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爱,依旧(本章免费)
望着他被风吹起的发丝,木念不免一凛,没有想到传闻中一向冷面的太子竟然也如此妖娆。他的眼眸在宫灯柔和的光芒照射下闪着异样的光辉,如暗夜的深海望不到底,魅惑而又危险。木念有片刻的恍惚,然后快速垂下眼,她真的不敢再想象下去了,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地保持微笑,然后福了一福转身离去。
“李福,回宫。”淡淡的声音在夜幕里响起,清凉醇厚,却不知为何带着一种淡淡的萧索味道,随着车轴的滚动声响起,木念依然能感受到背后那道灼热的光芒始终盯着自己,想要将她融化一般,蓦地她觉得有一股寒意速度爬上了脊背。她不想回头,也不敢回头,而是加快了脚步,走进了那灯火莹亮的宫殿,快速地将自己隐没在宫殿里,不再受那灼热目光的凝视。“公主,您回来了。”守夜的宫女太监见到木念回来,连忙呼啦跪了一地,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终于在见到主子的身影时得以舒缓。“起来吧。”
轻轻挥了挥手,木念带着一颗烦躁的心,径直走向内殿。命人抬进了浴桶,描绘着花开富贵的精美屏风隔住了里面娇美的身影,氤氲的雾气缭绕弥漫,模糊了佳人的容颜。感到异常疲惫的木念坐在浴桶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水,温柔的水滴顺着那娇美的身躯慢慢滑下,在柔和的宫灯下折射出一种迷离的光芒,诱惑人心。这个皇宫究竟是怎样的世界?自己这个身子的原主,真正的夜颜与鲁帝还有太子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思绪转了又转,依旧不得解,只是一颗心感到深深的疲惫,想要有瞬间的逃离。忽然她将整个身子没入水里,让温热的水紧紧地包裹着自己轻微颤抖的身体,心中蓦地一悲,眼角一颗晶莹缓缓滑下脸颊溶于水中,没有留下任何悲伤过的痕迹。
清风习习,明月当空。白日里炙热的暑气只有在夜里才会稍稍消退一些,随着微风轻拂,送来片片凉爽。此刻城东南角一座看似普通的深宅大院的温泉池边丝竹共振,春意浓浓。白玉铺就的池塘,水汽氤氲缭绕,池面有零星的娇艳花瓣散落,在鲜花的中间一个精致的沉香木托盘漂浮水面,水波轻漾,托盘上一只白玉精雕的酒壶和一只白玉杯。
池边植了许多不知名的奇花异草,娇艳多姿,许多白日里不曾开放的花朵在这个清朗的夜里竞相开放,散发着淡雅的清香,弥漫了整个星空,花香中参杂着醇厚的酒香,迷醉了星星的眼,也烘托出一种说不出的暧昧。四周的花海中参差立着几支四尺高的银制灯架,各燃一盏淡红色的纱灯。无骨宫灯宝光花影,柔和的灯光与墨黑的天幕中几颗璀璨的星子融合一体,飘渺氤氲成雾,随波荡漾起一池潋滟晶莹。
温泉池里一个邪魅的男子,神情闲雅,一双似醉非醉的墨瞳掩映于浓浓的幽睫下,眼波流转间竟令人心动莫名。月光下他泡在温泉水里的白腻晶莹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绯红,微沁的汗珠圆润如珍珠,闪着盈盈光泽,在他精壮的胸口上轻轻流淌,慢慢地汇聚成线,最后慢慢汇入温热的水中,衬托出他愈发性感撩人。他的身旁一个头梳斜云髻,髻上点缀了两朵栀子花瓣的娇艳女子同样浸在水中,白皙的皮肤带着诱惑人心的红晕,一双敛星沉月的眸子正痴痴地望着身旁的男子。
若不是夜色朦胧,水汽缭绕,你会发现她淹没在水下的身子竟然是寸缕不着。女子轻轻地将身子贴到一旁男子的身上,鲜藕一般白嫩的手臂轻轻伸出拿起漂浮在水面的酒壶,倒了一杯酒,甘醇的酒香随着酒液的流出弥漫了整个温泉池,迷醉了女子的心。女子拿起酒杯并没有递给旁边的男子,而是用殷红的唇浅浅啜了一口碧澄色的酒后回过头来微吐丁香小舌,以唇将那酣醇的琼浆渡了过来。男子魅笑着喝下她渡来的酒液后温热的唇开始与她辗转缠绵,温柔缱绻。直到女子气息不稳他才微笑着松开了唇。若不是双臂揽住男子的肩,那女子此刻早已瘫软,沉没于水中。
男子的长睫突然倏地轻扬,眸光潋滟如水,似要挑起夜的妩媚,月的清华,映着如锦如画的夜色,一刹那便吞没了眼前的绮丽,也令怀中的女子不禁痴了,竟有些微微熏然了。“主子,路明清求见。”池塘外花木旁一黑衣侍卫低头禀报着,恭敬异常,似完全不被眼前的旖旎所惑。
“嗯,叫他进来吧。”
淡淡的嗓音媚惑异常,在静夜里慢慢飘散,竟是说不出的撩人心魄。男子身边的女子听到有人要来,连忙松开了手臂,抓起池畔的衣服,脸上早已染满烟霞,想要钻出水面离开,却被身旁的邪魅男子一把揽入怀中。男子邪魅一笑,大手肆意地爬上女子的柔软,在女子呼吸急促之际他将脸慢慢凑到她颈间,吐气如兰。
“留下来。”“可是……”女子有些迟疑,心想着一会儿若别的男人出现,多少有些窘迫,但是看到男子如星辰般醉人的眼,还有嘴角那抹迷人的笑容,不自觉地就沉醉其中,羞红了的脸越发红艳诱人,有些羞怯地微微地点了点头,终是没有离开,留了下来。
作为奖赏,男子欺身吻上了她的唇,狂野非常。女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闭上眼睛热烈的回应,不知不觉中手上拿着的衣服自指尖滑落,落入水中,她的双手再次攀上男子的脖颈,整个人早已被吻的意乱情迷。男子斜着眼睛淡淡瞥了一眼怀里的女子,邪魅的星眸里一抹轻蔑与嘲讽一闪而逝。
细碎的脚步声渐渐接近,直到路明清已经站到了池塘边,看到了水中热吻的两人,慌忙低下了头,一张黝黑的脸孔涨的通红,感觉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那男子松开了怀里的女子,转头看向路明清,神态慵懒,毫不在意身边女子的羞涩,也不理会路明清的不自在,淡淡的问道:
“阎霄那边近来有何情况?”漫不经心地拿着酒杯轻啜了一小口,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揽上女子的腰。“回主子,阎霄最近心情异常沉闷。”“哦?是因为木念死了吗?”男子嘴角轻笑,眼中却犀利异常,精芒一闪,亮若晨星。
“回主子,阎霄的心情沉郁正是因为木念。”路明清恭敬地低垂着头,不敢有丝毫的不敬。那水中的男子听了他的回答,“哦?”了一声,没有太多的表情。
路明清懂得主子想要他继续讲的意思,赶忙接着道:“阎霄其实是那种轻易不动情的男人,但对感情也极为认真,有很多女人钟情于他,他却都视而不见,唯独对木念一往情深。他本来想要这次进京后就迎娶木念进门的,但是没有想到木念竟然惨死在破庙里,这对阎霄的打击很大,他几乎一蹶不振,意志消沉。”
恭敬地回着话,路明清说到木念惨死时,眼前依旧会浮现当日的场景,心中难免有丝同情与伤心,毕竟认识木念也不是一朝半刻的了,即使他因为使命留在阎霄身边,但是与木念多年的相处若说一点情谊也无,那是不可能的,因此他会为木念的死难过。水中男子的脸上依旧挂着一抹媚惑人心的笑容,如墨的晶眸里闪着莫测的光芒,一只修长的手指勾着身旁女子尖细的下颚在那红唇上点了一下,那女子立刻娇笑着递给他一杯醇酒,他接过酒轻轻揉捏着女子细嫩的脸颊,边沉声说道:
“那么他此刻定是非常想找到那个害死他心肝宝贝儿的仇人了?”微扬的声音带着意味不明的味道飘过水面飘进路明清的耳中,路明清不免心中一紧,不知主子有何想法。男子淡淡一笑,一口饮尽杯中酒,同时还不忘在旁边女子的脸上亲上一口,惹得身边女子嘤咛一声,更加痴情的凝望着他,似乎此刻世界只有他,便再无他人。
而岸上的路明清听到声音后只觉得下腹一紧,一股热流冲了出来,令他有些炙热难耐,同时一张脸愈发红了,若不是此刻正值夜晚,加上他本身皮肤比较黑,定然会被主子取笑。他可害怕主子知道自己因为听到主子与女人**而自己竟然有了反应,那么主子定会小瞧他的。路明清定了定神,尽量不去理会体内燃烧的**,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握紧,才压下那股难耐的渴望,平静地开口。
“正是,阎霄一直在派人查找凶手,可是至今一直毫无进展,那伙杀害木念的人就像泥牛入海,毫无踪影,而且也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水中男子凝眉思索了片刻,幽幽开口道:“那个杀了木念的人我已经查了出来。”说着他纤长如玉白嫩细滑的手指了指岸边几案上的一个信封还有几张画像。
“那边的那几张男子画像便是凌虐木念的人,而那其中一张画像中的女子便是那背后主谋,你拿去看一看,然后将它将给阎霄,说是你查出的结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路明清看了过去,可是一抬头的瞬间却在不经意中看到了水中女子的容貌,顿时惊呆在了原地,怔愣良久。发现他的异常,水中男子微微一撇嘴,冷冷地启唇。
“怎么?很震惊吗?”男子修长的手指轻拂着女子细嫩的脸颊,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冷蔑。“是,属下确实感到震撼。”路明清被主子冷冷的声音吓得心中一惊,背上流了一层冷汗,但是出于好奇心的驱使他微微抬起眼皮再次不着痕迹地轻轻扫了一眼水中的女子,只见那女子正巧笑嫣然地盯着自己看着。这下他可是吓得不小,一颗心扑通扑通如雷鸣轰隆,却不敢多问一句,心中的疑惑确愈发浓厚,怔愣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低垂着头默默地走到了几案边拿起那几张画像仔细看了看,而那掩藏在眼睫下的双眼不停地闪动着,心中感到匪夷所思。“若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去吧,免得在我这里呆的久了引起别人的怀疑。”
懒懒地挥了挥手,水中男子便不再看路明清一眼,兀自抱着身旁娇美的女子狂吻着,毫不在意女子的娇吟声在暗夜里勾魂地响起,也毫不在意一旁依旧垂首站立着的路明清,彷佛他根本不存在一般,竟自肆意地享受着身边女子的甜美。
一夜晴朗的天气,不知怎的在天欲曙时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泛起光亮的天空瞬间被乌云遮挡住欲亮的光芒,天空阴沉下来,紧接着下起了淅沥的雨来。雨水不大,但却缠缠绵绵,空气中席卷了一股潮气,反而令人愈发的感到窒闷。城郊的一座新坟前一个白衣男子此刻坐在墓前,神情落寞而忧伤,他手中一壶葡萄陈酿被他狂烈恣意地倒入口中,不时有红色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夺目的红色滴落到白色的衣袍上红艳一片,如盛开的血花,随着雨水的淋落,晕染成殷红一片,耀眼而又凄绝。林间的红花被雨水无情的打落,凌乱成泥,一片凄然。今日是木念的头七,遂天未亮阎霄就从驿馆里出来,踏上了去城郊的路,只为陪着心爱的人,怕她独自一人呆在郊外感到寂寞。
一口一口地喝着酒,阎霄靠在木念的墓碑上,任由缠绵的雨水淋湿了他的发,他的脸,脸上有水流轻轻顺着两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他伤心的泪水,唯有空洞的眼神满是怆然。
十五岁开始他便随着父亲征战沙场,一向冷静冷面的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对谁深深动情,他一心的愿望就是做一个像父亲一样为国效力,精忠报国的大英雄。
男儿汉是不需要太多儿女情长的,直到他十七岁那年父亲战死沙场,悲痛难当的他遇到了聪慧温柔的木念。那时的木念十五岁,但是却已经不同于同龄的少女每日赖在娘亲身边,因为她从小便没有母亲,而她的父亲也是军人,根本无暇照顾她,可以说木念的一切都是要靠自己,然而她却从未抱怨过一句,依旧开朗热情,独立而又骄傲。
最初的相见时,阎霄独自坐在河边望着如血的夕阳,想着父亲,他浑身的冰冷气息能将周围的人给冻结,谁也不敢靠近他,反而木念不同,似乎根本不惧怕他似的,安静地走到他身边,一身男儿打扮的她对他盈然一笑,那一笑比那夕阳还要灿烂。
由于他一向性情冷淡,虽然被她的笑容温暖了,但是脸上依旧冰冷,不去理会她,而木念毫不在意,反而伸手搭上了他的肩,一副痞痞的样子,好看的眉毛轻扬,“兄弟,听说你的骑术很是了得,有没有胆量与我比试一番。”
他依旧不理会她,反而愈发冷淡,站起身甩手离开,她依旧不恼,固执地拉起他的手就朝着不远处她早已准备好的马骑走去,当时的他很想甩开她的手,但是却不知道为何却有些贪恋她手心的温暖,在她暖暖的笑容里接过她手中的缰绳飞身上马,真的与她开始赛马。
也许是那狂烈的奔跑,使得他心中的压抑得到了适当的释放,奔跑过后,心灵的窒闷似乎也缓解了些许。后来阎霄才明白,当时的木念并非是真的想与自己赛马,只是想让他释放压抑的情绪,而那一日她灿烂的笑容也如朝阳一般照亮了他的心,从此烙印在了心底。
再后来她就时常出现在他的身边,依旧男儿打扮,与他谈天说地,用她灿烂的笑容将他冷漠的心一点点温暖,她常常的鼓励与关怀,使得他从丧父之痛中慢慢走了出来,从此他们愈发亲密无间,而他也不知道为何心中总是很贪恋与她一起的生活,还曾经紧张地以为自己有着龙阳之癖。
直到有一次敌军夜里偷袭,木念受了伤,死活不让他看她的伤口,他感到意外,不明白一个大男人为何害怕在别人面前坦诚相见。于是硬是扒下她的衣衫,当看到她胸前与自己的不同时,羞红了脸,同时也震惊异常。但仍旧没有离开,还是坚持着给她上了药,而她也没有再次反对,虽然有些羞涩,但也十分坦然。
知道她是女子的那刻,阎霄心跳如雷,说不出的喜悦涌上心头,只是因为他不善于表达,也从未体会过情之滋味,因此他不明白自己那突然的狂喜就是喜欢,是对身边女子的喜爱。
战场上的木念巾帼不让须眉,建立了不少功勋。若不是此次木念自己强烈要求不要将她的功勋上报,不然她一定会得到皇上的褒奖,而不会不被大多人所熟知。
生活中的木念却有着小女人的温柔,时常表现出来的媚态也常常令阎霄失神。四年生死相随的并肩作战,他们相互信赖,相互支持,也是这四年的相处,她一点点地走进了阎霄的生命里,融入骨血,从此他对那个女子动了情,暗自立下了生死相守的誓言。
他们相互心许,他本想着两人可以长相思守直到永远,却没有想到这次进京之旅,竟然成了她的死期。若是能预见到这个惨烈的结局,当初说什么他也不会带着她来,或许此刻的她依旧能笑若春花,灿烂明媚的活着,他们也就不需要天人永隔,从此日日夜夜饱受相思之苦。
痛苦地再次饮了一口壶中的酒,阎霄颓然地趴在木念的墓上,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痛楚,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滚滚落下。谁说男儿就不能落泪,只是因为伤心的程度不够,若是到了噬心蚀骨的程度,不妨痛哭一场,淋漓尽致,肝肠寸断地为了心爱之人嚎哭一场,任谁也不会看轻的。
雨中的林间道上,一辆马车正轻缓地经过,在经过墓碑后再次折返了回来,缓缓停了下来,车内人刚刚轻挑车帘时不经意看到了雨幕中那悲伤感人的一幕,心中不禁一阵酸楚,被那痴情的男人给感动了,不忍看那男子醉倒在雨中,遂叫停了马车。雨依旧不停地下着,冲刷着天地,泥土地上早已一片泥泞。
一双白色的绣花鞋突然出现在坟前,一身粉色长裙,薄施粉黛,松松地挽着发髻,头上无任何发饰妆扮的女子手撑着一把油墨绘彩的纸伞来到狼狈不堪的阎霄面前,为他遮挡住了这漫天的雨雾。
是他?在看清身前人的面容时顾采依不禁微微一怔,平静的眼眸里微微起了一丝波澜,眼前人分明是多日前到含香楼来的那个给她第一印象不太好的公子,他的冷傲孤绝甚至令她有些厌烦,没有想到陷落在这凄迷雨幕中的他竟然有着如此不为人知的深情一面。
如水的眸子轻轻地扫了一眼墓碑上的铭文,赫然的几个红色大字映入她的眼帘,像是带着永远的缱绻与承诺:爱妻木念之墓。顾采依幽幽叹了口气,心想原来他因思念而如此狼狈啊。不忍心看他被雨水冲刷,顾采依缓缓靠近,将手中油纸伞塞进阎霄的手中后就欲转身离去,却猛地被阎霄一把拉住,身子一趔趄,险些跌倒。
醉眼朦胧间阎霄感觉头顶的雨水消失了,抬头的瞬间他看着那蹙着眉转身欲离去的倩影,那人的面容与梦境深处日夜思念的那张脸慢慢重叠,刚刚升起的狂喜在看到她要离去时变作了惊惶,于是不顾一切地拉住她,然后在顾采依惊呼一声中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深情地低唤一声:“念儿……”
被这突来的拥抱惊吓了的顾采依伸手欲掰开拥在自己胸前的手臂,却反而使得那人抱得愈发的紧了,生怕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不见一般。“不要离开我,念儿,念儿……”
一遍一遍叫着木念的名字,早已沉醉的阎霄只以为此刻被紧拥在怀中的人儿是他的念儿,遂无论如何也不再放手。
凄苦而又悲伤的哀求声使得顾采依心中一动,但也只是一瞬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扭动着身体,试图从阎霄的怀抱里挣脱。她并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她只是一时可怜他才过来,不想却惹了这样的麻烦,被这个醉汉这般纠缠,顾采依的脸上早已经染了几分怒意,白皙的面颊因反抗而染上了一层红晕。
不远处的车夫看到这边的情形脸色猛地一变,快速跳下车子怒气冲冲地就奔了过来,朝着阎霄就是重重一拳,早已醉得不行的阎霄轻易地被打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那抹倩影越行越远,毫不留恋,迷蒙的眼中留下了绝望的泪水,伸出手臂却什么也抓不住,只有无尽的痛苦萦绕心口,堵得他难以呼吸。勉励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追过去,却是脚下一软,踉跄倒地,但仍犹自伸着手想要抓住那离去的背影,口中不停呼唤,
“念儿,不要走……”顾采依听到那哀痛绝望的声音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头看时不觉一惊,摇了摇头对着身边的车夫吩咐道,“将他抬上车吧。”“可是姑娘……”车夫皱了皱眉头,话说了一半被顾采依挥手打断,
“按我说的去办。”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坐上了马车,车夫无奈忿忿地走过去将浑身泥泞,神智不太清明的阎霄抱上了车。
车内的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醉眼迷蒙阎霄此刻正呆坐着,酒意熏染得近乎痴迷的眼睛此刻正紧紧盯着坐离自己很远的顾采依,良久嘴角忽的一弯,蓦地扑过去紧紧地拉住顾采依的手,贴靠在胸口,愣神看了她良久之后安心地舒展开了拧紧的眉头,嘴角兀自咧开一朵灿烂的笑容。“你终于肯留下,不再离开了,真好。”
喜悦地吐出这几个字,阎霄便脑袋一沉身子一歪,跌倒在地上,嘴角兀自凝着一抹浅笑,陷入了梦乡。好看的眉毛轻轻蹙起,顾采依错愕了一下,如墨的瞳仁闪了一闪,目光复杂地望着地上躺着的那个健硕的男人。
暗淡的光线下他的脸上一片平和,没有了初见时的冷傲,但那嘴角的醉人笑意明明璀璨却隐隐透着一丝苦楚,令人见了平端生出一丝怜意。他口中的念儿真的与自己那般像吗?以至于令他两次错认了自己!蹙着眉头沉思了片刻,直到阎霄无意识地再次手上用力握疼了顾采依的手时她才再次将目光投向地上的男人,看了看他掌心中自己那已经被捏红了的滑嫩小手,刚刚沉思的眼睛里慢慢地不自觉流露出一丝不满,遂使劲挣了挣。
哪知阎霄却越攥越紧,还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手背,来回摩挲,嘴唇翕合似在说些什么,却听不真切。顾采依的心猛然一颤,一股火气瞬间蹿上头顶,脸上顿时晕染上一层薄怒。她虽感动于他对亡妻的痴情,却讨厌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一个算是陌生的男人当作了另一个人的替身,她本就无需理会他的感受,遂用力甩开他的手,身子亦躲得远远的,戒备地看了看地上的人,心中有些后悔今日的多管闲事。
手中少了一丝温暖的充实,阎霄的眉间再次轻蹙,脸上平和的神情也开始慢慢地变得痛苦起来,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双手紧紧地揪住胸口的衣襟,似乎有什么令他无法承受一般。马车轻微地颠簸着,在飘摇的雨幕中渐行渐远,暗红色的帷幔外,漫天风雨将天地笼罩得朦胧黯淡,耳边是淅沥的雨声噼啪作响。马车慢慢消失了踪影,唯有雨雾飘摇,流淌出哀伤的气息。
淅淅沥沥的雨丝下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方风歇雨停。被云层压抑了一天的太阳终于寻得解脱,从乌云深处挣脱出来,带着光芒万丈斜斜地挂在天边,放亮的天空干净剔透,几朵飘渺的白云闲适地流动其上,一扫不久前的阴霾。风雅居一个绿衣女子手拿托盘轻轻地撩起润泽的水晶珠帘走了进去,落下的帘子相互击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虽然不大,还是吵醒了床上昏睡了将近一天的男人。
男子颀长的身形动了动,半晌缓缓抬起头来,挣扎着坐起身,半张开的眼里分明是未醒的朦胧,些许迷惘懵懂神色。只见他转了转雾腾腾的点漆瞳仁,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倏地一张,蓦地回头往床上看去,当发现那里并没有自己思恋的人儿时,一双灿亮的眼慢慢黯淡下去,颓然地往一边的床栏上靠去。
“公子醒了,来喝些醒酒汤。”屋内的绿衣女子有些好笑地看了看面前的男人,莲步轻移,走了过去。听到声音头痛难当的阎霄才发觉原来屋内还有别人,抬起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正对自己轻浅的笑着,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站在自己的面前。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虽不是多么俏丽,但却十分柔和。锐利的眸光绕开女孩子的脸,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摆设,阎霄心中暗自思量着自己此刻身处何方。他记得自己去祭奠念儿,然后醉倒在了她的坟前,似乎梦里见到念儿轻轻来到自己的身边,至于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里的他就没有一点印象了。
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阎霄隐藏起了刚刚的脆弱,幽深的眼眸如深邃的海洋望不到底,他随意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薄薄的唇角虽噙着一抹笑意,却莫名的使人感到一股寒意。“你是?”语气慵懒,却让人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冷寒之气走遍全身。
绿衣女子心中打了一个颤,看向阎霄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闪烁,怕他身上的冰冷将自己冻结。“奴婢小喜,是顾采依姑娘的贴身侍女。姑娘早上偶遇醉卧街边的公子,不忍公子遭受雨淋,遂好心将公子带了回来。”
小喜解释完了就想快点离开,不知为何她看见他的眼睛她就莫名的害怕。顾采依?……好熟悉的名字……阎霄垂眼暗自思索了一下,突然抬起眼眸,jing光一闪,她不就是那个与念儿样貌几乎相同的女子吗?
入暮时分,华灯初上。洛水河畔游人如织,笙歌漫漫。河中一艘精致画舫上一紫衣少年手执酒杯倚窗而立,窗外十里醉红,烟波飘渺。少年虽一身布衣却给人华贵不可逼视之感。身姿挺拔毓秀,风姿卓绝。
安静的面容如静川明波,清雅脱尘。然那袭紫衣却在醉眼灯火的映照下透着丝丝的妖艳,在她手中水晶杯里的红色酒液潋滟摇曳,那明烈的红衬托着少年愈发夺目耀眼,竟将那窗外的灯火辉煌生生比了下去。但若是仔细看去,那看似淡然的眼眸深处似乎掩藏着一丝无处投递的寂寞情愫,忧伤而又低徊着。
“咦?今日的寿星哪里去了?”“刚刚还在呢,不知此刻去了哪里?”隔壁房间里突然传来了男子的疑惑声音,独倚窗边的少年听到声音后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着,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看了看微微荡漾的艳红酒液,仰头一饮而尽。今日是九公主夜颜的生辰,既然她附身到了夜颜的身体里,那么今日也便成了她木念的生辰。
白日里鲁帝夜赫已经赐宴给她庆祝了一番,宴席散了之后夜赫似乎有挽留她的意思,木念看到夜赫凝望自己的眼睛,就浑身不自在,正好那时六皇子夜幽城偷偷拉住她的衣角一脸神秘地笑了笑。
“九妹,今日是你生辰,我刚刚看你好像不太尽兴,我和大哥商量了一下,打算一会儿带你出宫再庆祝一番,你觉得如何?”夜幽城清隽的脸上满是灿烂的笑意,目光里也盈满了宠溺。正担忧鲁帝会留下自己的木念听了,心中难免一动,但是听到夜悠远也要去,不免犯了犹豫。沉思了片刻,她抬起眸子看向夜幽城,正要开口拒绝,却正好对上了他灿烂的笑颜,那明媚的容颜明亮而又温暖,盯着他,木念一时间暖了心,嘴角忽地一弯,璀璨一笑点了点头。
夜幽城见了更加笑弯了眉。
一行人出了宫门不久见到了冷墨林,三公主夜云在见到他的一瞬流转的眸子波光一闪,倏忽一亮,顿感一股喜悦萦绕心头,硬是叫了他跟着一起来庆祝。刚刚隔壁疑惑的声音中就有冷墨林一个。
刚刚木念趁着众人观看歌舞时偷偷溜了出来,躲在这里偷得一丝清闲。那边的欢声笑语不时弥漫在耳际,只是一颗心却似无法融进那欢乐之中,虽然自始自终在人前笑意融融,然而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自己的内心是多么的落寞与孤寂。夜色渐浓,月华皎皎流泻而下,洒落河面璀璨晶莹。
迎窗而立,木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觉胸臆间无比的爽适清凉。耳边犹自传来隔壁的丝竹弦乐,听在她的耳朵里,却显得有些刺耳。夜风从窗口吹入,吹起轻纱飘荡,遮住了木念姣好地面容,伸手轻轻拂开,望着窗外的眼睛却是猛然一跳,随即整个人呆呆地愣在了原地,一瞬不瞬地痴望着河对岸的两个人影。
河对岸人声鼎沸,灯火辉煌,茫茫人海里,一白衣男子穿行其间,那熟悉的身形,熟悉的气质,即使人潮再多,她依旧不会错辨,因为那人早已刻入自己的心上了。
眸光在看到那人的一瞬便胶着在了那人身上,幽怨而又含情,只是此刻那人身边有一优雅的黄衣女子款款相随,当木念发现那个女子时,整个人愣住了,含情地眼眸怔怔地看着他们,仿若看到了自己正与阎霄并肩而行,竟如此如梦似幻。随着那人的脚步移动,木念拿着酒杯的手却蓦地握紧,然后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心底深处似乎突然被什么割破了一道口子,兀自疼着,痛着,汩汩流血。
灯火灿烂间似乎那些人潮从她的眼前消失不见,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那一身白衣的男子嘴角浅笑地与身边女子比肩而行。突然间木念感觉一阵头晕,眼前一片模糊,原来泪水竟然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模糊了视线,胸口也愈发窒闷难耐,似有一口气无法透过来,慢慢闭上了眼,任凭难抑的疼痛在心底翻搅狂涌。
“怎么了……不舒服么……”
眼眸倏然张开,木念深吸了一口气快速收拾了一下忧伤的心情,不着痕迹地将脸上的泪痕擦去,轻轻扯开唇角,露出一抹笑容,然后慢慢转过身,看向来人。眉目如画,发似流泉,宁静清雅,贵气逼人,一身火红的长袍穿在他的身上竟然不显得一点妖气,反而更加的脱尘,竟然是冷墨林。“我没事,只是有点醉了。”木念微微一点头,然后准备离开,这时三公主夜云从门口走了进来。
见到冷墨林正含笑看着木念,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关怀之情,她眼角突地一跳,眼中一抹寒光悄然一逝,随后灿然一笑。“原来九妹在这里呀,大家都在找你呢,不想被墨林最先找到了。”她呵呵一笑,上前拉住木念的手很是亲密的样子,木念却能明显感到她亲密的表象下那明显的疏离冷漠。心中微微一笑,根本不在意。
“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哪里不舒服吗?”摸到木念发冷的手时夜云惊讶出声,做出一脸的关心状。“没事,三姐不用担心,可能是刚刚我吹了夜风的缘故吧。”不着痕迹地将手从夜云手中抽离,木念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看向对岸,可是入眼处再也没有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了。他,去了哪里?心底再一次抽痛了一下,嘴角却荡起更灿烂的笑容。
“我们回那边吧,再不回去估计太子哥哥与六哥要罚我酒了。”嬉笑了一声,木念迈步朝着外面走去。
“就是就是,寿星不在我们这些人又有什么意思。”夜云轻笑一声上前挎住木念的胳膊一起迈步离去,一旁的冷墨林默默地跟在她们身后,但是那双望着木念背影的眼睛却灼热异常。感受到了那道灼烫温度,木念顿了一下,回头看去,在对上冷墨林的眼睛时,发现他的脸腾地染上一层绯红。
木念愣了一下,连忙收起笑脸,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垂眸的冷墨林,快速转回身,却没有看到冷墨林眼底一闪而逝的失落。同时转过头的夜云却将那抹淡淡的失落尽收眼底,她一双凤眼倏地一眯,然后快速睁开,脸色未变。只是藏在袖下的手却紧紧地攥了起来,指甲深深刺进肉里。
刚一踏进房门,坐在里面的夜幽城就立刻站了起来,在木念身边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然后幽幽开口。“你看起来也没有醉酒啊,怎么就独自跑了出去,抛下我们,说,该怎么罚你!”说着脸上绽放一抹灿烂笑容,兀自拿起桌上的酒壶倒满一杯酒,递到木念面前,“这杯酒你看怎么办吧?”
“六哥你……”微微摇了摇头,木念微微一笑,“好了嘛,我认罚就是了。”纤细的手指接过酒杯,反手扣杯,广袖轻扬,一饮而尽,轻吟浅笑中不经意浸染出一份婉约洒脱的豪气。
“这还差不多,嘿嘿。”
夜幽城很是开心的一笑,然后大家再次落座。酒席间冷墨林有些寡言,不时的自斟自饮,偶尔会抬头看一眼木念,目光却是带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痴恋。木念见到他看自己,也装作视而不见,只是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但令她心绪不安的还有坐在她对面的太子夜悠远。自从那夜初见,木念就觉得这个太子对自己有着不同一般的感情,也许是自己多心,但是见到他时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不过今夜夜悠远自始自终都表现得慵懒漠然,对自己也没有特别的表现,反而令木念觉得自己可能是神经过敏了。那夜车上的一吻,也许真的是车子颠簸所致的。这场宴席中就活跃的就属夜幽城了,在那里说个不停,还兼任了倒酒的工作,而也只有他令木念感到舒服,不设心房。
夜云则始终找话题与冷墨林聊天,不时浅笑莹然,不时痴情地望着他,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心思。只是冷墨林却始终不即不离的样子,温文尔雅,对于她的痴恋故作不懂。坐在席间的木念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夜幽城敬来的酒从不推脱,可是谁也不知她心底深处却犹如针刺,疼痛难当,她其实很想快速离开,去寻找阎霄的身影。
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慢慢地竟然真的带了几分醉意了。
夜凉如水。鸾凤宫里,漆黑一片,只有木念的寝殿里隐约透出一抹极为黯淡的光芒。夜风从开启的窗口吹入,殿内重纱被吹到半空,然后又慢慢落下。然而殿内的里间那黯淡的烛火却被风吹的来回摇晃,最后疯狂地翻腾了一阵,终是暗了下去。
酒意浓浓的木念从宫外回来后就挥退了随侍的宫女太监,她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床榻上,目光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月亮,月光穿过窗户照在她身上,又把影子打落在睡塌上。
一根白玉簪被随意丢在地上,散了的头发落在鬓边,遮去了容颜,她就那样坐着,轻轻地前后摇摆着身体,像是全神贯注地看着睡塌上月影的变化。谁也不知她此刻眼前浮现的是阎霄的脸,欢喜的,生气的,刚毅的,隐忍的,每一种都使得她的心生疼生疼。
蓦地那些影像一一散去,化作了河岸边一白一黄两道比肩而行的身影,他与顾采依在一起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是否他的人在看到那个与自己相似的容颜时会情不自禁的动情,那么她呢,她该怎么办?拧眉闭目,微颤的羽睫掩住一汪空洞,晶莹泪珠带着伤痛和难以抗拒的醉意自鬓边跌落,破碎在空中。
“呵呵,呵呵……”低低的笑声从她的唇边流出,轻轻响彻在殿内,木念胡乱的摇着头,笑声中有一丝单薄的嘲弄,似在嘲弄自己的软弱与难以抑制的泪水飘荡。
抓起地上的酒壶,再次不顾一切的豪饮,任由无助在清冷寂静的夜里独自释放,却无法得到解脱。开启的窗外一个颀长身影傲然独立,蹙眉看着殿内独自颓废的木念,最终幽幽一叹,从窗口轻盈跳跃,一点点靠近早已醉得不清醒的木念。轻轻将她抱在怀里。
抵在自己温暖宽厚的胸前。兀自狂笑的木念迷蒙地看着他,蘸着泪珠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然后猛地伸出手臂揽住男子的脖颈,温热的唇就那样覆了上去。男子错愕了一下,然后热烈地回应,两舌相互纠缠,抱着木念的手臂也越发的紧了。
他一遍又一遍轻声唤着她的名字,“颜儿,颜儿……”结实的手臂颤抖着箍住了木念的腰。这时微风顺着开启的窗口吹了进来,吹进一股淡淡的芳香,慢慢在整个房间内弥散开来。此刻的木念已经醉得神智不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了,以为身处在阎霄的怀里,一颗心不停地跳动,手指慢慢爬上男人的胸膛,胡乱地撕扯他的衣服。
男子的衣襟敞开了,露出白皙而结实的胸膛,木念不依不饶的小手快速抚了上去,炙热的温度烫得男子一颤,交缠的唇更加的疯狂缠绵。也许是太过痴迷了,也太过欣喜,男子反而没有发觉木念此刻的不同寻常,没有发觉她的身子此刻已经灼烫似火。他只是痴迷而忘我地狂吻着怀中的木念,深情地将双唇胶着着她的,不愿分开片刻。空气越发炙热了,缠绵着淡淡的香气,冲入两人的鼻端,男子已经被欲念冲昏了头脑,紧紧拥住木念,一双不安分的手早已攀上那柔软的高耸,轻捏细揉了。
“霄……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