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宠幸含香
含香握着手帕,面露幸福的微笑及憧憬。
凌司正住处。
凌司正已准备休息,七巧在门外叫道。七巧:“姑姑……”凌司正没好气:“进来吧!”七巧进来后忙关门:“是!”凌司正不耐烦地走到桌前,问道:“又怎么了,又想跟我说要换别的工作?”七巧:“不是了。”搬弄是非:“我看见含香,和一个男乐工走得很近……”
凌司正打断七巧说话,教训道:“七巧,我说了多少遍,自己失势的时候,只要做好自己本份,别四处点火,你还不明白?”
七巧分辩道:“可是你身为司正,怎可以任由她们败坏宫中规矩?”
凌司正:“你在万贵妃宫中还得不到教训吗?我告诉你,我给你换到御药房煮药,已经耗尽心力,你知道上回得罪万贵妃的宫女,现在身在何方吗?罚到浣衣局洗衣,永世不能调出来。我在尚宫局虽有官职,但也有对头人,你再是这样给我添烦添乱,早晚我先把你放到芜衡殿,让你离得我远远的。”
七巧:“姑姑……”凌司正:“出去,见到你, 我的头头就开始疼!”抚着额角:“出去!”七巧没趣地出到住处外,凌司正马上把门关上,七巧悻然,低语:“你还不是怕我拖累你,当日我在万妃宫中得势时,你会这样对我!走着瞧,我早晚不用靠你也可以扶摇直上的!”不忿地出去。
乐工局大堂。
春华与三女乐工持乐器回,方尚仪叫春华过去。
方尚仪:“春华,过来!”春华:“是!”方尚仪:“大公主十日后回宫探亲,周太后会设宴招待她,殷司乐又到了万贵妃宫中,你陪我走一趟,到太后宫中,议定那日的曲目吧。”
春华有点为难的:“这……”
方尚仪:“你有事要办吗?”春华:“也不是,只是含香在乐谱房等我,一起把霓裳羽衣曲重新整理。”方尚仪:“你叫人去乐谱房通知她一声便是,太后那边等不得的。”春华:“是!我交待一声,马上过来。”方尚仪收集桌上要带往见太后的曲目:“唔!”
春华走近女乐工,向其中一人说:“红萼,麻烦你到乐谱房跟含香说,我要跟方尚仪到太后宫中走一趟,不能去跟她一起编曲。叫她先回住处。”
女乐工甲:“好,我待会去通知她。”春华:“谢谢!”
连忙回方尚仪身旁:“方尚仪,我们可以走了。”方尚仪:“好,这些曲目,你拿着。”春华:“是!”春华随方尚仪出。
乐工局外。
七巧送药经过乐工局外,数女乐工有说有笑地出。
女乐工甲想起春华吩咐,向其它乐工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到乐谱房通知含香,不用等春华。”数女乐工答应着,正想走开。七巧上前:“红萼,我刚要送药到何宸妃那边,会经过乐谱房,让我过去通知含香便是,不用你走一趟。”女乐工甲:“这样……”想了想:“好吧!麻烦你了。”七巧笑着说:“不麻烦。先走了。”走了过去。女乐工乙向甲说道:“她常跟春华、含香作对,让她去,不会有事吧?”女乐工甲:“听说她被万妃整治后,已经好多了,况且只是说句春华不来了,也该变不出什么花样来。”女乐工乙:“也是。”众女乐工放心地走了去。
乐谱房。
见乐谱房外观,因在宫中较偏远的地方,所以没什么人经过。七巧拿着要送的药,走了过来。
乐谱房内,含香正在聚精汇神的翻阅古乐谱,桌上放有扬琴、琵琶、月琴等乐器,准备用作试弹合奏时的效果。
七巧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探头看,只见含香一人在。含香与杨永在门外亲切交谈。
七巧想到这里,妒恨更甚,悄悄的走了出来,把门关上。门本放有铁链与大锁,七巧扶铁链缠着两门环,并没有把大锁锁上,便急急走去。含香在乐谱房内,全不知情。
后宫外,见已渐入夜。
进乐谱房内光线渐暗。含香放下乐谱。含香自语:“这么晚了,怎么春华还没来?”含香把古乐谱放回书架上,走往门口,想出去。含香见大门关上,已觉奇怪:“门怎会关上的。”
连忙去开门,怎知门打不开。含香大惊。含香一面拉门,一面拍打,一面叫道:“开门呀,开门呀……有没有人呀,开门呀。”出乐谱房外,没人经过,含香的求救声,经过大门阻隔,变得很微弱。
皇上寝宫。
两太监已为皇上打点好床铺,把床上的帐幔放了下来,然后弯身下去。皇上看见空床一张,又怕睡到半夜恶梦连场,叹了口气。二喜上前:“皇上请更衣。”皇上:“不用了,朕想到外面走走。”二喜:“是!起驾!”太监连忙准备提灯。
皇上出,二喜接过提灯,与数监跟着皇上外出。万妃寝宫外不远处走廊。皇上又不期然走到万妃寝宫附近,却已传来阵阵箫声。皇上一气,转身向另一方向走去。二喜与众太监也跟随而去。
乐谱房连外。
皇上漫无目的地在后宫四处逛,二喜与数太监有苦自知的样子跟在身后。进乐谱房内,只靠小窗映来一点月光,含香已求救多时,又惊又累的仍在门前叫喊。含香一面叫,一面摇大门:“有没有人呀,开门呀……开门呀……”皇上一行人到乐谱房外,传来含香的微弱求救声。皇上望向二喜:“听到有人呼喊吗?”二喜:“是呀!”皇上走到乐谱房门前细听,果然有人求救,也不等太监动手,见大门被铁链缠上,亲自动手,把铁链放开。铁链刚放开,里面的含香正在摇门,门被含香打开了。含香又惊又喜的站在门内,皇上见含香的惊慌、柔弱样子,相见犹怜,生了几分好感。含香在门内,见到站在门外的竟是皇上,大为错愕。
含香既愕然,又惊恐,连忙低头下礼:“参见皇上?”
皇上见含香诧异又惊惶的样子更觉可爱。皇上笑道:“你怎会被困在这儿的?”含香怯生生的答话:“奴婢不知道……”皇上:“你是……”含香:“奴婢是乐工局的柏含香。”
皇上见哆哆嗦嗦的含香心生怜悯,亲手扶住含香,含香不知所措。皇上:“唔,柏含香……既是你是乐工,就给朕奏一曲,让朕赏心悦目一番吧!”皇上已径自走进了乐谱房,二喜紧随其后,用眼示意含香不可怠慢。含香:“是!”
太监们已在乐谱房中点好了灯,皇上坐在长桌前听含香弹琵琶。众太监站在门前远处等候召唤。曲子奏来十分优美,皇上一面听,一面也看着含香,含香一脸羞涩半带惊惶的样子,令看惯万妃强悍姿态的皇上感到有另一番美态。皇上越是看含香,含香越是害羞,合香越是害羞,皇上越是爱看。含香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把曲子奏完。含香奏罢一曲,低头下礼。
皇上:“奏得好。”
含香不敢看皇上一眼,低头答应着:“谢皇上。”皇上站起:“明晚你再到朕寝宫奏乐曲吧!含香诚惶诚恐的答道:“是,皇上。”皇上再看了含香一眼,便走了出去,众太监跟随,含香独自一人留在乐谱房中,惊魂未定的样子。春华住处连门前小院。
小院中,春华见含香仍未回,找来红萼相问。
春华:“红萼,你知不知道含香去了哪里了吗?”
女乐工:“啊,她还没回来吗?”春华:“没有呀,你有没有跟她说,我不能到乐谱房跟她编曲?”女乐工面有歉色:“本来我是去通知她的,但……碰见七巧,她说她顺道,可以去说一声……”春华气结:“七巧,你又不是不知道七巧的为人……”女乐工:“我以为她被万贵妃撵走后,人变好了……”春华:“算了,我去找她。”
春华正想外出,含香失魂落魄地回。春华:“含香,你没事吧!”
含香:“没事。”女乐工有歉意,但不敢久留:“没事就好了,我先回去。”春华:“进去再说。”
两人内进。春华见含香面色仍有异,问道:“什么事?是不是七巧又作弄你。”含香闻言才知道锁上门的人是七巧:“又是她?怪不得乐谱房的大门被人锁上。”春华也气:“你被困在里面,直到现在?”含香:“是。”春华:“那儿没什么人经过,是谁放你出来的?”含香更不安地答道:“……是皇上。”
春华更难以置信的样子:“皇上?”
万妃寝宫。
万妃找二喜来打听皇上近日行踪。万妃:“皇上近日可好?”
二喜:“仍然是睡不安稳。”万妃:“没有找何宸妃、刘宸妃相伴吗?”二喜:“没有。昨夜皇上听过一女乐工奏乐,今夜又传她进宫演奏。”万妃笑道:“东施效颦。皇上一定是气本宫夜夜听曲,他也照着办。没事了,你下去吧!”二喜:“是娘娘。”
皇上寝宫。
含香在太监提灯引路下,抱着琵琶走到了皇上寝宫门前。太监甲:“乐工柏含香到。”皇上:“传!”含香内进:“参见皇上。”皇上:“赐坐!”含香:“谢皇上。”皇上向众监:“你们退下。”众监:“是,皇上。”众站到宫门外。
皇上:“奏乐吧!”含香:“是,皇上。”
含香奏乐,脸上仍人羞涩、不安、我见犹怜的样子,皇上不是坐着听曲,有时立在窗前,有时站在含香背后,看她拨动琵琶之姿。合香弹着弹着,皇上越看越爱,突然伸手捉着含香之手,含香整个人震动一下,但不敢反抗。琵琶声停了下来。
含香仰头望向皇上,像只受惊的小兔。皇上看着更觉怜爱,把含香拉了起来。皇上凝视含香,含香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寝宫门外,众太监本在候命,突然见宫中灯全熄灭,二喜等人皆愕然,连忙轻手轻脚的把宫门掩上。春华住处。夜已深,春华睡到了半夜,睁开眼,见含香床上被铺仍然整齐,起床查看,果然含香未有回来。春华自语:“差不多三更了,含香仍未回来?”又安慰自己说:“皇上有失眠之症,可能睡不着,要含香继续奏乐吧。”春华回到床上,但已不能熟睡。天亮,春华见含香彻夜未回,大为紧张。
乐工局。
春华彻夜未见含香回住处,大惊,回乐工局询问。时间尚早,乐工局只有数乐工在。
春华匆匆走进,问其中一人:“红萼,方尚仪来了没有?”乐工甲:“方尚仪和殷司乐还未来。”
见春华着急的样子反问道:“你急成这样子,有什么事吗?”春华:“含香昨晚彻夜未回。”
乐工甲想起日前之事,也有点担心:“她不会是又被七巧戏弄,锁到什么地方去了吧?”春华:“我就是担心这个。”
此时方尚仪、殷司乐自外走进,喜气洋洋的样子。春华连忙上前:“方尚仪、殷司乐,含香她……”方尚仪打断春华说话:“我正有事宣布。皇上刚下圣谕,含香被封为柏宸妃。”春华大为愕然:“含香被封为妃嫔?”众乐工也议论纷纷。方尚仪高兴地说:“这是后宫中的喜事,更是我们乐工局的喜事。李尚局已带同周司设、张司制、何司珍到皇上御赐给含香的同心殿,为柏宸妃订制宫服、首饰,和重新布置寝宫,日后大家再见到她时,紧记尊卑有别,不要太失体统,知道吗?”
众乐工:“是!”
春华仍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呆了一会。春华上前问方尚仪:“方尚仪,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方尚仪:“现在她已贵为妃嫔,要见你之时,自会传唤,你切勿自己到宫中找她,这会坏了宫中规矩的。”春华:“是!”心中仍牵挂含香,不知她现况如何。
周太后寝宫。
周太后知皇上又立了一位宸妃,大喜过望。
周太后:“皇上竟然肯自动册立一位妃子,那真是太好了。”张嬷嬷低声不好意思地说:“太后,据皇上身边太监传出,这位妃子是先有实,后有名的。”周太后闻言更高兴:“真有此事?如此说来皇上是十分喜爱这位柏妃了。”张嬷嬷:“应该是吧!”
周太后:“那太好了,皇上终于知道世上美女如云,眼中不再只有一个万贞儿。”
回头说:“张嬷嬷,待她宫中的事情定当后,传召柏宸妃过来,让哀家见见她。”有点喜上眉稍之感。张嬷嬷:“是,太后。”
万妃寝宫。
万妃气愤地说。万妃:“柏含香?”向太监怒视说:“你们给本宫查清楚,这个柏含香是什么人,从哪儿跑出来的!去!”两太监答应道:“是!娘娘!”马上走了出去。万妃痛苦地说:“皇上,你好狠!口中说对本宫恩情不减,册立妃嫔只是母命难违,原来都是谎言……”
说着感觉心中极郁闷、痛楚,抚着心胸。
映月上前劝说:“贵妃别太激动,小心身体为上。”万妃回过神来说:“没错,本宫不能倒下来,本宫还要把皇上抢回来。”
同心殿。
众女官站在起坐间等候,太监站在门外。含香正在睡床区,轻纱帐内由张司制亲自领夏荷和一宫女为含香穿衣,一层层的锦袍华衣,披上身。含香面上有两分忧伤,三分惊惶,终在众人伺候下,打扮完毕。走了出来。含香经过悉心打扮,穿上宫服,更显秀丽动人。
李尚宫与其它女官、宫女、太监见含香走出,一同下礼。
众:“参见柏宸妃!”含香见李尚宫与一众女官皆向自己下礼,一时不知所措:“李尚宫、周司设、何司珍,你们不必多礼。”李尚宫:“柏宸妃虽是尚宫局出身,但如今贵为妃嫔,在后宫之中就是我们的主子,我们向柏宸妃下礼,是必要礼数,柏宸妃不必不安。”含香不语。
李尚宫:“宫中规定,每位新立妃子按照地位,可订制不同数量的宫服、首饰,而寝宫装饰也可重新更换,柏宸妃可与张司制、何司珍、周司设商议喜爱的式样、布料及装置。”
含香:“我……”李尚宫笑着提醒:“娘娘,日后你自称之时,不要再说我、我、我了,要自称本宫,对着皇上、太后要自称臣妾。”含香:“谢李尚宫提点,本宫对宫服、首饰、宫中装置并无特别要求,一切就由张司制、何司珍、周司设作主吧。”李尚宫知含香无甚主意,为她安排:“这样……也许宫服、首饰先做一半数量,余下待日后柏宸妃有何意见,再做也不迟。至于寝宫装置,也暂且不变,待娘娘安定下来,可于日后再作装饰,不知娘娘可否同意下官建议?”
含香:“一切就照李尚宫所言。”张司制:“柏宸妃,以后就由夏荷当你宫中掌衣,小蝶、笑芳为候命宫女,不知柏宸妃可有意见?”含香:“一切由张司制安排。本宫并无意见。”李尚宫见含香神色仍是不安,与众女官互望一眼。李尚宫:“如柏宸妃没什么吩咐,下官等先行告辞。”含香想了一想:“慢着……我……本宫、本宫想见春华。”
李尚宫:“此事容易,柏宸妃可以命夏荷或小蝶到乐工局传召春华便是。”回头对夏荷说:“夏荷,你即刻到乐工局召唤春华到来吧!”夏荷:“是,李尚宫!”李尚宫:“下官等告辞!”含香点头。众女官出。
待众走后,含香突然想起一事,连忙走进睡床那边,那边放了含香刚换下来的衣物,含香连忙在衣物中找寻。小蝶:“娘娘,你要找什么,让奴婢为你找。”含香:“不用了。”刚找了杨永当日为她包扎伤口的那条手帕,忙握在手中,向小蝶说:“你出去吧!”小蝶:“是!”回到起坐间。
含香待小蝶出去后,把那块手帕拿出,看着凝思,一时感触,伤心落泪。
后宫走廊。
夏荷领春华往见含香,春华已急不可待地追问含香的情况,两人边走边说。春华焦急垂询:“含香为什么突然会被皇上立为贵妃的?”夏荷:“我也不知道,今早张司制说要编排我伺候一位新妃子,我到了宫中,才知道是含香。”春华:“她情况如何?”夏荷:“我看她有点失神,没太多欢喜。”
然后避忌地向春华低语:“听说皇上昨夜已临幸了她。”春华闻言既诧异,又有点羞涩:“有这样的事?”两人不再谈及,匆匆赶往含香寝宫。
同心殿。
含香仍一人独坐内间床边。其它宫女太监都在起坐间。夏荷带春华到。夏荷向轻纱内传话:“娘娘,春华带到。”含香在内答道:“春华进来,其它人退下吧!”众宫女太监:“是!”
春华待众人走出后,才向内走去。春华拉开轻纱,只见含香无助的坐在那里,面上泪痕未干。
春华一时忘了礼数:“含香,你怎么了?”含香更泣不成声:“春华……”春华:“你别这样,让人家看到,传到皇上耳中,对你不好的。”含香:“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是我……我根本不想当这个妃子。”春华好言安慰:“我们进了后宫,当不当妃子,都算是皇上宫中的女人,根本没退路,你能被封为妃,已经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你别难过了。”
含香:“可是我……”春华已知含香情系杨永,安慰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但你要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只能放在心里,永远不会有结果的。”含香:“那我该怎么办?”春华:“我们身为后宫人,只能做一件事,就是好好伺候皇上,做宫女也好,乐工也好,妃子也好,都是以皇上为尊,多想其它,对你、对其他人也不是好事。”含香黯然。春华继续劝说:“事已至此,好好做回本份,别过份忧伤,伤了身体,也伤了关怀你的人的心。”
含香只得点头答应。
御药房小厨。
七巧在看火煮药,甚是不满这种沉闷工作。太监乙在另一边看火。太监甲走了进来。
太监甲听到消息,回来宣扬:“皇上又立了新妃子了。”太监乙:“是吗?是哪一位淑女?”太监甲:“不是,这次是个乐工?”七巧闻言,有兴趣打听,连忙问道:“哪一个乐工?”太监甲:“我不知道,只知道她被封为柏宸妃!”七巧听到,愕然:“柏宸妃?难道是柏含香?”
一想到这里,一时失神,竟碰跌了灶上一锅药,药倒了下地,溅到七巧,七巧被烫到脚,整个人跳了起来呼痛。
太监甲见状大叫:“糟了,这是太后的宁神汤!”上前拍打七巧:“你怎做事的,我给你害死了!”七巧脚又被烫着,又被太监甲责打,又气又苦。
周太后寝宫。
含香妃子打扮,进太后宫中请安。含香在堂前下礼:“臣妾柏含香向太后请安。”周太后高兴:“柏宸妃,你抬起头来,让哀家看清楚你。”含香:“是,太后!”
含香抬头,只见花容月貌,楚楚动人。周太后见含香的动态、风姿,更为高兴:“果然年轻貌美,楚楚动人,怪不得皇上会对你怜爱万分。”含香闻言,又羞涩不已,垂头脸红。”
周太后更是喜爱:“好一个可人儿,赐坐!”含香:“谢太后。”
周太后:“张嬷嬷,把哀家的见面礼交与柏宸妃!”张嬷嬷:“是,太后。”
张嬷嬷把一盘用红布盖着的首饰拿到含香面前。张嬷嬷揭开红布,只见上有金钗数串,玉镯一对,玉佩两个,玉扳指两个。含香诧异,婉拒:“这么多贵重的东西,臣妾受之有愧。”
周太后笑说:“柏妃是皇上妃嫔,也就是哀家媳妇,婆婆送礼物与入门媳妇,哪有受了有愧的?只要你日后好好侍奉皇上,为皇上多添子女,开枝散叶,哀家便安心了。收下吧!”
含香:“谢太后。”张嬷嬷把金饰交与夏荷,夏荷接过。周太后:“听说柏宸妃原是乐工局中人,不知柏妃擅长何种乐器?”含香:“回太后,琵琶与扬琴,臣妾都略懂一、二。”周太后:“柏妃太谦逊了,乐工局的乐工都是千挑百选而来,柏妃的琴艺一定出神入化,他日有机会,一定要为哀家弹奏一曲。”
含香:“如蒙太后不弃,臣妾一定以乐曲侍奉太后。”
周太后细问家世:“柏妃家中尚有何人,藉贯何处?”含香被太后一问,连忙站起下礼,乘时求情:“臣妾是犯官之女,早年被没入浣衣局作奴婢,家中只有一父,充军到江州,生死未卜,望太后开恩,赦免家父之罪,让臣妾能与家父重聚。”
周太后:“原来如此。柏宸妃你不用难过。哀家自会派人查出你父亲下落,带他回京,让他与你重聚。”含香喜出望外,真诚下礼:“谢太后恩典。”含香自被封妃嫔后,第一次真正有点高兴。
倚霞殿内/外。
清姿本想出殿外走一走,怎料在门前听到海棠与宫女在闲谈。海棠:“怎么?皇上又册立了一位新妃嫔?”宫女甲:“是呀!事出突然,今早尚宫局闹得人仰马翻的。司制房、司珍房、司设房都忙着打点。”海棠也酸溜溜:“那还用说。”打听:“你知道谁人做了新妃子的掌衣?”
宫女甲有点捉狭地问:“我还没听到。羡慕什么,几时到你们这边邵淑女封妃子,你便可升职?”
海棠:“她封妃子?你不问问母鸡几时会啼?”宫女甲笑骂道:“看你这张毒嘴!”
进殿内门前清姿闻言痛苦,急急走回殿内,不想再听。宫墙内/外连男乐工小院。
春华抱琵琵走过来,已听到阵阵哀怨箫声。春华:“难道他已经知道含香被册封为妃,所以难过?”
宫墙外杨永吹奏着,心中的确有所哀伤。
杨永:“柏姑娘被册立为妃,她对我的情谊,我是明白的,但是明白又能怎样?就是他日姑娘……会不会……唉,我又可以怎样呢?”想到这里更感难过。春华既不知道杨永对自己是否有爱意,还是只喜欢含香,又想到就是相爱又如何,含香被册立,自己也许在宫中终老,都是一场悲剧,所以在杨永一曲既终后,便以琵琶弹奏乐曲,那也是回肠寸段的悲歌。”
杨永听到琵琶声,如泣如诉,也感到春华的悲凉。杨永在隔墙不禁黯然。
凌司正住处。
七巧到凌司正门外,叫门。七巧:“姑姑!”凌司正:“进来吧!”七巧推门内进:“是!姑姑找我有什么事?”凌司正:“皇上今天册立了柏宸妃,你知道吗?”七巧没趣地答:“宫中传得沸沸扬扬,我怎会不知道?”凌司正:“唉,你看你,早叫你花多点时间学习琴棋书画你偏偏不听,据说这个柏宸妃是因为弹奏乐曲,而得皇上宠幸的。”
七巧:“真奇怪,前天还是个乐工,今天就给册立为妃?”
凌司正:“据皇上宫中太监传出,前天晚上,皇上在御园散步之时,听到乐谱房传出呼救声,原来有个乐工被人戏弄,困在那里,皇上把她救了出来,并命她弹奏一曲,就这样一曲定情。”
七巧闻言愕然:“什么?皇上是在乐谱房结识柏含香的?这……这也太幸运了吧?”
凌司正:“幸运?”想了一想:“是不是……你把她困在乐谱房的?”
七巧:“我……”追悔莫及:“我本想想捉弄她……”凌司正气结:“你现在是成就了她?”七巧后悔莫及:“我怎知道会这样。”凌司正也气结:“我说过,你没有那本事,就别滋事害人,你……你真是,真不知这世上有谁比你更笨?”七巧也甚丧气:“我怎知道皇上会到那儿去?”凌司正:“当初带你进宫,以为你可以把我们凌家发扬光大,在后宫中有一番作为,原来你是这种货色,算我看走眼,你出去,出去,见到你,我头又疼了。”七巧赌气地外出。
同心殿内/外。
二喜提灯,众太监相随,皇上往同心殿走去。到门前,二喜叫道。
二喜:“皇上驾到!”殿内,众宫女太监弯腰下礼。含香也低头接驾。皇上看见已穿上宫服的含香,更明艳照人,心中欢喜:“柏妃,喜欢这宫殿吗?”含香简单答应:“喜欢。皇上:“那就好了。来人,备酒菜!”
二喜:“是!”皇上手拉着含香之手内进:“来,乘酒菜未至,你先弹奏一曲给朕听听!”
皇上拉含香手之时,含香仍是下意识稍微缩开,但皇上以为含香害羞,更觉有趣。
两人坐下,夏荷取来琵琶,含香略一点头下礼,便弹奏起来。
所弹的竟是杨永与春华合作的那首乐曲,含香一面弹,当日在山亭与杨永春华合奏时的画面不时浮现,含香心绪不宁。皇上眼中却觉得另有一番美感。
万妃宫中。
映月自外回来。映月不敢实时回报:“娘娘,奴婢回来了……”
万妃望向映月:“快说,皇上去了哪里?说呀?”映月:“皇上到了柏宸妃宫中。”万妃一手把桌上的东西扫了下地:“柏宸妃,又是柏宸妃。”众宫女太监都不敢张声。
御园连回廊一角。
清姿到御园走一走舒解闷气,海棠不情不愿的立在身旁。清姿走了一会,也没趣,向落后几个身位的海棠叫道。
清姿:“海棠,我们回去吧!”海棠:“是!”两人已走至回廊。远处含香正由夏荷与宫中太监前呼后拥的走向这边来。海棠远远看到还未看清是含香,已雀跃:“新册立的妃嫔……”
见清姿脸色一沉,连忙收口。清姿见含香等人向这边走来,连忙低头避到一旁。
含香虽身穿华服,但却有点失神,任由宫女太监引领前行。
含香并未留意清姿就站在一旁,直行而过。在含香经过身边时,清姿偷眼向新妃子看去,见到的竟是含香,清姿十分错愕。清姿:“含香?怎会是她?怎会是她?”含香经过清姿面前,神情木然,毫无无表情地走了去。在清姿眼中,含香是装作看不到自己,清姿自尊心大损,心中感觉,自卑、妒忌、怨恨、泄气如五味纷陈,清姿痛苦。
含香与宫女太监走远。海棠也认出含香,向清姿问道:“邵淑女,新妃子不是常来你殿内的乐工柏含香?”清姿冷冷答道:“你不是早已打听到的吗?”海棠没趣的反驳:“宫女们说新妃子是乐工局的人,但我没想到会是她?”清姿不语。海棠还在嚼舌:“得了圣宠以后,是不一样了,不光容颜更加标致,也不认人了。”清姿闻言,心中更恨更气,一言不发,便走了过去。海棠嘀咕:“看来是什么人什么命啊。”
同心殿外。
七巧奉命把周太后指定赐与的补药送来给含香。七巧在路上在嘀咕:“这是什么世道,要我送药给那个犯官女儿……不是我,你有今天?”转眼已到同心殿,只见殿内陈设漂亮,殿前有数名太监候命,宫中又有多名宫女在内走动七巧心中更不是味儿。太监甲见七巧走近,问道:“干什么的?”七巧:“御药房奉周太后命送来补药给柏宸妃。”
太监甲:“交给我吧!你可以走了。”
七巧:“是!”七巧把药交与太监甲,借故向殿内再多看两眼,看见含香在殿内,一宫女在打扇,一宫女刚奉茶。七巧看到,气得肺也炸了。太监甲喝问道:“干啥还不走?”七巧:“是!”
不快地走。宫内,含香其实不惯人家侍候。
含香:“夏荷,小蝶,你们出去休息一会吧,我坐着就好。”夏荷,娘娘,那怎行,你该歇一会才是,刚向两宫太后请安回来,又要到宗庙祭先皇,忙了大半天。含香:“也没什么。”
太监甲捧药汤进来:“娘娘,周太后送来补药,请娘娘服用。”含香:“你放下吧!”太监:“是,娘娘。”含香看见殿内众多下人,深觉没了以前的自由,不禁暗叹了口气。
乐工局外。
春华与数女乐工自局内走出,清姿已在一角等候,叫住春华。清姿:“春华……”春华回头,见清姿,有点愕然:“……邵淑女?”然后向数女乐工说:“你们先走吧!回头见。”数女乐工答应着,先走。春华忙走过去,问清姿:“清姿,怎么跑到这儿来?”清姿失神紧张问道:“含香怎会被册立为妃的?”春华不便说出皇上先宠幸后册立一事,不知如何说起地答道:“我也不大清楚,不过……”
清姿苦笑,有点酸意说:“想不到当妃子的是她。”
春华怕清姿又失自信:“清姿,你别想太多了,命运有时候就是喜欢这样作弄人。”清姿更难堪:“你说得对,有人千方百计,就是得不到皇上青睐,有人莫名其妙,一夜飞上枝头。”
春华:“清姿,别这样说,只要时来运到,你也一定可以当上妃子的。”清姿苦笑:“刚才在回廊碰到柏宸妃,看得不真切,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所以才过来一问,知道真的是她,那就没其它话了。我先回去。”春华:“路上小心。”
清姿失落的走去:“嗯。”
春华看着清姿寞的身影,有说不出的难过,也只能转身离去。暗处,原来七巧刚经过,把刚才春华清姿的说话听得真切。七巧面露狡黠的表情,希望能藉此破坏春华、清姿感情。七巧思量了一会,连忙转身向清姿走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御园一角。
清姿失落地前行,七巧追了过来。七巧:“邵淑女……”清姿回头,不大认得七巧:“你是……”七巧:“我是七巧,跟春华是同期进宫的。”清姿听过七巧的恶名,戒备地问:“你找我有事吗?”七巧连忙装作委屈:“我知道你从春华他们口中,听过我不少事情。在她们描述下,我是个卑鄙小人。”清姿被七巧这样一说,反而放下部份心防:“你想怎样?”
七巧:“我只想告诉你,柏宸妃之所以做得成妃嫔,全是春华当军师,才能得以亲近皇上的。”
清姿愕然:“什么?”七巧:“她俩连成一气,福祸同享,我怕你跟她们在一起,吃亏的将是你,才来提醒一句。”清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七巧:“现在不知道不打紧,早晚你是会知道的。对春华来说,柏宸妃当妃子,比你当妃子来得好就是。我说的话已经说完,信不信由你。”说完便长扬而去。
清姿虽未被七巧的话说服,但心中仍有不快的感觉。叹口气继续回倚霞殿。
御书房。
皇上在御书房看自己以前作的画,越看越觉得自己画得不错,甚是满意的样子。二喜见状,上前凑兴。二喜:“皇上的画功比起当代名家,也毫不逊色。”皇上闻言高兴:“朕也这样想,要不是生在帝皇家,朕也许凭画作,也可名留青史。”二喜:“那一定,皇上的画风自成一派,定可领潮流之先。”
皇上被二喜一说更为高兴,继续翻看旧作,突然打开一卷画,里面画的是万妃俏像,皇上不见犹可,一见心中又是黯然,拿着画呆了半晌。二喜知皇上心中牵挂万妃,在旁说道:“夫妻吵闹,事属平常,皇上不如起驾到贵妃宫中,闲话几句,便会和好如初。”
皇上语气沮丧:“朕刚立了柏宸妃,这时到贵妃宫中,还不是自讨没趣。”二喜正不知如何劝说,门外太监在喊话:“皇上,万贵妃求见!”皇上大喜,但又意识到,不能溢于言表,忙装作不大在乎的语气说:“贵妃?传!”万妃走进御书房:“参见皇上。”皇上:“平身。”万妃妆容艳丽,但神色有点哀伤。万妃:“谢皇上。”皇上见万妃,心中已软了几分,却强装平淡地说:“贵妃到此,所为何事?”
万妃:“臣妾自知性情急直,难藏心事,有时会冒犯皇上,请皇上恕罪……”话未说完,已哽咽。皇上见万妃哽咽,连强装硬朗也装不来,连忙上前安慰:“贵妃有事好说,别这样?”
万妃更是伤心自责,泪盈于睫:“臣妾每次与皇上争执后,都心如刀割,但……每想到皇上与其它妃嫔厮守,臣妾便妒火中烧,不能自制。”
皇上闻言难过:“都是朕不好,朕有负贵妃在先。”万妃委屈地说:“臣妾自知罪过,以后但求在皇上心中有一席位,也不求一房独宠。”皇上:“贵妃在朕心中又岂只一席位,朕答应过贵妃,此生恩情不变,朕不会忘记的。”万妃:“真的?”
皇上:“贵妃要怎样才相信?你对朕泠淡多时,朕真的是渡日如年。”万妃软功迫问:“是吗,那又何来新立的柏宸妃?”皇上不安、求饶地说:“那是……那是机缘巧合……贵妃你别动怒……”万妃不责骂皇上,反先认错:“臣妾已知道皇上三宫六苑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再妒恨也无用,请皇上宽恕臣妾以往任性妄为,触怒皇上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