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赌博曾用心钻研过,虽然我并没有亲自接触过赌博高手,可我读阅了大量的书籍资料,古今中外的,只要我能找到的我都看过。我深刻地理解了赌博从纯科学角度来看是数学里的博弈理论,可从实际操作上看它却是一个技巧性极高的行当,在这个行当里欺骗狡诈无处不在。
赌博是万恶之源,这话不假,可真正想起来,赌博并不是万恶之源,只因赌博关系到了金钱物质的输赢,赌博才成了万恶之源,说到底,金钱才是所有恶行的祸根。而一切的恶行却又是人所为之,所以,再深入地想下去的话,人,才是祸根的祸根。而人之所以成为祸根的祸根,却又是因为人性里那无法抗拒的yu望所致。
我一直就是这样来看待赌博的,我喜欢从赌博里看金钱,再从金钱里看人,又从人性里来分析yu望。我承认,我是一头被yu望所驱使的动物。虽然我知道动物性和文化性同时存在于一个人的体内,我读过很多书,算是半个文化人,也正因为我读过很多书,所以我更清楚人的动物性,我也就因此而不把人的文化性放在眼里,我也就这样自称自己是动物,是畜生。
不管是谁,只要他上了赌桌,他这畜生的一面就显露无疑。
我认为畜生是比较高级的称呼,起码它比屎比垃圾的称谓要文化很多。在这里畜生也不是那所谓的只知道嗷嗷叫的家伙,地球上除了人类这个灵长类动物外,其余所有的动物不会用这数学博弈游戏来决定金钱物质的输赢归属,赌桌上的畜生也就只能特指人类。赌桌上的畜生也分很多种类,有些畜生傻憨憨地闷头运作,有些畜生患得患失心神不宁骂骂咧咧吵闹不停毫无定力,有些畜生阴谋诡计千方百计作弊,还有些畜生却气定神闲宠辱不惊气度不凡胜券在握。
我很庆幸也很自得,我是属于那种有修养有修为的赌桌畜生。
当晚赌局开始后我就观察和我对局的那三个家伙应该定义为哪种畜生。这三个人中两个是三十六七的男子,另一个则是一个二十七八的女子,据说这两个男子是做生意的,而那个女子则是某位大官的情妇,牌局进行半个小时后我那个体形微胖的男子定义为傻憨型畜生,把那偏瘦的男子定义为阴险型畜生,而那女子则是缺修养型畜生。
每一台是四万,家仔私下要求跟我合股,我答应了。本来老板提出用那自动麻将桌洗牌砌牌,可那阴险型畜生说自动麻将桌可以遥控操作作弊,还是用手洗牌为好。他说得有理,可他却是再为自己作弊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从他洗牌砌牌我就看出来他把身前的牌都有规律地码在一起,而且我相信他也能记住自己所砌牌的大部分。
开头一个小时大家各有输赢,这把轮到阴险型打庄,只见他熟练地一扔,在手,他从自己身前抓牌。他一抓牌我就知道他第一墩牌里将有三个发财,第二墩牌里有三张东风,而我很不幸,将抓到一张发财和一张东风,我注定要放杠,一个杠就是一千五,两个杠是三千,如果糊牌被抓中马的话,我将输得更多。
我的其他牌非常顺,只需要进两张牌,打出这两张杠,那我就可以叫糊。可这局牌其余三人的都很好,按照牌局进行下去,我胜算太低,我唯一的选择就是弃糊,让别人点炮或者自摸,我最划算。
阴险型坐在我下家,傻憨型坐在我对家,缺修养型女子坐在我上家。我伸手一摸,三万,凑成三四五万一句话,我装模作样东插西插后,打出去一张单章八条,这张八条其实我应该留着,因为转一圈后我就会再摸到一只,凑成一对。
果真转一圈后我伸手一摸就是八条,我装腔作势地骂一句“仆街”,口气略带惋惜,然后恋恋不舍地再把它打出去。阴险型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心里冷笑道:畜生呃,想我打出来你开杠?作梦吧你!
又是几个来回之后,我知道上家缺修养叫糊卡张四条,而那个阴险型也叫糊六九万,转一圈后我就听对家傻憨型憨声憨气地打出一张四饼,他本来应该打七饼这个臭章,不知他哪根神经锈逗了,打出这张四饼。四饼上家有三个,开杠,杠出一张南风。
南风是废牌,可他这么一来却改变了原有的牌序,本来如果他打七饼的话,那么上家是抓一万,打出来没人要,我抓九万,而下家阴险型抓四条,他会点炮,可如今上家杠牌了,变成我抓一万,而下家却是抓九万自摸,他这一自摸将中两匹马,每人支付三千!
三千是多少钱呢?可以买三台21英寸的创维普通彩电,可以买数台小型洗衣机,可以买台配置一般的台式电脑主机,可以吃六百顿五块钱一份的快餐……不用说了,我必须破他的自摸。
我抓进来一万,装作清点桌面上的牌,四条是生章,可我也必须打。我把牌交叉叠着,拆散四五六条一句话,摸出四条向台面一放,道:四条。
我牌刚离手,缺修养立即大叫道糊了!她抓马一看,哈哈,中两只,一千五,上家放杠也是一千五。
我把自己的牌一盖,叹口气。阴险型满脸阴郁,抓起那张轮到他摸的牌一看,顿时操起了娘:*你老母,自摸啊!然后恨恨地看我一眼道你还真会放炮啊!
这一台我手风不顺,那缺修养因我的点炮而转了手气,接二连三地糊牌,四十分钟后傻憨型筹码输光了,我输了四千,阴险型输了一万五,于是另开一台。
跟他们打牌一切都比较规范,打出去的牌必须按先后顺序码在牌墩前面,上家牌未离手,下家就不准去摸牌,这本是好规矩。也幸亏这规矩,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我从第一台中并没看出这个傻憨型和阴险型有合伙千我的症状,可到了这第二台就出现了一些疑点。
第二把牌时我清楚记得傻憨型手中有一对四条和五六条,他手中还有两张边章,可当那阴险型打出一张七万骂一句扑街并将打出的那摞牌位置推动之后,这傻憨型竟将本不应该打的四条给打了出去,结果阴险型马上碰牌叫糊一四饼,转两圈后自摸。这广东麻将不能吃牌,只准碰,而我手中没有牌可以给别人碰,这把牌我无法控制。这引起了我的警觉,虽然傻憨型一边给付筹码一边在叹气。
第五把更有问题了,阴险型竟将一句六七八万给拆散,打出七万给傻憨型碰,傻憨型转手就自摸!我仔细回忆他们的小动作,我断定他们就是通过这些细微动作和语言在向对方传递自己所最急需的牌,譬如做个什么动作代表需要万子还是条子,说句什么话代表具体到那张牌……
我掉进了老千局。这样的局我完全可以抓住他们的证据,可我不能,我只要一抓住他们,那么也就立刻暴露了自己,我不想得罪人,可我又只能打下去,我不能因为这是老千局就怕了他们,他们玩我千我,那我就给点颜色给他们看!
第二台的四万筹码我输了一半。第三台开始了,我对他们说我要买自己的马,让自己输赢赌注再翻一番,他们同意了。于是我就相当于是在打一千两千的麻将。
我脑子电速飞转,随着他们搓洗牌到砌牌,一张张牌的顺序都清清楚楚映在我脑子里,我一边控制牵制着他们,我有时候甚至将一坎字都拆散打掉,以破坏他们的格局,我有时候不叫两边,偏偏把手上一对将牌碰掉,然后再单吊,我怪打怪糊,手气越来越顺,第三台我大获全胜,两家被我扫光筹码,阴险型也仅仅剩余一万三。我这一台赢了十万多,扣除刚才所输的,我总计赢了七万多点。
老千局,我不能再玩下去ဂ;我起身说不好意思,不打了。阴险型阴笑道怎么?赢了钱就要走啊,是不是输不起啊?那缺修养的女子居然对我大发脾气道你算什么,才打三台就走?
我把钱先全部给家仔,然后说不好意思,我身体不舒服,再打下去挺不住了。家仔也忙上前陪着笑脸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兄弟今天实在不方便,改日再来,改日再来。
那女子对着老板吼道:曾姐,你到底叫的些什么人来跟我打牌?这样的人你叫来干什么啊!丢格!那阴险型怪笑道:是啊,丢格,出丑!那傻憨型也闷声闷气地道:输不起就别来玩,什么人啊,还要买自己马把赌注加番,搞一点就走了,败兴。
这些话都非常刺耳,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赌桌上人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你可以生气却绝对不能赌气,更不能斗气。赌博这行当,很怪异,虽然有极大的技巧,可也有个人的运气在内,运气好时,就算有人出千他也嬴不了你,你会杀得别人屁滚尿流;可要是运气不好时,你会输得惨不忍睹。
赌场老板满脸堆笑着请我过去继续再打几台,我看着她肥胖的笑脸,心里说:你他妈的还不就是仗着老公是条子你才开这麻将馆?你叫我再打几台,你还不是为了能抽几千块水?我就不相信你会不知道这两个出千家伙的底细,你要的不过就是抽水的钱而已,其余的关你屁事!老子才不上你的当呢!
赌博要知道缩手,一味地赌下去的话,任你是何种高手,也逃不脱死亡的命运。这是我通过很多赌博案例得出来的结论,我赌,可我并不是为了赌而生,我仅仅只是把赌当作弄钱的一个手段,我不是为了享受满足赌瘾,我就是为了弄钱。现在我在广州赢点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没搭理那三只跟我差不多的畜生,我对赌场老板淡淡一笑,从家仔提包里掏出十张百元钞票向她手里一塞,说老板,先走了,改日再来。她毫不客气接过钱,脸上谄笑道哎呀,你也真是,那随你吧,随你吧。随后她回头对那三人说你们等等,我马上给你们找人搭台。
我和家仔拉开门走出去,这肥女老板热情洋溢地对我们道家仔,还有这位帅哥,你们慢走啊!
站在电梯里,家仔笑容满脸,问阿甄,你看你手气多好,干吗又不打了呢,继续打的话,担保可以再赢十万!我盯着电梯不锈钢墙壁的反光,冷声道家哥,你以后最好是别再赌了,你不能赌,要赌的话你也就只能和几个关系好的朋友玩玩小的,否则……
家仔不解地问道怎么了?阿甄,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冷笑道好一个老千局,幸好被我破解了。
家仔惊声道难道他们三个是老千?不会啊,我都认识他们,都是做生意的啊!
我冷笑道谁说做生意的就不能当老千?我告诉你,真正的赌术高手就是以做生意来当幌子的,那样别人才不会对他有戒心!可惜,这两个家伙技巧不高明,要是换作那次在平湖大赌场里的高手,哼,我们就光着屁股回家吧。
家仔脸色大变,将提包攥得紧紧的,嘴里喃喃地说太可怕了,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怪不得输钱的,怪不得输钱的……
电梯到了一层,我和他走进车里,我看他依旧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拍拍他肩膀,道想什么想,以后少去赌就是,走吧,嫖后不能赌,赌后总能嫖吧,请你去放松放松!
夜总会里我嘶声狂吼唱歌,家仔却在两个坐台小姐身上左抓一把,右抓一把,玩着闹着家仔性头来了,拉着一个大**小姐进了小房间,我在音乐停顿的时候隐约能听到那个小姐过分夸张的**声。我对此无动于衷,随心所欲地按着遥控器选择歌曲,另外一个小姐见状向我偎依过来,胸脯在我手臂上摩擦,嘴上还说帅哥,我们两个来一首情侣合唱好吗?《相思风雨中》还是《无言的结局》?
我抓去酒杯仰头干了,将话筒向沙发上一丢,道你想唱就自个唱去。
这个坐台小姐唱歌可叫一个高,估计是中国音乐学院附属成教学院卡拉ok系跑调专业猛女班特训毕业的,声调时高时底,吐词不准,夹杂着浓郁的乡土音,这还算好,可她明明唱不过这高音部分却偏生要尖着嗓子给强行抽拉上去,高腔完全变形,乍一听到,仿佛夜半歌声鬼魂降临。
我笑着看看她五官,颇有几分与超级女声中成都赛区的那位红衣教主相似,一曲唱罢,她偏头对我装出妩媚的笑,并道哎呀,嗓子不好,抽烟喝酒多了,没唱好,这首《无言的结局》我最拿手的。
我咧嘴笑了敐下,用非常同意这种说法解释的神态点点头,道:嗯,嗯,也很不错了,你就是高音部分没把握好而已,你看过美国大片《异形》没有?要么《尖声惊叫》?
她马上抓起遥控器,道:老板,你要看影碟吗?什么名字?我给你找。
我乐了,见过好玩的,没见过这么好玩的。刚想继续逗逗她,她的下一首歌就响了起来,居然是李娜的《青藏高原》!我看着她那副专注投入等待歌曲过鸣结束的样子,咬咬牙,心里在说:救命啊,夜总会妈咪大婶们,赶快来换一个啊!
小房间的门开了,家仔弓着腰走了出来,双手捂着裤裆,慢慢地坐到沙发上躺下,那个女孩也跟着出来了,衣衫不整,冲到他面前,焦急地说着什么。
我挪动屁股问家仔:怎么了?肾亏啊?蚁力神啊!
家仔表情极其难受,摆摆手,用广东话艰难地说:冚家铲,仆街,这只鸡把我*给坐折了!
家仔说着居然当场把他那条*给掏出来,但见它**地,垂头丧气耷拉在那里,象极了一根黑色大便,哭丧着脸:不行了,不行了,痛死了,阿甄,得去医院,得去医院。
这位小姐也一副犯错的模样,向我解释。原来是家仔嫌自己操作进出太累,便要求这小姐用观音坐莲的招式让他来享受享受被女人操的滋味,本来那小姐操得挺好的,可他自己一时兴起也自告奋勇地把屁股往上顶,而小姐也刚好把屁股往下顿,结果顶歪了地方,撞在小姐尾椎上,彗星撞地球,机械运动配合不当,发生运动故障,造成比较严重的后果,看症状看痛感反应,极有可能他这条大便似的*发生了骨折……
我再也忍不住了,啊哈哈哈狂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他指着她指着它,狂笑:操,你们,干劳动还这么卖力?啊哈哈哈……
那两位小姐白了我一眼,估计是认为我这人不够义气,同来的朋友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我非但不安慰不关心,反而嘲笑。家仔也怨气冲天地:我靠,阿甄,你看我笑话啦!
我笑得合不拢嘴,拿出手机:好吧,好吧,要不要拨120急救车?
那位唱青藏高原的小姐走过来,熟练地端详了那条大便一番,很果断地说:不怕,应该没事,这事我也经历过好几次,喝杯热茶,坐会儿就好了,就没事了。阿琳,你帮这老板按摩按摩肚子,我去拿条热毛巾来做做热敷。
家仔狐疑地质问:行不行啊,我他妈的还是很痛。
青藏高原小姐肯定地:一定行,你放心,老板。
家仔一副痛苦表情骂道:要是不行的话我他妈的找你们算帐,*你老母,这是我的命根子……
大便也是命根子,如果人要是不拉大便的话,那他一定会被大便给活活胀死,命根子是大便,大便也是命根子啊。一时间我突然非常理解家仔的感受,我很认真地对他说:是啊,命根子,命根子可是宝贝,不好好爱惜那可是不行的。
的确如青藏高原小姐所言,家仔过了十分钟后那条命根子也就不痛了,他甚至还一边抚mo着命根子一边对我说:*嗨啊,阿甄,这他妈的痛起来还蛮有味道,够刺激!我很郑重地建议:真爽么?那家哥,你要是想的可以拿*撞墙,保你更爽,还不用花钱找女人。
伤害了命根子的那位小姐虽然自己脱了裤子,让家仔在她**上驰骋了一番,却不敢找家仔要台费,我想也许这是这小姐在家仔身上操了家仔的缘故。我最瞧不起两种人,一种是欠赌帐的,一种就是不付嫖资的。赌博赌的就是钱,没得输赢金钱的气量那你就别去赌,赌了就别欠帐;嫖女人,你不花钱的话,那女人凭什么让你把她衣服脱guang,让你操她?你又不认识她,而她又根本就是为了钱才卖自己**的,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知道出卖**是最下贱低格的行业,他们都把自尊给深深埋在心里,可他们也是人啊,按行规按要求给钱,这是做嫖客的第一原则,连嫖资都不付的人比畜生还不如。
两位小姐一个劲地向家仔道歉,说对不起,还求情似的倒茶,家仔依旧不依不饶,宣称要求今晚的费用全部免了,那个当妈咪的大婶也随即出现了,对家仔说好话。我再也坐不下去,看不下去,叫来妈咪大婶,掏出一把钞票向桌子上一拍,道:包厢费从这里扣,其他的给她们。然后对家仔冷冷说一句:走。
家仔大声大气地在这些女人面前叫嚷着什么看在我朋友的面上就原谅你们这一次,再有下次老子就不客气了。我走到楼梯口家仔追上来,颇有惋惜地:阿甄,可以不给的,你干吗要给?你拿那么多出来,到底给了多少啊?可以叫十几个小姐了!
数位男男女女嘻嘻哈哈地从昏暗的彩色壁灯照射下的楼梯走上来,满大厅都是震耳欲聋的动感而狂燥的劲爆音乐:**啊,**。*嗨啊,*嗨,你老母啊,你老母,……摇啊摇啊,我要啊要……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从我身旁走过,故意擦了我一下,嘻笑着说一句“靓仔,你好帅哦!”
我周身血液激荡,沸腾,仿佛有一团巨大的火焰在烧烤着体内,无数的热气试图从每一个毛孔钻出来,可我毛孔却又闭塞着,它们无路可去,就冲着我喉管奔来,我牙齿咬得嘎崩嘎崩响,我上下颌的肌肉竭力收缩着,如果有钢块在我口里的话,我想我一定把它给咬碎了,当然如果咬不动钢块的话,那么我的牙齿就给崩碎了。
我一直没回答家仔的话,我就这样看着擦肩而过的红男绿女,以及那些穿着夜总会制服正在忙碌着的员工,走到大门口,四位婷婷玉立的礼仪小姐必恭必敬地冲我鞠躬,异口同声地说先生您好,慢走,欢迎您下次光临!
我停下脚步,笑着,对她们点头笑着,掏出十几张钞票向那个笑得最灿烂也最虚伪的女孩手中一塞,道:不慢走,得赶快走,不光临了,也没得下次了。
女孩惊喜地抓紧手里的钱,一个劲地鞠躬说谢谢谢谢老板谢谢。紧跟着那些女孩又异口同声说谢谢谢谢老板祝老板发大财。家仔见状急了,酸酸地,不舍地,再次问我:阿甄,钱难赚啊,你又给了多少啊!
我看都不看他,三两步走到水泥坪上,指着他说:钱,是你的命根,是我他妈的大便!
我和家仔合股赢了七万多,我没和他对半分,我拿了三万后就下车而去,家仔再三说要送我去我同学家,我拒绝,家仔这才千恩万谢心满意足地走了,临走前我冷笑着:*骨折了,当心你老婆那交不了差。家仔却摇头:我不检查她的,她也不检查我的了。
我打车回到酒店,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我平素都是洗冷水,这次却用的是滚烫的水,热水几乎把我给烫熟,全身皮肤被烫得通红。我对着镜子用刮须刀刮脸,一不小心拉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渗了出来,顺着腮边缓缓流下,用手一擦,手指上便沾上了浅浅的红色,我把手指放在嘴里吮吸。据说血是带点咸味的,可我没有品尝出血的味道,想来可能是鲜血太少的缘故。
我没有擦身,带着满身水珠躺在床上抽烟,烟还没抽完,床头电话却响了,一个略带诱惑的声音:老板,我来陪你聊聊天好吗?我对着电话低沉地道:不用,找别人去吧。我挂了电话,还把电话线给拔了,然后打开电视转换频道。
一个频道上正在放着黑豹乐队的歌,窦唯主唱,那声音跟我一样的败类,沉重得象三万吨钢铁,那歌词让我看上去,就象我糊了一把碰碰糊自摸后数着赢到的钱那般快感,我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巨大而渺小的封闭空间,不受控制不由自主莫名其妙地和着节奏,响起了共鸣: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
相遇相识相互琢磨
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
装作正派面带笑容
你不必过份多说你自已清楚
你我到底想要作些什么
不必在乎许多更不必难过
总究有一天你会明白我
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
一样迷人一样美丽
慢慢的放松慢慢的抛弃
同样仍是并不在意
不再相信相信什么道理
人们已是如此冷漠
我不再回忆回忆什么过去
现在不是从前的我
曾感到过寂寞也曾被别人冷落
却从未有感觉我无地自容
……
歌词都那样写了,我傻愣了好一会儿,突然起身把东西塞进包里,拎着包就走到服务台,说小姐,麻烦退房。随即我叫了一辆的士对司机说深圳。的士司机立刻笑容满面说老板,四百。我点点头。这司机嘴巴子真多,一路上找我问东问西,我偏头看窗外,懒懒地道你好好开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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