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柔情万分
汪直:“怎么了,昨夜我喝醉了,闹得你也睡不好了吧。今天这样晚才起床?”春华:“是,今天晚了点。”汪直:“来,我还没吃早饭,吃一点再去乐工局。”春华:“好吧!”两小太监已把稀饭点心分别放到两人面前碗碟中,然后站了开去。
汪直:“我喝醉了酒,便会胡言乱语,大吵大闹,没吓着你吧!”春华:“没有。不过酒能伤身,还是少喝一点好。”汪直:“以后不会了……”春华:“为什么?”汪直:“过些日子,我答应过你,请皇上准许,撤去你对食名份,我就又回到孤寡的日子……”
春华乘时谢恩:“厂公仗义相救,春华真的感激不尽。就是他日皇上准许,撤去对食名份,春华也会把厂公的恩德,永记在心。”汪直知春华暗示,还是想离开自己,心中虽黯然,但仍面露笑容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更何况我答应过你。但筵席未散,还是要开怀尽兴的。来,多吃一点。你太瘦的话,人家以为我西厂的饭菜不如乐工局。”春华:“谢厂公。”春华、汪直不再提昨夜酒后吐真言之事。
春华、含香、夏荷在凉亭内,含香示意夏荷换热茶,夏荷用托盘拿了茶壶走出。
含香向春华问道:“有没有杨乐工的消息?”春华:“没有,我也不敢去打听。”含香:“也是,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吧。西厂汪直为何要追杀杨乐工呢?”春华:“杨乐工他怀疑他大哥的死是受汪直所害,所以暗中追查,终被西厂的人发现。”含香诧异:“有这回事?西厂的人可是不能惹,更何况是汪直……想要谁死,谁就得……”春华突生恐惧地:“娘娘,你别说了……”此时清姿在七巧及两名太监,两名宫女陪伴下游园,从此经过,见春华、含香在,刻意走过来摆摆威风。
清姿走上凉亭,冷瞅了两人一眼。因清姿贤妃地位比宸妃高。
含香只得下礼:“参见贤妃。”春华也随着弯身下礼。
清姿:“柏宸妃你不是抱病的吗,还有这样闲情逸致?”含香:“太医吩咐妹妹要多加走动,所以才召春华到此奏乐一聚。”清姿有心说出自己受皇上如何重视:“你们不是想等皇上到此一起听曲吧?如果是的话,恐怕要失望了。皇上正在跟吐蕃来使商谈,本宫刚才在大殿陪同皇上一起迎接来使。”
含香不妒不恨地回答:“贤妃能助皇上一臂之力,那妹妹高兴也来不及,这样妹妹更能安心养病,不用牵挂皇上无人伺候。”清姿见气不到含香,不快语带诅咒:“宸妃何用挂心,皇上三宫六苑,何愁无人照料,宸妃你大可放心病下去!”春华闻言,有点侧目。
清姿看到,不快地责问:“春华,你怎么了,本宫的说话,令你不舒服吗?”春华:“奴婢没有。”清姿:“没有?你向本宫下诅咒,就说明你很不舒服!”含香:“姐姐,这事皇上已作了结,姐姐别再旧事重提吧,况且下咒之人也绝不是春华。”
清姿:“是不是她,本宫知道,她自己也知道。不过现在也好,为了此事,她被皇上赐了给汪直当对食,也证明皇上没把她看上眼,宸妃,你也为此失望了吧。想当初你们两人连手迷惑皇上一事,真是痴心妄想!”含香又怒又气:“姐姐何出此言,妹妹与春华从未有如此想法。”清姿对春华、含香冷笑一下,才跟七巧说道:“有没有,也是你们姊妹俩才知道!七巧,本宫突然觉得这儿十分纳闷,摆驾回宫!”七巧:“是!娘娘!”清姿带着七巧及一群宫中人,扬长而去。
含香、春华虽气,仍要向清姿下礼相送。
含香待清姿走后,不解地向春华说:“贤妃怎会变成这个样子?”春华难过地摇摇头。
含香:“春华,你别难过了,希望有一天她会明白过来。”春华心中别有所思。
汪直在宫外私宅查看近日搜刮回来的奇珍异宝、银票、田地契等物。
总管在旁说明。
总管:“厂公,抄越王府时得白银二十万两,黄金千两,良田五千亩,房宅五十舍。珍宝首饰都全放在这儿,让厂公过目。”汪直:“很好,你点算好后,一半送归国库,其余的为本厂公妥为收藏就是。”总管:“知道,厂公。”总管正想命人把各样东西搬进去。
汪直被其中一块用金包镶的玉牌吸引,拿了起来。
汪直:“这玉牌色泽翠绿,通透晶莹,非一般凡品,不若送与春华,她一定高兴。”汪直主意已定,拿起玉牌,说道。
汪直:“这玉牌不用记下。命人备轿,我要回宫去!”总管有点奇怪:“厂公今天不在此留宿?”汪直答道:“不用了,我回宫还有事要办!”总管:“是,我马上去命人备轿。”汪直环视这大宅,感慨地想道:“我这私宅,金璧辉煌,可惜春华不能离宫,不然带她过来住上两天,有多好!”汪直不知觉地已把春华经常放在心坎中。
汪直乘轿连夜回宫,中仍拿着那玉牌,想象着送与春华时,春华会有多高兴。
汪直把玉牌放进胸怀中。突然两枝箭从高处射下,两名轿夫倒地受伤,轿子也跌在地上。
禁卫甲:“保护厂公……”话音未完已有一网撒下,数禁卫被困住。
汪直从跌在地上的轿子爬出,谁料一条人影从高处跃下,一剑刺向汪直,汪直连忙闪避,连滚带爬地滚过一旁。
那人怎肯放过汪直,直追了过去。
汪直已被迫至墙角,叫道:“好汉!别杀我……”杨永冷笑:“汪直,你也有求饶的一天?”汪直看清是杨永,大异:“杨永?”杨永哪肯放过汪直,举剑朝汪直心窝刺下!
杨永:“汪直,受死吧!”怎料一剑插向汪直心窝,剑却入不到汪直体内。汪直与杨永都一脸错愕。那边数禁卫已揭网而出,扑了过来抢救汪直。杨永举剑欲抹向汪直颈,两禁卫已上前推开了呆立在当场的汪直,与杨永厮杀起来。
其它禁卫纷纷上前抢攻杨永,杨永知已错失杀汪直时机,想脱身,但那些禁卫怎会放过杨永,数人一轮抢攻,也挡住杨永想逃脱的路径。
杨永终不敌,被其中一人打跌了剑,数禁卫实时用刀架着杨永。
禁卫甲:“杨永,你竟敢行刺厂公,今天我就送你一程!”禁卫甲正想举刀杀杨永。
汪直喝止:“慢着,把他押回去,详细审问!”禁卫甲:“是,厂着悻然的杨永前行。
汪直自怀中取出那面玉牌,原来刚才正是这面玉牌救了汪直一命。
汪直向玉牌低语说:“春华,你又救了我一命。”杨永被绑在木架上,上衣敝开,身上已有不少伤痕。
两禁卫拿着皮鞭正在拷问杨永,汪直在旁。
汪直示意手下先停下,盘问:“杨永,我再问你一次,铁面人是谁?你们还有多少同党?”杨永虽身受酷刑,但仍不惧,坚定地反问:“你想知道铁面人是谁?有多少同党?那你先要问问自己,你们西厂害了多少无辜百姓、害了多少忠贞之士、害了多少清官廉吏。铁面人的同党就是所有看不过眼你们胡作非为的人。”汪直阴沉地笑说:“好一个嘴硬的刁民。人来,让他看看他的嘴硬,还是咱们西厂的刑具硬!”副将:“是,厂公!”副将一示意,两禁卫把一旁浸在药水中的皮鞭拿起,只见鞭上有烟冒出。
禁卫不怀好意地看着杨永,狞笑地一鞭打下,只见杨永马上皮开肉烂,伤口也冒出烟来。
杨永虽死忍,但也痛得不自觉地闷哼一声。
禁卫欲再打第二鞭。
汪直缓声叫停:“慢着,小心地打,我可不想他太早气绝身亡!”禁卫甲:“是!厂公!”禁卫甲跟着再狞笑地狠狠再抽杨永一鞭,杨永另一伤口皮开肉烂,伤口亦冒出烟来。
杨永痛极。汪直微微一笑,状甚满意的样子。
汪直站了起来,走近杨永,在其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跟我作对,本来就是死罪,加上你喜欢春华,那就更该活受罪!”然后向众手下说:“好好招待这位才华洋溢的杨乐工!”众禁卫:“是,厂公!”汪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众禁卫向杨永不停地鞭打。杨永痛苦难当,但仍比不上刚才心事被汪直看穿的内心痛苦。汪直由两禁卫陪同,刚自西厂大牢回来,面上仍有一丝杀气。
汪直:“你们出去吧!”两卫:“是,厂公。”汪直走到春华房门前,换上和颜悦色的神情,把那玉牌拿了出来,但见内里没灯,犹疑一会,终想明天再把此物交与春华,离开房门前。
此时春华刚抱琵琶自外回来。
春华见汪直在自己门前徘徊,愕然,见他想离开才叫道:“厂公!”汪直见春华,高兴:“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这么晚,去了哪儿?”春华:“今天是初一,王皇后子时开始颂经,要我们奏乐相伴。”汪直:“原来这样。你还没睡就好了。”春华:“有什么事?”汪直取出玉牌:“你看这玉牌怎样?”春华:“晶莹通透,该是贵重之物。”汪直:“你也这样想就好了,这个给你!”春华:“怎可以……”
汪直:“有什么不可以,你当了我对食多时,我还没有一件象样的东西送给你。”春华:“可是……得厂公救命之恩,我已经感激不尽,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是留待厂公他日送与真对食吧!”汪直笑着说,但甚是坚持:“真也好,假也好,你现在名义上是我汪直的人,就该有些体面的首饰傍身。给我拿着。”春华只得收下:“好吧!他日厂公向皇上奏请,让春华离去之时,我再把这东西交还厂公。”汪直甚是关怀怜惜之态:“到时再说。晚了,睡吧!”春华:“是!谢厂公!”春华开门内进,再向汪直点头示意,才把门关上。
汪直能见春华一面,说两句话,已甚满足的样子,回房而去。
春华关上门,把玉牌看了一眼,便放进抽屉内,没有把玉牌佩戴或欣赏。
忠伯连日也找不到杨永下落,担心,到皇宫外想打听,但又不知向谁来问,暗自心急,在皇宫附近街道忧心地来回踱步。
一队购物回来的车队,由两大太监押阵,十数小太监推着几辆木车回来。
小太监沿途叱喝:“让开!让开!”众逃人都纷纷让路。
忠伯心神不定,未能及时闪开,被最后一辆车碰到,忠伯跌坐在路边。
那辆木车停下,其中一名小太监是小安。
小安走了过来,问忠伯:“老人家,你怎么了?”忠伯:“没什么,只是碰伤少许!”小安好心劝告:“这一带是运送物品进皇宫的通道,你要小心些,别在此处流连。走吧!”忠伯拉着小安:“小公公,我……我想问问乐工局的人在哪里进出……”小安:“他们在神华门那边,很远的……你要找人?”忠伯:“我……我想打听一个人,不知道小公公认不认识他?”小安:“乐工局的人我也认得一些,你想找谁?”忠伯看看小安也不像有恶意的人,低声说道:“……他……他可能惹了些麻烦,但他是一个好人,他是我家少爷,已经很多天没有音讯……”小安有些不耐烦:“那到底是谁?你不说出名字,我怎么找?”忠伯:“他叫杨永!”小安闻言愕然。
春华领着数女乐工演奏完毕,拿着乐器回乐工局,到附近通道,原来小安已在等候,见春华,忙叫住。
小安:“春华姐!”春华见小安,有点高兴,错愕:“小安?找我有事?”小安旁边有人不便细说:“是,有点事。”女乐工甲:“邵掌乐,我们先回去了。”春华:“好吧!”数女乐工走开。
春华轻松问道:“什么事?又买了些新奇东西孝敬一下我这个姐姐?”小安状甚不安:“这事你一定很想知道,可是我又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春华知事态严重:“到底什么事,快说。”小安再看四下有没有人才低声说:“我刚才随胡公公出外购物,在宫门外碰到杨乐工的老仆人……”
春华一听到有关杨永之事,大惊:“他……他怎么了?”小安:“那老仆人说,杨乐工开罪了汪厂公,家被抄了,但杨乐工好像不肯罢休,五天前叫老家人回乡养老,自己不知去向。老家仆怕他出事,想找宫中的人问一问,又不知该找谁……我到男乐工局那边打听,说杨永旷工已久,林大人已把他除名。”春华闻言也甚担心:“他五天前曾回到京中?”小安:“你知道他有什么事吗?”
春华但连忙除下自己一枝发簪与袖中藏有的一点银两:“我不知道……这些东西,你代我交与那位老人家,叫他回乡去,你说宫中的熟人会替他打听杨乐工之事,找到他后会劝他回乡,叫他别再在京中逗留。”小安见春华紧张的样子,也知事关重大,但担心春华安危,说道:“好,我帮你交给他……不过你也要小心,你虽是汪厂公的对食,但他这人深藏不露,你若开罪了他,我怕你也有危险。”春华:“我知道,我会小心,不过这事你别再向其它人提及。”小安:“嗯……”两人都紧张不安。
春华心中担心杨永不知出了何事,走进西厂大堂想打听一下,却见内里无人,心中暗喜,急忙走近汪直的办公大桌前,翻看一下纪录。
春华仍未找到有关杨永一案的文件时,两禁卫捧着一些文件进来。
两禁卫见春华,奇怪。
两禁卫:“夫人!”春华愕然,马上回复平静,装作为汪直放好文件书信,收拾一下桌面地问道问道:“我正奇怪,怎么没人在,你们去哪儿了?”禁卫甲:“我们是去替厂公找回旧日案件的文书出来。”春华:“旧日案件?审结了的事,还拿出来干什么?”
禁卫甲:“近日抓了一个关于景山一案的疑人,所以……”禁卫乙拉一拉禁卫甲:“有关案情的事,没厂公吩咐,不许提起的。”禁卫甲拍马屁地说:“夫人是谁?你不说,厂公自己也说了。”禁卫乙:“也是!”春华装作好奇:“景山一案已过了很久,现在还有疑人?”
禁卫乙卖乖地说:“听说是那帮人的亲友,而且还是你们乐工局的人。”春华心中已凉了半截,强装好奇:“乐工局的人?我怎没听说?”禁卫甲:“是男乐工杨永,夫人不知道也不稀奇。”春华肯定是杨永,心下一沉,强作轻松地说:“原来是男乐工,怪不得我不知道。我先进去!”两卫:“恭送夫人。”春华担忧地进入。
大牢外春华偷偷走至,四下无人,但听到自内传出禁卫拷打犯人的叱喝声,以及犯人强忍的呼痛声。
春华听出声音极像杨永,心中痛苦至极。
春华苦思如何救杨永,但也没结果,听到里面传来的动刑声音,一声急于一声,春华一咬牙,下了一定要把杨永救出的决心,向大牢走了过去。
大牢前,有两禁卫把守。
春华冷冷地半命令式说道:“开门,我要进去!”禁卫甲有点为难道:“夫人……这大牢不是随便进出的地方……”春华:“有什么事,我会亲自向厂公交待。”两禁卫仍有一丝犹疑。
春华厉色道:“我是汪厂公的对食,难道进去看看也不行?”两禁卫见春华动气,互望一眼,终打开了门。
禁卫甲:“夫人请!”春华走了进去。
大牢内,副将及两禁卫正在拷问杨永。副将:“杨永,你快把铁面人供出,不然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杨永忍着伤痛,怒道:“你要杀便杀,别说废话!”副将:“贱骨头,不见棺材不流泪,就让老子亲自招呼你!”副将说完,拿起在火盆中烧得通红的烙铁,向杨永胸口烙了过去。
杨永痛得冷汗直冒,咬牙死忍。
春华此时走了进来,见状大惊。
春华喝叫道:“住手!”副将见春华,愕然:“夫人?”春华:“我叫你住手。”副将这才把烙铁拿开。
春华连忙上前,看见满身血污,一脸冷汗的杨永,心如刀割,难过问道:“杨乐工,你怎么了?”杨永看见春华难过绝望的样子,心中歉疚,气若柔丝,难过地说:“没事!邵掌乐,你走吧!我的事,你管不了!”春华向副将道:“管不了,也得管。放了他!”副将:“夫人,他是刺杀厂公的重犯,放不了的。”春华怒道:“你叫我夫人,就该知道我是谁,我说放了他!”副将正不知如何拒绝:“这……”后面已响起汪直的声音。
汪直不温不火地说:“春华,这不是你该到的地方,也不是你能作主的地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春华闻言,错愕地回头,只见汪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春华一咬牙,只好硬着头皮向汪直道。
春华:“厂公,请你看在我的份上,把杨永放了。”汪直不怀好意地问道:“看在你份上?你与他有何瓜葛?”春华知道汪直有意要自己亲口说出与杨永的关系,只得说道:“我与杨乐工份属同僚,也是知音人,希望厂公能放了他,别让他的箫声成为绝响。”汪直反试探地问:“你只是欣赏他的技艺?别无其它?”
春华:“是,春华也是奏乐之人,当然是欣赏杨乐工的技艺。别无其它!”汪直:“但他曾勾结铁面人,也曾出手刺杀本厂公,你认为这样的人能放吗?”春华:“厂公权倾朝野,一两个这样的散兵游勇,又怎会对厂公形成威胁,厂公也是一个知音人,一向怜才、爱才,望厂公放他一条生路!”
汪直:“我是喜欢听听小曲,说不上什么知音人。上次我在司正大牢,用圣上赐你为我对食的圣旨,救你一命,是因为你曾在我落魄之时,有恩于我。救你是为报恩,但我又有什么理由要放他?”春华一时答不上话。
杨永:“邵掌乐,别求他,我杀不了他,死不足惜!”春华向杨永责道:“你住口!你觉得你的命不宝贵,要死也该死在外头,我们曾经一同奏乐,一同作曲,也许你不觉得怎样,但我是不希望我自己见死不救!厂公,你想找个理由放他,春华想到一个,看看厂公觉得如何?”汪直:“你说来听听。”
春华:“厂公说过,在宫中无亲无故,春华愿意长留厂公身边,换取此人自由!”汪直:“你不是等着本厂公向皇上求情,取消你我对食身份的吗?”春华坚定地作出了牺牲自己救杨永的决定:“只要厂公不嫌弃,春华愿意一直当厂公对食!”杨永:“不,邵掌乐,不可以……”
春华强忍凄酸,向杨永说:“杨乐工,春华是宫女,长留宫中,是必然之事,能有厂公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当对食,已经是我们这些宫女最大的幸福和荣耀,你要是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和知音关系,希望你日后能爱惜生命。”杨永一时无言。
春华:“厂公,春华的请求,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答应?”汪直:“本来想从杨永口中得知谁是铁面人,但经过多日来严刑拷问,他都是宁死不招。如果现在放了他,安了春华之心,日后再捉他、杀他又有何难?既然是你这样相求,本厂公就放他一次。”
向杨永道:“杨永,现在春华愿意以一生的时间,来换你一命,我自然不便拒绝。你给我听好,如果你下一次再栽在我手上,谁也救不了你!来人,放了他!”汪直一说完,一手拉着春华之手,向大牢外走去。
杨永闻言呆着。春华虽有三分不愿被汪直牵着走,但这时又怎可甩开汪直手。春华被汪直拉着到牢房门前,回头向杨永看去。杨永看着自己所爱的女人,被仇人带走,心中羞愤交集。春华、杨永心中痛苦万分。
春华为救杨永,不惜答应永远留在汪直身边。春华坚定地作出了牺牲自己救杨永的决定,说道:“只要厂公不嫌弃,春华愿意一直当厂公对食!”杨永回答道:“不,邵掌乐,不可以。”春华强忍凄酸,向杨永说:“杨乐工,春华是宫女,长留宫中,是必然之事,能有厂公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当对食,已经是我们这些宫女最大的幸福和荣耀,你要是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和知音关系,希望你日后能爱惜生命。”杨永一时无言。
春华又说道:“厂公,春华的请求,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答应?”汪直当下轻轻一笑,向春华道:“本来想从杨永口中得知谁是铁面人,但经过多日来严刑拷问,他都是宁死不招。如果现在放了他,安了春华之心,日后再捉他、杀他又有何难?既然是你这样相求,本厂公就放他一次。”
又转向杨永说:“杨永,现在春华愿意以一生的时间,来换你一命,我自然不便拒绝。你给我听好,如果你下一次再栽在我手上,谁也救不了你!”汪直直视杨永,一会后才一字、一字的吐出以下话来:“来人,放了他!”汪直一说完,已一手拉着春华之手,向大牢外走去。
杨永闻言呆着。
春华虽有七分不愿被汪直牵着走,但这时又怎可甩开汪直手。
春华被汪直拉着到牢房门前,回头向杨永看去。杨永看着自己所爱的女人,被仇人带走,心中羞愤交集。春华、杨永心中痛苦万分。
汪直拉着春华由大牢,一直带回到住处小院。汪直一手把春华房间的大门推开,把春华拉了进去,跟着关上门。春华大惊。
汪直把春华一把拉到自己面前,严正地质问:“为了杨永,你真的甘愿一生一世当我汪直的对食?”春华虽担心汪直不知会怎样对自己,但更怕自己气着汪直,汪直会反口,实时杀了杨永,只好惊惶,但坚决地点头:“是!”汪直一咬牙,拉着春华衣襟,扯开了一点。
春华大惊,但却不反抗,只是闭着眼,别过头,忍辱的样子。
汪直更气,冷冷道:“你果然对那小子动了真情!”反而一手推开春华。
春华惊魂甫定,凄然答道:“没有。”汪直质问道:“没有?只是知音、只是同僚,你会作如此牺牲?”春华一时语塞。
汪直说清形势,气愤不过地说:“你要知道,身为后宫的女人,除了可以喜欢皇上这个真男人,就只可以与我们这些太监作伴,你喜欢杨永,已经是十恶不赦的死罪!”春华知瞒不过汪直,只好难过地直言:“我知道,可是我没法改变这发自心底的感觉。厂公,你要是觉得我该死,就让我死吧,我这命是你救回来的,你要拿回去,我不会有半句怨言。但我只求你放过杨永,他根本没能力动厂公你分毫,就让他活下去吧!”汪直一手捉着春华面颊问道:“杨永的命,比你自己的命更重要?”春华垂下头,泪盈于睫地点了一下头。
汪直虽气,但见春华如此伤心,也着实不忍,闭上眼,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放下手才说:“我刚才已经答应了你,我不会做对你言而无信的事!不过你也要遵守你的承诺,好好地给我留下来!陪伴我终老!
汪直说完,便开门走了出去。
春华见汪直没对自己越礼,惊魂甫定的反应,随后又为杨永担心起来。副将带领数禁卫把重伤的杨永拖了出来。众人把他推出宫门外。
副将上前说道:“杨永,你走运了,没有多少人能活着从西厂大牢放出来的,以后打醒精神做人,别再在厂公及我们面前出现!”副将说完,向杨永再狠狠的踢了一脚。
杨永身体的伤也不及内心伤得利害,不发一言默默承受着。
副将向数禁卫说:“走!”数禁卫答道:“是!”众人走远,杨永仍躺在地上,想到自己这命是春华以自己的自由换取的,心中更恨自己。一手握拳,狠狠地打在地上。
杨永幽幽地自责:杨永,你真没用。杀不了汪直,还害了春华!杨永痛不欲生、难过。
汪直见春华肯牺牲自己来救杨永,心中也甚不是味儿,在偏厅喝着闷酒。副将进来回报。
副将:“厂公,杨永已被带到宫外。”汪直:“唔,派人暗中看着他,看他和谁来往,发现他有任何异动,杀、无、赦!”副将:“知道!”汪直心中极恨,眼有怒火地倒了一杯酒,狠狠喝下。
杨永无处容身,只好负伤跌跌撞撞的回到被西厂搜索、破坏的小屋中,暂且藏身。杨永推开烂掉的大门,身体已再撑不住,倒在地上。
忠伯并没有听从小安劝告回乡,仍在屋中栖身,闻声走出,见杨永倒在地上,又惊又喜:“二少爷,你怎么了?”杨永气若柔丝,也愕然:“忠伯,你怎么还在这儿?”忠伯难过地说:“我答应过老爷,一定要好好看顾你们兄弟俩,大少爷已经不在了,我怎样也要守着你,你不回乡的话,我决不会走!”说到这儿,不禁泪下。
杨永苦笑说:“你也太死心眼了。守着我这个没用的人,又有何益处?”忠伯:“二少爷,别说了,你看你这身伤,进去我替你敷治一下。”扶着杨永进去。杨永也不争辩,任由忠伯摆布。
春华与含香在殿内谈心,春华面容忧伤,含香只得好言相劝。
含香:“别担心了,汪直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既然答应你不杀杨乐工,该不会食言的。”春华:“汪直暂时是不会对付他,但我最担心的是杨乐工还是要找汪直报仇,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的。”含香:“就是如此,你也不可以再做什么。希望他能珍惜性命吧!”同样的担心难过。
春华点头赞同。
含香又为春华担心:“春华,我看汪直是对你动了真情,你这样长期待在他身边,我怕终有一天,他会对你做出越礼的事来。”春华苦笑:“担忧又如何?不是他,我早已是司正大牢内一缕冤魂。”含香自责道:“对不起,我虽贵为妃嫔,但却自身难保,连亲生骨肉也保不住,更别说保护你了。”
春华怕含香伤心,开解道:“娘娘别想得太多了,身体要紧,你也知道我一路走来,历尽风霜,但如今不还是好好的,我这人命硬,一定挺得过去的。”含香:“可是汪直……”春华:“他要对我无礼,该做早已做了,放心,没事。再说,做了他的对食,就是他的人了,他要做什么我又能如何?”含香想想也是道理,无奈:“你万事要小心。”春华:“我知道。”此时夏荷拿了药进来。
夏荷:“娘娘,药煎好了,你趁热服下吧!”含香:“待会吧。”春华见含香久病未愈,难免担心:“娘娘这病蹉跎了很久,不如找张太医来为你详细诊治吧。”含香:“都是咳嗽、头痛这些小毛病,指定要张太医来诊治,不怕惹人厌烦吗?”春华:“怎会呢,转换太医,在宫中也是寻常事。”
夏荷也想含香早日康复,说道:“娘娘抱病多时,皇上已很久都没到同心殿走动。现在贤妃不知有多得意,连七巧也给脸色我们宫中人看呢!”含香笑着开解:“夏荷,你别跟她们一般见识,不就行了吗?得不得宠,有什么可炫耀的。”夏荷有点怏怏不乐地说:“娘娘这样看得开,奴婢就没话说了。”含香笑了一笑,不作计较,向春华说:“春华,我有点累,想歇息一会,你先回乐工局吧!”春华:“是,娘娘。你记紧吃药。”含香:“知道了。”春华下礼出。
含香:“夏荷,进去替我换过一床薄被,我想睡个午觉。”夏荷:“是。”于是走进寝区张罗。
含香趁夏荷不见,偷偷把药倒到窗外。汪直由两禁卫陪同下回到住处,看见春华房门紧闭,内里还有灯光,汪直暗叹了口气,停了下来。
汪直挥一挥手,两禁卫走开。
汪直犹疑了一下,终走到春华房门前,敲门。进春华房,闻敲门声,见汪直的身影在门前映进。
春华心中一凛,但知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开门。
春华怯怯地下礼:“厂公。”汪直:“我看见你这边还有灯,想跟你谈几句话。”令春华安心,才走进春华房。
春华却保持矩离的站近门口处,垂首而立,神色不安,郁郁寡欢。
汪直看见春华这样子,心中黯然:“怎么了,还记挂杨永的安危?”春华故意这样说:“春华知厂公是一言九鼎之人,一定已把他放走,又何用担心。”汪直听春华这样说后,反有点歉疚:“那一定是昨夜我吓着了你。如果是的话,我该向你说句对不起。”春华:“厂公别这样说。”提起昨日的事,春华更不安。
汪直见春华这样子,自我作解释道:“抚心自问,我汪直算不得一个好人,不过很奇怪,自从知道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之后,我对你是没一点加害之意,昨夜之事,我希望你可以忘记,以后我们就像以前一样,愉愉快快地吃顿早饭,轻轻松松地闲话家常,可以吗?”春华看见汪直一脸真诚,只好点头。
汪直:“好了,睡吧,明天我等你吃早饭!”春华:“是!”汪直见春华站在一旁,动也没动,苦笑一下出去了。春华待汪直走远,关上门,在房中暗舒一口气。汪直虽没回头,但也感觉到春华对自己的戒备,心下一沉。
忠伯为杨永洗身上伤口,本该痛入心扉,但杨永却似无所觉,一动也不动,任由忠伯洗抹,眉头也没皱一下。
忠伯替杨永洗好伤口,换过衣服,杨永仍然没知没觉的样子,木然的呆坐那里。忠伯见杨永又回复当年他大哥死后那种活死人般的神情,忠伯为之黯然,摇摇头,叹口气出。
春华在御园一角等候,见张太医经过。
春华上前:“张太医。”张太医:“邵掌乐?找我有事?”春华:“张太医,柏妃久病未愈,我怕她病情有变,想请太医为她诊治一下。”张太医:“柏妃小产之后,也是下官治理,及后柏妃随太后进香回宫之后,才由其它同僚接手,她的病情下官也有跟同僚论及。”春华:“那娘娘到底身染何病?”
张太医:“娘娘脉象平和,该无大碍,但我说过,治病容易,治心难。也许娘娘经过上次小产打击,心病未除。”春华:“这……”张太医:“邵掌乐如担心娘娘病况,可多作陪伴,从旁观察,了解原因,再作开导。这样胜过吃灵丹妙药。”春华:“如果娘娘患的不是重病,那就太好了。谢张太医指点。”张太医:“别客气。”春华知含香不是染有恶疾,心中稍安。
春华到同心殿,见门外并无太监守候,有点奇怪,向殿内走进。
只见一名宫女在移置鲜花。
宫女抬头见春华:“邵掌乐,想找娘娘?”春华:“是呀,娘娘到哪儿去了?”宫女答道:太后请娘娘过宫一聚,我看该快回来了。”春华:“这样,我在这儿等她就是。”宫女:“好呀,我去把旧的花丢弃,邵掌乐你随便了。”春华:“你去忙你的。”宫女拿残花出,春华在殿内无所事事地四处看看。
春华见含香书桌上有抄下来的佛经经卷,取过看了一下,想放回原位,见有另一纸,上面写了首诗,春华顺道拿来一看。
春华念出诗句:袅袅冰姿独出尘,赏花竟是折花人,不与群芳争竞艳,只盼随风伴雁行。
春华念完诗后,眼波一转,已知含香心意。春华再念一次:赏花竟是折花人,难道说的是皇上?心下一惊,再看一遍,念出不与群芳争竞艳,只盼随风伴雁行,娘娘心中想的仍是他。春华大惊。
此时含香在夏荷及数太监宫女相伴下回来。
含香见春华在殿内,颇为高兴:“春华,你怎么来了?”春华见众多宫人在场,依足礼法回应:“回娘娘,春华刚到尚宫局复命,路经同心殿,所以进来向娘娘问安。”但面露不安之色。
含香见春华欲语还休的样子,向众宫人说:“这儿没你们的事,出去吧!”“是娘娘!”夏荷也随众人外出。
含香见春华面色有异,问道:“你好像有话要说,究竟是什么事?”“春华该死,春华刚才无意之中,翻看了娘娘所作的诗。”含香一愕:“这……”春华:“娘娘,求你把诗烧毁,也请娘娘把记挂那人的思绪收回!”突然下跪,跪在地上。
含香扶起春华,说道:“你快起来,别这样。”春华:“娘娘要是不答应的话,春华绝不起来。”含香:“你说什么?”春华苦口婆心地劝说:“娘娘的心意若被皇上知道,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含香木然地取出那诗,再看了一眼,然后把诗撕作片片碎,放进用作洗手的水盆中,墨写的字体转眼已化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