”皇上更气:“原来你是周令云部下,怪不得如此狂莽,周令云在朝中结党,对朕大不敬,被朕发现,现已弃官潜逃,你现在挟持朕,是否由他指使?有何图谋?”
袁放愕然:“周大人弃官潜逃?皇上,这是否汪直之言。”皇上气愤质问:“是又怎样?难道汪直有冤枉他吗?”
袁放难过说道:“皇上,周尚书已被西厂中人埋伏刺杀,死在回京途中。”皇上错愕:“周令云已死?”袁放含泪自怀中取出一信,信封上沾满了周尚书的鲜血,血已干,形成一大片深红色附在信封上,呈与皇上说道:“没错,周尚书已死,这是他死前交给草民的信件,命草民一定要亲手交与皇上。”皇上未有接信,不明地问道:“这信是……”
袁放再低头下礼:“信中内容是周大人走访河南、山西搜查汪直在外搜刮民脂民膏及陷害忠良之事,请皇上明察。”皇上愕然:“汪直陷害忠良?”
袁放再向皇上递上信件:“草民并无虚言。信封上的血迹,正是周大人受袭时沾上的鲜血。请皇上为周大人主持公道。”皇上接过,看血迹斑斑,也觉不安,拆开信看了一会,大为吃惊:“这笔迹,朕认得是周尚书手笔…..他…他真的已不在人世?”仍难置信。
袁放再次恳请陈情:“草民所言,句句属实,望皇上为周大人伸冤。”皇上:“这…..这信虽是周令云笔迹,但朕也没道理单凭一面之词,便把汪直入罪。”一时难以入信。
袁放:“皇上,西厂与汪直在外横行霸道,早已人神共愤,望皇上明察……”
皇上:“袁放,你口口声声说汪直罪大滔天,但朕要的是真凭实据,你要朕治他罪,就得拿出凭证来。”袁放:“凭证?”
皇上:“是,凭证!”此时传来禁卫们的叫喊声。禁卫、二喜惊惶地叫道:“皇上!皇上!”
袁放听到叫声,向帝说道:“草民不便久留,但请皇上留心汪直所为,皇上要的真凭实据,袁放冒死也会为皇上找来!请皇上保重!”说完一跃上马,飞奔而去。
皇上惊魂甫定,不久二喜与众禁卫气吁吁走了过来,见皇上完好无缺地站在那边,方才安心。二喜:“皇上,你没事吧!”皇上心中有了疑问,所以没向众人说及刚才之事:“没事!”
二喜:“刚才我们听见皇上呼救之声,所为何事?”
皇上:“朕追逐野兔时,差点翻跌下马,所以才失声呼救,及后追了过来,却被野兔逃脱。”二喜放下心来:“原来这样,吓死奴才等人了。”皇上心中不安,说道:“朕已无游兴,回去吧!”
两卫助皇上上马,众人离去。皇上在马背上心有所疑的反应。杨永失神地在街上走着。面容憔悴,两眼没甚焦点。袁放自远处看到杨永,本想上前招呼,却发现杨永身后不远处,有两人虽穿平民服饰,但那两双眼却十分锐利狠毒地盯着杨永转,一直跟在杨永身后。
袁放心生警惕,不敢上前,任由杨永与那跟踪的两人走远。
杨永独自一人在喝闷酒,不言不语,甚是颓唐。两名乔装的禁卫也在不远处喝着酒。突然一满身酒气的人走近两乔装禁卫桌前叫道,那人正是袁放。袁放:“大爷,行行好,请我喝盅酒。”小二追了上来,推开袁放:“你别打扰我店中贵客,没钱就快给我滚。”袁放又扑了过来纠缠:“大爷,赏我两口酒吧。”禁卫甲:“走开!”一手甩开袁放。
袁放乘势仆跌到杨永桌边。
杨永:“你没事吧。”把袁放扶起。袁放趁机低声说道:“有人监视你。……酒,给我酒。”说着已抢过杨永桌上的酒壶,整壶灌下。杨永愣,随即明白:“滚,你给我滚开,这是我的…滚!”抢回酒壶。袁放:“什么你的我的……都他妈是我的……”
两人在争持抢酒。禁卫甲向乙低语:“两个没用的死酒鬼!”两禁卫不齿地望过去,见两人仍在争酒喝。杨永与袁放两人装醉,互相扶持前行。杨永边走边责袁放:“你醉成这样,别跟着我。”袁放:“我没处下脚,到你家歇歇,顶多明天请你喝酒。”杨永:“你那来的钱?”
袁放:“到时就有了……”两人吵吵骂骂地前行,进了屋去。暗处两乔装禁卫走出。禁卫乙:“要不要向厂公回报?”禁卫甲反问:“怎说,有个醉酒的跟杨永说了半天醉话?走吧!我们接着喝酒去。”禁卫乙抱怨:“这没油水的苦差不知还要当多久。”两人边抱怨,边走了。
回屋内,杨永,袁放进了屋后,在窗前细看,发现两人影走远后才松了口气。
杨永歉疚:“袁大哥,对不起,上次不辞而别。”袁放:“我赶回京中时,你已经被关进西厂大牢,我也不知如何营救,后来却知道你被放了出来,我也不便现身。是了,汪直怎肯放过你?”
杨永失神地说道:“我这命是宫中朋友救回来的,也知道汪直不会就此罢休,他果然派人继续监视我。”此时忠伯披衣出来。忠伯:“二少爷,你回来。”看到袁放,又惊又喜:“袁少爷,你怎会在这儿?”
袁放:“忠伯,回到京中,知杨永出了事,所以过来探望。”轻轻带过。忠伯担心不已的说道:“袁少爷,你帮我劝劝二少爷,劝他跟我回乡,别再留在此地了,再下去,早晚出事。”袁放:“我会劝他,你先进去休息。”忠伯看两人一眼,知二人有话要说,只好答允:“我进去了….你们谈谈吧!”
杨永见忠伯内进后才问道:“袁大哥,刚才在酒家,你说有事商谈,究竟何事?”
袁放见忠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忍连累杨永,说道:“其实没什么事,你自己保重吧!”欲离开。
杨永一手拉着袁放:“袁大哥,你是不是怕连累我,不肯把事情相告?”袁放:“你还是听忠伯相劝,跟他回乡吧!”杨永万念俱灰,难过地道:“我早该死在西厂大牢,这命留了下来,再也没甚用处。袁大哥,你用得着的话,随便拿去,省得我留在世上虽生犹死!”
袁放为杨永难过的反应,拍着杨永的手说:“杨永……”
夏荷正与一中年太监在争论,小太监在旁。夏荷焦急问道:“江公公,这事我催了多次,到底你什么时候才派人过来?”中年太监:“夏荷,前天那场风雨,宫中很多地方都有损毁,并不是单单你同心殿要修茸呢?”
夏荷:“其它殿的情况我不知道,但同心殿是娘娘睡床上方有水漏进来,你们不尽快弄好,娘娘怎睡觉?”中年太监推搪地响应:“行了,行了,有时间我尽快派人过去看看就是。我还要赶到贵妃娘娘宫中监工呢,你回去等着吧!”一面说,一面急急走了过去,小太监跟随。
夏荷气,自语:“等?又是等?”大声向太监追问:“你们什么时候来,给我说清楚。”中年太监与小太监也不答话,自顾自走去。夏荷气结。
中年太监边走边嘀咕:“那个夏荷真不知好歹,柏妃今时不同往日,还会一叫便有人伺候吗?”
小太监也有不忍:“可是夏荷说,娘娘的床顶漏水呢。”中年太监:“皇上又不会再驾幸同心殿了,就让她先凑合着吧,急什么?”
中年太监刻薄地说着走了去,转角处,春华刚经过,听到一、二,替含香难过的反应。同心殿外放了长梯,两太监由屋顶拿着一些泥灰走下来。其它宫中太监在旁守候。小安问道:“小富哥,弄好了吗?”
太监甲:“当然弄好了才下来。”小安:“麻烦你们了。”太监甲:“客气什么,你小安开口,我们敢不帮忙。”春华、夏荷也在殿外,闻言高兴。春华偷偷掏了一绽银两出来,交与小安:“小安,给他们买点吃的。”小安:“不用了,用我的交情就是。”春华:“那怎行,给他们。说娘娘打赏的就是。”小安过去低语说:“好吧!娘娘赏你们的。”两太监高兴:“替我们谢娘娘!先走。”小安:“好的,谢谢了。”两太监拿着长梯及泥灰等物离去。
春华上前:“小安,幸好有你帮忙打点,不然殿中漏水的地方,不知那天才修好。”小安:“没关系,娘娘也是跟我一起长大的人,她的事,也就是我小安的事。”跟着细声向春华担心地说:“不过看到娘娘如今受人冷眼,我也不好过,劝娘娘想想办法,挽回皇上的心意吧!”
春华低声回答:“行了,没你的事了。”小安:“代我向娘娘说声,先走了。”春华:“好。”夏荷在旁暗叹口气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幸好娘娘还有你跟小安两位好友。”春华劝慰说:“在娘娘面前别说这些话,免她难过。”夏荷也为含处境感到不安:“小安说得对,邵掌乐,你劝劝娘娘吧,到御书房向皇上赔个不是,不就好了吗?”
春华:“娘娘自有主张,你别替她焦急。”夏荷不解的反应。
此时殿内传来了阵阵扬琴之声。
殿内,含香正聚精汇神在殿内奏出当日与杨永在寺院山亭合奏的恋曲。
春华听到琴声,暗暗为含香伤心。皇上自狩猎回来,见过袁放后,心中一直不安,这天在批示公文时,又禁不住想起那天之事,想得入神。
皇上在想:袁放所说的事是否真确?但汪直一向对朕忠心耿耿,又怎会欺上瞒下,弄得天怒人怨?不过袁放要是跟周令云一伙,都是对朕大逆不道,那天大可以刺杀朕,又怎会只跟朕说那些话。
皇上还是拿不定主意该信任谁。二喜在旁见帝在发呆,奇怪,上前叫道:“皇上……皇上……”
皇上回过神来,反问道:“什么事?”二喜:“没什么,奴才见皇上看着奏章,想得入神,过来问问皇上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皇上:“没事。”此时汪直由两卫陪同下到御书房门前。
太监甲下礼后向书房内叫道:“皇上,汪厂公到!”
皇上一怔,说道:“传!”
太监甲:“厂公请。”汪直:“唔!参见皇上。”然后入内,两禁卫在门外等候。
皇上:“平身!”
汪直:“谢皇上。”皇上有意试探:“汪直,缉拿周令云一事,进展如何?此人可恶,务必要生擒回来,让朕好好审问一番!”
汪直闻皇上要生擒周尚书,心中一愕,但马上满口答应:“回皇上,西厂禁卫还未发现他的行踪,如有发现,一定把他带回京中交皇上发落。”皇上:“好,这事你就尽快为朕办妥。”汪直:“奴才领命。皇上,周令云一党之人,例如章恒、李若愚数人,全无悔意,还在狱中出言辱骂皇上,望皇上把他们严惩法办!”
皇上心念一转,怕再做成冤狱,但又未有全盘怀疑汪直,所以采温和之道处理:“既然首犯周令云未归案,何用急于判罚他们。汪直,先把他们囚禁,待捉到周令云,再一并审讯吧!”
汪直:“这……”
皇上反问汪直:“这有不对吗?”
汪直心中有点奇怪,但不便逆皇上之意,只得答允:“当然没有,皇上圣栽,奴才就照皇上主意去办!”副将在大堂内等候,巧求与两卫自御书房回来。
副将迎上:“厂公,大牢中那几个大臣可以……”用手比量,杀了之意。汪直有点不安地说:“还不能杀,先把他们关起来。”副将不明白,问道:“留着他们的狗命?可能会夜长梦多……”
汪直觉得有些不妥当地说:“我知道,可是……唉,总觉得今天皇上的态度有点奇怪……再抬头向副将说:“这儿没你的事了,快些多派人手,抓铁面人!”副将:“是!”汪直心有不安。
芜衡殿外一段较荒僻的殿内小路,春华走了过来,仍是前顾后盼的怕被人发现。春华走到那残旧宫门前,推开了那厚重大门,走了进去,再伸头探望。不久,张太医拿着小药箱也有点慌张地急急走进。春华连忙把门掩上,两人向殿内走了去。
张太医已替清姿把过脉,清姿躺在床上,肚皮更见胀大。春华在旁看顾。春华:“张太医,娘娘和胎儿情况如何?”张太医:“娘娘已怀孕七月,至今为止尚算一切平安。”春华清姿两人松了口气。清姿:“张太医,要你冒险到这儿为我诊治,真是感激。”张太医对春华说:“娘娘,在下习医,也是希望治病救人,但在宫中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这次就让在下做回一点善事吧。邵掌乐,娘娘现今已不需要服药,但要多吃些有益的食物,因她之前服过下胎药,又饱受惊吓,胎儿长得比较弱,希望在她生产之前能为她补回一些。”春华:“我知道。”张太医:“娘娘安心静养就是,在下先行告辞。”清姿:“有劳太医!”
张太医:“别客气。”清姿抚着肚皮,安慰地说:“想不到,我在这儿转眼已几个月。胎儿总算保了下来。”春华:“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娘娘便要生产,看来我也要想办法通知太后,把娘娘接出去,到生产时,好让娘娘得到妥善的照顾。”清姿担心:“通知太后?宫内满布万贵妃的爪牙,万一……”
春华:“如果太后知道娘娘已有七个月身孕,一定会把你放到身边,万贵妃便不会有机会下手。”清姿仍甚恐惧:“我在明,她在暗,春华,我还是怕……”七巧联同宫女太监迫害的事,令清姿甚有戒心。
春华也不想迫得清姿太急:“娘娘仍然担心的话,我们再多等一、两个月,待你将要临盆之时,再向太后回报,好吗?”清姿推得一时得一时答应:“好吧!”春华:“别想得太多,没事的。”清姿点头,突然很高兴地说:“春华,孩子他在动……”
春华也雀跃:“是吗?”清姿:“你摸摸看。”清姿把春华的手放在自己肚皮上。春华感受到婴儿在母体内活动,春华又高兴,又感动。春华向清姿肚皮说:“对呀!他在动!小王子、小公主,你要乖,你娘亲为了你,吃尽了苦头,你知道吗?”
清姿:“是呀,春华、张太医他们为了你,也冒了不少风险。”春华感动:“娘娘,为了孩子,你吃多少苦都要挺下去,我们冒一点风险又如何。摸着他的时候,我终于明白,我娘临终前,为什么要叮嘱我好好地活下去,把一个孩子养起来,是多么辛苦的事,也是多么幸福的事。”清姿:“春华,没有你,就没有这个孩子,你的恩情,我母子俩,会好好记住的。”春华:“先别说这些了,张太医说你要多吃点有益的东西,记住强饭加衣啊!”
清姿点头。
春华:“你歇着,我去告诉桂枝姐,为你预备多些食物。”清姿:“芜衡殿哪来多的食物?春华,又要让让你破费、操心了。”春华:“我孑然一身,那些月俸要来何用,这些小事,别放心上。”清姿感动地点头接受。
春华自芜衡殿回,心中正盘算日后怎向太后说出清姿的事。到小院,却见汪直一人在院中喝着酒,前面有些小点心送酒。春华上前下礼:“厂公!”汪直:“你回来了,这么晚?”春华正想虚构一理由:“这……”
汪直阻止,笑说:“你不用向我报告行踪,我只是随便问一句罢了。来,陪我谈谈话。”春华坐了下来:“是!” 心中却想道他是否知道我帮助贤妃一事?如果事情揭穿,万贵妃可能会迁怒于他……怕连累汪直,有点不安。
汪直看见春华神色有异,问道:“怎么,有事想跟我商量吗?”
春华暂时不敢如实相告:“没事……”汪直一面喝酒,一面另有含意地说道:“宫内、宫外我是你名义上唯一的亲人,有什么事不妨跟我直说,我们相处至今,你该知道,我对你并无恶意。”春华:“厂公对春华的恩德,春华铭记于心,但……但真的没什么!”
汪直:“没事就好,来,你不喝酒,也陪我吃些小点心。”春华:“谢厂公。”见汪直一面喝酒,一面跟春华谈话,春华偶然笑着答话一两句,汪直看着春华,已很窝心。清姿在床上痛得面上渗满汗水,老宫女撑着不灵光的腿在帮忙照顾。清姿:“啊……”老宫女边替清姿抹汗边说:“娘娘你忍耐点,桂枝已去找春华来,没事的!”清姿又一阵剧痛。清姿:“啊……”
此时春华和中年宫女乙走进。春华:“清姿,你怎样?”清姿:“痛……啊……很痛……”中女乙也惊惶:“春华,怎办?这么晚了,张太医也不一定在御药房。”春华:“娘娘,你忍耐着,我去找周太后。”春华正想转身外出,清姿又惨叫一声,突然下身尽湿一片。老宫女见状,大惊:“春华,不行了,娘娘要生产了!”春华愕然、清姿又惊又无助。
芜衡殿小厨房内,春华把热水倒进木盆中,然后向两名老弱宫女说道。春华也甚紧张地说:“月媚姐、秀香姐,麻烦你们继续烧水,等下要用的。”老宫女甲:“行了,春华,你快进去帮忙!这儿有我们!”春华:“谢谢!”春华捧着一盆热水外出。
两老弱宫女手忙脚乱地推柴生火。众仍可走动的老弱宫女,都站在芜衡殿陋室前观望。
内里仍传出清姿呼痛的声音。春华捧了热水过来。春华劝开:“各位大姐,你们别围在这边,快去找些干净的衣服或布来,好吗?”
众但仍不肯实时离去:“好……”内里又传出清姿的惨烈呼痛声,几个老弱宫女吓得心惊肉跳,才肯离开。春华走进陋室内,只见清姿已痛得满头大汗,有气没力。春华连忙用热布替清姿揩抹,一面安慰道:“没事的,你撑着……”清姿担心地:“我会不会死在这儿……”
春华:“别傻,没事的,听说生孩子都是这样痛苦的。”老宫女安慰说:“娘娘,我虽然年老,但皇上出生时,也是我帮忙接生的,娘娘你会没事,别担心……”
中女乙:“娘娘,别怕,有我们在……”清姿阵痛又来,急不住又大叫起来:“啊……”
三人都有点不知所措。两太监在巡夜,一派没精打采,例行公事的样子巡哨。经过芜衡殿不远处,也不打算走近巡逻,正想掉头走。突然传来清姿隐约的呼痛声。
两人有点奇怪,却听到那呼痛声一声急过一声。两人心有怀疑,互望一眼,急急走去。芜衡殿陋室内,清姿在拼尽气力生产,在呼叫不已。春华握着她的手,在旁鼓励。
春华:“孩子快生出来了,娘娘你挺住!”老宫女:“可以了,可以了,用力点……”清姿:“啊……”中女乙:“行了、行了……”清姿已力尽筋疲,终听到了婴孩的哭声。陋室外众老宫女响起了欢呼之声。
老宫女用布包着一小小婴儿,一拐一拐地走到清姿面前说:“娘娘,是位皇子!”清姿闻言喜极而泣,春华与中年宫女乙也为之高兴。春华:“娘娘,没事了!你歇着,我现在就去禀告太后。”春华掀帘而出,怎知万妃正带着映月及数名太监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春华愕然,呆在门前。
万妃:“把那些不相干的宫女赶出去!”太监甲回头喝令那些站在门前的宫女,喝走:“是,娘娘!走开!走开!”众老弱宫女,只得离开。
万妃迫视春华,映月为万妃掀帘,万妃走进陋室。
老宫女抱着婴孩,躺在床上的清妃,都被万妃突然闯进吓得不知所措。
万妃怒目而视:“贤妃,想不到你竟可以在这狗窝生存下来,还生下贱种?”
清姿大惊,哀求道:“贵妃娘娘,你可以把我千刀万剐,但千万不要伤害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