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设计陷害
杨洛进茅亭:“那些人是谁?”杨永:“高邮来赴考的士子。十分健谈。”
杨洛:“看来健谈的是你。人到哪里,都结织到不同的朋友。”杨永:“大哥,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不是你的好朋友袁大哥,我们进京,也不会找到这样好的住处。”
杨洛语重心长:“道理是不错,只是离科举之期不远,你不要太多旁骛,把诗书丢到一旁。”杨永:“大哥放心,我会分配好时间,考试之日,决不会失手的。”
杨洛:“那就好了。”杨永:“刚才与他们约定,初七到城中游览,你也跟我们一道去走一走好吗?”杨洛:“不去了,我还是静心念书比较好!”
两人各自手执一书在看。
袁放策马前行,隐约听到二胡之声在山林间传来。袁放有点奇怪,但不知道确实自哪里传出,把马勒住,静心听了一会儿,觉得是从不远处丛林传出,拉马改道,循音乐声方向走去。
往百花林前,一乐师在拉二胡,旁立一婢女,前面有一少女跟着曲韵在跳舞,舞姿曼妙,极为迷人。见少女刚回身,样貌甚为标致,只是眉宇间有点黯然的神色,令人捉摸不透,是喜是悲。
袁放循声而至,在丛林中看到少女舞动的身影,体态动人,心中不禁砰然心动。少女刚拗腰,从后望向袁放那边,见袁放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愕然,再也跳不下去。
乐师继续弹奏,发觉清姿没跟着跳舞,也停了下来。乐师:“小姐,你……”清姿前行:“今天到此为止,我们走!”
袁放知清姿不再练舞,是因为自己偷窥,连忙走出,上前解释:“小姐留步!”清姿回头冷漠地说:“你想怎样?”袁放:“对不起,在下只是路过,被琴音吸引,走过来一看,并不是有心偷窥。坏了小姐雅兴,十分抱歉。”
清姿向婢女说道:“你说完没有?我们走!”婢女:“是,小姐!”三人走去。袁放甚是没趣,回头牵马而行。潘洪看过袁放带来的书信,面露难色。
潘洪:“周尚书提及的事。”袁放:“潘大人,皇上年少又刚登基不久,为人臣者,现在正好多提有益国家的建议,望皇上采纳,这方才是国家之福。”
潘洪:“老夫年纪老迈,虽被先皇重用,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在朝中地位,早已今非昔比,周尚书想老夫一同进谏,恐怕会所托非人,更怕坏了大事。”袁放:“潘大人。”
潘洪打断:“袁贤侄也该读过《说(音帅)难》这篇文章,亲者易谏,老夫现今已非皇上身边宠臣,由老夫开腔,反而容易事得其反。贤侄请代老夫向周尚书回复,此事请他另聘高明。”
袁放:“可是周尚书此等建议是有益于黎民百姓啊?”潘洪:“没错,周尚书字字铿锵,老夫十分认同,但联合上谏一事,实在无能为力。请贤侄代为致歉。”袁放:“这……”
潘洪以手搓额,装病:“老夫头风近日经常发作,恕不能久坐,我已吩咐下人备了上房,贤侄休息两天再往济南找梁大人也不迟。”袁放知没法说服潘洪,只好答道:“谢大人厚爱,袁放也就不客气了。”
潘洪:“那自便了。来福,带袁公子往客房休息。”
家仆:“是!”潘洪往内堂走,袁放被家仆带往园子那边出。姬妾奉上香茶,潘洪呷了一口,十分惬意,并无病态。姬妾:“老爷,打发了那人没有?”
潘洪:“他爹与我以前甚为深交,这人才智甚高,文韬武略俱胜人一筹,日后或有所成,我怎会随便开罪于他?”姬妾:“那老爷又怎不跟他连成一气?”
潘洪:“皇上登基不久,喜恶未明,随便站往一方,不正如把自己推往危墙之下?现在最重要是明哲保身。”
姬妾夸奖地说:“老爷真是老谋深算。”潘洪白姬妾一眼:“老谋深算是贬词,我这叫高瞻远瞩。没念书就是没念书,上不了台面。”姬妾:“是,是,是。”
此时清姿带同一婢进来。清姿:“清姿向义父、四夫人请安。”潘洪忙扶起:“不必多礼!”端详清姿,甚为关心地说:“你看我这干女儿,长得越来越漂亮,听琴师说,你每天苦练舞蹈数个时辰,这本来是好的,但最要紧的是,别弄坏身体,知道吗?”
清姿:“谢义父关心,清姿一定会好好保重。”潘洪自袖中取出一信:“这就好了。这是你爹寄给你的信。你进去慢慢看。”清姿:“谢义父。”
清姿与奴婢一同出去。姬妾不明:“老爷真是,对自己的亲女儿还没有这般温声细语,每次看到清姿,总是眉开眼笑的,哼!”
潘洪:“你懂什么?好好地对她,日后自有你的好处。”
姬妾仍是一脸不明。清姿与婢女至凉亭内。清姿使开婢女:“秋儿,你去泡壶茶来。”婢女:“是,小姐!”清姿待婢女走远,才拿出信,急急地拆开,细看。
不需读出信内容,只看清姿面容变化,先是喜悦,继而思念双亲,想到自己前程未卜,又不能见父母,不禁悲从中来,拿着信饮泣起来。
远处,袁放刚出来后园走一走,遥遥看到清姿在亭中,不禁大喜。但细看,见清姿在垂泪,甚好奇。
袁放想上前招呼。
清姿发现远处有人声,怕给潘家人知道她思亲之情,连忙抹泪,头也不回地急急走去。
袁放:“小姐……”不熟路,被假山所阻,清姿已不知所终。袁放不禁神伤。袁放仍在睡,梦中见清姿在百花林起舞一段,曼妙可人,如仙子下凡。
又见清姿在凉亭悲痛饮泣。袁放上前、清姿却走远。袁放在梦中惊醒,叫道:“小姐……小姐……”袁放举目四望,却不见人影,才知自己做梦,此时却传来昨日在百花林所听之乐曲,袁放马上起床,披衣外出。
打开门,刚有一家仆经过。袁放:“这乐曲从何处传来?”仆人:“一定是清姿小姐在练舞。”袁放:“清姿小姐?”仆人:“是老爷的干女儿。”说完便走开。
袁放自语:“原来她是潘大人的干女儿,她为什么会在后园饮泣呢?”对清姿多了几分好奇。袁放本想马上去找清姿,但见衣衫不整,连忙走回房中整衣冠。
乐师在奏乐,清姿在跳舞,潘洪在石桌前欣赏。不久一曲既终,清姿也舞罢。潘洪:“好!跳得好!清姿,你的舞步真是越来越出色。”
清姿:“谢义父赞赏。”潘洪:“练了老半天,也累了,回房休息一下。”
清姿:“是!”清姿、乐师、婢女内进。潘洪望着清姿背影,一脸奇货可居的样子。此时袁放出,已不见佳人影子,不禁失望。潘洪发现袁放,连忙招呼:“贤侄,昨夜可睡得好?”
袁放虽知唐突,但仍忍不住打听:“不错,谢大人关心。刚才在下听到乐曲之声。”
潘洪:“哦,是我干女儿在练舞。”
袁放正不知如何开口求见:“干女儿…….原来如此。”
潘洪一眼已看穿袁放对清姿有意:“你我世交,本该让你们见个面,可惜她已订了亲事,实在不便。”故意撒谎,一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
袁放闻言心碎,强装镇定:“订了亲。那……确实不便。”
潘洪:“贤侄若有时间,老夫可找人相伴,带你在附近游玩一下,再往济南。”
袁放心神已乱,苦笑道:“不必了,在下正想向大人辞行。”
潘洪:“这样…….还是正事要紧,老夫也不敢留你,回程之时,若有空闲,也可过府一聚。”
袁放:“谢大人厚爱。行程未定,如果路经此地,一定拜访大人。”
袁放口中虽在辞行,但心神已被清姿订亲之事所乱。伤痛难掩。
万妃手持一株花在窗前想得出神。
皇上至,汪直本想通传,但皇上示意别出声。皇上走到万妃身旁,万妃仍无所觉,皇上对万妃那种失神之态,甚觉有趣,看着心中更怜爱几分。
万妃一回头,发现皇上在,连忙站起下礼。万妃:“参见皇上。”皇上:“你我何需多礼。贵妃刚才失神遥望,不知所为何事?”万妃把手上一株花递与皇上:“皇上,这花你可曾记得?”
皇上看一看,又嗅一嗅:“应该见过,但这是什么花呢?”
万妃:皇上记不记得,先皇复位那年,钱皇后带同宫中上下到万觉寺酬神,沿途这种野花正盛开,臣妾采摘了不少给皇上观赏。
皇上记起:“是呀!不觉一晃眼已是十多年前的事。”
万妃:“当日沿途景致,臣妾还历历在目,只可惜现在想旧地重游,已非易事。”
皇上:“这有何难?只要贵妃喜欢,你我大可微服出游。”
万妃高兴,但随即又失望:“真的?还是不去了。”
皇上:“为什么?”
万妃:“如被周太后知道,臣妾又多一条诱惑皇上外游之罪。”
皇上:“这次是朕诱你外游,何罪之有。”向汪直、二喜说:“汪直、二喜,替朕打点,明天一早朕要与贵妃微服外游!”
汪直、二喜:“是!皇上。”
汪直暗暗佩服万妃把皇上情绪玩弄于股掌之间,也深信自己选对了入位的地方。
全部人微服出巡,穿着富贵人家服饰。
两顶轿子由众太监和护卫抬至,汪直与二喜及映月随轿而行。
众到百花林,只见繁花开遍,景色甚美。
轿子停下,皇上和万妃在众人伺候下,下轿走出。
万妃高兴:“皇上,这景色跟宫中真是大有不同。”
皇上:“是啊,幸好贵妃出言提醒,否则朕又怎会看到如此美景。”
万妃上前采了一些野花:“皇上,你看,可是当日途中所见的花儿?”
皇上嗅了一嗅:“正是!”也采摘了一朵较大的花,插到万妃发鬓上:“还记得朕当日也给贵妃戴上这种花吗?”
万妃:“当然记得,皇上对臣妾所做的一切,臣妾一刻也不曾遗忘。”
皇上:“朕何尝不是。”万妃、皇上两人相依着,回忆童年旧情。
汪直、二喜、映月在放开酒食,汪直遥看着皇上、万妃的恩爱之情,既羡慕又高兴。汪直:“看着皇上与贵妃娘娘这般恩爱,只想到一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
映月取笑道:“汪公公,你只有羡的份儿,别忘记,你早已是公公了。”
汪直也不甘示弱:“映月,你也好不了多少,除了皇上,宫中你还会有其他姻缘吗?”
映月:“皇上?我想都不敢想,看到吴皇后的下场,有谁不怕?我还是要命的。”二喜低声说:“映月,就是刚才那番话,你已经死了十遍。”
映月:“不是跟你们这么熟,我才不说呢。”
三人也在嬉笑。皇上与贵妃正在野外进食,两人边喝酒,边赏花,其乐陶陶。
汪直等人在旁伺候。树林内,一双穿草鞋的脚在走动,再往前方,有一野兔在树丛中穿梭,那双脚正是追逐野兔而来。见那人猎户打扮,终看到野兔走出草丛,那人张弓射去。
一枝箭“嗖”的一声向前射去,刚好正是皇上与万妃所坐之地。皇上小时候被堂兄以箭袭击的一幕。两枝箭射向皇上与小皇子的画面对。
皇上与小时候一样,惊恐不已。
皇上惊恐得不懂走避,只是在发抖:“贞儿救我。”
万妃不顾一切把皇上推倒在地,自己以身掩护皇上。
家仆打扮的侍卫挥刀,在皇上及万妃跟前把箭拦下。
汪直与另外数人把猎户捉住。万妃:“皇上,你怎么了?”皇上惊恐得不能张声,只喘着大气。
皇上紧捉着万妃之手,万妃以另一手轻拍皇上手背,助其平复情绪。
汪直赶在卫士前面,上前回报:“回皇上,刺客已被擒!”
猎户大惊:“皇上?”连忙趴在地上:“我不是刺客,我只是打猎的,不知道这边有人才放箭。”皇上惊魂未定:“马上回宫!汪直,你跟禁卫撤查此事,看看可另有内情!”汪直:“是!皇上起驾!”
轿前,万妃安抚皇上登上轿,万妃才进另一轿,两轿急速前行。
猎户:“几位大人,我是无辜的,我不是什么刺客,我是个打猎的!”
汪直看着不住叩头的猎户,心生一计。
皇上受惊,神情萎蘼的在万妃宫中休息,张太医来诊,替皇上把过了脉。万妃紧张:“张太医,皇上情况如何?”张太医:“回娘娘,皇上只是一时受惊,只要吃几服宁神定惊的药,便可康复。”
万妃放下心头大石,但又想起一事:“那就好了。张太医,皇上受惊一事,千万别走漏风声,让两宫太后知道。”张太医:“微臣知道。”
万妃:“二喜,你去打点替皇上煎药之事,有人问起,你只说皇上受了风寒便是。”二喜:“是!”二喜与张太医出。皇上:“爱妃,让你操心了。”
万妃伤心:“都是臣妾一时大意,提议外游,致令皇上受惊,臣妾该死!”
皇上:“朕不许你这样说。刚才你奋不顾身,把朕扑倒在地,以身躯为朕挡箭的情景,就跟小时候一样,你对朕的忠心爱意,朕是一生一世也忘不了的。”
万妃泪盈于睫:“得皇上这句话,臣妾死而无憾了。”皇上:“爱妃,别这样,你不用担心,朕没事。”猎户已被严刑挎问,身有大小血痕,被绑在囚室中。
汪直走进。汪直:“陈护卫,犯人招了没有?”卫士甲:“汪公公我们用遍了大刑,他都说是打猎路过,不慎放箭,惊动皇上。”
卫士乙:“我们也派人到窝头山查过,他的确是那边的猎户,已经三代住在当地。”汪直:“你们审问了老半天,也累了,我从御膳房带来了酒菜,放在外边,你们先去喝杯酒,歇一下,让我来问问看。”
卫士甲:“这样有劳汪公公了。”汪直:“别客气。”
两卫士出。
汪直翻翻猎户面前的口供看看,向猎户说道:“刘勇,是吗?”猎户:“是……大爷,我是冤枉的,我不是刺客,我只是打猎的。”哀求道:“求你放过我。”
汪直:“你是不是刺客也不打紧,惊吓皇上,已是死罪一条,你认也是死,不认也是死。”猎户吓得哭起来:“大爷开恩,大爷救命呀!我家中还有妻儿靠我养活,我不能死的!大爷,求你救救我呀!”
汪直:慢慢道来“你想我给你一条活路,也不是没办法。”猎户:“只要大爷肯放我一条生路,刘勇做牛做马也答应。”汪直:“你真的什么也可以答应?”
猎户:“是!我什么都可以答应。”汪直:“那就好办了。”
皇上正服药,万妃亲自在旁伺候。万妃递上清水漱口,及替皇上抹过嘴角。汪直已弯身在旁禀告了一事。
皇上不大置信的样子:“汪直,你说那猎户招认,说他是五皇叔指使,来行刺朕的?”汪直:“没错,刘勇的确是这样向奴才说明。”
皇上念旧情:“五皇叔为人虽是莽撞,但先皇蒙难之时,他仍对我们施以援手,而未有向当朝皇帝取悦。”
万妃平淡地分析,但句句有如毒箭:“皇上,此一时,彼一时也,当时他可能权衡利害,知帝位早晚会回到先皇手中,才会对皇上一家施以援手,现在他就是以此居功,对皇上也不放在眼内,生怕日后失势,出此下策,也不足为奇。”
皇上:“这……”汪直:“请恕奴才直言。此关乎皇上性命悠关的大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妃:“汪直所言有理,五皇叔此人也该严加惩办!”皇上:“现只是一人指控,如轻率惩办,怕难以服众。”
汪直:“皇上,此人若有异心,必有异动,皇上可派奴才四出打听,他可有谋反之意,若查出真凭实据,再将其惩治,也理所当然。”
皇上:“这……”万妃:“皇上,如不及早防范,只怕养虎为患。”
皇上:“爱妃言之有理,汪直,你就派人打听五皇叔对朕可有异心!”
汪直暗自高兴,奸计得逞:“奴才遵旨!”
忠伯在准备早饭,杨洛在窗前看书。忠伯把食物放好:“大少爷,吃早饭了。”杨洛放下书本:“来了。永儿呢,怎么还不出来?”
忠伯:“我进去叫他!”
杨永出,面有病容:“忠伯,我出来了。”杨洛:“你怎么啦?面色这样差?”杨永:“可能昨夜着了凉,今早起来,只觉忽冷忽热。”
杨洛用手按杨永额:“你在发热,我去找个大夫来看你。”杨永甚可惜的样子:“不用了,休息一阵子就没事,可是……”
杨洛:“可是什么?”杨永:“今天是初七,我约了从高邮来的几个朋友去游览……”杨洛:“你病成这样子怎么去啊?”
杨永:“我不去的话,怕他们在那边等着呢。”杨洛:“这样吧,我替你去传个话,你好好在家休息。”杨永:“这样也好。”
杨洛:“吃点稀饭,再进去睡一阵子。忠伯,如果待会他的热不退,你去找个大夫来看看他。”忠伯:“是!”杨洛细心地挟菜与杨永吃。这却是他兄弟俩的最后相聚。
大街上颇热闹,众士子已在牌楼前聚集,准备一起四出游览。杨洛匆匆赶到。杨洛:“不知哪一位是江淮?”士子甲:“我是。”
杨洛:“杨永是我弟弟,他今天身体不适,不能跟大家一起外游,特意叫我来通知一声,免得大家久候。”
士子甲指其中一人:“那真是太可惜了,今天何兄有位同乡,是朝中五品太监,答应带我们到景山遥看皇宫外貌。”
杨洛甚有兴趣:“是吗?那可真是千载难得的机会。”士子乙:“是呀,杨兄如果有空,也可一道前往。”杨洛:“这样吗?”
此时小太监陪同大太监至。大太监走路有风,十分豪气的样子。士子丁迎上:“宗叔。”大太监:“贤侄,这全是你的朋友?”士子丁:“是!”
大太监十分吃得开的样子,对众说:“难得我村中侄儿来京赴考,就让我当半个东道,带大家遥看一下宫廷是个什么样子,来,我们往景山去!”
士子乙向杨洛说:“一道吧!”
杨洛:“好!文章看得多,可是真正的皇宫还没见识过。谢谢几位给我杨洛这个机会。”
士子丙:“别客气。我们也是沾何兄的光。走!”
众士子兴高采烈地出发。
御园内,皇上受惊初愈,万妃与之游园散心。汪直、二喜等人伺候在旁。万妃:“皇上今天气息大好,看来已经回复元气。”皇上:“这几天辛苦了你,守候在朕身旁,寸步不离。”
万妃:“只要皇上龙体安康,臣妾万死也不辞。”皇上:“从小至今就是贞儿对朕最好!”万妃半笑半骂说:“皇上又来胡言乱语了。给人听着,成何体统?”
皇上:“朕只是说出心里话,哪管别人怎看?”万妃遥见鸳鸯在漫游:“你看那对鸳鸯,好不写意。”皇上:“过去看看!”皇上与万妃走了过去。
汪直等人跟上。见景山山腰,大小太监带领众士子走了上来。大太监气吁吁的,但仍意气风发:“你们过来看,这边可以看见整个皇宫外貌。”
见皇宫外貌就在眼前。众士子高兴而兴奋。杨洛概叹:“真想象不到皇宫是这样大的。”士子甲遥指:“那边是不是金鸾大殿?”
大太监:“是呀!再进去就是御书房,他日你们金榜题名,当上三品大员,便可以进去与皇上共襄国事!”
杨洛:“何公公,今天得你引路,真令大家眼界大开。”
大太监:“这点小事何足挂齿,我进宫多年,深得皇上、太后以及皇爷信任,今日难得有同乡子侄进京考试,特意带你们来此,作个好兆头,希望你们个个都能高中及第,我这个老头儿,也与有荣焉。”
士子甲:“何公公在宫中举足轻重,日后就是我们当了官,要请教的地方还不少呢!”
大太监深感受尊重,高兴不已:“哪里,哪里,不过宫中规矩,你们还真的要慢慢学!”士子丁:“日后就有劳宗叔提点了!”大太监:“一定,一定!”
杨洛遥指皇宫内:“你们看,那边有人走动,不知道是不是皇上跟妃嫔在游园?”众士子:“哪里?”
众争相向那边看去。众人向皇宫指点间,其中有士子佩戴的饰物被阳光照射,发出闪光,向山下射去。回御园池塘边,皇上正与万妃在看鸳鸯,突然有些闪光照过面前,皇上向闪光那边看去。
见不远山头有甚多人向这边指指点点。
皇上大惊。皇上:“来人!”万妃:“甚么事?”皇上:“景山山头,有人向皇宫窥探!”万妃抬头看去,也见有人在那边观望,大惊:“是呀!怎会有人在那边?”
皇上:“汪直,马上派人上景山,把那些人拿下来审查!”汪直连忙走去:“是!”皇上惊惶:“二喜,摆驾回宫!”二喜:“是!”
二喜与众太监、宫女连忙护送皇上、万妃回宫。
众士子与杨洛仍在山上观赏风景,大小太监在旁。汪直领十数侍卫至。
汪直:“把他们拿下!”大太监:“什么事?我是五皇爷府中总管,休得无礼!”
汪直认出,暗喜:“原来是何公公!”大太监:“你知道我是谁就好了,我只是带几位同乡到此一游,还不给我退下?”
汪直:“退下?何公公你可知道景山是禁止百姓进入之地,你犯禁把外人带进来,是否意图不轨?”大太监:“你胡说些什么?”汪直:“来人,把全部人押走,回去详细审问!”
众卫:“是!”杨洛:“这位公公,我看是一场误会,我们全是今年科举的考生,全是身家清白的士子,到此只是游览一下,没有不轨企图。”
众士子:“是呀……”
汪直:“别啰唆!全带下!”众人被卫士押走。皇上在御书房内甚是不安,房内只有万妃相伴,大门紧闭,门外派了多名护卫看守,生怕有变。
万妃奉上清茶:“皇上,喝口茶,定一定神吧!”皇上接过茶时手微震,甚是不安:“爱妃,你看刚才景山之上,究竟是什么人?”万妃:“皇上镇定点,一切已交由汪直与宫中侍卫审问,一定可查出根源来的。”
二喜在门外报上:“皇上,汪直求见。”皇上二喜从外开门,只放汪直内进:“让他进来。”汪直用布包了大堆东西进来。汪直:“参见皇上。”
皇上:“审问了那些人,有什么发现?”汪直:“带人上景山的是五皇叔府中的总管何公公!”皇上大异:“是五皇叔府中的人?”汪直:“没错!”
万妃:“那还有什么发现?”
汪直:“这些东西是在登山那帮人身上搜出来的。”
汪直把布包打开,只见既有刀刃兵器,更有两幅描绘了皇宫分布的俯瞰图。
皇上:“他们竟敢带备兵器上景山?”
汪直把俯瞰图打开,说道:“是!但最可疑的还是这个!”
万妃:“这不是皇宫内苑的描绘画图?
汪直:“正是,他们在景山逗留,既要把皇宫内部看个清楚,还把它绘画出来,看来是有所图谋!”
皇上:“他们招了是谁指使没有?”
汪直:“没有,他们甚至说跟五皇叔素未谋面,全不认识。”
万妃:“不相识?他会派人带这群人上景山?皇上,有了这张皇宫绘图,派人进宫刺杀,只要按图索骥,岂不有如入无人之境?”
皇上大惊:“想不到五皇叔竟有谋害朕之意。上次猎户未能得手,如今又派人到景山窥伺。
汪直:请皇上当机立断,以绝后患!
皇上呆住一阵,回忆,小孩时,一家被赶入南门之景况,被堂兄按地毒打,及放箭想射杀的碎镜。
皇上不禁紧握起拳头。
皇上面色沉了不来,冷冷地开腔说:“凡是对朕不利的,宁愿枉杀,也不能放过!汪直,传朕口喻,把景山上的人全部杀了,另外赐五皇叔一杯毒酒!”
汪直:“皇上英明!奴才马上去办!”
汪直率众侍卫闯进,两太监及两仆阻挡不住,边退进,边叫道。
太监甲:“这是王府,就是有皇上诏书,也该等我通报皇爷。”
汪直:“不必了。”向侍卫说:“把五皇爷抓出来!”
众侍:“是!”
五皇叔披衣与五王妃出,喝道:“大胆!谁敢直闯我王府!”
汪直有意揶揄:“奴才汪直,奉皇上之命,献上美酒一瓶,与王爷享用!”
五皇叔认出汪直:“是你?!”汪直:“没错!正是曾被王爷辱骂、掌掴的汪直。”五皇叔气愤道:“你……你别假传圣旨,公报私仇!”汪直温声地说:“奴才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这样做。”向侍卫喝道:“来人,把圣喻交给王爷,好让王爷安心品尝皇上赐与的美酒!”
侍卫甲取出圣旨,交与五皇叔:“是!王爷,接圣喻。”
王爷只好屈膝接过,打开一看,登时面色大变。
五王妃:“王爷,什么回事?”五皇叔欲奔出:“我要见皇上。我要亲自说明此事!”汪直大喝:“拦下!”两侍卫把五皇叔拉住。五皇叔气极,向汪直骂道:“阉贼!一定是你砌词诬陷,我要面圣说明一切!”
汪直:“王爷,你先派人假扮猎户,向皇上放冷箭,幸皇上福星高照,幸免于难;你还死心不息,指派总管何公公带乱贼上景山,窥伺皇宫,图谋不轨,罪证确凿,还敢抵赖?”
五皇叔:“你一派胡言,本王根本不知道你说些什么。”
汪直:“你不知道?可是皇上早已洞悉一切,别作无谓的挣扎,这样只会令你死得更惨。来人,献美酒!”
两卫捉着五皇叔,一卫拿着毒酒上前。
五皇叔:“不,本王无罪,本王不喝!”
仆甲上前欲帮五皇叔挣脱:“不许你们毒害王爷!”
汪直不发一言,拔其中一卫之剑,把仆甲一剑刺死。
汪直:“谁敢违抗皇命,谁就不得好死!”
其他侍卫也拔出佩剑,杀气腾腾。
五王妃与王府中众婢仆见状,知难救五皇叔,又惊又怕,拥作一团哭了起来。
五皇叔又气又惊。
汪直取过毒酒,走近五皇叔,柔声说道:“皇上这酒,只赐与王爷你一人饮用,已是莫大恩典,你别辜负皇上一番好意,如果事情闹大了,刺君犯上,图谋不轨,别说王爷你,就是王爷家中上下七十余口,也无一可幸免。皇爷,这酒你喝,还是不喝?”
五皇叔看看嘴角带着笑意的汪直,知已翻案无望,激愤道:“汪直,你陷害忠良,血口喷人,会有报应的!”
汪直把酒再递近:“谢王爷提醒,汪直日后一定忠心护主,以保万年。王爷请享用!”
五王妃哭叫:“王爷。”
五皇叔向五王妃说:“夫人,本王死后,你速求皇上撤去官爵,把家业变卖,与家人到南方定居,以后不问国事,只要后人好好读书,做个平民百姓。”五王妃:“王爷…….你别喝……”向汪直求情:“汪公公,请你向皇上求情,我们愿意放弃家产,放弃爵位,只求保住王爷一命。”
汪直:“奴才只是小小一个阉人,哪有回天之术!王爷,别节外生枝了!”五皇叔:“夫人,不用求他!”把酒接过,一饮而尽。五王妃:“王爷……”想阻止,已不及,痛哭不已。五皇叔:“汪直,奸计得逞,你痛快了吧!不过本王提醒你,今天的我,正是他日的你,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说完毒发,五内翻腾,状甚痛苦。
五王妃:“王爷……”扑前搂着五皇叔。五皇叔:“好好…….照顾家人……”说完便毒发身亡。五王妃恸哭,王府中各人也跪下,哭别五皇叔。汪直向侍卫道:“我们走!”汪直冷冷地看了五皇叔尸体一眼,出去了。
杨永在家中忐忑不安,因杨洛夜深未回。忠伯披衣出:“大少爷还没回来吗?”杨永不安:“就是,大哥平日就算夜归,也会托人带上口讯,今早出去到现在,已经二更了,一点音讯也没有?”忠伯:“也许是喝醉了也说不定。你今早还发热,先回房休息,他回来我进去告诉你。”杨永:“我没事了,我等大哥回来再睡。”忠伯:“那好吧!我陪你等。”
又过了许久,杨永按捺不住,站了起来。杨永:“忠伯,我出去找大哥。”忠伯:“这么晚了,明早再去吧!”杨永推门出:“不,不知为什么,我整天心惊肉跳的,我要出去。”忠伯想一想:“二少爷,你等一下,我也去!”也跟了出去。杨洛与众士子及大小太监被囚于禁卫囚室内。众不知吉凶,忧心忡忡。
大太监仍乐观说道:“你们别担心,五王爷知道我出事,一定鼎力相救的,那个什么汪直,简直不知所谓,待我出了去,一定找他算账!”汪直刚进来,闻言:“找我算账?我就在这儿!”
大太监:“你这混蛋,知道我是谁吗?先皇对我也尊称一声何老,你敢拘禁我?”
汪直:“先皇?你既与先皇投缘,就去跟他说情吧!人来!”汪直一声令下,身后走出十数侍卫。汪直:“皇上口喻,今天登上景山的人,不留活口!”众侍卫:“是!”众士子闻言大惊,慌作一团。侍卫已打开囚室之门,手起刀落,杀个不停。杨洛与几名略懂武功的士子,与侍卫格斗,希望能逃出囚室。
经过一番打斗,终不敌,士子逐一被杀,杨洛走到囚室门口,但终被数名侍卫追上。经过一番恶斗,杨洛被数名侍卫斩杀在门前。汪直:把他们悬尸在城门外!众侍卫:“是!”城门附近街道,夜静无人,杨永寻找兄长,走遍大街小巷,但无所获,忠伯气吁吁的跟了过来。
忠伯:“二少爷,你别走得这样急。”
杨永:“城内的酒家、客店都打听过,全没大哥他们的踪影,你说他们会到哪里去?”
忠伯停下来歇歇脚:“你别着急,总会找到大少爷的!”此时两摊贩乘夜进城,担着东西边走边说。贩甲:“真倒霉,刚进城就碰到这样的事。”
贩乙:“真正倒霉的是那群读书人!”杨永闻言,上前追问:“大叔,你们说什么读书人?”贩甲:“听守城的官兵说,今天有十数人偷偷登上景山,被皇上发现,全部赐死,还悬尸在城门上,听说全部是前来参加科举的读书人。”
杨永还没听完,已匆匆走去。忠伯一面追,一面叫着:“二少爷……”直追过去。城门内半漆、半黑,只见十余具尸体悬挂在那里更添萧煞气氛。
众侍卫在城门前巡视。杨永慌张地走至,望向多具惨死的尸体,终发现其中之一是杨洛。杨永在喉头发出低叫声:“大哥……”
杨洛死不闭目的惨况。杨永整个人颓然跌坐地上。忠伯追至:“二少爷,再举头一望,见杨洛尸体,大愕,低声颤抖说:“大少爷……”
杨永自语,爬起:“我要带大哥回家,我要带大哥回家。”想向城门走去。
忠伯拦腰抱着已失神的杨永:“二少爷,别过去!”
杨永智半失,只是讷讷地说道:“不!我要带大哥回去,我要带大哥回去!”
忠伯出尽力气,把杨永摔下。
忠伯:“你别去!”
杨永也不觉痛,爬起,又想往前走:“哥,大哥,大……”
忠伯出尽气力,掴了杨永一巴掌,哭着说:“二少爷你醒醒,大少爷已经死了,杨家就只剩下你,你不能再有闪失!你知道吗?二少爷!”
杨永似被忠伯掴醒。杨永痛苦得流不出泪来,只是低声呼唤:“大哥,是我害了你……”
忠伯半拉半拖地把呆呆的杨永拉离城门外。李尚宫与各司级女官在商议宫中事务。李尚宫:近日发生了景山事故,皇上震怒,我们尚宫局虽不同于内务太监,可以进出宫廷,招朋引类,但也应以此事为鉴,你们传令下去,各级宫女,不许触犯宫中禁例,如有犯者,就算未惊动皇上、太后,我尚宫局也必定严惩!
众女官:“是!”李尚宫:“各司可还有事相告?”方尚仪:“回李尚宫,乐工局会在下月初一考核,如果大家有空的话,可以来旁听一下,给予意见,以作评分。”李尚宫:“这也算是乐工局的盛事,到时我一定去。”方尚仪:“谢李尚宫,有你在场,参加考核的宫女,一定加倍努力。”李尚宫:“我还以为她们见了我,会怯场。”张司制取笑道:“李尚宫一向仁厚,她们哪会怕,倒是只要凌司正不在场,就不会有人怯场。
凌司正:张司制又来取笑我了,谁叫我是执法的司正,不严肃点,那能摄服她们?”周司设:“话虽如此,但近日后宫发生的事故,凌司正采取的都是不了了之的态度,我看更难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