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木念杀人
有太监传话来说秦牧和其夫人夜里不回宫了,不必伺候,所以木念早早地就休息了,本来多日来的疲累加上一直睡眠不足的她,本想借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谁知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无法入眠,心中总是萦绕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忧,一颗心像是被一条条丝线一圈一圈密密匝匝地缠绕着,越缠越紧,紧到令她感到呼吸不够顺畅,趴在被窝里不时的轻叹出声。也不知在床上翻腾了多久她才沉沉睡去,梦里一直梦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在眼前晃动,仔细看时才发现那是百里清风的背影。那宽阔的背影看起来是那样的萧索与落寞,落寞的令人心疼。
他一点点地朝前走去不曾回头,她想要追上去,脚底像是被粘住了一般迈不动脚步。只能站在那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心底深处升腾起莫可名状的怅然。泪水无声地从脸颊滑落,带着一种伤心与难过轻盈滴落在枕畔,在清晨的曙光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有种凄绝的味道。梦里的她心底有着无限的感伤,却又不知那感伤为何而来,只是无助地看着那背影一点点走远,直至化为一个亮点,然后消失无踪。她想要叫喊他的名字,却突然看到阎宵从另一个方向向自己走来,带着一贯的笑容,然后缓缓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交到她的手上,叫她去杀了他。她蹙起柳眉,伤感地看着阎宵那张笑脸,突然感到异常的陌生,原来带给自己安心的笑容如今看来确是那样的令她心惊。
不,她不要接阎宵的匕首,不要去杀他。可阎宵却硬将匕首塞进她的手中,看着她无力地摇着头目光殷切。泪水越聚越多,像断了线的珠子,她从来不愿意去害人的,虽然她心中厌恶排拒百里清风,可他却曾经那样不顾一却的拼死相救。不,她不要。可是却好像无力逃脱。在木念感到快要承受不了的时候,空气中飘来淡雅的清香,然后耳边传来极为暧昧的呻吟声,紧接着是一声轻笑,她发现自己被搂得紧紧的,紧的快要无法呼吸,鼻尖传来一股陌生的气息。惊得她从梦魇中醒来,然后蓦地睁大了眼睛,眼前是一张放大了的美人脸,木念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正被秦牧搂在怀里,而他的唇正朝自己靠来,眼看就要贴上自己了。一缕发丝从他的脸颊滑落,落在她的脸上,惹来一阵痒意。
“侯爷请自重。”她将头一偏,堪堪躲过秦牧的嘴唇,但是脸颊仍是被他冰冷的嘴唇扫到了一下,心中猛地升起一团怒焰。木念用力推开秦牧,快速翻身从床上起来,逃离他的身边,然后快速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看衣衫整齐,这才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是眼中已经盛满怒意,冷冷地瞪着他。“念念,这可不怪我呀。”秦牧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无视木念冰冷的脸色,竟然对她咧嘴一笑,笑得**夺`魄。“本侯不是告诉你了吗?说要帮你美手吗?所以趁着早上有时间就过来看看,谁知刚到你身边就被你紧紧搂住,你那样热情我当然会ren不住了,所以才……唉……总的来说是你占了本侯的便宜。”
秦牧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似乎他才真正是被占了便宜的人。木念漠然地看着他,心中极为郁闷,思前想后终是将怒火压下。“侯爷清晨来奴婢房间,恐有不妥,还是请侯爷移驾。”木念语气平淡的说道,声音里满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味道。见她把眼睛撇向一边不去看自己,秦牧没有半点恼意,而是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来,在木念眼前一晃。“看,这就是本侯秘制的护手膏。今天本侯来就是特意给你送这个来的。”
见木念依旧一脸冷漠,秦牧嘻嘻一笑,将小瓶子塞进她的手中,“那本侯就避嫌,这个你自己抹了,效果异常好呢,一定会让你的手又白又嫩的。”说完转身推门优雅地离去。他刚离开木念就颓然坐在了床上,自己如今的处境是该说是幸还是不幸呢?沉重地叹口气,将心情收拾一下,木念准备去打水洗脸,这时房门猛地被人推开,带进一阵强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脸怒色的孙笑薇已经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只听“啪”地一声,异常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贱人,竟然打起侯爷的主意。”她的这一掌十分用力,在木念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重重一打,打得木念跌倒在地,左脸颊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痛。见木念倒在地上,她抬起脚重重地朝着木念踢去,木念往旁边一滚躲闪了过去,孙笑薇却一个不稳身子朝旁边一倒,摔倒在地。“好啊,贱人,你竟然躲闪,看我怎么惩治你。”
说着撒泼般地扑向木念,伸出长长的指甲就往木念的脸上抓来。木念正想将她用力将她推开之际,却发现她的手臂被秦牧牢牢给抓住,动弹不得。“侯爷,你可得好好惩治这个小贱人,她竟然打我。”一见到秦牧,孙笑薇一撇嘴,眼泪竟然流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本侯什么都看到了,是你先寻衅滋事的。”秦牧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但是一双桃花眼里已经迸射出寒光,不悦地盯着孙笑薇。
“侯爷……”孙笑薇还要向他撒娇,听到他的话一时愣住了,却猛地看到秦牧眼里的寒光,心中一悸,然后满脸委屈地看着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突然她眉头一蹙,脸色变得难看。“侯爷,我的肚子好痛……”说着她双手紧紧捂着肚子,一张俏脸扭成一团。见状秦牧的脸上露出了些微紧张的神色,因为她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如今一摔不知会否影响胎气,秦牧连忙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薇儿,你如今是有身孕的人了,不能随意生气。肚子怎么样?”桃花眼眯眯着。“肚子好痛……侯爷你得为我做主啊,这个贱人将我推到在地,若是影响到我们的孩儿,可如何是好?哎呦……好痛……”说着又凄凄切切地流下眼泪。“我抱你回屋,然后再去传太医来看看。”说着秦牧抱着她就要往外走,始终没有对木念发怒。“可是侯爷,这个贱人你得一定要惩治啊。”她还不忘提醒秦牧。秦牧听了她的话,回头瞅了一眼从地上站起来的木念,看到她白皙的脸上清晰的手印时,微微蹙了一下眉,道:“本侯当然不会放过她的,这样伤了我的宝贝薇儿。”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从今以后本侯研制出的敷脸膏,润手膏之类的就罚她最先适用,怎么样?”他笑着询问怀里的孙笑薇,像是那个惩罚多么的严重一般。“那算什么惩罚呀,侯爷……”孙笑薇心中很是不满,侯爷这不是存心偏袒那个贱人吗?她就知道,自从他第一次见到那个贱人时她就发现了,他看她的眼神不对,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偏袒她。“哎呀,薇儿,你有所不知啊,若是研制出来的那些东西有什么问题,抹在脸上就会令皮肤红肿不堪的,很是难受呢,弄不好还能毁了容呢。”
秦牧说得一脸正经,眼睛却撇向木念露出了一丝笑意,桃花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别有深意的光芒,看的木念微微一愣。他为何要如此维护自己?对于他莫名的宽待,木念心中竟然升起了浓浓的不安。在他抱着孙笑薇消失在门口的一瞬间,木念明显感受到了孙笑薇向她投射来的一抹怨毒的眼光,她轻叹了口气,不想惹麻烦的她恐怕将不会安生了。太医很快被传了来,给孙笑薇检查了以后,说是无碍,开了一些安胎的药物,说是要多卧床休息,少动弹,然后就离开了。
太医走了不久,秦牧吩咐人把木念叫到了正殿里,她见到他端着一副严肃的表情,可是桃花眼里却隐约带着一丝笑意,秦牧摇了摇那多彩的羽扇,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白色的瓶子。“这个是对你的惩罚。”
“这是什么?”木念不解地看着他。秦牧抿嘴一笑,“本侯说了,以后我研制出来的东西你要先适用的。”说着就将那瓶子丢进木念的手中,“拿去擦脸。”看木念接过瓶子怔愣了一下,秦牧复又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怎么不愿意接受惩罚吗?”秦牧一脸坏笑地看着木念,声音异常迷人。木念看了一眼他笑得异常欠扁的脸,微微一笑,眼中是毫不在乎的神情,没有半点的胆怯与恐惧,她知道刚刚他已经在维护自己了,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这时他应该不会多加为难自己的。看着她,秦牧心中不禁一动,他果然没有看错,她是与众不同的,桃花眼的深处笑意更浓了。打开瓶盖,挑出里面凝脂般的白色膏体,一股淡淡的芳香飘了出来,异常好闻。
将一点膏体涂抹在脸上,顿时有一股清凉的感觉,舒缓了脸颊上原本火辣辣的疼痛。原来这是他给自己的药膏,舒缓疼痛的。木念抬起头不解地看着秦牧,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这样对自己是为了什么?看到木念在看自己,秦牧摇着扇子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对着她的脸仔细瞧了一瞧,然后露出了异常欢喜的笑容。“看来本侯的新发明又成功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镶着宝石做工精美的镜子递给木念,“你看看,真的很有效果呢。”之后他又兀自**一笑。
那药膏果然效果极佳,刚刚抹上不久,木念脸上的红肿就消失了不少,已经不是那么的明显了。看到木念愣神之际,秦牧伸出手在她的脸上轻轻一挑,“嗯嗯,效果不错,皮肤好光滑哦。”然后悠哉游哉地坐回到椅子上,抱起一边的猫逗弄起来,惹得木念想要发火却又发作不起来。
一白天秦牧只是要木念为她倒倒茶,喂喂猫,而他自己则是坐在桌子前画画,不时他还咂咂嘴,发出两声‘啧啧’。木念只静静站在一边,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他的画上时,微微一皱眉,他……竟然在画春宫图。而且正饶有兴致地将点了朱砂的毛笔点在画中女子的胸口。将目光收回来,木念又恢复了那副清冷淡然的表情。他在做什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站了片刻她将目光投向窗外,竟然欣喜的发现地面上浮起淡淡的绿色,鲜嫩的小草已经从地下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看来春天真的是来了,可是她的春天在哪里呢?看着那浅浅的绿色,眼前再次浮现出百里清风深情的眼眸,蓦然一愣。芙蓉殿柳如媚懒懒地躺在床上,精致的容颜有几分憔悴,近日来始终见不到皇上,所以她日夜难眠,人不知不觉也憔悴了不少。
她如丝的媚眼此刻盯着桌上冒着雾气的茶杯,如水的瞳眸里闪过冰冷阴狠的光芒,虽然夜颜被废,但是她心中知道皇上还是对夜颜有情,不然弑君之罪不会轻易地只将她贬为宫女那么简单,而且那夜她的宫女看到皇上竟然将夜颜抱回寝宫,一夜未出。越想柳如媚心中越恨,白嫩的双手紧紧攥着身上的被子,似乎要将被子给撕碎都不解心中之恨,良久她眼中闪过一抹杀气,清风是她的,绝不允许别人得到,哪怕那个男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那么人也要留在她的身边。想了良久,她从床上坐起,然后冷声开口:
“来人。”……是夜,皇宫里如期举行了夜宴,三品以上的大臣都被邀请来了皇宫,他们纷纷携着家眷而来,更是将自己的女儿打扮的艳丽可人。因为太皇太后已经向他们透漏,今晚的夜宴,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要给皇上选妃,所以那些个大臣们尽其所能的将女儿打扮得漂亮,为了能吸引住皇上的目光,希望借此飞黄腾达。一些佳丽为了博得皇上青睐竟然穿了锦衣华服、低开的胸口、宽大的长袖、细致精美的绫罗绸缎将美丽妖娆的身段展露给人看的同时亦给了寒流肆虐的好机会。宫宴在云裳殿殿举行,殿角四根盘龙巨柱支撑起大殿的穹顶,一列长长的餐桌贯穿大殿南北,空气中飘散着阵阵檀香的味道。
宽阔大气的环境,显示出皇家特有的气派,即使现在殿中不下百余人,却也不显得一丝拥挤。殿北的龙椅高高在上,即使没有人也散发出一股君临天下的味道。皇上和太皇太后还没有到场,客人们也就随意了许多。秦牧也站在人群里,仍旧一身色彩极为夸张的衣服,手摇羽扇,在那些官员中间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他坐在离龙椅很近的桌边,身后站着木念随时伺候着。当天黑前,木念听到秦牧说要带她参加夜宴,心中本是极为不愿意的,但是又违抗不了,所以她硬着头皮跟了来。
大殿内刘德全见到木念时微微露出诧异,然后报以善意的一笑,她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一下头。除了刘德全,还有几个大臣认出了她,在一边低声窃窃私语着,不时会掩嘴窃笑。那些官员的家眷也偶尔朝着木念瞥上一眼,不时还有几个年轻的千金小姐朝着木念投来轻蔑的目光。木念就当作没有看到,一派的波澜不惊,既然来了就知道定然会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不过只要心里不去在意,他们的眼光再怎么轻蔑,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的损害。虽然不在意别人有色的目光,但是木念心中也在暗暗思量,秦牧今晚带自己来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真的要她来伺候他吗?她怎么感觉他别有目的。她这个废后兼“死去”的九公主公然出现在这里其实是非常不合时宜的,大臣议论她,笑话她,但是更多的确是笑话皇上。想到这,平静的心突然泛起波澜,若是他看到自己,又会是怎样的表情。正想着,秦牧用扇子拍了拍她的手,“你看他们都被本侯丰姿绰约的神采所倾倒,不时投来艳羡的目光呢。还有那几个佳丽更是对本侯颇为青睐呢……”
秦牧说着露出倾城一笑,那耀眼的笑容比殿内的灯光还闪亮。看着他的笑脸木念心中却愈发沉重起来,心中莫名地对他生出一丝戒备。同时她也有些后悔自己为何就不找个理由不来呢,她不怕别人鄙视的目光,因为只要自己不在意,那么他们的目光再怎么轻蔑,也不会影响到她分毫。可是她心中突然有些害怕见到那个人,他见到自己会怎样呢?但同时她发现自己竟然也有些想见到他,却又害怕见到他,心中是一种难以说明的复杂。猛地一惊,自己从何时开始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了呢?
“皇上和太皇太后驾到!”突然侍卫高亢的嗓音响起,殿内的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一时间,大殿内落叶可闻。只见一身黑色蟒袍的百里清风大步走了进来,身姿挺拔。她的身边是宫女搀扶着的太皇太后。百里清风坐在正中的龙椅上,浑身散发出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太皇太后则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笑容满脸的注视着殿内的众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千岁,千千岁。”殿内众人纷纷跪地叩拜,一脸的虔诚。“都起来吧,今儿是高兴的日子,大家不要拘谨。”百里清风懒洋洋的开口,狭长的凤目力闪过一丝不耐。皇上的到来立时吸引了不少官家千金的目光,有些人竟然骚首弄姿起来,含蓄一点的也含情脉脉地将目光投向这位年轻俊朗而又桀骜的天子。
百里清风对于她们似乎没有多少兴趣,懒懒的坐在龙椅上,对于那些个精心打扮过的名门闺秀仿佛视而不见。随着皇上和太皇太后的驾临,大殿内响起悠扬的鼓乐琴曲,然后宫女无数,莺莺绿绿,端着菜肴酒水在殿中来回穿梭。自从百里清风到来之后,木念就低垂下了头,不知为何就是不希望被他看见。然而百里清风一到来就看到了秦牧身后的她,他眯起了眸子看了她一眼,竟看到了她脸上那淡得几乎看不清的手掌印,眉头不禁蹙了起来。谁打了她?心中腾地升起一丝怒意,想要揪出那个打了她的人,碎尸万段。看到了木念,百里清风便更加无心去理会在场的所有佳丽了。但是他也只是盯了她看了一瞬,整个席间眸光也未在她身上停留几次,而是接受一些大臣们的敬酒。
宴席中间,太皇太后还特意叫了几个容貌姣好的佳丽上前献艺,她们或弹琴,或舞蹈,各个在百里清风面前尽展风情。而百里清风虽然心中兴趣缺缺,但却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看得太皇太后心中异常欢喜。偶尔他会状似不经意地瞥木念一眼,每每都会对上她向自己投来的目光,她在看他时眼中总是露出淡淡的伤感来,这令他心情大好,一晚上嘴角都微微翘起。自从百里清风到来,木念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心中似乎有什么被堵住一般,让她感觉整个大殿内窒息而又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于是她以身体不适为由向秦牧请了假,然后快速走出了大殿。刚一出去,外面的冰冷空气一下冲入她的肺腑,似乎缓解了不少窒闷,为何自己会这般难过,她不想去想,更不敢去想其中的原因。
漫无目的地四处走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御花园附近,夜风吹过,四周的树木发出沙沙声音,在这片宁谧的地方,心却无法平静,望着前方的一片萧索的景象,木念眼中闪过一抹悲凉,夜风轻轻吹过,吹乱她鬓间的发丝,随意飞舞,在这片静夜里显得孤寂与落寞。吹了良久的冷风,木念凄然一笑,然后迈步朝着鸣翠宫走去,或许睡一觉,一切都可以好了吧,回到房间不久,刚刚躺下,就有人来传说夫人叫她过去伺候,木念听了心中就是一阵莫名的不安,心想着那夫人此番叫自己去,定会刁难自己,本不想去,却碍于如今的身份,于是心中暗暗下了戒备起来,快速披了一件外衣就朝着孙笑薇的房间而去。
“当当当”她站在门口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任何的响声,于是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木念不禁蹙起眉头,想要转身离去,但是却看到房门本是虚掩着的,里面隐隐透出一丝血腥味,她一惊,快速推门,里面的情景吓的她目瞪口呆。只见昏暗的大殿内,孙笑薇面色铁青地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抹黑色的血液。她死了?木念一愣,随即明白了定是有人陷害自己,难怪她觉得那个前来传自己的太监有些可疑,她当时只是担心孙笑薇会刁难自己,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将她杀了,明摆着是嫁祸于自己。
微怔了片刻,木念刚想转身快速离开,这时一边端着点心走过来的痕儿走过来,见到屋内的景象吓的将手中的托盘掉落在地。与此同时惊叫出声,“不好了,夫人被杀了!”她一叫唤,立刻有太监从一旁冲了过来,进屋就将木念给绑了起来,木念见到太监来的这么快,心中愈发明白了,这是有人早已设下的圈套,虽然不高明,但是若是所有人都指证是她害死的孙笑薇,那么……脑袋嗡的一下子大了,还没等她来得及反抗,几个太监已经冲过来将她绑了起来,压着她就往外走。
云裳殿“皇上,你看礼部尚书家的菱芸如何?她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样貌也非俗流,人也温婉知书达理,哀家可是对她非常的满意呢。”太皇太后笑着询问百里清风的意见,百里清风瞅了一眼那个频频对自己暗送秋波的红衣女子,道:“倒是弹了一手好琴。不过朕却对她没多大的好感。”太皇太后听了一脸的失望。但很快又向百里清风指了指另一个娇美的女子,小鸟依人般含羞带怯,百里清风同样以不喜欢作为搪塞。直到太皇太后将她中意的女子通通询问了一遍百里清风,他依旧是毫无所动。太皇太后脸上露出了不悦,但是看到百里清风决绝的眼神时,也只是微微一叹。
百里清风心中很是清楚皇祖母的想法,只是想起那个人,他便无心再对其他女子动情了,想起了那个人,百里清风心中微微一动,再次将目光投向秦牧的身后,却蓦然发现那里没有了那一抹缠绕着他心房的倩影,她去了哪里?狭长的凤目不着痕迹地在大殿里找了良久,却始终没有发现那令她魂牵梦绕的身影,正在他心中疑惑时,目光见到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从殿外跑了进来,到了秦牧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低低说了几句什么,秦牧脸上的笑容慢慢凝结,最后一双桃花眼里露出了一抹难以置信的震惊。半晌秦牧像是清醒了过来一般,快速从座位上站起,匆匆忙忙往殿外走,百里清风见了,心生疑惑,于是暗中吩咐了刘德全跟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鸣翠宫太医满脸愁容地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唇色青紫的孙笑薇检查着,不时叹一声,摇一下头,一旁的宫女痕儿见了满脸焦急地问:
“太医,夫人还有救吗”这时殿内被人推开,满脸焦色的秦牧冲进了大殿,快速冲到床边,在看到床上脸色难看至极的孙笑薇时,眉头微微一蹙,然后转头看向太医。“她怎么样?”“幸好及时发现,夫人中毒不深,服用了解毒丸应该无碍,只不过……”头发斑白的刘太医顿了顿,脸上露出同情之色,“只不过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侯爷要做好心理准备。”“你说什么?孩子保不住了?”
秦牧听了这话,迷人的桃花眼倏然一眯,对于孙笑薇他并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孩子竟然保不住了,心中不禁升腾起浓浓的怒气。秦牧怒目转头看向痕儿,“夫人是怎么中毒的?今夜是谁服侍她的?”痕儿伺候了秦牧好几日了,从来他都是笑眯眯的,今天头一次见到秦牧满眼怒火,吓得连忙跪到地上,颤颤巍巍地道:“回侯爷,是念霄服侍夫人的。夫人,夫人就是喝了她端来的燕窝才……虽然不能肯定是念霄下的毒,但是她确实有嫌疑,今夜奴婢端茶点给夫人时,发现她站在夫人的房内,那时夫人已经中毒了,她有意逃脱,但是却被宫内的太监给擒获。”
痕儿说着已经泪流满面,便抽噎着,浑身颤抖,似乎吓得不轻的样子。原本总是带笑的桃花眼在听到她的话后倏然射出一道寒光,“你说的是念念?她今夜可是跟着本侯去赴宴了,怎么可能是她?”痕儿抹了一把眼泪道:“是啊,奴婢也奇怪呢,大约是半个时辰前,奴婢听到夫人在屋内大声责骂念霄,不知道她因为何事惹恼了夫人,奴婢也看到念霄哭着从夫人的寝殿里跑出来,再后来,奴婢给夫人去端茶点时看到念霄端着燕窝说是夫人要吃的,当时我觉得那个念霄看起来有些古怪,不过她始终低着头,我也没太在意,后来就……”
痕儿说着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秦牧瞥了她一眼,一双桃花眼倏然一眯,心忖那不正是她离开云裳殿的时间吗?难道真的是她?他心中有一丝怀疑,但是却觉得一个奴婢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可以毒杀主子。就在他沉思之际,一旁的刘太医开口道:“回侯爷,痕儿姑娘说的没错,我刚刚已经检查了今日的晚膳和茶点,除了那碗燕窝里下了砒霜,其它东西都没有问题。至于是不是那个叫念霄的下的毒,我不能断定,但若是那碗燕窝真的是她端来的,那么她确实有嫌疑。”
听了他的话秦牧眸光一闪,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没了,顿时怒火中烧,他是看到念霄有几分姿色,心中动了一点心,才会对她那般纵容,但是若真是她杀害了自己的孩子,那么……秦牧脸色一沉,浑身散发出一抹浓烈的杀气。“来人,去念霄的房里搜,看看有没有毒药?”秦牧一声令下,几个太监立刻听命,朝着木念的房间而去,一阵翻箱倒柜的搜查之后,没有任何的线索,然后悻悻地回来回复。“启禀侯爷,念霄的房内什么也没搜到。”“哦?”秦牧思索了一下,难道说不是她做的?
他心中也不希望是她所为,对于她的美貌他心中是惦记着的。他犹犹豫豫之时,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一寒,冷声道:“她此刻人在何处?”“被关押在偏殿里。”“前头带路,本侯要去亲自审问审问她,看她究竟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胆敢给夫人下毒。”“嗯……”秦牧刚要迈步离开,床上的孙笑薇突然发出一声嘤咛,这声音留住了秦牧愤怒的脚步,他蹙了一下眉,眸光一闪,然后转身走到床边,眼中露出关切之情,柔声唤道:“薇儿,薇儿……”似乎听到他的呼唤,孙笑薇慢慢睁开了眼睛,气息虚弱地道:
“侯爷,呜呜……你可算回来了,要为我做主啊!”“薇儿,是谁给你下的毒?”秦牧急切的问道,眼底深处也闪过一抹不耐。如今孩子没了,要这个女人其实也没多大用处,对于他来说孩子是重要的,孩子的娘是谁无所谓。“是念霄。”孙笑薇喘息着缓缓道。“本来今夜我想等侯爷回来一同安寝的,所以一直没睡,后来房门被人推开,我以为是侯爷回来了,很是欢喜,没有想到进来的是念霄给我送燕窝来了,可是她那个贱婢手笨脚笨的,给我端燕窝时,脚下一滑把燕窝给打了,我于是一气就拿起手中的花撑子打了她,然后命她再去给我端一盅来,没有想到她……”
说着孙笑薇杏眼一竖,眼中满是愤恨,咬牙切齿道:“没有想到的是……她再次端来燕窝时,到我近前突然狰狞着抓住我的胳膊给我灌下的……侯爷……我被她灌下燕窝后就腹痛难当,然后就……就人事不知了……”说着孙笑薇已经呜呜哭起来,委屈至极,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一呆,脸色慌张地问道:“侯爷,我们的孩儿……没有事吧?”看着她那副惊恐万状的样子,秦牧幽幽一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孩子没了……”“什么?!”孙笑薇惊得呆住了,连忙去摸自己还未凸起的小腹,愣了片刻,突然凄厉一声大叫,然后异常惨烈的哭起来,边哭边对着身边的秦牧道:“侯爷……我们的孩儿被那个贱人给杀了,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啊,惩治那个贱人啊,她一定是对我责骂她而感到心存不满,才会……”
哭着哭着竟然昏厥了过去。秦牧盯着昏死过去的孙笑薇,想了良久,他心中知道孙笑薇妒忌心强,但是她也没有理由以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为代价来陷害念霄,若是没人能及时发现,她岂不是要赔上一条命?因此他思索了良久,心中虽有怀疑,但是还是相信了孙笑薇的话,将丧子之痛算到了木念的头上,命痕儿照顾好夫人,然后起身朝着偏殿而去。云裳殿刘德全满脸焦急地从殿外走了进来,然后在百里清风耳边低声说道:
“皇上,出事了,秦小侯爷的夫人刚刚在鸣翠宫被人毒杀,而皇后……哦不,是冰艳颖被当场抓住,据那边的宫女是她下的毒,还企图逃跑,但是却被抓了。”“什么?她下毒杀秦夫人?”听了之后百里清风明显的不信,她与那孙笑薇没有冤仇,怎么无缘无故地要杀她?心中很是担忧木念的安危,百里清风霍地起身,这才发现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底下的大臣们见到皇上突然变了脸色,然后霍然起身,都一副不解的神情看着他,一旁的太皇太后也是微微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百里清风微微一笑,对着下面的众人道:“朕突然觉得身体不适,朕要回宫休息,你们都散了吧。”说完不理会众人疑惑的目光,大步朝着殿外而去。“皇上……“太皇太后见他一副匆忙的样子,心中好奇,刚刚她听到了刘德全的部分话语,难道说皇上是为了那个贱人要离开,她于是想要开口拦阻。眉心微微一蹙,百里清风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耐,然后回头对着太皇太后微微一笑,道:“孙儿确实感到很是疲乏,先行回宫了。”
说完不再理会太皇太后不悦的眼光,径自迈步走出大殿,身后响起了一班大臣的话语。“皇上保重龙体。”那些大臣虽然对于皇上的突然离开感到有些吃惊,心中也有些失望于今夜自家的女儿没有被皇上看中,但是皇上谁也没选,他们谁都没吃亏,虽然没有攀上皇亲,但是也没损失,于是纷纷跪地施礼之后,倒也相互不用妒忌地呼啦啦地退了出去。鸣翠宫里一个最偏僻最阴森的的角落里,木念被捆绑在梁柱上,嘴里塞入了破布。
她心中愤然,不用想也知道有人在陷害自己,可是那个陷害自己的人究竟是谁呢?竟然如此狠毒,欲害死秦夫人来嫁祸自己,想了良久,唯有两个人可能有这个嫌疑?可是会是她们吗?从刚刚的架势来看,这里的宫女太监似乎已经被那个陷害她的人给收买了,也就是说如今种种的一切都对自己不利,自己如今的身份是宫女,若是秦牧震怒想要杀了自己,那么自己只有等死的份,无力逃脱。
正在木念陷入绝望中,殿们被人用力推开,然后秦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走到木念身边目光愠怒的眼神盯着了她片刻,冷声道:“夫人说她喝了你端来的燕窝,然后中的毒。”见到秦牧一向笑容满面的脸此刻布满寒霜,木念心中便明白了,他此刻是相信是她下毒的了。她抬起星眸,苦涩一笑,脸上的表情很是淡然。“侯爷是怀疑我下的毒?”
“难道不是吗?夫人亲口证实是你强行给她灌下那毒燕窝的,而且痕儿也看到是你端着燕窝进的夫人的房间的,你还要狡辩不成?”夫人说是她给她下的毒?木念听到这句话时心中猛然一愣,怎么会这样?是那孙笑薇故意这般陷害自己,还是?……若是她为了除掉自己,那么她付出的代价会不会太大?木念心微微一颤,她明明看到夫人是中了毒的,而且嘴角流出了黑血?难道是假的?不应该呀!那么她说这样的话是……
“来人,给我搜身。”就在木念心中找不出头绪,微怔之际,秦牧已经下令搜身,立刻有两个太监走到木念近前,一脸奸笑,然后他们的手已经游移在木念的身上了。“你们做什么?”木念一阵惊愕,然后就有一个太监摁住她扭动的身子,另一个开始搜身,很快就从她的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那个太监在别人不注意时对木念阴险一笑,那一笑一闪即逝,但是木念还是看到了,心中猛地一惊。
“侯爷,您看?”那个太监将手中的纸包递给秦牧,秦牧将纸包递给一旁的太医,那太医低头一嗅,脸色顿时一变,“侯爷,这个是砒霜啊!”木念听了心中震撼,那个东西怎么会跑到自己的身上的?脑中急速运转,突然像是一道闪电劈来一般,她记起在自己被绑时,有太监故意推搡着她,难不成是那个时候被人栽的赃?如今人证物证都有,自己简直就百口莫辩,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呀。
“砒霜?”秦牧听了脸色顿时变得阴寒,他缓缓走向木念,举起手中的纸包,朝着木念的脸砸来,寒声道:“贱人,这个你怎么解释?”“那个不是我的。”“不是你的?那么怎么会在你身上搜到?”秦牧眸光阴冷,愤然地抬起大手狠狠抓住木念的头,木念只觉得头皮一疼,然后发现秦牧已经面目狰狞地抓住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抬起自己的头,目眦欲裂。“你说,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如此害我的孩儿……”秦牧说着抡起胳膊朝着木念就是狠狠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木念口角流血,头重重撞在绑缚着自己身体的柱子上,发出“当”的一声,木念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金星。
秦牧此刻已经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他猛地欺身上前,抓起木念的头发不停地将她的头向柱子上撞去,头撞到硬硬的墙壁上,木念只感觉一阵眩晕,只来得及说一句,“不是我下的毒!”整个人几乎晕了过去。就在这时偏殿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百里清风从外面走了进来,在见到蓬头散发的木念时心中猛的一痛。“秦牧,你这是在做什么?”眼中虽然带着笑意,可是声音确是冰冷至极,彷佛能将整座大殿都冻结了一般。“参见皇上。”一众太监见到皇上走了进来,连忙跪倒在地。听到声音,秦牧微微一愣,放开了木念,然后转过身。“微臣参见皇上。”“小侯爷这是在做什么呀?宫女虽然地位卑贱,但是宫有宫规,也不允许随意对宫女擅用私刑啊!”
他虽然笑得如沐春风,但是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苛责,眼中闪过明显的不悦。秦牧愣了一下,然后一双桃花眼眨了眨,竟然流下了几滴眼泪来,他从怀里掏出一方艳红色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抽抽噎噎的说道:“这个贱婢她竟然因为内子打了她一顿,她竟然怀恨在心,给内子下毒,竟然毒死我内子肚子里的孩子,呜呜……她死活不承认,但是内子亲口证实说是她强行给内子灌下的毒燕窝,而且刚刚还在她的身上找到了毒药,所以我才一时气愤不过才对她动了几下手……皇上哇,你说这个贱婢这么恶毒,是不是该处以极刑?”百里清风听了心中一惊,眸色一闪,他根本不相信她会因这么一点小事就杀人,但是似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对她来说相当不利,即使他想偏袒她也不能太过明显了。沉思了片刻,百里清风忽然脸色一沉,冷冷地对木念道:“冰艳颖,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冰艳颖?当听到这个名字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微微一愣,纷纷将目光投向木念,她……她竟然是那个被废弃了的皇后?秦牧心中也微微一惊,一双桃花眼盯着木念看了片刻,目光莫测高深。木念晃了晃发晕的头,蹙着黛眉语气淡淡道,“皇上,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没有下毒。”她刚刚说了这句话,秦牧那边就马上不干了,哭丧着脸对百里清风道。“皇上啊,这个恶女人心肠歹毒,害死了我的孩儿,伤了我的爱妻,难道说内子会以自己的性命来嫁祸她吗?她分明是想找理由给自己开脱,才会……皇上啊……”
秦牧此时也顾不上形象优雅了,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那伤心的哭声在大殿里响彻,令人心中一阵不忍。百里清风被他哭得一阵心烦,心中根本不信木念会杀人,但是却出了人命不审理也不行。不过他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若是想嫁祸于她,那个孙笑薇没有必要用自己的性命为赌注,这又是怎么回事?心中升起一丝疑惑,沉思了片刻方才说道:
“来人,先将冰艳颖关进天牢,此案朕会派人审理的,定不会委屈了侯爷。”木念听了后微微一愣,
“皇上,我冤枉……”百里清风看了她一眼,眸色复杂难辨,“冤不冤枉等查清楚自然知晓。”说完他一甩手走了出去,在离去的一刻对着身后的秦牧道:“朕要去看看夫人,侯爷陪朕一同前往吧!”“多谢皇上关心。”说着秦牧狠狠瞪了木念一眼,然后跟着百里清风走了,这时刘德全从一旁走了过来,见到嘴角是血,脸颊肿的高高的木念,微微一叹。“娘娘啊,唉……得罪了。”说着他亲自解开了绑缚在木念身上的绳子,低声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娘娘放心,皇上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说完他冲着身后站着的太监道:“来人,送她到天牢!”
百里清风安抚了几句秦牧和孙笑薇便离开了,秦牧由于心中郁闷,于是踏着月色也离开了宫殿。寝殿内孙笑薇满脸泪痕的躺着,心中愤恨难当,那个贱人害的她差点丢了性命还失去了孩子,这个怨气她怎么能咽得下,可是皇上却将那个贱人给打入天牢,不让随意处置,她便心存不满,皇上这不是存心偏袒吗?正气的要炸肺时,就听到外殿传来了宫女太监的参拜声音,“参见太皇太后。”紧接着外面传来了太皇太后关切的声音传来,
“薇儿怎么样了?”话音刚落太皇太后就在刘嬷嬷的搀扶下款款的走了进来,一见她进屋,孙笑薇虚弱的从床上坐起身,眼角滑下数颗泪水,在烛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老祖宗……呜呜……薇儿无能,没有保住孩子,您的曾外孙没了。”说着眼泪哗哗的落了下来,打湿了衣衫,一双眼睛慢慢红肿起来,这一幅凄楚的样子,看着好不可怜。说到孩子没了她也真的是伤心,所以眼泪愈发汹涌。太皇太后拿起绣着梅花的帕子轻轻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唉……哀家听说了,这也不怪你,只是可惜我与那曾外孙儿无缘……”说着她的眼睛也黯淡了下去。
她爱怜的拍了拍孙笑薇的手,“这小产最伤身子了,你也别太难过,好生养着,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说着又让刘嬷嬷将带来的上好补药递给了宫女。之后朝着屋内扫了一圈,没有见到秦牧的身影,于是疑惑地开口道:“牧儿哪去了?你受了这么大的苦,他怎么不在身边陪你?”“侯爷刚刚还在,此刻去了哪里,薇儿不知。”孙笑薇抽泣着小声回道。“若是侯爷夜里能早点回来,薇儿也不至于……”说着她又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好不伤心的样子,那哭声听了让人一阵心酸。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估计牧儿也是因为失去了孩子心中难过,找个地方发泄去了吧,你也不用太难过了。对了,那个冰艳颖是怎么到了鸣翠宫的?”看似漫不经心的一问。“冰艳颖?那不是皇后吗?”孙笑薇心中有些不解,疑惑地看着太皇太后,这时刘嬷嬷开口了,“就是那个给夫人下毒的贱婢。”“你是说念霄是被废弃的皇后?”孙笑薇心中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更深浓的恨意,心中暗想难怪皇上会偏袒于她,原来她竟然是……哼……“老祖宗,这个薇儿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侯爷不经意经过浣衣局时发现的她,不知她使了什么狐媚功夫将侯爷给迷住了,侯爷就将她带了回来,做了贴身侍女。”说着她又伤心的哭泣起来,“自从她来了,侯爷对薇儿都不如往日般疼爱了,前几天她就曾将薇儿推倒在地,侯爷都没有去处罚她,没有想到今天竟然……”
“今夜她打翻了燕窝,我不过是责罚了她几句,谁知她竟然怀恨在心,竟然给我下了毒……我听说她之前就曾给皇上下过毒,皇上也没有要了她的命,难怪胆子会这么大,当然不会将薇儿放在眼里了……呜呜……”太皇太后一听,眼中露出了寒光,一股杀气在身体里酝酿,缓缓散发出来。但很快她对孙笑薇微微一笑,“哀家定会好好处置这个叼奴的,你放心,哀家一定给你一个公道,不会轻易饶恕那个贱人的。”
“谢老祖宗。”孙笑薇对着太皇太后微微一笑,眼底深处却有一丝的不情愿,她想亲手杀了那个贱人报仇,不过皇上有心偏袒她也无能为力,如今太皇太后若是插手管此事,估计也有那个贱人的苦头吃,想着也就气顺了不少。太皇太后又安慰了几句孙笑薇,然后吩咐刘嬷嬷去天牢将木念提到慈云宫,之后便离开了。芙蓉殿柳如媚坐在正殿,穿着华丽的冬装,右臂的衣袖挽起,露出一段嫩藕般的白嫩手臂,只不过那手臂上有一圈红痕,此刻贴身的宫女绿荷正手中拿着药膏在给她轻轻上药,那沁凉的药膏抹在红痕上给火辣的伤处带来一丝舒服的凉意。
柳如媚眼睛盯着手臂,目光露出一抹恨意,那个该死的孙笑薇竟然出手那么重,将她的手臂打得生疼,不过她那碗毒燕窝要让孙笑薇好受的了,想到这她的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笑意,看得正在给她上药的绿荷心中一颤,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连忙低下头继续上药。这时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柳如媚抬起眉眼来,犀利的眸光如烈焰般灼人。“什么?孙笑薇没死?”该死的,将她的手臂打伤了,她竟然还活着?“回主子,由于太医去的及时,所以抢救过来了,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没了。”
听了这句话柳如媚才露出一点笑意,这也算是对她的惩罚,虽然自己扮做夜颜去伺候她,故意打翻了燕窝,但是那个贱人打了自己,死了个孩子倒也便宜了她了。“那么废后呢?”“被皇上打入了天牢,听说太皇太后刚刚派人去天牢,要将她提到慈云宫审问。”“哦?”柳如媚眸光一闪,片刻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笑容,“你是说太皇太后命人去天牢了?”“正是,太皇太后因秦夫人之事欲提审废后冰艳颖。”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继续留心那边的动静。”“是。”太监答应了之后退了出去。柳如媚想了想,红艳艳的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太皇太后本就不待见那个贱人,如今又出了毒杀侯爷夫人的事情,想必太皇太后定不会饶了那个贱人,既然如此,她倒是要去看看好戏。想到这她对着一旁的绿荷一摆手,绿荷退到了一旁,垂头等候主子的吩咐。半晌才听到柳如媚慵懒的声音道:“替本宫梳妆,一会儿本宫要去给老祖宗请安。”
天牢昏暗的牢房里,木念坐在稻草上,双手抱膝,头抵在腿上,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悲凉。当百里清风对她不闻不问,然后冷冷的说将她打入天牢时,她心莫名的一疼,那人难道也不相信自己吗?不知从何时起,她心中希望百里清风会相信自己,若是别人都陷害她,若是那人相信自己,她也会觉得不那么悲哀,只是……幽幽一叹,苍凉的叹气声在空荡的牢房里显得那么忧伤。此次究竟是谁想要陷害自己,她想了良久,也没有太多的头绪,若是如孙笑薇所说的,那么必定有个同自己相同模样的人来冒充自己才行,可是……那人又会是谁?为何对自己如此仇恨,恨不得将自己置死?就在她心里乱的如一团麻,找不出一个头绪来时,牢房的门被打开,然后刘嬷嬷带着两个太监冲了进来。
“把这个贱婢押到慈云宫。”满脸横肉的刘嬷嬷幸灾乐祸地瞟了一眼地上头发凌乱的木念,粗声粗气地吩咐道。她话音刚落,两个太监就打开牢房的门冲进去架起木念的胳膊就往外走。木念心中一愣,随后眸光一冷,眼中迸射出一股寒气,冷漠地盯着那两个太监,冷声道:“你们放开,我自己会走。”那两个太监被她身上的寒意冻得一愣,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木念淡淡瞅了他们一眼,迈步朝外面走去。太皇太后要见她,想到上次太皇太后就欲杀了她,幸好百里清风及时赶到,自己才逃脱一死,这次自己若是再次去了慈云宫,想必必定死路一条,太皇太后必定不能轻易放过她,想到这心中不免一急。
“哼,还摆什么架子,你如今死罪难逃,还一副高傲的样子,你们两个给我把她绑起来,对于一个贱婢不用你们客气。”刘嬷嬷把腰一掐,拔高嗓门吩咐道,那两个太监听到她的话立刻从怀里掏出绳子就欲绑到木念身上,木念看到他们过来,刚要反抗,那刘嬷嬷见了,眸光一寒,从一旁抄起一根棒子从身后重重打了下来,一棒子下去木念顿时昏倒在地。那两个太监见了有些微怔,刘嬷嬷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道:“你们两个愣着做什么,押个犯人还这么磨蹭,她犯了死罪,到了老祖宗那也是一死,要是耽误了时间,老祖宗气恼,到时有你们好看的。”说着她瞪了那两个太监一眼,两个太监再不敢磨蹭,走上来用绳子死死地绑住了木念,在她的手腕脚腕上勒出一道道红痕,然后将昏迷的木念拖了出去。
星光下昏迷的木念紧蹙着双眉,脸上有种痛苦的表情,她就那样被无情的拖动着,那个娇弱的身体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拖痕,风吹来,卷起薄薄的黄土,将那痕迹掩埋,一切都化作了无形。龙翔殿内百里清风蹙眉思索着,心中对这次的毒杀事件疑心重重,之所以将那个女人打入天牢也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他会尽快查出事情的真相,然后接她回来。想起木念被打肿的脸颊,百里清风眼里闪过疼惜的光芒,沉思了片刻,决定去天牢看看她,还没等他起身,这时兵部侍郎求见,留住了他前往的步伐。寒夜清冷,星子闪着朦胧的眼睛零星地点缀在苍穹,朔风吹过,带着呜呜的声音给整个夜晚带来刺骨的寒意。
慈云宫前刘嬷嬷刚命人将木念给拖进宫内,一个身影从一旁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两包点心,刘嬷嬷没想到突然冒出个人来,竟然吓了一跳,刚要发火,抬眼一看竟然是柳贵妃,心中虽然对这个前太妃子,现在的贵人娘娘很是不屑,但是毕竟她是皇上的妃子,她也不好太过给脸色,于是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是柳贵人啊,参见贵人娘娘,这么晚了老祖宗想是已经歇下了,您若是有事还是明日再来吧。”“我听说老祖宗是云梦人,正好我家兄长从云梦刚刚回来,捎来一些那里的点心,我就拿来给老祖宗尝尝。”
柳如媚眉眼如丝,眼中闪着一丝笑意,心中却对刘嬷嬷异常不满,微微垂下眼睫略一沉思,然后从手上取下一个精致的白玉戒子递到刘嬷嬷手中,那戒子玉质通透,一看就知价值不菲。刘嬷嬷见了,眼睛一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戒子不着痕迹地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然后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了。“柳贵人真是有心了,先跟着老奴进殿等等,我去看看老祖宗歇下了没,好给你禀报一声”“那就多谢刘嬷嬷了。”
说着柳如媚随着刘嬷嬷进了慈云宫,边走着她的眼睛边不着痕迹地朝着后殿的入口瞥去,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冷冽的寒光,若是没看错,她刚刚看到夜颜那个贱人就是被拖进那个屋子的。刘嬷嬷将柳如媚领进一间屋子,然后又亲自给她上了茶,笑嘻嘻地道:“娘娘,您先在这稍等片刻,我去老祖宗那边禀报一声。”“辛苦嬷嬷了。”柳如媚对着她灿烂一笑,如黑暗中射进一抹亮丽的阳光,竟然晃了刘嬷嬷的眼,她微微一愣,心中暗想如此美人难怪皇上要留在身边了,若她是男人也会因她的这一倾城之笑而迷了心魂吧。见刘嬷嬷推门走了出去,柳如媚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嘴角逸出一抹阴险的冷笑,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快速朝着关押木念的那间屋子走去。
后殿内木念紧闭着双眼,整个人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绑着粗粗的绳子。在到达关押木念的屋子门口,柳如媚朝四周看了看,见四周没有人影,倏地一下走了进去,快速来到木念的身边,蹲在地上,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你必须得死,皇上才能是我的。”柳如媚眯起了眼睛,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铃铛,铃铛是用特殊材质制成,发出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她将铃铛在木念的耳边摇晃了几下,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将一把匕首揣进木念的怀里,之后就看到木念蓦地睁开了眼睛,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一双黑眸此刻竟然闪过一丝红光。“是的主人,我会按照你吩咐的去做。”她喃喃着,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盯着木念,柳如媚阴恻恻地笑了,
“看来我这催眠术还是有点威力的,若不是你此刻昏迷不醒,头脑不清楚,我还不一定能成功呢,哈哈……”忽然冷笑一声,柳如媚抬起腿正要朝着木念身上狠狠踢去,这时突然听到殿外有脚步声传来,她蹙了一下眉头,快速闪到一旁的廊柱后躲了起来。这时只听“嘎吱”一声,殿门被推开,刘嬷嬷领着两个太监走了进来,她走到木念身边蹙眉瞅了瞅趴在地上的木念,她伸出脚重重地在她身上踢了一脚,只听木念发出一声呻吟,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将她带出去。”刘嬷嬷冷冷的发话,然后昂着头率先走了出去。那两个小太监则架着木念的胳膊将她往外拖,一路拖到偏殿,太皇太后此刻正坐在偏殿里,端着莲子羹,拿着小勺子一口一口优雅地吃着。“禀,老祖宗,那贱婢已经被带来。”刘嬷嬷进偏殿,低眉顺眼地说道。太皇太后半晌才放下手中的瓷碗,抬眼看了看刘嬷嬷。“嗯,将她带进来吧,哀家今夜要好好惩治一下那个贱婢。”
太皇太后不冷不热的说道,听不出喜怒。“是。”刘嬷嬷退了出去,对着殿外的小太监一招手,两个小太监架起木念走了进去。“对了,那个柳贵人呢,老祖宗要不要见她一面?”刘嬷嬷收了人家的东西多少要为柳如媚说上几句话的,太皇太后听了微微蹙了一下眉,脸上露出不悦来,对于那个柳如媚她同样心中不满,很是不待见。“打发她回去吧,就说哀家已经歇下了。”“是。”刘嬷嬷领命转身刚要离去,太皇太后沉思了一下,再次开口,“将她领到这来,哀家惩治这个贱人也让她看看,让她知道在这个宫里就得守本分,若是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定当不得好死。”“老祖宗说的极是,这么做也有个震慑作用,若是她心中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见到你的手段也得收敛收敛。”
太皇太后眯着眼睛,对着刘嬷嬷摆了摆手,刘嬷嬷笑着退了出去。躲在廊柱后的柳如媚见人都走了,暗暗拍了拍胸口,嘴角露出一抹窃喜,然后再次又偷偷摸摸地从屋内离开,返回刚刚自己呆着的房内。她刚一进屋,刘嬷嬷便推门而入,她惊愕了一下,连忙露出笑脸,“嬷嬷,怎么样,老祖宗见不见如媚?”刘嬷嬷脸上莫测高深,“老奴刚刚去老祖宗那边看了,老祖宗要惩治一个贱婢,想要贵人娘娘过去一同观看。”柳如媚听了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心中却暗自好笑,看来那个老太婆是要惩治夜颜那个贱人了,是自己过去,不过是想要自己见识一下她的狠厉手段,也是警告自己以后要在宫里要老实了,不过今夜她就要一箭双雕,既除了夜颜那个贱人,又要除了那个老太婆,省得她以后在宫内作威作福。“啊?嬷嬷你的意思是?”柳如媚故意装作不懂,眼睛闪着疑惑地问道。刘嬷嬷微微一笑,“娘娘跟着老奴去了就知道了。”“那好,那就麻烦嬷嬷前面带路了。”
在与刘嬷嬷离去的同时她对着身后跟随自己的宫女道:“绿荷,今夜天冷,你回去给我取一件大衣过来,省得一会儿我回宫时会冷。”说着对绿荷使了一个眼色,绿荷会意,匆忙离去了。一走进偏殿,柳如媚便看到躺在地上昏昏沉沉的木念,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装作一副惊恐的模样,绕过木念的身子,她朝着坐在上面的太皇太后深深一礼。“如媚拜见老祖宗。”“恩,你到一旁坐下,陪着哀家一同惩治这个几次三番下毒害人的贱婢。”太皇太后对着她微微一笑,面容和蔼,但是眼光却是凌厉异常,她伸出手朝着一旁的椅子指了指,柳如媚温顺地垂头走过去,坐了下来。与其说是惩治,不如说是动大刑,太皇太后冷蔑地盯着地上昏昏沉沉的木念,想起她下毒谋杀皇上,此次又下毒毒害孙笑薇,就恨得牙根痒痒。沉思了片刻她突然冷声道:
“冰艳颖你几次三番下毒,心肠何其歹毒,上次你毒害皇上,皇上仁慈饶了你死罪,你却不知感恩,如今再次毒害秦夫人,哀家若是再不惩治你,这宫规何在?来人,准备一条沾满辣椒油的鞭子来,给哀家重重打这个贱人。”说着就有人领命下去,很快取来一根沾了辣椒油的鞭子,刘嬷嬷接过鞭子高高举起就朝着木念身上打来。迷迷糊糊的木念抬眸见了,心中一惊,身子往旁边一躲,那鞭子落空,太皇太后在上面见了立时大怒。“来人将她按住,然后狠狠地打。”
一声令下,两个太监冲了过来死死按住木念的身子,木念惊恐地大声叫道:“我没下毒毒害秦夫人,太皇太后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此时木念心中绝望异常,她憎恨那个陷害自己的人,也憎恨高高坐在上面是非不分的太皇太后。“还想狡辩,人证物证均有,你个恶毒的贱婢,刘嬷嬷你还等什么,还不给哀家狠狠地打。”听到命令,刘嬷嬷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抡起鞭子,狠狠朝着木念身上打来,鞭子带着凌厉的风声,重重打在木念的身上,顿时将衣服给打破一道口子,辣椒油顺着裂开的口子流入到翻开的伤口上,痛得木念惨叫出声。“不……我没有……”她身子使劲地扭动着,然后却被太监使劲按住,无法逃脱。粗壮的刘嬷嬷越打越兴奋,挥舞着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在木念的背上,长鞭抽得她衣服破裂,一条条血痕清晰地浮现,血迹斑斑,惨不忍睹,木念疼得浑身是汗,脸色发白,却紧紧咬着下唇,神智越来越不清醒。
一旁坐着的柳如媚见到此情此景,脸上虽然流露出惊惧同情的神色,然而心中早已乐翻了,她想惩治那个贱人不是一时半刻了,此时见到她满身是血的惨样,心中甚为快慰。不过心中也隐隐有些着急,绿荷去将夜颜被太皇太后提回慈云宫的事情告诉皇上,也有一阵时间了,皇上怎么还不来?以她对皇上的了解,她知道为了那个贱人,皇上肯定会来的,到时候……哼哼,她心中冷笑一声,到时就有好戏看了。就在她着急之际,看到殿门口绿荷的身影,冲着她点了点头,柳如媚见了心中了悟,看来皇上马上就到了。她于是站起身,走到太皇太后身边,满脸同情地说道:“老祖宗,您看,她都被打得快要昏死过去了,再打下去估计就没命了,请老祖宗饶了她吧。”
“恩?”太皇太后听了怒目而视,目光凌厉地瞪向柳如媚,“怎么,哀家做的决定还需要你来插手。”“如媚不敢。”柳如媚似乎被吓得不轻,哆嗦了一下身子,连忙低下头退到一边,这时眼角余光看到殿门口那明黄色的身影,她心中一喜,然后快速朝着木念身上扑去,只听啪的一声重响,凌厉的鞭子打在了柳如媚的背上。她闷哼了一声,然后趁着众人惊愕的瞬间,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铃铛,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去杀了她,杀了上面坐着的那个老太婆。”木念听到了铃声似乎着了魔一般,本来紧闭的双眼此刻猛地张开,目光直直看向太皇太后,一见到她木念似发疯了一般猛地扭动着身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身上的柳如媚,然后快速挣脱开两个太监的束缚,朝着太皇太后冲了过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高举匕首就往太皇太后身上刺来。“老妖婆,今天我定要杀了你。”她眼睛通红,闪着诡异的光芒,此刻令人看起来异常恐怖。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殿内众人一时惊呆了,当清醒过来时她整个人已经来到太皇太后近前。“你这个贱婢,你想做什么?”太皇太后盯着满脸狰狞的木念,惊恐地浑身颤抖,看着她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直直朝自己刺来,一时间瘫软在椅子内。太皇太后慌乱地抓起桌子上茶壶,里面装了满满一壶的滚烫热水,她将茶壶掷向木念,茶壶砸到她的身上,滚烫的茶水洒到身上,顿时将木念的前胸烫出一片水泡。而此时的木念似乎感觉不到似的,唯一的行为就是刺杀太皇太后。
只见手起刀落,尖利的匕首直直插向太皇太后,这时柳如媚快速冲过来,拉着太皇太后往旁边一拽,但是还是慢了一步,匕首刺入了太皇太后的手臂,猩红的血流了出来。太皇太后惊恐地尖叫起来。看到猩红的血,闻到血腥的味道,木念似乎清醒了过来,她的眼睛再次变回了幽黑的眸子,清澈通亮,望着眼前的一切她心中一片迷茫,呆愣愣的站着。血顺着匕首流到她的手心,她惊恐地看着那红艳的色彩,在手中化作一条条红色的细流,那么的猩红刺眼,“啪嗒”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上。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她呆呆地站着,却想不起来一丝一毫,自己为什么要去刺杀太皇太后,为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不知道?
这时听到外面传来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百里清风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脸的担忧在看到殿内的一切时,一张俊脸顿时冷了起来。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木念是手腕,紧紧地捏着,似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一般,他的眸间猛然燃起浓烈的火焰。木念呆愣的望着他,看着他眼中狂烈的怒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那样定定地看着他,最后颤抖着嘴唇,“皇上……我……”
她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连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那么做,就好像自己被控制了一般,根本身不由己,然而她却实实在在地刺伤了太皇太后。“将她给朕绑起来,押到龙翔殿,等候朕的发落。”百里清风恶狠狠地命令道,然后一把甩开了她,看也不看一脸哀戚的木念,快步走到太皇太后的身边,“老祖宗您没事吧,来人,快传太医。”满屋子的人一下子都围到太皇太后身边,有两个太监走过来拿起绳子上前狠狠地将木念手脚绑了起来,木念只是怔怔地站着任由他们将自己紧紧地捆绑,紧紧的绳子将她胸前的水泡给勒破,她能感觉到那些水泡一一破开,里面的液体恣意地流淌而出,染湿了她的胸口。身上一阵阵的疼痛袭来,可是心底却一点点冰冷起来。木念被连推带搡地带出了慈云宫,押往龙翔殿,这一晚上她被不停地从一个地方押送到另一个地方,然后再带离,备受折磨。
苍白的脸此刻一片冷然,身体上的疼痛已经麻木了,因为比不上心上的疼痛,身体上不时有血液流出来,她能感觉得到那粘稠的液体在皮肤上流淌,但是却毫不在乎了,流吧,哈哈。她步履艰难地走着,押送她的太监却没有一丝怜惜,一脸的鄙夷与厌恶,似乎他们押送的是一个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对她推推搡搡,好几次她都差点踉跄着倒地,然而她又费力地稳住脚步,咬紧牙,抬起头来,坚强地朝前走着。这一晚上发生了那么的事情,令她有些回不过神来,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有人在背后导演着,目的就是置自己于死地,可是她却偏偏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头绪,而此刻她又添了一条罪证,就是谋杀太皇太后。抬起头看一眼阴沉的夜空,几颗星子隐没在云层后,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似乎命运总是不愿意让她有一丝一毫的自在,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再与百里清风瓜葛太多了,但却偏偏遭遇了这寒潭之冰,将她冷冻起来,再也得不到一丝救赎,难道说自己前世罪孽深重,才会今生如此坎坷凄凉。来到龙翔殿,刘德全见到木念狼狈的模样时愣了一瞬,然后悄悄问了押送的小太监,在得知事情的始末后心中一惊,不敢置信地盯着木念。
木念却紧闭樱唇,目光冷然,不知她在神游些什么。慈云宫内众太医一番忙活,太皇太后的伤口被上了药,然后仔细的包扎起来,还好伤口不深,没有大碍,不过太皇太后却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忙活过后,一群人退了出去后,露出了明黄帷幔下躺在床上的太皇太后,一张苍老的脸极为惨白,眼神中带着还未散去的惊恐,百里清风与柳如媚满脸担忧地看着她,轻声安慰着。半晌等她安睡了过去,百里清风看了看同样受了伤的柳如媚脸上难得露出一抹关怀的神情,轻轻抱起她,将她抱回了芙蓉殿,又派人给她精心地处理了伤口,然后转身欲离开。可是手臂却被柳如媚给抓住,
“皇上,留下来陪陪如媚吧,如媚好久没见到皇上了。”百里清风回头看了看满脸期盼之情的柳如媚,踌躇了片刻,俯下身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乖,朕还得去处理一下那个贱婢,你先睡着,等朕有时间再来看你。”说完不理会柳如媚失望的神色,迈步离开了,柳如媚在他离去的瞬间,眼中升腾起浓浓的烈火,自己的计谋这么成功,竟然都没留住皇上,一时间气得咬牙切齿。百里清风离开芙蓉殿之后带着一脸的风暴怒气冲冲地朝着龙翔殿而去。龙翔殿的偏殿里,木念被关押在那里,这里不同于慈云宫的后殿,这里没有阴暗潮湿,她静静地坐在地上,头发异常凌乱,空茫的眼望着窗口照射进来的星光,看着那星光在屋内跳跃,在屋内形成一道光柱,半晌她微微闭上了眼睛,心中一片凄凉。
屋内一片的寂静,静到木念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可是那心跳却带着极度的疲惫与麻木。“娘娘……”翠屏推门而入,她刚刚听到宫女们的议论知道皇后被关在偏殿,就偷偷摸摸过来看望,以往皇后虽然性子清冷,但是待她还是不错的,相处的一段时间两人之间也有了感情,所以翠屏才会冒险前来探望。可是一进门就看到木念正闭着眼睛坐在地上,一身的血迹,带着血痕的脸上是绝望到令人心伤的表情,翠屏一看到这个样子的木念,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快走两步扑到她怀里,紧紧抱住了她,却碰触到木念身上的伤口,木念疼的微微一蹙眉。“娘娘,你这是怎么啦啊?”
睁开眼睛看到满脸是泪的翠屏,木念感到一丝温暖,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来为自己流泪,她对她淡淡一笑。“我没事。”“怎么会没事,你浑身是血,啊……娘娘你的身上是谁打的?”借着星光她看到木念身上被鞭打的痕迹,然后颤抖着双手扒开她的衣服,却看到她胸前一大片的水泡,有些已经破了,正在向外流着汁液。翠屏震惊地盯着那些伤口,霍然抬头却看到木念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她似乎都没喊一声疼。
“娘娘,谁这么狠心将你伤成这样啊?她们说你刺杀太皇太后,但是翠屏不信,娘娘,你告诉奴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翠屏的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心疼地看着一脸无谓的木念,昏暗的星光下那些个水泡闪烁着盈亮的光芒,在那些红色的伤口的映衬下异常醒目,她的整个胸前竟然没有几处好的地方。而她却似乎毫不在意,眼神空渺地望着窗外。“娘娘,你要是疼就哭出来啊,不要这个样子,让翠屏看了心疼啊。”
翠屏抑制不住的痛哭出声,然后感觉一只略带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脸,轻轻为她抹去泪痕。“别哭,我没事。”木念淡淡一笑。“娘娘,你等等,我去给你取药来。”此刻的翠屏似乎也忘记了木念还是个被关押的犯人,只是心疼着她,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虽然在笑,可是那笑容里确实异常绝望的神情。
屋内没有炭火盆,在这个早春的季节里,显得格外的阴冷。从地面上透着的一股股寒气,令木念感到一阵寒冷,她不禁颤抖了一下身子,屋外的星光暗淡更增添了屋内的凄凉,此刻的她只感觉一股寒到骨子里的冷正一点一点地扩散到她的四肢百骸。呵,也许自己永远只能活在这冰冷的世界里吧,百里清风亲眼看到自己刺杀太皇太后,他是不是也认为自己异常的恶毒呢,他愿意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好了,为何此刻自己还是很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呢。呵呵。木念嘴角露出一抹凄苦的笑容,星光照在她的脸上镶上一层银色,她整个人像是随时就将离去一般,一张脸是那般的凄楚,迷离。
“哐当……”房门被人重重踢开,发出震耳的声响,紧接着百里清风一脸怒气地闯了进来。木念缓缓地转过头,目光正好落在百里清风怒气冲冲的脸上,四目相对,她的心微微一颤。“皇上,我……”“你想对朕说些什么?亏朕是那般的信任你,朕之所以再次将你关进天牢只不过也是想保你性命,因为朕根本不相信你会下毒毒杀秦夫人,可是你……当朕得知老祖宗深夜提审你,就立刻去了慈云宫只是为了来救你,哈哈……”
百里清风冷冷一笑,“没想到朕万般心急的赶来竟然看到这么一出好戏,你竟然公然刺杀太皇太后,若不是朕亲眼所见,朕定不会相信你会如此。”百里清风双手抓住木念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心中的怒火似乎想要找个出口。“告诉朕,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我……”双肩就要被他摇散,木念怔怔地盯着百里清风狂怒的脸,心中涌起一丝苦涩,要她怎么回答,她自己都觉得稀里糊涂。而他对自己的质疑令她如坠冰窖,为何自己这么担心他对自己的不信任?一时间她也想不明白,只是知道此刻无论她说些什么他都不会相信,反而认为她是在找借口开脱。
罢了,罢了,既然没有办法说明,那么就索性承认了一切,反正早已伤痕累累,也不在乎再一次被伤害。木念缓缓闭上眼睛,不去看百里清风怒焰熊熊的眼眸,淡淡的开口。“一切都是我做的,只因为你以阎宵来威胁我,让我嫁于你,还对我百般羞辱,所以我要报复。”说完这句话,木念感觉心在滴血,然而却不愿向他低头求饶。“啪”的一声,百里清风的巴掌重重地打在木念的脸上,打得她嘴角流出了血丝,那重重的力量将木念打得身子一栽歪,头重重地撞到了一边的墙上,发出“当”的一声,人也同时觉得眼前一片金星。
紧接着狂暴的吻不带预警地如狂风暴雨般落在她的唇上,带着深切的痛心与愤怒,百里清风狠狠地吻咬着木念的唇,他将她狠狠压在地上,粗暴地撕开了她的衣衫,一片片毫不留情地撕碎,他要将自己的愤怒与痛楚全部加诸到她的身上。愤怒是他现在唯一的情绪,百里清风的理智在听到她说完那句话后彻底丧失,他用力地吸允着木念的红唇,不顾她的唇早已被自己吻得红肿起来,在没有任何前戏的情况下他毫不留情地进入到她的身体里,几近暴虐地律动着,胸中压抑的怒火在这一刻全部倾注到她的身上,直到口中感受到一丝咸咸的味道时,他才猛地惊醒过来,放开她的红唇,抬起头,看到她一张落满泪水的脸。
呼吸猛地一窒,百里清风从木念的身上爬起,抬眼间霍然看到她身上的斑斑伤痕还有被自己碾碎了正在流淌着液体的水泡。心抽痛了一下,但是却快速别开了眼睛,不去看她。“娘娘,药取来了……”这时翠屏从外面推门进来,一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傻了眼,吓得瑟瑟发抖。只听龙百里清风对着她暴喝一声,“滚,滚出去。”
翠屏立刻连滚带爬地踉跄着跑了出去,手中的药瓶也掉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回身看一眼木念流泪的脸,那泪水像是流进他的心里,在他的心底悄然泛滥,带来一阵心伤,百里清风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穿好衣服,脱下外袍丢在她的身上,盖住了她裸露的身子,然后迈步转身离去。
“传太医……”随着房门被重重带上,门口响起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