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8-06
“科多,我少说赚了上万,那个加莱女子就送给你了。哈哈……”他身边的一个魁梧粗豪的剑士恭敬地道:“那都是将军教导有方,科多那有什么功劳可言。”说完,身边的骑士都是一阵暴笑。
萨卫抬着揶揄的目光和公主尹瑶公主对望着,他身后跟着的骑士神情有点尴尬,突然见到尹瑶,也不得不恭敬地用礼仪相待。尹瑶美目顾盼,明波流连,带着柔媚之色的秋波望着萨卫等人,登时几名神情略显张狂的骑士也不仅紧张了起来,接着都脸色红红地退后一步。
“尹瑶公主真是好兴致啊!本人还不知道公主也喜欢玩赌落色,否则真要在这里和公主‘亲近亲近’了。”萨卫不理周围人的目光,踏前一步,正好走到尹瑶身前,打了个哈哈道。偌大的角斗场上只有萨卫一个人不怀好意的大笑,其他的骑士则是大气也不敢出,周围的人群中不仅嗡嗡骚动起来,显然对萨卫这一语双关的话有点惊骇,更有许多人凝神静气地望着尹瑶,看她如何作答。
站在角斗台上的那场主也脸皮色变,望着略显狂妄的萨卫大皱起眉头。以公主尹瑶的身份,不说别人,就是灵毒以国师自居,也不得不给予她三份面子。虽然尹瑶形骸*,恣意*,在那德王国国内人尽皆知,但她乃国王费迪南之姊,贵为公主,所以对于这种生性不检点的事情也不以为意。刚才萨卫那句亲切就让众人心中一颤,却是暗指尹瑶和他之间有不可告人的风流韵事。
果然尹瑶秀眉一蹙,俏脸上突生煞气,却转瞬间换成了一副无可无不可的妩媚表情。樱唇吐兰,将头侧往一侧,瞪了一眼只手拿剑,双手环身抱胸的华特,柔美娇甜地道:“兴致再好,也不过只是来看看而已,却不像有些人公然在行军打仗之间明赌暗施,敛取暴利。我不像将军这般深懂军规,该那般就那般。却也知道骑士公然出入赌场就要鞭笞三十,更何况是在军旅战事中。”看到萨卫的脸上失去了笑容,尹瑶脸上笑意更浓了。
“国师大人没给你说过这些,还是将军有意以这种姿态来藐视国法军规的威严呢?”尹瑶嘴上得势不饶人,脸上却挂着温柔的笑。
听到尹瑶此言,角斗场上立时一片哗然,许多的骑士却是在这里大输了一把。那场主突然高喝一声肃静,纷乱的人群开始平静下来。场主招过一个身边的小厮低声地嘱咐几句,只见那小厮点了点头,然后从后台下去,直出场外。
萨卫气得一阵哆嗦,禁不住冷哼一声,怒目望着面上含笑的尹瑶。那场主一声洪亮的大笑,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台下的人看去,只见他大袖飘飘地顺着木格走下角斗台。此是台上的几位加莱女子都走了过来,惶恐地站在萨卫的亲兵后面。
华特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这几个女子可怜,所以不禁多瞧了几眼。萨卫的脸移到了霰雪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笑道:“你也来了,晚上有时间可以到我这里来住。父亲不再,当然由我来照顾你了。”
骑士们不认识霰雪,自然多看了这美女几眼。只见她白衣垂地,站在尹瑶身旁,瞧也不瞧萨卫一眼,淡漠地道:“那可不必了,我这次来是专程看望我这位好姐姐的,自然和她住在一起。”她指了指公主尹瑶,然后闭口不语。
尹瑶公主微微一笑,拉起了霰雪的手。萨卫正欲开口,只见那场主走了过来,环手作揖道:“尹瑶公主能赏脸来照看小人的生意,真是莫大的荣幸呀!”尹瑶不屑地望了一眼萨卫,移步上前和那场主一阵寒暄。
那场主约莫四十多岁,方面大耳,脸带福相,嘴角却是微微上扬,让人觉得他无论何时何地都在像你微笑一般。微微发胖的脸上,一对眼睛却是很小,眉毛短小,嘴角边上那两撇小胡须更是随着他的言谈一颤一颤的。萨卫却是一脸的愠色,见到他先捧尹瑶更是气不打一处出。若非自己有头有脸,早就甩身走人了。
只听尹瑶银铃般悦耳的声音笑道:“樊场主的生意,就是尹瑶自家的生意。虽然这世道兵荒马乱,动荡不安,但我们这些做生意的还得靠这养家胡口的,奔波劳碌点那是自然。”
那姓樊的场主抚着微隆的大肚皮,呵呵一笑,道:“承公主看得起樊某人,替我疏通生意。小人还未曾亲自感谢,说来面上无光,可真是惭愧那!”说着两只小眼望向一旁的少女霰雪,愣道:“殿下,这位是……”
尹瑶娇笑着介绍向那场主介绍了霰雪的身份。霰雪却是神情冰冷,只见碍着尹瑶的面子,向那场主打了个招呼,然后冷漠地瞧着。尹瑶也不在意,显然知道霰雪的性格使然,不愿同不相识的人说话。只是同那场主说笑一阵,气得萨卫面无人色。
“科多,我少说赚了上万,那个加莱女子就送给你了。哈哈……”萨卫气极反笑,沿着分开的人群向场外走去,也不理那场主和尹瑶两人。
他身边的一个魁梧粗豪的剑士听他一说,先是一怔,望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最美的那名加莱女子,面露喜色,恭敬地道:“那都是将军教导有方,科多那有什么功劳可言。”然后随着萨卫向外走去。
“将军慢来。”场主见萨卫领着一众亲兵骑士怫然离开,忙叫道。此时萨卫已经走到了场边,听到场主呼喊,停步转身道:“樊场主可是有欠我的钱没还清吗?”他身后的十几名骑士都大咧咧地排成两排,显然未将尹瑶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那几个加莱女子看来十分的局促,都颤颤兢兢地停下步子,垂头站在骑士身边。那场主虽然圆滑世故,此时也被问的哑口无言。见到萨卫当场翻脸,不禁望向一旁含笑而立的尹瑶。华特只是瞧着那几位身为女奴的加莱女子,其他的事情都没在意。只听尹瑶冷笑一声道:“萨卫将军不要难为樊场主,是我让他留你的。”说着,用玉指朝那场主勾了勾,那场主立刻会意,干咳一身,拱手笑道:“萨卫将军,的确是这样的。”
萨卫嘴角浮起一抹笑容,飒然道:“本将军事情很多,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如果尹瑶公主没有什么事情,这便告辞了。”说着,就往外踏去。
“萨卫将军当真将本公主的警告全都忘记了吗?”尹瑶柔媚的叹息一声,萨卫再一次停下了脚步。这次他却是走了回来,双目寒光闪烁,慢吞吞地道:“公主到底指的是什么,本人记忆力向来不是很好,还公主下能够提醒一番。”
华特抬眼望去,只见尹瑶的美目飘来,随后转向萨卫,摆弄着戴在玉指上的一个样式古朴的碧绿扳指,柔声道:“也没有什么。只是听说萨卫将军身边的骑士各个身手敏捷,剑法不俗,刚才几场角斗都是大获全胜,连伤了场主身边的几个高手剑士,所以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骑士?”
萨卫不知道她此说是何用意,只好强忍怒气,向刚才嘉赏的那骑士望了一眼,冷然一笑,道:“科多,还不站出来,感谢公主殿下的赏识。”他摆了摆手,那名叫科多的高大骑士举步走了出来,只见他身材魁梧,臂膀上肌肉虬结,外面的骑士服只是随便地套在身上,胸膛处一撮黑色的毛发甚为密盛,惹眼之极。他走到公主跟前,一手握剑,单膝跪地,嗡里嗡气地说道:“骑士科多,谢过公主殿下。”
尹瑶呵呵一笑,并没有要求科多起身。科多头微微一抬,又垂了下去,一动不动。尹瑶笑眯眯地看去樊场主,然后黛眉微皱,轻叹道:“是他吗?”她纤指点着骑士科多的脑袋。
“这—这—没错。公—主。”那场主笑盈盈的脸突然变得如同霜天的树叶,苍白而无力。他的那丝笑容还浮在脸上,但舌尖已经僵硬了。“公主这是……”场主的声音有点颤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尹瑶向他摆了摆玉指,转向萨卫,笑靥如花地道:“萨卫将军真是好胆,竟然将尹瑶的话当作耳边风。”尹瑶忽然脸色一沉,望着脸色铁青的萨卫道:“怎么,将军还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了吗?呵呵……是要尹瑶亲自替你点出吗?”
“本将军全来不知道错字怎么写,你又能怎样?”萨卫终于再也忍不住,走前几步,沉声道。角斗场上的许多骑士都一阵哗然,惊叫声四起。在这个皇权鼎盛的大陆上,没有一个人能藐视权力。萨卫这句话无益于和公主尹瑶反目,以下犯上的罪名足以让他失去所有。这里的大半人都是来自那德王国的骑士工会,骑士工会则直接听命于国王。在等级制度严明的那德,每一级都要有极其严格的约束,即使是战功煊赫的将军,还是不为人知的普通的骑士,都不得冒犯上级,否则军法处治。
华特望着萨卫身边的愕然相望的十几名骑士,心中暗叹,凭借着萨卫刚才怒叱尹瑶一事,就得让他们丢掉骑士的身份,若是再追究起来,恐怕难免一死。萨卫此时的脸更是难看之极,感觉到周围的骑士哄然作响的唏嘘声,额头的汗不禁冒了出来。
华特见尹瑶向自己下暗语,嘿然冷笑间闪到了萨卫身侧,众骑士一同惊叫下,就要扑上来,却见他静立不动,霍然转头,精光霍霍的眼神扫过一众骑士,登时萨卫的亲兵都噤若寒蝉,握在手里的剑都缩了回来,华特适时地用改变后嘶沉冰冷声音道:“那位想在公主面前动剑的,给暮天站出来。本人比较喜欢大勇大智的人,更喜欢和剑说话。”一众骑士望着他挺拔的身躯,只想四到个字——黑暗剑士。华特简单的一个动作,立刻将萨卫和他的一众亲卫骑士隔了开来。
萨卫斜睨了一眼冷冷地站在身侧的化身为暮天的华特,方从刚才的恼怒中醒转过来。望着尹瑶笑眯眯的脸庞,不服地沉声道:“公主这是意欲何为呢?想留下本将军的人头吗?”说着,手握腰间的佩剑,却是一动也不敢再动。周围的骑士见场内的气氛早就变样,许多人都挤到了台上,一片嘈杂的喧哗声,低低切切地响起。而桑楠城的加莱人则是一副隔岸观火的模样,愈是剑拔弩张愈是精彩万分,也好尽泄家园被侵的恶气。
那樊场主此时则不停地用大袖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双世故圆滑的小眼紧紧地盯着入口处,似乎心焦地等待着什么人。果然华特的一句话令萨卫的亲卫骑士都愣在场内,既不敢出言相驳,又不敢肆意狂放。尹瑶没有想到华特肯出手相助,芳心切喜,柔肠百转地横了他一记妙目。然后敛却笑容,对萨卫道:“那德的骑士当众参与械斗,以萨卫将军的看来,我该怎么处置此人呢?”尹瑶的话甫一出口,全场又是一片喧哗声,显然众人没有想到尹瑶拿此来教训萨卫,有的暗叹,有的欢喜,更有的苦于输得太多,却没有办法扳回本钱,对尹瑶大为不满。
一直伏跪地上的骑士科多身躯也是一晃,闻言背上直冒冷汗,众人见他一直跪在地上,想起他刚才角斗时威风八面,睥睨沉雄的模样,不禁更是嘘声一片。萨卫也听得色变,心中暗骂尹瑶果然诡计多端,竟然拿此来要挟自己。想到她在床塌之上浪荡形骸,妩媚动人的模样,连父亲灵毒的睿智都险些惨败在这个名副其实的*荡妇手里,心中更不是滋味。不禁忖道,尹瑶啊,尹瑶,如若将来你落在我手中,本人就要连本带利一同赚回。
想到此处,心中的怨气暂时减轻了许多。强忍怒火道:“公主以为如何呢?”
“将军这么问,是否已经肯定了尹瑶的决定了呢?”公主寸步不让,接着道:“那德军队中的骑士都是经过骑士工会层层挑选迩来的,他们除了具备骑士的荣誉精神外,更要服从军律法纪。萨卫将军恐怕比别人更清楚这一点吧。”
萨卫怒气不好发作,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颜面,只能暂时忍耐。此时听到尹瑶反问而来,显是意责自己包庇纵容,更是心中不忿,闷哼一声。
尹瑶娇笑声起,美目飘处,柔声叹道:“如果骑士只是私自械斗也就罢了,本公主也懒得追究。但是当众毙人于刃下,于骑士荣誉不顾,藐视军法,却是尹瑶不愿之事。”又转身面向科多,道:“你先起身吧。”科多直挺挺地站起,面无血色。
“场主,人你可认清楚了。”那场主苦起了脸,嘴角边上的笑容此时也消失了。惶恐地望了一眼萨卫,见尹瑶望向自己,忙吃声道:“这——这个——”想起好人难当,更是支吾着说不出来了。
萨卫露出鄙夷的目光,明白尹瑶是要借此名义,来顿挫自己的威风。高声道:“这角斗场乃樊场主经营的,场主既为了牟利,却怎么也弄清楚角斗双方的身份,致使有所误会呢?说来科多参与角斗,却是事先经过我的允许的。这本就是个竞技的场所,任何骑士见到剑法不逊于自己的剑手都会手痒。所以我允许他上场和那剑手比试,不过,对方剑术华而不实,经不到五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失手死在了科多剑下,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更怨不了别人。”他霍然盯着那场主,道:“这个,樊场主也是看在眼里,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场主神色颇一犹豫,圆圆的脸上强挤出一抹笑意,道:“科多骑士当时上场之际,本人却也在场。的确不过五个回合,那人便横死场内了。”萨卫眼里闪过一丝微不觉察的笑意,但听那场主接着道:“这里每天都要有几十场角斗,参与角斗之人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他们大多是甘愿而为,愿意出手角斗,至于生死则各安天命。大家都是知道的,生意人没有哪个将到手的钱财向外推的道理。所以只要角斗士愿意出场,其他的事情本人一概不过问。至于对方身份,技艺如何,那我就无从知晓了。”
他这番话虚实结合,萨卫虽然愤怒,却也无从辩驳。
那骑士科多突然挺出身来,向尹瑶一礼,傲声说道:“角斗之事都是科多一个人所为,若说违反军规,私自角斗,科多亦无话可说。若要有人别有用心,拿此事来刁难萨卫将军,科多手里的剑可第一个不答应。”说着,他甩身走向角斗台,分群分开一条道来。
只见他走到台下,一跃而上,单膝跪伏在台上,然后遥注着尹瑶,挺起了身子。“科多请求一死,希望公主殿下能允许我死在别人的剑下,这是一个剑士最后的请求!”
尹瑶抬头仰望,轻叹一声,点头道:“我答应你。场主可以开始了。”那樊场主大袖一拂,一边的鼓手敲起了角斗劲鼓,咚咚咚咚……鼓声响起,沉闷而喑哑。那声音和着众人的呼吸低语,带着死亡的旋律,闷然敲响。
科多一手握在剑上,昂扬地立在角斗台上,睥睨四顾,望着台下的众人,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此时萨卫与公主等人分别坐在了两侧的看台之上。鼓声迭起迭落,已经几通过去,还没有一个角斗士愿意上台参与角斗。场主一连喊了十几声,都不见有人愿意上台一试,不禁大为光火,却也无可奈何。这科多剑术确实不俗,不费吹灰之力就连挫几名剑手,场外一些跃跃欲试的剑手,看到他雄立台上,也不禁失去了角斗的勇气。
公主尹瑶与霰雪坐在一起,只听得决斗鼓响彻场内,场内一片哗声。霰雪微微俯身下望,美目打量着拥挤的人群。尹瑶忽然道:“妹妹在找谁啊?”霰雪脸上微微泛红,垂下了目光,神态娇媚地道:“那有的,姐姐在说什么呢?”
“好了,人家什么也不知道哟!”尹瑶轻笑道,抬眼向角斗台上望去,突然口中咦——的一声,霰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人缓缓地走上角斗台,低沉的声音随着那鼓声的停歇响起。“在下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