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再次小产
万妃看着春华,带笑问道:“这什么?这个举手之劳,邵掌乐不是也难从命吧!”春华知道难以推却,只好答允:“奴婢遵命。”万妃特别说明:“这燕窝是贡品,极为难得的血燕,邵掌乐一定要说服柏妃服下,以免暴殄天物,也白费哀家一片心意。”春华闻言更惊,强作镇定地说:“是娘娘,奴婢尽力而为。”万妃:“你现在就去吧,免得补汤凉了,不好吃。你的乐器,本宫转头命人送回乐工局就是。”春华:“是,奴婢告退。”
春华拿起托盘,捧着那盅汤出,心中自苦。万妃一脸乐观其成的样子,看着春华离开。同心殿外,春华远远走来,心情沉重。春华以托盘拿着那盅汤,前行至同心殿外,殿外有两小太监把守。小太监:“邵掌乐,要见娘娘吗?”春华:“是!”小太监:“邵掌乐到。”含香:“传。”
含香在宫中正在亲手刺绣小布被,准备日后婴儿所用。春华心中不安地走进:“娘娘!”宫中有两宫女,两太监在清抹东西。含香:“春华,你怎么来了?”春华:“娘娘,这是万妃娘娘特意叫我拿来给娘娘滋补的。”含香惊讶:“哦,是万贵妃叫你拿来的?”春华使眼色给含香,要她差走左右。含香明白。
含香向众宫中宫女太监说道:“夏荷,你们先下去吧!”夏荷连带其它宫女太监,也一同外出:“是,娘娘。”春华故意大声说道:“这补汤,娘娘,你趁热吃下吧!”含香感激地:“吃的、喝的,我还缺吗?不过既然是你都端来了,我就喝了吧。”说着便拿起要喝。春华一手按住,低声喝止:“娘娘别喝!”含香愕然:“为什么?”春华:“娘娘,你太没机心,在宫中这些无缘无故献进来的东西,是不能吃,也不能碰的。”
含香:“但……但这是你端来给我的……要是有问题你不会给我喝的?”春华低声说:“娘娘,我刚才让你喝,是说给下人听的。记住我的话,但凡他日如果有人假借我名义送来食物,娘娘一定不能碰。”含香:“我知道了……”春华:“娘娘在这非常时期,定要切记小心,万一有何闪失,龙裔难保。”含香感到骇然,痛苦地摇头。春华:“万贵妃迫我给你送补品,说明她早有不寻常的动机,我看日后还会有其它计谋……”
含香担心:“那怎办?这汤……不如拿去向太后报告……”春华:“汤是我拿进来的,又经过一段路程,就是汤中有任何异物,万贵妃也可以推得一乾二净。”含香:“这也是,她可能反过来咬你一口。”春华:“太后那边,不宜惊动,我待会把汤拿出去倒掉,娘娘谨记小心饮食。”含香:“我知道。”春华:“我先出去。”含香:“你也小心。”春华:“我会小心的,你不要为我担心!”春华拿着汤盅走了出来。
废井附近,一片荒凉破落,杂草丛生,没人打点、也少人经过。春华拿着托盘连汤盅走了过来。春华看一看四下无人,把汤连托盘,丢进废井了内,连忙走去。暗处有一小太监走了出来,原来他一直跟踪春华。小太监见春华走后,向废井走过去,望向废井,然后离去。
万妃寝宫,春华被召进万妃宫中。万妃和气问道:“邵掌乐,本宫中午托你带给柏妃的补汤,你交于柏妃饮用了吧?”春华装作没事地答道:“回娘娘,春华把补汤送进后,柏妃称一天下来喝了不少的补品,命奴婢放下,说待晚些时再喝。”万妃:“那你没看着柏妃饮用吗?”春华:“回娘娘,没有,春华把汤放下后,便离开了。娘娘不是有特别事情吧!”
万妃不动声色,微笑道:“没有,本宫只是怕柏妃没喝下,浪费了上等血燕罢了。刚才有劳邵掌乐为本宫跑了这一趟。”春华:“娘娘客气了。”万妃笑着说:“没事了,你退下吧!”春华:“是娘娘!”待春华走后,映月上前说:“娘娘,刚才鸿福来报,她分明把汤倒掉,现在还说谎欺骗娘娘。”
万妃:“这人看来不会为本宫所用。这种聪明人,不是友,便是敌。”心中已有决定。映月:“她把汤倒进荒宫废井之内,要不要派人到那边清理一下,万一稍后她向周太后报告,奴婢怕落人口实。”万妃反问映月:“你也以为这汤中有毒?”映月低下头不敢正面回答:“这……”万妃十分有把握地说:“本宫才不会做这样没头没脑的事,那是一碗如假包换的补汤,本宫只是用来试一试邵春华对本宫的忠诚,结果她竟是阳奉阴违。”映月:“娘娘英明,映月瞎担心了一场。”
万妃:“邵春华这人留在宫中,对本宫来说,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心中已盘算,如何除去春华。倚霞殿内,清姿因皇上久未到访,甚是纳闷。海棠献茶:“娘娘,这茶凉了,你还要喝吗?”清姿叹口气,不快地答道:“不喝了。拿走吧!”海棠:“是,娘娘。”海棠拿茶出,见七巧刚自外匆匆而入。
海棠欲打招呼,七巧也懒得理会,直接进殿内。七巧急急说道:“娘娘,快跟奴婢到御园池塘走走。”清姿没好气地答:“本宫没兴致。”七巧低声说:“娘娘,奴婢打听到,皇上到了那边观鱼。”清姿大喜过望:“真的?”七巧狡黠地笑问:“娘娘现在有兴致了吧!”
清姿笑骂道:“你这鬼灵精,还不快看看本宫的妆容要不要整理?”七巧说笑地奉承着:“不用了,娘娘天生丽质,何需浓妆艳抹?”清姿笑骂道:“好一张油嘴,替本宫摆驾。”七巧:“是娘娘!”清姿满心欢喜。
皇上由二喜等太监陪伴,在池塘边观鱼。二喜抛一些食物进塘中,鱼儿跃上水面争吃,皇上看得十分高兴。清姿由七巧及两宫女太监陪伴走来,清姿风姿绰约,艳色天成。皇上回头,看见清姿正向这边走来,美景美人,不禁高兴。清姿装作偶遇,惊喜地上前:“参见皇上。”
皇上:“贤妃,想不到在这儿遇见你,你也有此雅兴。”清姿半撤娇半埋怨地说:“皇上公务繁忙,臣妾不自寻乐趣,怎排遣宫中寂寞。”皇上心情大佳地说:“朕近日的确有许多事情处理,来,就让朕今天陪伴贤妃观鱼、赏花。”清姿:“臣妾有幸,得陪皇上同游。”皇上指着鱼儿向贤妃介绍:“贤妃,看这些鱼儿多么悠然自得!”清姿:“是呀!”
皇上与清姿细语浓情,不亦乐乎。七巧向二喜投以感激目光,二喜心中暗喜,但也不敢太着意与七巧目光相触,怕被其它太监发现。此时含香也刚由夏荷及另外一宫女,一太监相伴游园。含香见皇上及清姿在,不得不上前下礼,含香肚已微现。
含香:“参见皇上、贤妃娘娘。”清姿看到含香过来,暗暗沉下脸。皇上甚是高兴:“今日真是好日子,先遇贤妃,再遇柏妃,来,让朕与两位妃子,一同观鱼。”含香:“谢皇上。”皇上:“柏妃,你有孕在身,小心点,站到朕身旁吧!”
含香:“是,皇上。”皇上退后一步,让含香站到池边。变成含香站到清姿与皇上中间,清姿甚是不快。含香并没发现清姿不快之情。皇上因含香有孕,对含香刻意照顾,细声解说鱼儿的趣态。
清姿沦为闲人,甚为不悦。不时冷瞅皇上、含香,心中妒恨。含香已有点累,向皇上告辞。含香:“皇上,臣妾有点疲累,想先行回宫。皇上与贤妃继续游园吧。”本是想让回皇上与清姿独对。可皇上见含香身边带的只有三名宫女太监,不甚放心:“朕也要回御书房了,让朕送你回去。”含香:“谢皇上。”清姿:“恭送皇上。”清姿眼巴巴看着皇上伴着含香回去,暗恨。七巧见清姿不悦,暗暗高兴。
倚霞殿内,清姿在殿内等候,皇上并没出现。海棠暗暗打了个呵欠,被七巧横了一眼。七巧上前对清姿说:“娘娘,二更了。”清姿知皇上不会来,泄气:“撤下宫灯,替本宫卸妆吧!”七巧:“是娘娘!”七巧暗想:“烤熟的鸭子也会飞掉,枉我为你苦心安排,不知是你倒运,还是我倒运。”七巧也没趣的跟了清姿内进。
御园一角落,映月看四下无人才引老太监走过来,万妃已在一旁等候。映月:“娘娘,赵公公带到。”老太监:“参见贵妃娘娘。”万妃:“唔,本宫要你办的事情,你知怎办了吧?”老太监想问清条件:“老奴知道,事成之后……”万妃接口说:“事成之后,你侄儿就会是西厂一名副将。”
老太监高兴不已:“谢娘娘抬举。”万妃:“唔!”说完已向前行去。映月连忙紧随。每天含香如常在宫中走动散步,经过的走廊、回廊、御园各处,老太监都暗中跟踪、监视,细心记着含香所经之处。含香对被人监视,并没察觉。含香仍是悠然自得地四处前行,不知已危机四伏。夜里老太监趁四下无人,拿着一小桶油倒在地上,急急走去。
等到大白天,油已被吹干,那段路上,只剩油光。含香由夏荷等陪伴又外出散步。众人不觉有异,一步一步走向沾满油光的那段路上。含香与夏荷交谈,言笑晏晏。含香等人终走过此段路,含香、夏荷与其中一宫女,三人都脚下一滑,跌个人仰马翻。
含香面露痛苦之色。夏荷忘却自己摔倒的痛楚,欲扶起含香:“娘娘,你怎样?”只见含香痛得无法站起。夏荷惊见含香裙下,流出鲜血:“娘娘……”含香也向自己下身望去,见血,又惊又痛苦。
回廊里,含香由夏荷等陪伴又外出散步。众人不觉有异,一步一步走向沾满油光的那段路上。含香与夏荷交谈,言笑晏晏。含香、夏荷与其中一宫女,三人都脚下一滑,跌个人仰马翻。含香面露痛苦之色。夏荷忘却自己摔倒的痛楚,欲扶起含香:“娘娘,你怎样?”只见含香痛得无法站起。
夏荷惊见含香裙下,流出鲜血:“娘娘……”含香也向自己下身望去,见血,又惊又痛苦太后、皇上在同心殿的起坐间等候。二喜、张嬷嬷陪伴在旁。含香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伸手出轻纱帐外,由张太医把脉。夏荷与两宫女在含香床前伺候,心中担忧非常。张太医终把完了脉,走向起坐间。
周太后急急问道:“张太医,胎儿保得住吗?”张太医低头说道:“回太后、皇上,胎儿已滑出,恐怕保不住。”周太后大受打击,十分失望:“保不住”皇上也伤心,但见太后如此失望,连忙安慰:“母后保重。”周太后伤心地说:“哀家作了什么孽?哀家只想看着皇上生下男孩,继承大统,竟也再三失望。”张太医劝说:“太后别太伤心,宫中几位妃嫔仍然年轻,日后都会有成孕机会。”
周太后:“孕又有何用,先是刘妃,现在是柏妃,成孕不足数月,便以流产告终。”伤心一阵后,抬头向内间叫道:“夏荷,你给哀家出来。”夏荷在寝区,向宫女交待看紧含香后,走了出来。夏荷心情也郁结:“奴婢叩见太后。”周太后怒气责问道:“柏妃有孕,哀家是怎样对你们一班人说的?要你们小心伺候,怎会让柏妃跌在地上?”夏荷既难过又怕被太后责罚,低声回答:“奴婢也不知道,奴婢等人,如平日一样陪同柏妃到御园散步,怎知走到回廊那边,脚下一滑,不只柏妃,奴婢和莲儿也都滑倒地上,奴婢手也摔破,莲儿腿伤了,已回到住处休息。”出示前臂伤势,一片红肿。
周太后甚有可疑:“三人一同跌下?”夏荷:“回太后,正是如此!”周太后:“张太医,你好好为柏妃开方,调养身体!皇上,你跟哀家到回廊看看。”皇上:“是!”周太后:“夏荷,你也出来。”夏荷:“ 是,太后!”夏荷随皇上太后走出。其它宫中人低头相送后,张太医回到寝区再为含香诊病。
进寝区内,含香知胎儿无法保住,躺在床上伤心悲痛。夏荷带着太后皇上一干人等来到出事的地方。夏荷指回廊上一段路:“太后、皇上,娘娘与奴婢等人就是在这儿滑倒。”张嬷嬷上前察看,诧异说道:“太后,你看?这儿有一层油光……”周太后上前细看:“是,怎会这样的?”周太后与张嬷嬷互望一眼。心中已觉有异。周太后把猜疑说出:“难道……难道有人故意倒下油污,让柏妃跌倒?”
皇上怕周太后又把矛头指向万妃:“太后不必过虑,可能只是宫中下人不小心,洒下菜汁之类,刚巧柏妃经过,才生意外……”周太后不快:“就算如皇上所言,那个该死的奴才也应该把地上污渍抹干净才是。皇上,那可是你的骨肉,你不心疼,你不伤心吗,难道此事可以就此轻轻带过?”皇上:“臣儿当然伤心,当然心痛,但是又该如何追究?”周太后迫视皇上:“哀家要查出这油渍从何而来,是谁造成。哀家一定要把这人找出来,查个一清二楚!皇上,你不会反对吧!”皇上只得这样回答:“臣儿怎会反对?”
皇上见太后愤怒的样子,不敢说什么,但也担心太后最终把责任推到万妃身上,甚是不安。此时却见万妃在映月及数名太监宫女陪伴下走了过来。皇上遥见万妃,愕然低声说:“贵妃?!”万妃装作关心事件地上前下礼,问道:“太后、皇上,臣妾听说柏妃不幸流产之事,特意前来问候,为何太后、皇上在此徘徊?”周太后冷笑揶揄:“贵妃果真是消息灵通。柏妃刚刚出事,你人已到此。”
万妃绝不畏惧地回应:“回太后,臣妾入宫已久,当然深知生存之道。如若耳不明、目不聪,随时会招祸害。”周太后冷笑:“如今贵妃在宫中独大,你不害人,已是万幸,何人敢加害贵妃你?”万妃:“太后太抬举臣妾了,后宫之内,全是人中龙凤,绝顶美貌、绝顶聪明的人比比皆是,争宠、争权、争利、争一口气的都有,稍一不慎,别说如柏妃一样摔一跤,就是给人背后插几刀,也是司空见惯!臣妾不能不小心自保!”周太后见万妃如此嚣张,回嘴,气得面色发青。皇上怕万妃再刺激周太后,说道:“贵妃,这儿没你的事,你要探望柏妃的话,尽管前去。”万妃:“太后,如没其它吩咐,臣妾先行告退。”周太后:“哼!”
万妃装作若无其事地前行,却在油污之地,也装作不知情的脚下一滑。万妃:“噢……”幸好及时被映月拉住,但万妃也脚下一扭,站不起来。皇上连忙上前掺扶:“贵妃,你怎样?”万妃装作痛苦不堪,甚是气愤地说:“脚很痛………地上为何会如此湿滑?”皇上提起也难过:“正因如此,柏妃才跌倒地上,引致胎儿不保!”万妃甚气愤地说:“竟有此事?皇上,你一定要查明是哪个奴才如此大意,加以严惩!”皇上:“太后正在处理此事。”
万妃回身向太后说:“请太后为柏妃、为臣妾严惩此人。噢……” 装作一移动,脚痛不已。周太后冷瞅万妃,不作回应。皇上非常紧张:“贵妃,你怎样?”万妃:“很痛……”皇上向宫女太监说:“快扶贵妃回宫!传召太医!”映月:“是!皇上!”众连忙扶万妃离去。皇上向周太后告辞:“太后,臣儿先去看看贵妃伤势。”下礼离去。周太后看见皇上紧张地追随万妃而去,气极。春华知含香小产,由远处匆匆赶来,到殿前。
门前有两太监候命。春华:“小贵,柏妃娘娘呢?”太监:“娘娘在内休息。”春华也不用通传,直奔了进去,数宫女在起坐间向春华下礼。春华只稍微回应,已掀帘内进。只见含香躺在床上,形神俱疲,面色苍白,神色憔悴,春华掀帘见到含香这样子,甚是难过。春华上前看视:“娘娘……”
含香抬眼看到春华,泪忍不住流下,但没有饮泣,只气柔若丝,幽幽地说:“胎儿还是保不住,我是不是很没用……”春华也难过之极:“你别这样说……”含香:“我真的很想把孩子生出来,我觉得那是个女孩,我会用尽心力去疼她,教她,我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长大了,欢欢喜喜地嫁出宫外……怎知道,还是保不住她……”说到这里,已伤心得说不下去。春华知含香心中淌血,上前搂着含香难过地劝说:“别说了,娘娘别说了……”含香回了一口气,继续幽幽说道:“我知道她会是个漂亮的女孩,每个人都会喜欢她……可是……她找错了,找错了我这个没用的娘亲。”春华:“娘娘,你还会有其它孩子的……别想太多……”春华与含香二人,泪眼相看,十分痛心。
万妃寝宫万妃装作脚伤,坐在长椅上,把脚搁在椅上,映月在替万妃打扇。汪直进宫向万妃下礼说:“汪直知贵妃娘娘受了伤,特来问候!”万妃笑说:“汪公公真是个有心人!”汪直:“娘娘此言差矣。汪直不是个有心人,而是心里有人。”万妃笑骂道:“你胡言乱道些什么?”汪直奉承地说:“此乃真心实话,汪直一向都把贵妃娘娘放在心上。”万妃正色道: “罢了,你这油腔滑调,本宫早就听腻了。西厂之内,有一名叫赵悦的,你把他升作副将吧!”汪直眼珠一转,也不问原因,便答道:“娘娘放心,待会儿奴才就下一纸文书,把他升迁。”万妃:“唔,那就好了。”
周太后寝宫张嬷嬷奔走了半天,回来报告。张嬷嬷:“太后,奴婢已责成李尚宫及吴大总管,彻查是谁在回廊上倒下油污,可惜无人肯认,也无人目睹!”周太后:“宫中接连发生妃嫔流产之事,张嬷嬷,你说这是巧合,还是另有别情?”张嬷嬷:“奴婢不敢妄自猜测,但这关乎皇上血脉的大事,奴婢还是认为再作追查,是为上策!”周太后:“不错,哀家也有此意。刚才万贞儿扭伤脚,我看有点贼喊捉贼的味道。”张嬷嬷另有推测:“正是,另外邵贤妃一向与柏宸妃不和,说是她所为,也无不可。”周太后一想也有道理:“唉,这样说来,皇上想得子嗣,也实非易事。”此时一太监进来。
太监:“奴才参见太后,有事相告。”周太后:“何事,快说。”太监:“太后,奴才刚才在御膳房,听到两名宫人在谈话,得知日前万贵妃曾命人煮了一锅燕窝鸡汤,命乐工局邵春华送给柏妃饮用。”周太后面色一沉:“万妃命人送补汤给柏妃饮用?……传春华来见哀家!”太监:“是,太后。”
同心殿内含香眼角有泪痕的,终于昏沉睡去。春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春华向夏荷道:“夏荷,好好看着娘娘,别让她伤心过度。”夏荷:“我知道。”春华不放心,但也得离开。正出到殿前,太监匆匆找到这里来。太监:“邵掌乐,原来你在这儿,害我走到乐工局白走一趟,太后传召你,快跟我来!”春华心中愕然:“太后传召?”
太监:“是啊,快来!”春华心中知道一定没好事,但也得硬着头皮前去。周太后不怒而威地问道:“邵掌乐,哀家听闻柏妃小产之前,你曾代人送补汤给柏妃饮用,可有此事?”春华知周太后向与万妃不和,知道稍有差池,定会成为周太后对付万妃的口实,犹疑。春华心想:“太后这样问,一定已有人通风报讯,我怎样答才不会变成太后跟万贵妃的争斗工具……”周太后追问:“怎么?有?还是没有?”春华硬着头皮作答:“有!”
周太后:“那汤,柏妃可有饮用?”春华想了一想,才答道:“没有!”周太后诱导地问:“为什么柏妃不喝?她是不喝?还是不敢喝?”她迫视着春华。春华被周太后以目光威这着,春华心中暗惊,但仍机警地回答:“奴婢送汤之时,柏妃刚吃过茶点,所以喝不下,并不是如太后所言不敢饮用。”周太后见春华不是答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不快,但仍问道:“既然柏妃没饮用,那补汤后来怎处置?”春华暗自着急:“我该怎说……”
周太后与张嬷嬷对望一眼,愤怒地一拍椅上扶手,质问道:“你隐瞒着什么?快说!”春华连忙下跪:“奴婢该死!柏妃因过饱吃不下,着奴婢送回给万贵妃,奴婢……奴婢为免奔波于两宫之间,奴婢……偷偷把汤喝了。”周太后大异:“你喝了?”春华:“是!”周太后:“你喝后可有不适?”太后仍想春华顶证万妃。
春华斩钉截铁地回答:“奴婢并无不适!”周太后又与张嬷嬷对望,一时找不到借口的气结。但周太后沉思半晌,马上有了主意。周太后:“既然这样,给哀家退下!”春华如释重负:“是!太后。”
万妃寝宫内万妃脚仍装作有伤,挨坐在贵妃椅上,正向映月查询油污事件的动态。万妃:“映月,太后说要彻查是谁倒下油污,令柏妃滑倒小产一事,可有下文?”映月幸灾乐祸地答道:“回娘娘,李尚宫、吴总管已向辖下宫女、太监查问过,既无人承认,也无人见证。”万妃胸有成竹地暗喻说:“后宫之内,哪有事事可查明白的?周太后未免天真。”映月:“太后纯粹是想出一口气,可怜李尚宫,吴总管,白忙一场!”万妃:“柏妃情况如何?你可打听到什么?”
映月:“柏妃仍然伤心不已,身体也很不济,仍然不能下床。”万妃:“这样看来,她想再怀孕,也非易事。”不仅暗暗欢喜。太监甲进来通传:“娘娘,太后传召娘娘进宫。”万妃闻言一脸狐疑不快。周太后冷笑的看着万妃。周太后:“贵妃,你的脚伤好了没有?”万妃:“只是扭伤小许,经太医敷药后,已无大碍。”
周太后冷瞅着万妃说道:“这样就好了,如果同是一摊油污,弄得柏妃小产,贵妃断脚,那该死的奴才,就更罪大恶极了。”万妃明知太后查不出什么,故意揶揄:“这事,有劳太后为臣妾及柏宸妃还个公道了。”周太后也不气愤,心平气和地说:“可惜哀家还查不出是谁所为,更查不出他背后是否有人指使。”万妃轻松说道:“是吗?那岂不是放过了那个坏人?”周太后语带诅咒地说:“不打紧,人在做、天在看,干出这样缺德之事的人,早晚会遭天谴的!”
万妃笑道:“太后此言差矣,如果事事有天谴,那朝中岂不是可以不用设许多官员审案?”周太后见万妃洋洋自得的样子更气,但也忍着道:“当然不行,不过有些人作了恶,旁人暂时拿他没法,他便洋洋得意,但要切记古语有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还未报,时辰未到。哀家劝他还是别高兴得太早。”万妃不置可否地答:“是吗?太后宣召臣妾进宫,该不是教导臣妾学习古语有云之事吧!”周太后:“当然不是。柏妃小产之后,有人来报,贵妃曾命人送补汤给柏妃进补,可有此事?”万妃一愕,马上笑着回答:“确有此事。太后不是经常教诲臣妾等妃嫔,要和平共处,相敬相亲吗?”周太后:“没错,但如果有人想借机加害龙裔,一计未成,又出一计,那就非同小可了。”
万妃:“太后何出此言,难道怀疑臣妾的补汤中有何异物?”周太后:“有没有,贵妃你心知肚明。幸好柏妃有所警觉,没有喝下那些来历不明之物。”万妃:“臣妾一番好意,竟惹太后怀疑,真令臣妾无所适从。如柏妃早有怀疑,何不取补汤到太后面前,要求验明是否有毒?”周太后:“柏妃一向懦弱,哪敢言明,如果她肯把这事及早相告,也许不会发生今次的不幸。”万妃:“太后是否指这两件事有所关连?柏妃小产是由臣妾一手造成?如果太后有真凭实据,请治臣妾之罪,但若无凭据,希望太后别处处怀疑臣妾。”周太后冷笑后直斥说:“贵妃所作所为,也并非只有哀家怀疑,不然的话,邵掌乐不会把这事向哀家诉说,柏妃也不会拒绝喝你送上的补汤。贵妃,多行不义必自毙。没有证据指证你,并不等于你没做过,你好自为之吧!”
万妃被太后直接责骂,心中极为不满。万妃自周太后宫中走出后,由映月掺扶前行。万妃余怒未消,气愤之极。刚巧春华与数乐工在走廊下不远处经过。万妃停下脚步,看着春华身影,悻然。万妃心道:“邵春华,你不单不为本宫所用,还向周太后告发本宫送汤一事,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万妃想到此,眼神甚是阴森。
周太后与万妃一番唇枪舌剑后,气仍未平,喝了口茶,叹气道。周太后:“万贞儿那妖妇一日在宫中,哀家怕皇儿真的难有子嗣。”张嬷嬷也感为难:“皇上不知吃了贵妃什么迷汤,宫中年轻貌美的佳丽大有人在……皇上就偏偏喜欢她。”周太后:“要是给哀家找到真凭实据,哀家一定把她好好惩治!”张嬷嬷不明地问道:“太后,其实邵掌乐说把补汤喝了,也无异像,怎么太后会说是邵掌乐对补汤也有所怀疑?”周太后说道:“邵春华说了什么,只有你跟哀家知道,那丫头前阵子为钱太后解困,哀家那口乌气还没下,就让她跟万贞儿结下梁子,那不是正好!”张嬷嬷恍然大悟:“太后英明!这样一来太后便可以坐山观虎斗!”周太后但笑不语,继续喝茶。
含香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全无生气。春华入殿,夏荷在起坐间担心地向春华低语数句,春华明白地点头,着夏荷不用担心,自己掀帘内进。春华调整心情,轻轻松松地向含香说话:“娘娘,太医说你的情况已好多了,你觉得怎样?”含香悲怆地说:“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有个小女孩坐在我床边,样子很精致,很漂亮,我问她是谁,她说是我皇儿……”说着,泪水已缓缓流下。春华闻言难过,但却故作轻松地说:“做梦有什么稀奇,我也梦过有小孩喊我作奶奶,吓得我直跳了起来。”说着替含香轻抹去泪水。含香难以檡怀地说道:“我知道你不想我太难过,可是……一想到那没法出生的孩子……”
春华继续劝解:“你还年轻,还怕日后没有孩子吗?现在要紧的是养好身体。太医说你该到外面走走、晒晒太阳,别老躺在床上.来, 起来梳妆,我们一起到御园走走。”含香像抑郁症般,对任何事不感兴趣:“我不去,我好累……”春华着手想扶含香起床:“越躺越累的。来,跟我外出走走…”含香略动气,推开春华手:“我不去,你别管我!”春华知不能再劝,心中难过,垂手站在一旁。含香语气稍缓:“对不起,春华,我实在不想动,你回去吧!”春华:“是!”春华掀帘出,向担忧的夏荷摇摇头。
夏荷更扰心。春华在御药房外等候,终见张太医出诊后回来。春华迎上,下礼:“张太医。”张太医马上想到是为含香一事而来:“邵掌乐?你是想知道柏宸妃的病情吧。春华:“正是。娘娘她小产之后,一直精神不振,不知张太医有何说法。”张太医:“为医者,病可以医,心不能医。”春华:“这是……”张太医也有担忧,叹口气说:“柏妃身体虽然虚弱,但大致已康复,不过在下发觉她经此打击后,了无生趣……我怕她是自己不想好起来。”
春华闻言大惊:“那怎办?张太医,你无论如何要把柏妃娘娘治好。”张太医:“我刚才不是说过,病可以医,心不能医。现在只希望娘娘她自己能想通透,找到生存下来的乐趣和意义吧!”春华闻言担心呆住。春华与数女乐工为后妃演奏完毕,各人拿着乐器经过回廊。数女乐工谈笑甚欢,春华却心有隐忧地前行。刚巧夏荷捧着含香吃剩的饭菜交回御膳房,与春华不期而遇。夏荷:“邵掌乐。”春华对数乐工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跟夏荷谈一阵子。”乐工甲:“是!”数人前行而去。
春华:“娘娘今天胃口怎样?”夏荷:“早上喝了一点点米汤,晚饭动也没动过。”示意盘上的饭菜全是完好无缺,“我怕这样下去,娘娘撑不了多久……” 甚是担忧。春华听后,心中更焦虑。春华在床上辗转反侧,为了含香一事,没法入睡。春华终坐了起来,披衣而起,看到由杨永修补好的琵琶,春华心头一动。不由想起杨永、春华、含香在寺院后山山亭一同奏乐时,含香愉快的样子。春华耳畔响起张太医的说话。
张太医:“病可以医,心不能医。希望娘娘她自己能想通透,找到生存下来的乐趣和意义吧!”春华重复张太医之言:“找到生存下来的乐趣和意义……”春华若有所悟。春华到同心殿,门外的太监正想招呼,春华示意不要扬声。
两太监明白,不作通传,让春华走了进去。殿内,夏荷与两宫女在打扫、换鲜花。春华走进,向夏荷低语数句。夏荷点头,带两宫女外出,并把宫门轻轻关上。春华掀帘向寝间走进。只见含香面容苍白,毫无生气,背向春华躺在床上,全不知春华走了进来。
春华自袖中取出箫来,把当日春华、含香、杨永三人在山亭合奏的一曲吹奏出来。含香听到箫声,如同雷轰,整个人震动了一下,目光像有了焦点。也不知是梦是真,也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那箫声和期待的人也会消失。春华继续吹奏,含香背着春华静静地听着,两行泪水,缓缓流下。一会儿后,春华停了下来。含香背着春华,哀求的语气说道:“吹奏下去!”春华:“不!你如还要听此曲,见此人,就要快些好起来,端端正正地陪在皇上身边,太后身边,这样才有机会宣召他进宫演奏。”
含香饮泣地说:“我可以这样做,但我可以这样做吗?”感觉这样是对皇上不忠,更没生存下来的勇气。春华:“有人为年老的父母、有人为了儿女、有人为了喜爱的人,怎样艰难也要活下去。只要找到继续好好活下去的理由,发乎情、止乎礼,有什么不可以!“含香闻言略有所悟。春华上前,在床边向含香低声说道:“娘娘,你心中的苦处,也许只有我才明白,但如果你不能活下去,我会好过吗?那个人会好过吗?”含香悲痛:“我被皇上册立为妃,实在非我情愿,有了身孕之后,我只想把孩子生下来,好好教养,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至于皇上对我如何, 还有再见那人时,心中会有多痛苦,我一切都不再在乎,可是……老天爷连我这一点点生趣也要拿掉……”春华再劝说:“你看到那人的时候,只有痛苦吗?那为什么刚才你不阻止我吹奏,还不想我停下来?”含香也答不出所以然。春华:“娘娘,把他藏在心底,作为自己活下去的动力好吗?我想他和我一样,不想看着你把自己逼到死路!含香,求求你,为我、为那个人着想,好好地活着!”说到这里,也不禁热泪盈眶.含香过了良久,才点了点头。春华从后搂着含香:”那就好了,你答应就好了!” 春华高兴而泣。两人相拥而泣。
御园一角连凉亭春华、夏荷掺扶着含香,一宫女拿着琵琶和两太监跟随同行。含香是小产后第一次出殿外散步,所以众人都显得小心翼翼。刚巧皇上由二喜和两太监陪同下经过御园,见到含香,皇上有点喜出望外,上前。众见皇上走近,连忙下礼。众:“参见皇上。”皇上亲手扶起含香:“柏妃,你终于可以下床了?”
含香:“是,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皇上:“那就好了。柏妃想到哪儿去,让朕陪你一阵子。”含香:“臣妾本想到凉亭那边,听邵掌乐弹奏琵琶,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不敢有劳皇上相伴。”皇上:“没关系,朕也多日没听乐曲,邵掌乐,你就为朕与娘娘好好弹奏一曲。”春华:“奴婢知道。”众继前行往凉亭那边。
皇上与含香上坐,二喜、夏荷陪伴在侧,其它宫女太监在亭下候命。春华自宫女手中接过琵琶,开始弹奏。那曲调如流水行云,皇上甚是喜欢,加上见到久病初愈的含香,皇上更是高兴,兴致甚高。清姿在七巧陪同下刚经过,听到乐曲声,向凉亭看了过去。只见春华正落力演奏,皇上坐在含香身旁,甚是满意地看着春华奏乐。清姿看着这情景,妒火顿生,甚是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