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姐妹翻脸
春华知三人对自己寄予厚望,答应:“谢李尚宫、方尚仪和殷司乐的厚爱,春华希望不负三位寄望。”李尚宫:“你答应就好了。”凌司正已进来一会,听到一、二,装作高兴上前恭贺:“方尚仪,恭喜你得一贤才,以后有邵掌乐这个得力助手相助。”方尚仪:“凌司正,谢谢,你也听到了。”凌司正堆着笑脸说:“我刚进来就听到这个好消息,春华……噢,不是,该改口邵掌乐才是,你该胜任有余的。”春华:“谢凌司正夸奖。”
凌司正:“这哪是夸奖,我只是实话实说。”心中却想着如何对付春华。
周太后寝宫。
凌司正向周太后报告,春华破坏了周太后以乐曲伤人之事。周太后面有愠色:“一方面为哀家奏出暴烈乐曲,一方面找张太医以金针封住钱太后耳门,这计是谁想出来的招?”凌司正:“回太后,邵春华最近被李尚宫、方尚仪升为掌乐,不知道是不是和此事有关?”周太后恨之刺骨:“好一个狡黠丫头,好,哀家就好好记住她!凌司正,你对哀家的忠诚,哀家是知道的。”
凌司正:“为太后办事,是奴婢该做的事。”周太后:“宫中太多主子,有些人就是不知道该伺候谁。”悻然地说:“李尚宫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方尚仪也是一个这样的人。”又暗示对二人不满:“凌司正,你好好的做事,日后定有更好的机会。”凌司正:“谢太后赏识。”
倚霞殿。
七巧往访清姿,海棠奉上两杯热茶。海棠:“邵淑女,还有没有吩咐?”清姿:“你去把庭院打扫一下吧!”海棠:“是!”七巧待海棠走远后说:“她好像勤快多了。”清姿笑说:“幸亏你上回教训了她一顿。”七巧:“是吗?那就好了,有个不称心的奴婢在跟前,比什么都痛苦。”
清姿心情好了点:“说得对。”七巧看着清姿,有点为难地:“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清姿对春华含香心灰意冷地说:“什么事?说吧!我现在还有什么受不了的呢?”七巧:“春华……春华她升了职,当了乐工局的掌乐。”清姿闻言果然不快,冷笑说:“奇怪,淡泊名利的人却步步高升。一个当妃子,一个当掌乐。”七巧:“早说过她们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清姿:“幸好有你及时提醒我,不然我还蒙在鼓里,以为她们会真心为我好。”七巧知离间计得逞,高兴,却装作不在意:“我也是看不过眼她们的行为,才提醒一下,让你小心。”
清姿想起春华,心中仍甚不快的。七巧暗自高兴。
御园凉亭。
春华升了职,服饰已跟普通乐工不同。含香特意约了春华到御园恭贺。亭中只留夏荷在,其它人都在亭下等候。含香自袖中取出玉镯,向春华说:“这玉镯算是我恭贺你成为掌乐的贺礼。你收下吧。”春华愕然,推却:“不,这礼我不能收,得方尚仪和李尚宫赏识,我已经喜出望外,还要什么贺礼?”含香:“不过我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夏荷帮腔劝说:“春华,娘娘在宫中,早已视你如亲人,你别拒她于千里之外吧。”
含香:“夏荷就说得对,你别跟我客气。”春华想了一想:“那好吧。如果我把玉镯转送他人,你不许动怒。”含香一猜已猜出:“你一定是想把它转送清姿了。”春华仍同情地说:“她在宫中孤苦无依的,多一件首饰用来装扮,还是用来傍身,也是比较好的。”
含香:“可是她跟你还没重归于好呢。”春华:“我想过几天再找她解释一下,她该明白的。”
含香:“那随便你,这东西我送出了,就是已出之物,你想怎处置,由你决定。”
春华半说笑半说真的道谢:“谢谢!谢谢娘娘宽宏大量。”含香被春华逗得笑了,也说笑地命令。春华:“奴婢遵命!”春华愉快地为含香奏琵琶。汪直与两禁卫经过,见春华在凉亭内奏乐,又不禁驻足,只见春华带笑弹奏,如花笑面,汪直不禁多看两眼。禁卫:“厂公……”
汪直:“走吧!”汪直府中睡房。汪直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不住浮现春华的漂亮样子、小紫云童年救自己时天真慈爱的样子、春华在西厂狱中绝望受伤的样子,加上那首春华父亲作的小曲,一直在耳畔响起。汪直反来覆去,再想到自己童年时受李氏夫妇一饭之恩,李氏夫妇两人的脸。汪直脑中不住的重复春华、小紫云,李氏夫妇数人的面孔。汪直霍然而起,不再睡在床上。汪直走到铜镜前,看见自己失神、烦恼、恼悔的样子,自己也大吃一惊。汪直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自己对镜向自己说:“不要恨自己,就是她父母是我给害死的,那又怎样?当年就是我不举报他们,也会有人举报,悔疚什么?!至于那一文钱,那个馒头,更不值一提,在西厂大牢之内,我饶了她一命,什么债都早已一笔勾消。汪直,你要成大事,当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太监,你不能有妇人之仁,更不能对那个女子再存半点怜悯、关怀!”汪直对镜作出了一个绝情绝义的凶狠表情。
倚霞殿内外。
七巧刚从殿内走出,春华自另一走了过来,看到七巧的背影,大奇。春华自语:“七巧?她怎会到这里来?海棠也刚自殿内走出,见春华,乖巧的招呼:“邵掌乐!”春华点头为礼:“邵淑女在吗?”海棠:“在,要我通传吗?”春华:“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好。”海棠:“那我先到御膳房取中饭。”
春华走进去,见清姿正在殿内,叫道:“清姿!”清姿回头见春华,已一身女官服饰,冷笑到:“邵掌乐?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无人问津的倚霞殿来?”春华恳切地上前说:“清姿,你别这样。我刚才见七巧从这儿出去,是不是她对你说了些什么,让你我之间产生了误会?”
清姿冷言相向:“误会?我没有误会任何人,我只是恨自己太天真。”
春华解释:“上次你交给我的变卖的东西,因小安怕被人看到,所以我收了起来,钱我已经代你寄出去了……”
清姿一点也不相信:“那当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我跟爹娘音讯隔绝,你说什么都可以!”春华:“我说的都是真的……”清姿冷言逐客:“我不要听,你走吧!”春华想递上玉镯:“可是……还有,含香送了一个玉镯给你……”清姿更有被小看的感觉,嗤之自鼻:“谢谢她了,我虽然还当不上妃嫔,但也用不着宸妃娘娘来赏赐我!”春华:“清姿……”清姿刻意保持矩离:“宫中规矩严明,你还是叫回我做邵淑女吧!邵掌乐!”春华:“这……”
清姿再次驱赶:“走,我倚霞殿不欢迎你。”春华知多说也没用,下礼:“邵淑女,我走了,不过我想提醒你一句,七巧的为人,是很有问题的,你别跟她走得太近,我怕终有一日,你会被她所害。”清姿:“是吗?我虽然不是聪明人,但谁对我好,我还是知道的!你要说的,都说完了吗?请你马上离开这儿!”春华难过,但只好离去。清姿犹有余恨的样子。
乐谱房。
春华进乐谱房,两女乐工刚出。两女乐工见春华,下礼。两女乐工:“邵掌乐,先走了。”春华:“再见。”往内走,到桌前坐下,想起含香当了妃子,清姿又跟自己闹翻,春华一时感慨,长长的叹了口气。杨永原来一直在架子后找乐谱,出,见春华这样失神,上前问道:“邵掌乐,怎么升了职,却还长吁短叹?”
春华一言难尽的样子:“杨乐工……没什么,只是以前跟含香常在这儿研究乐谱和编曲,现在却只剩下我一人,另外一个好友,却跟我反目。想不到短短一段日子,已经有了这样大的变化。”杨永也同叹一声:“原来邵掌乐为此而感慨。人生就是如此,缘来缘去,缘始缘灭,很多时都会找不到答案,也找不到原因。”
春华发觉杨永脸上又挂上一丝愁苦:“杨乐工似有感而发?”杨永也乘时一吐心事:“我父母早逝,十三岁便与家兄相依为命,他比我大六年,为了陪伴我,他错过了二次考期,一心等到我长大成人,与我一同来京赴考。”春华闻言奇怪:“你本是读书人,怎会进宫当起乐工来?”
杨永苦笑长叹一声:“这也是上天作弄,家兄与我进京后不久,便遭遇横祸惨死,我也再无心仕途。”春华:“怪不得你那首‘泣别’如此凄怆,一定是为了你兄长而作。”
杨永苦笑:“没错,我也因为此曲而被万贵妃欣赏,引荐入宫。”
春华开解:“人死不能复生,杨乐工,你别太难过了。”杨永苦笑道:“怪不得人家说当事者迷,邵掌乐懂得劝我,却不懂得开解自己。我跟家兄的缘份,就只有这二十年,而你跟柏姑娘与另一好友,可能会有另一种缘份,你也别太伤感了。”春华同情:“相比杨乐工的苦痛,我又算得了什么,杨乐工,希望你能释怀,我知道如果令兄泉下有知,他最想见到的,是你可以愉快地度过你的人生。”杨永:“我明白,我现在的生活,虽然不是我当初想要的。但是,在宫里能遇到……你们……遇到知音,却是我没有想到的……”
春华:“是啊,我也是既惆怅又欣慰啊……”两人各有黯然的往事。
西厂大堂。
汪直端坐堂上,禁卫甲入。禁卫甲:“马大人到。”汪直:“请!”
马大人甚是恭敬地向汪直下礼:“参见厂公。”汪直走了过来,与马大人到一旁的椅子上:“马大人何需多礼。坐!”马大人:“谢厂公。”汪直:“明天马大人就要到山西赈灾,汪某先祝你水到渠成,早早立功而回。”
马大人高兴地道谢:“今次在下得此重任,全仗厂公向皇上大力推荐,下官真的铭感于心。”汪直已直言条件:“铭感于心可不必了。马大人该知我西厂规矩。”马大人但有点为难地说:“下官知道。但厂公所言一半米粮之数,数额巨大,下官怕不好向皇上交待……”
汪直胸有成竹:“此去山西,路途遥远,地势险要,加上不少山路被洪水泥石所毁,米粮运送途中,有些粮车跌进山谷之中也是平常之事,马大人尽了力保护,也只能保住一半物资,皇上知道后,该也不会责难吧!”
马大人心领神会,笑道:“厂公英明,厂公料事如神,连下官途中遇上塌路崩堤,都全知道。”
汪直:“既然明白,马大人你就好好打点一下。”马大人:“下官知道。”官家粮仓。马大人到官家粮仓提粮往赈灾。众官兵把一车一车的用麻包包好米粮运出,包上都盖有官印。
官员与马大人在仓前看着运送,兼清点数目。
官员拿着帐部看着米粮全部上了木车运出,然后向马大人说:“马大人,二千担白米,你刚才已点算过了。”马大人:“是。”官员:“请马大人在此签收作实。”马大人在帐部上签了名:“好的。”官员:“祝马大人一路平安,早赴灾区,赈济灾民。”马大人:“好!请!”官员:“请。”马大人出。
横巷。
众官兵推着粮车,经过横巷的分岔路,有一半粮车是向前走的,一半是转去了另一边。就此同时,另一旁又走出了多部假粮车,一样由官兵推运而至,跟着前面直去的粮车而行。只见后来加入的粮车,其中有一麻包漏出来的东西,竟是泥沙。马大人、汪直与禁卫在分岔路一旁,看着一半粮车移形换影,两人心中大快,马大人跟随直行的粮车而去。
汪直跟了刚才转去支路的粮车方向走去,两禁卫跟随。
山路。马大人骑着马,带着大队官兵押送着大批粮车前行。途经一斜坡,马大人拉住了马缰,让前面粮车先行,待那些真粮车都走过后,马大人做了个手势,后面的官兵,把假粮车,一车,一车的推向斜坡下。见树丛中,袁放本在休息喝水,闻声探头出,看看何事,看到官兵把粮车逐一推下的情景。
官兵已把假粮车全部推了下山,马大人策马前行,那些官兵也跟了过去。袁放奇怪,向山坡下走去。
山坡下,数辆假粮车横七竖八的散落在附近。那些上有官印的麻包也一袋、二袋的散落一地。
袁放走了下来,打开仍未跌破的麻包一看,内里全是泥沙。袁放诧异又气愤。
周尚书府书房。
袁放把有官印的米袋放到周尚桌上。
袁放气愤地禀告:“周大人,有人鱼目混珠,把赈灾的米粮换掉,全换上泥沙,中途更把这些假米粮全推下山,看来是虚报损失。”周尚书也气愤,说道:“昨日出发到山西赈灾的马福隆,是汪直极力推荐的人,看来吞并赈灾米粮一事,汪直一定有份参与。”
袁放:“周大人,现在证据确凿,大可向皇上参汪直一本。”周尚书十分无奈:“只凭这些盖有官印的假粮袋,可以指证马福隆中饱私囊,但汪直……他一定会推得一乾二净。”
袁放:“那该怎办?”周尚书:“除非马福隆肯亲自指证汪直,这样皇上才会相信。”
袁放一想,马上响应:“大人放心,我马上起程往山西,把马福隆捉来见大人,到时软硬兼施,不怕他不把实情说出。”周尚书有点感慨,又为袁放安危担心之意:“这样……袁放,你本在朝中为官,但如今却在外面这样奔波涉险……本官真的不大放心。”
袁放:“周大人,袁放一心只想为国为民做点事,个人安危荣辱,早已放下,大人不必为我操心。”周尚书:“既然你立意已决,本官也不便相劝,但你要记住,汪直并非好惹之人,你在外面一切小心。”袁放:“在下知道,我一定好好保住这条命,多做一点事。”周大人感激地点头称许。
御药房小厨。
太监甲拿着一包药材进来,要煮药。太监乙看着太监甲把药倒进锅内,全是贵重药材。
太监乙:“这药用上百年老参,是哪宫太后服用的?”太监甲:“不是,是周太后吩咐煮给柏宸妃补身的。”七巧在旁一听是含香的事,忙竖起耳听。太监乙站过去闲聊:“周太后好像很喜欢这个柏妃。”
太监甲:“不是太后喜欢,是皇上喜欢。柏妃是除了万贵妃之外,皇上第一个自己要册立妃子,对她当然比其余两名宸妃宠爱得多,太后当然想柏妃能为皇上生儿育女,所以才好好为她调养身体。”太监乙:“若果她真的能为皇上生下龙裔,那时会更加受宠了。太监甲取笑道:“你羡慕吗?下一生跟玉皇大帝说明,要做个女的,才有机会了。”太监乙暗中取笑七巧:“女的又怎样,不是也有跟我们一样,蹲在这儿煮药的吗?”七巧听到气结。七巧悻然地继续煽风拨火:“死阉贼,别让我七巧抖起来,不然一定有你两个好受!”
同心殿。
七巧捧药至同心殿,宫门打开,门前却没有人。七巧嘀咕,自语:“柏含香,要我给你送药,小心折福。不知走了个什么运,皇上会喜欢你?”七巧站了一会见仍无人出现,伸头探望殿内陈设。只见布置清雅,地方明亮宽敝。七巧低声自语:“好漂亮,不想想当年蹲在浣衣局洗衣服那个死相……住进这豪华宫殿,小鬼当城隍!”七巧又羡又妒的。突然从背后传来夏荷的喝问声:“你在干啥? 。”七巧回头,见含香在数名宫女太监相伴下回来:“我……我送药过来……”夏荷一向也不喜欢七巧,喝骂道:“大胆!见了娘娘还不下礼!”
七巧不大愿意,但无奈,下:“参见娘娘。”含香向七巧问道:“你送药来,为何在本宫殿内探头探脑?”七巧:“奴……奴婢见没人在门前,所以张望一下。”
夏荷:“你可以开口传呼,不该鬼鬼祟祟!”此时守门太监闻人声,慌忙自宫内走出。太监:“参见娘娘!”含香:“你刚才去了哪里?”太监:“娘娘,奴才刚见殿内有一窗户未有关好,方才走了进去关窗。”含香向夏荷说道:“叫她走吧!”夏荷对七巧说:“没你的事,你可以走了。”七巧:“这药……”夏荷向含香望去,含香没有服下的意思,走进殿内。夏荷:“七巧,你拿来的东西叫娘娘如何放心喝呢。拿回去吧,晚些我会跟御药房领事太监说,以后柏妃娘娘的药物,都不会再劳烦你。”说完也跟含香内进。
七巧低语:“不用我来伺候你,那更好!”不快地拿着药走。
凌司正住处。
凌司正面前放着一本部,上面是近日被人投诉的宫女名单,及事件,凌司正不快地喝着茶。
七巧至。七巧:“姑姑。”凌司正打开部,见其中一页写着七巧的名字,指给七巧看:“你看,这是过失册,你又榜上有名了。”读出内容:“送药时在柏妃寝宫内探头探脑。奉柏妃口喻,以后柏妃所用药物,不得让七巧沾手。你看你在宫中还有什么前程?”
七巧不岔:“你该知道柏含香跟邵春华是一党的,她们得势,哪会放过我!”凌司正:“这就是你平日树敌太多,落得今日下场。宫中的女子,别说你,到今时今日,一个也不敢小视,昨天是你的下属,今天有可能就是你的主子,你如何敢开罪?不喜欢的,也得笑面迎人。气不过,顶多转背后再插她两刀!”七巧不语,气鼓鼓的坐在那儿。
凌司正一脸看死七巧当不成妃子的语气:“你就知道闷头生气。气、气、气。光生气有什么用,有本领的,你也当个妃子来,那时别说春华、含香,姑姑见了你,还得下礼呢!”七巧更气。凌司正:“出去,出去,别再给我添麻烦!”七巧没趣地出:“我走了!”凌司正叹了口气。七巧在门外:“你最好也别小视我!”
倚霞殿。
七巧到倚霞殿内跟清姿见面。七巧送上一小包蜜饯:“这是给太后服药后吃的蜜饯,御药房有一大堆,我拿些来给你尝尝。”清姿不大好意思:“你不用常拿东西来,我虽然没名份,但在宫中衣食仍不缺的。”七巧有点没精打采的样子:“一点点东西,没关系了。”清姿:“你今天怎么了,没精打采的。”七巧:“别提了,还不是受了柏宸妃的闲气。”清姿闻言,有点气:“她怎对你?”
七巧:“我好端端给她送药过去,她不单不喝,还向御药房告我一状,指明日后她用的药,都不能让我沾手,害得我被姑姑训了一顿。”清姿甚为七巧不值:“她们这样做太过分了!”
七巧反安慰清姿:“你别为我生气了,知道她们的为人就是。”清姿:“可惜我在宫中无权无势,帮不了你忙。”七巧:“算了,我说了出来,心中已舒服了很多。”
清姿改话题:“我也有事跟你商量,我想重新练舞,你说好吗?”七巧以为清姿仍想着得皇上宠幸,心中看不起清姿,口中却说:“好,那当然好,保持好状态,才能得皇上欣赏。”
清姿:“当不当成妃子,这事我已经看透了,只是不想混混沌沌的过日子。”七巧附和赞成:“那也好,你要练舞,岂不是要找乐工来奏乐?”清姿:“我就是怕春华会从中作梗。”七巧出计为难春华,也令清姿被人厌恶:“你怕她什么,说到底你还是淑女身份。依我看,除非不练,要练的话,就要找最好的乐工来配合,以前含香、春华技艺还算不错,她们现在都不会来帮你练舞的了,你就要找红萼、如月两人,她们现在算是乐工局中最好的乐师。”
清姿果然中计:“是吗?那我就命海棠去说。但春华……”
七巧再出鬼主意:“如果她敢不派最好的乐工来,你便去找李尚宫参她一本,看她还敢不敢作威作福。”清姿有点不敢放胆而为:“这……”七巧:“这什么?你看我收服海棠,就知道在宫中,不能太谦让的。”清姿点头赞同。
乐工局。
殷司乐看着一张帖子,生气地自语。殷司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春华刚经过,问道:“殷司乐,为什么这样生气?”殷司乐想起春华与清姿友好,气稍缓的说道:“你不是跟邵淑女相熟的吗?”春华不便说出已反目之事,合糊地点头:“是……她怎么了?”
殷司乐见是春华好友,才教导一、二的语气:“你跟她说,在后宫中,最要紧的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你看,她要传乐工给她伴奏练舞,指定要红萼和如月,她们是宫中最好的乐师,太后要听曲,还差不多。她怎敢这样没有分寸?”
春华闻言也知清姿不知好歹,劝说道:“殷司乐,别气,我会说说她,这事由我来安排,好吗?”殷司乐:“那最好不过。”春华在乐工局一角,找来乐工甲乙商谈。乐工甲不大愿意:“要我们值班后陪邵淑女练舞?”乐工乙:“你不是跟她反目了吗?还要帮她?”春华:“就是这样,我更不能直接提醒她。”乐工甲:“她也太过份了吧!练舞随便找个乐工去也应付有余了,为何偏要找我们。”
春华诚恳地说:“她在宫中的境况你们也略知一、二,越是不顺意,越容易觉得不受尊重,如果拒绝她要求,她会想多了,你们算是帮我一个忙,让她重新站起来。好吗?”乐工甲:“既然邵掌乐这样说,这人情就给你。”春华高兴的感激。
倚霞殿内/外。
七巧来找清姿,刚见乐工甲拿着月琴自倚霞殿出,向另一方向走去。七巧自语:“真的请来了红萼?”有点奇怪,急急走进殿内打听。
殿内清姿刚练完舞,海棠送上毛巾让清姿抹汗。七巧走了进来。七巧:“邵淑女,刚练完舞?”清姿见七巧,很高兴,有点气喘:“很久没练,比较辛苦,但很舒畅。”七巧:“那就好了。”
清姿:“海棠,去沏壶茶来。”海棠:“是!”
清姿高兴地说:“七巧,幸亏你指点,现在宫中的人好像都不敢再欺负我!”七巧其实也意外,装作是自己功劳的样子:“就是,邵淑女,看见你一天一天的好起来,我也替你高兴。”七巧其实有点不快,未能挑起清姿投诉春华的事端。
驿馆房连院子。
马大人正在驿馆睡觉,袁放戴着铁面具,持剑走了进来。袁放以剑架着马大人的颈,才拍醒他。马大人一醒,见剑架颈,大惊。马大人:“你……”袁放低声喝止:“别张声,不然杀了你。起来,跟我走!”马大人心惊胆颤地爬起,心念一转,故意碰跌桌椅,发出声响。
袁放气极,再用力架着马大人,走出驿馆房。袁放挟持马大人出,官兵闻声响至。
官兵甲:“你是何人?快放了马大人!”
袁放再把剑押紧些:“滚开,不然我一剑杀了他!”马大人大叫:“走开,走开!大侠饶命,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声,在下一定替你办妥。”袁放瞪着众兵,把马大人挟持外出:“跟我走!”
西厂大堂。
汪直在看紧急文书,看完大为紧张。汪直:“马福隆被铁面人劫走?”禁卫甲:“厂公,铁面人已很久未出现,上次是救犯官,这次却挟持正往山西赈灾的马大人,究竟所为何事?”
汪直担心,眼珠转了一转,思量铁面人的真意。
禁卫甲:“厂公,那怎办?”汪直自语:“如果他是只想揭发有人侵吞赈灾米粮,只要拿出证据指证就是,劫走朝廷命官这样费时费事……难道他要姓马的,指证我。”
想到可能是要马指证自己,大惊:“来人,马上派五十名锦衣卫在进京路上守候,遇到铁面人与马福隆,格杀勿论!”禁卫甲正要出:“是!”
汪直叫住,强调先杀人灭口:“马福隆更不可留,明白没有!”禁卫甲:“属下知道!”
山路丛林。
袁放戴着铁面具,挟持马大人,不敢日间赶路,晚上用一马绑着马大人在马背上,自己骑另一马前行。突然在树顶跃下数锦衣卫,先用杀着向马大人攻击袁放连忙拯救。把马大人拉了下马,两人一同逃走。锦衣卫那肯放过,追向袁放截击。
袁放要保护证人,又要抗敌,倍感吃力。
众锦衣卫向袁放袭击,招招狠辣,袁放因要护大人,终被其中一人打伤。袁放仍不放弃,极力对战。锦衣卫打了个眼色,先取马大人命。众人合力,二人急攻袁放,其它人刺杀马大人。
马大人认出是锦衣卫,大叫:“我是汪厂公的人,你们别杀我……”怎料说出这句后死得更快、更惨,数锦衣卫连环下刀剑,生怕马大人不死。
转眼间马大人数剑穿心,倒在地上。马大人此时方明白:“厂公……厂公……要我的命……”
死不瞑目地死去。袁放欲救无力:“马福隆……”众禁卫又攻来,袁放见马大人已死,也无心恋战,负伤且战且逃,终看到空隙,向众卫撒出暗器,逃进丛林当中。
城中街道。杨永值班后回家,提着灯上路,突然有人负伤自小巷走出,倒在杨永面前。
杨永一惊:“你怎么了?”见那人戴着铁面具,正犹疑该不该多管闲事,那人的铁面具刚松脱跌下,杨永看到袁放的脸大惊。杨永:“袁大哥?!”不远处传来人声。卫甲:“你们往那边搜,另外的人跟我来!”杨永闻声,扶看着不醒人事的袁放,不知该怎样逃生,大惊。
杨永值班后回家,提着灯上路,突然有人负伤自小巷走出,倒在杨永面前。杨永一惊:“你怎么了?”见那人戴着铁面具,正犹疑该不该多管闲事,那人的铁面具刚松脱、跌下,杨永看到袁放的脸大惊不已。
杨永愕然:“袁大哥?!”不远处传来人声。卫甲:“你们往那边搜,另外的人跟我来!”杨永闻声,看着不醒人事的袁放,不知该怎样逃生,大惊不已。只见两队锦衣卫在街道上四处奔跑,找寻铁面人踪影,突然有一驴车在不远处大街奔了过去。
卫甲以为袁放藏身于此,大叫:“在那边!追!”
两批锦衣卫自不同方向追了过去。
众锦衣卫终截下了驴车,拔出刀剑警戒下,揭开驴车的帐帘,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卫甲:“中计!回头追。”众衣卫走回原先驴车奔出的巷口,只见地上遗有血迹,连忙四处搜查,但已不见人影,众锦衣卫气结。
杨永把袁放救了回家,忠伯与杨永已帮他清理过胸前伤口,忠伯捧着洗过伤口的水出了屋。
袁放刚苏醒过来,不知已脱险,一醒来便想爬起床逃走,袁放一动,伤口又痛极,叫了出来。
袁放:“噢!”
杨永忙上前扶住袁放,让他再躺下:“袁大哥,别动,小心拉开伤口,又再大量出血。”
袁放错愕:“杨永?是你。”杨永:“刚才我从宫中回家,途中,见你昏倒在地上,所以把你救了回来。”
袁放一摸面上,已不见了铁面具,又担心杨永卷进此事当中,试探地问:“刚才,你没见到什么吧?”杨永:“有,我看见西厂锦衣卫在街上大肆搜查你行踪,也看到了这个。在一旁取出铁面具来。”
袁放看到铁面具,知道身份被杨永知道了,有点不安地问:“你……你……不会觉得我……”
杨永绝对信任地说:“袁大哥,你是我大哥的生死之交,你做的事,我知道,都是对得起天地良心的,只是……我要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袁放一言难尽。
西厂大堂。
汪直知锦衣卫杀不到铁面人,甚为气愤。汪直拍桌大骂:“全是酒囊饭袋!你们怎样办事的,这么多人,也让那铁面人逃脱掉?”卫甲:“厂公息怒,那人武功高强。而我们也要先对付马福隆,才令铁面人有机可乘,我已命人继续在附近搜捕,他身受重伤,照理走不远!”
汪直:“马福隆现在如何?”卫甲:“他早已在丛林中,被我们斩杀了。”汪直稍为安心:“那总算除了一条祸根。铁面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我一定要把你揪出来,碎尸万段!”
汪直一脸悻然、阴森的样子。
杨家小屋睡房,袁放已挨在床上,把自己为何辞官,如何戴上铁面具,想以一己之力,以为可以为国为民做点事,却又反令汪直藉此向皇上取得更多权力、金钱,壮大西厂,以至如今想捉马福隆回来指证汪直之事,一一相告。
杨永:“这几个月来,原来袁大哥已经历了这许多事。怪不得上次在大街碰上你的时候,你是如此沮丧。”
袁放忍着伤处痛楚,慨叹说道:当初以为辞去官职,戴上铁面具,暗中做些行侠仗义之事,便有益于家国、黎民,谁知道汪直却把我说成是对朝廷不利的乱党,皇上信以为真,让汪直的西厂更形壮大。这次以为可以把马福隆捉来,让他指证汪直私吞赈灾米粮,却又功亏一篑!
杨永安慰:“袁大哥不必泄气,能以一人之力,让西厂汪直不能安枕无忧,有所忌讳,已经很难得。你安心休养好身体,日后一定有机会揭破汪直的不法行为。让皇上将他惩治的。”
袁放:“希望如此吧!待我伤势稍为好转,我便会离开这儿,以免连累了你。”
杨永:“别这样说,我杨永虽没袁大哥的豪气,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你尽管在这儿养伤,别着急离去,伤及身体。”
袁放:“好,杨永,这个情,我领受了。”说完,伤口又一阵剧痛。
杨永:“别说了,你先休息。”
杨永把袁放扶着躺下休息。
忠伯在市集买菜。众禁卫抬着一轿至,沿途高声叱喝,众途人争相走避。众禁卫终把轿停在市集中。汪直下轿走了出来。汪直:“拿画像出来!”卫甲:“是!”汪直大声向途人说道:“此人图谋不轨,大逆不道,乃朝廷重犯,如有人敢窝藏他,便被视作同谋,你们仔细看清楚,昨夜有没有见过此人,在附近出没!”
众禁卫走了过来,拿着画像,上画有袁放戴着铁面具的画像,拦着途人就问。卫甲:“有没有见过这人?”途人甲惊惶摇头回答:“没有!”卫甲又拦着忠伯:“你呢?有没有见过他?”
忠伯:“没有!没有。”众途人皆惊惶不已,都说没见过铁面人。
汪直见状,有点不耐烦,指派禁卫说:“你们跟我进村里逐家查问,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其它人留在这儿继续查看!”
众卫:“是!厂公!”众禁卫有些在市集四处查问,有些跟着汪直向村里走去。忠伯心中暗惊,四看无人留意,匆匆离去。忠伯匆匆返家,忙关上门。忠伯:“二少爷”杨永:“忠伯,什么事?”忠伯担忧地低声说:“汪直亲自带着西厂的人,在村口四处找寻袁少爷下落,相信很快便会查到这儿来。”
杨永闻言,正愕然,袁放已闻声走了出来。袁放:“杨永、忠伯,我该走了,我不能连累你们。”但袁放伤得仍重,一走动,伤口痛极。杨永扶下袁放:“袁大哥,别乱动,你一走出去,就是自投罗网。”
杨永心中想了一想,冷静地吩咐忠伯:“忠伯,先把袁大哥的铁面具丢进井里,把家中所有的酒都拿出来。”忠伯不明所以,但马上去做:“是!”袁放担心:“杨永,别冒险,如果连累了你,我日后有何颜面,在九泉之下见令兄!”
杨永安抚说道:“没事的,袁大哥,这次听我的。”袁放也不知如何是好。忠伯已把家中存放的酒全放到桌上,袁放在杨永帮忙下,把酒洒到衣服上来,掩盖着敷上药的味道,袁放又强灌了数口酒往嘴中,弄得一身酒气。
此时从窗前已见到汪直带着几名禁卫走了进杨家小院。
就在汪直等人刚踏进门来。杨永装作痛心疾首,把桌上的酒瓶一扫下地。杨永:“你还要喝,我偏不让你喝!”袁放一脸憔悴、半伏在桌上,刚巧也掩饰了他的伤势严重,面无血色。
汪直差点被飞来的酒瓶掷到脚上。
卫乙上前抽起杨永,喝道:“你干啥?你差点伤及厂公,可知罪大?”
杨永:“对不起,参见汪厂公,杨永在宫中也曾见过大人,望求恕罪。杨永恭敬地下礼。”
汪直:“你是宫中的人?”杨永:“在下是宫中的乐工杨永。”汪直细看之下,有些印象:“怪不得有点脸熟。”杨永:“不知厂公到舍下,所为何事?”汪直:“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