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8-05
见到爱德华热情洋溢地朝自己走来,不在情绪的席琳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太子殿下……”
“席琳小姐!”爱德华有些失望地说道,“我还是希望席琳小姐叫我爱德华。”
“爱德华殿下。”
“不不,”爱德华有些着急地说道,“不要陛下,我和你之间没有殿下和臣仆,我们是朋友,不对吗?”
“我想是的,爱德华。”席琳做了最后的修正。
“你有空吗,席琳小姐?我想和你一起逛逛街。虽然来罗马有些时日了,但我还没有真正地逛过一次街。”
席琳绞着手迅速地思忖着。他明白爱德华想要和自己讨近乎,她也知道自己当然不可能对这个傻头傻脑的愣小子有偏离正常友谊的好感。维齐前脚刚走,她如果就和另外一个男人一起并排走在大街上,且不论认识她的人比如路易、德拉帕塔医生以及刚见过面的雅克先生会怎么看,即使自己也会觉得问心有愧。可是——她想起了路易交给她的任务,弄清楚爱德华到罗马来的目的。按照路易的说法,如果她肯帮他的忙,那他会让她更有机会与维齐在一起。
“好吧……”她点了点头。
“真的?!”爱德华激动地简直要跳了起来,“太妙了!席琳小姐,太妙了!你想去哪里?广场?还是市场?”
“随你的便吧,爱德华。”席琳微微一笑。
爱德华脸上浮起一阵红晕,结结巴巴说道:“那,那我们去,去市场吧……”
席琳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走出了院子,朝罗马最大的市场走去。席琳不用刻意避开爱德华的接近,因为这个年轻人现在看起来腼腆了一些,主动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白天真的比晚上要热啊。”爱德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是呀。今天没有云,太阳很热呀。”席琳说道。
“能下一场雨就好了。”
“是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爱德华说道:“”席琳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了,爱德华。”
“你觉得我——怎么样?”爱德华说的时候舌头有些打颤。
“你是个相当不错的年轻人,爱德华。不用问任何人,你就应该明白这点。你以后也会成为一名很好的国王。”
“不……席琳小姐,我,我不是指这个……我也知道我没有治国的才能……我的意思是——你对我有……好感对吧……”
“当然了,爱德华”席琳又是一笑,“你是我的好朋友啊。能够与你做朋友,我感到非常荣幸。”
“嗯……”爱德华想了想,有说道,“那位孔蒂里尼先生——他也是你的好朋友吧,席琳小姐?”
席琳愣了愣,但是马上回答道:“是的,他也是我的朋友。”
“我……我有机会可以从你这儿得到像你给与孔蒂里尼先生那样的友谊吗?”
席琳停下了脚步。
爱德华也停了下来,他显得相当紧张。
席琳望着他脸庞。
爱德华仓皇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爱德华,”席琳斟酌着说道,“你是个好小伙子,总有一天会找到一个适合你的,美丽而有教养的姑娘做你的爱人。但现在,你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国务上,毕竟,你是英格兰的太子,以后你手里将会掌握着几百万英格兰人的命运呵。”
爱德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如果他不是傻子,他应该明白席琳这番话的用意。可是爱德华从来不是一个愿意轻易放弃的人。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席琳小姐,我明白了。不过我会像你证明,我不仅会是一名优秀的统治者,还会是一个,一个出色的爱人!”
席琳惊诧地望着他,不知为什么,她感觉他的语气和眼神似乎与她以前知道的那个爱德华不一样,那种犀利、敏锐和咄咄逼人的凛厉气势……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态度而让他的人生走上偏执的道路,于是她说道:“爱德华,你要明白,我的意思是……”
“太子殿下。”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她。
他们回头一看,一个魁梧粗壮的年轻人站在他们身后。
“哦,阿兰。”爱德华说道,“你有什么事吗?啊,对不起,这位是席琳小姐,这位是阿兰&;#8226;华莱士,我想你们见过。那天就是阿兰替我夺回了被人抢走的包。他现在替我做事。”
“你好,阿兰。”席琳礼节性地颔首道。
“您好,席琳小姐。”阿兰友好地向席琳致以柔和的微笑。这种淡淡的微笑能够出现在这个看上去没有什么文化和见识的人脸上实在令人惊讶,席琳还在注意这种奇怪的现象时,阿兰已经把目光投向了爱德华,“殿下,我有事要向您禀报。”
“哦,我正在和席琳小姐逛街,如果不是很重要的话,不如晚一些时候再谈。”
“可是殿下,这件事相当紧急。”阿兰坚持道。
爱德华把无奈的目光投向席琳,说道:“抱歉,席琳小姐……”
“没关系,爱德华,我可以回避一下。”说着,席琳便漫步着走开了。
“究竟是什么事,阿兰?”见席琳离开了,爱德华问道。
“是皇帝陛下派来的人报信。”阿兰紧张地瞅了瞅周围一眼,继续说道,“陛下澄清他没有派‘背父兄者’从事任何活动,而且他说这个组织早已属于非法,他已经下令去查禁这个组织,目前‘背父兄者’的所有行为他都没有办法控制,对此,他表示遗憾和歉意。”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堂堂的皇帝陛下不会堕落到使用杀手的地步。”爱德华说道。
“可是……陛下还说……他已经探听到了一些情况,‘背父兄者’这次的行动不单单对准法国,他们将把矛头对准一切在这个时候来罗马的各国王侯,包括——陛下您……”
爱德华瞪大了眼睛,呆了半晌,才说道:“他们的目的呢?皇帝说了没有?”
“不,陛下他还不知道‘背父兄者’的真正目的。”阿兰说道,“但看起来这样大规模的挑衅性的袭击,同时与欧洲数个王室为敌,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爱德华点点头,咬着嘴唇说道:“是的,我们要小心提防才是,尤其是我父王也要来罗马,他可能是一个更大的刺杀目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来?为什么路易也在这里?对了,我父亲还要多久到这儿?”
“根据最新的消息,后天他才能到。可是……”
“可是什么……”
“西蒙男爵他……离开了。”
“什么?西蒙他去哪儿了!”爱德华的表情突然紧张起来。
“我不知道,殿下,可是……要我看来,他似乎是要离开罗马。”
“这个懦夫!”爱德华狠狠说道,“我父亲还没有来,他就吓成了这样!他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了一个小时。”
“我去找他。阿兰,麻烦你和席琳小姐解释一下。要做这件事,我不能没有西蒙。”
阿兰还没有回答,他就急匆匆地跑了。
席琳在远处看到爱德华的离开,急忙走来,问道:“他怎么了?”
阿兰望了她一眼,说道:“殿下他有急事,需要立刻处理一下。”
席琳想了想,问道:“阿兰,你觉得爱德华殿下是个怎么样的人?”
阿兰用奇怪的眼光注视着他,然后说道:“殿下他是个好人,这点毫无疑问。任何一位能够与他共度一生的姑娘都是无比幸运的。”
席琳抬仰头望着他,因为他个子实在太高了,她不得不这么做:“这是你真心的话吗,阿兰?我知道你是一个诚实的人,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是从你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来。阿兰,我可以相信你吗?”
阿兰的表情凝固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不想暴露爱德华的真实目的,但是,这个女孩让他感到局促不安,他同样也不希望欺骗她。
“阿兰,我可以相信你吗?”席琳又问了一遍。
“你当然可以相信我,席琳小姐。”阿兰用干涩的嗓音说道。
“那我问你,爱德华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阿兰几次想要开口,但都欲言又止,最后,他低声道:“席琳小姐,你只要知道,殿下他对你的感情是真心实意的,这就够了。”
“我问的……”
“对不起,席琳小姐,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请原谅。”说完,阿兰像逃离地狱一般大步走开了。
席琳望着他的宽阔的背影,眼神中更加迷茫。她并不怪他,她知道他肩负使命。但她同时却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个年轻人是她可以信任的。而且,尽管只是除此见面,而且这个阿兰的粗犷的形象并不如孔蒂里尼那般的优雅动人,但她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人将在以后成为自己的一个很重要的人。
望着席琳和爱德华一起离开。路易突然觉得心理有些不舒服。他缓缓走到了桌边,倒了些酒,坐了下来,一边抿酒,一边开始思忖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个嚣张无礼的刺客、那个叫雅克的看上去相当能干的年轻人、还有爱德华、还有席琳……这其中的每一个都容易对付。对于那个刺客,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激怒他,然后再慢慢想办法摆脱他;雅克先生,他的铸剑师的身份应该不会错,但他看上去有些神秘莫测,让人无法猜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对他要小心提防点;爱德华……这个年轻人……路易想到这里轻轻地笑了。最后是席琳,这个小姑娘……路易烦恼地晃晃脑袋,他不知该怎么描述席琳给他的感觉,有时,他感觉像是他的淘气的女儿,但有时又觉得她是一个女人,美得令人窒息、又叫人心碎的尤物;有时觉得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姑娘,但有时又发现她身上带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神圣,仿佛,她是一位圣女,或者就是圣母本人……无论是孔蒂里尼还是爱德华,都配不上她。她黑色的长发拂过的每一寸土地都会生长美丽的鲜花,她柔润的双唇吐露的芬芳令每一个人都沉醉其中,她那双纯真而又灿烂的明眸让人无法自拔深陷其中,而她那粉嫩的脖颈,就像大理石一半光滑、细腻,只是她更显得洁白、无暇,她微微上翘的双肩以及浅浅陷下的肩窝……
突然的敲门声把他拖回到了现实中。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清了清嗓子,说道:“进来。”
儒安维尔走了进来。
“陛下。”他的宠臣微微弯腰行礼。
“哦,是你啊,邑都。”路易似乎有些失望地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容我介绍,陛下,”说着,儒安维尔转身指着他身后,那里竟然站着一名萨拉森人,“这位是苏丹陛下的大使阿卜里阁下,这位是法兰西国王路易陛下。”
“陛下。”阿卜里大使礼貌地行了礼。
路易瞪大眼睛望着儒安维尔,如果在平时,他肯定要责问他为什么把一个浑身散发着异教徒恶臭的萨拉森带到他的办公室来,可是现在这位大使在场,他只能点头应道:“很高兴见到你,大使阁下。不知你有何贵干呢?”
“陛下,”大使又行了个礼,然后说道,“我家主人,真主护佑的智慧过人的苏丹陛下,派我来询问陛下您打算什么时候付诸您许下的——诺言?”说着,大使抬头迅速地看了他一眼。
路易来回踱了几步,说道:“请转告亲爱的,智慧过人的,受到上帝祝福的苏丹陛下,我许下的诺言都会实现,等到时机成熟了,他就会明白我,以及所有法国人都是言而有信的人。”
“可是……”大使为难地说道,“苏丹友善地提醒陛下您,您当初定下的期限,已经快要到了。”
“唔,”路易点点头道,“可是逼近还没有到,不是吗?请相信,我正在努力兑现我的诺言,而且一定会兑现,你可以先回去休息,说不定过几天我就能给你好消息。”
“可是陛下……”阿卜里大使还想再做争论。
但路易这时给了儒安维尔一个眼色,后者及时制止了他,然后朝他点点头,示意他现在应该离开了。
阿卜里大使是明白事理的人,他也不想逼得路易太急,他只是希望通过敦促他的良心来实践自己的诺言。要是最后法国人狗急跳墙干脆赖帐的话,那在苏丹那儿他是无法交代的。
在大使离开后,儒安维尔合上了门。
“你在搞什么鬼!”路易立刻提高了嗓门。
“对不起,陛下,其实我刚来的时候已经和你提起过……”
“你是不是受了萨拉森人的好处?”路易打断他说道,“你干脆以后就为他们做事吧。或者,你干脆就改宗吧,背叛你的主,你的父,去相信那肮脏污秽的宗教吧!”
“陛下,噢,我的陛下。”儒安维尔慌张地央求道,“请不要生我的气,我也是为了您考虑啊……”
“为我考虑?”路易冷笑道,“我的大人,这可是今天我听到的最离奇的事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
儒安维尔舔了舔嘴唇,说道:“陛下,你应该会实现你的诺言吧?”
“你越来越像那名叫什么……阿波罗?……大使。”路易挖苦道。
“是阿卜里,陛下。”儒安维尔纠正道,“请原谅,在我看来,您确实应该兑现您的诺言。”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准备兑付了?”
“而且也不能拖延。”
路易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继续说吧。”
儒安维尔说道:“陛下,容我指出,情况并非您想象地那样,你可以无限期地拖延下去。因为知道这件事的,在法国只有陛下您和我,但是在萨拉森那里,可能已经传地沸沸扬扬。一旦陛下拒绝按时履行义务,那些卑鄙的萨拉森人可能会说一些对你不利的话,可能会把这件事透露给基督教世界的人……”
路易皱起了眉头。
“到时候……”儒安维尔继续说道,“您在基督教世界的声望就会大大受到影响,所有觊觎您地位的人都会以此为接口反对您,所有原先对您敬畏的人都会为您感到羞愧,教宗说不定会对您施以绝罚,还有那些……”
“够了!”路易大吼一声。
儒安维尔立刻闭嘴,静观他的动静。
“我应该怎么办!”路易愤愤道,“难道要我亲手把我的妹妹送到这些黑皮肤、长得像恶魔再生一般,秽浊不堪的萨拉森人哪里去?”
儒安维尔犹豫了片刻,然后小声道:“但是陛下既然已经许下了诺言,就应该……”
“对魔鬼的诺言也算是诺言?”
“我想上帝不会高兴见到陛下——他最钟爱的儿子——违背自己的诺言,即使这是对可憎的萨拉森人立下的诺言。”
路易又开始踱步。
“如果我这么做了……难道人们,难道教宗就会原谅我?”
“您可以说是为了归化可怜的异教徒,您宁愿牺牲您的亲妹妹。相信我,陛下。只要你的行动早于流言,人们就会相信您的话,即使有人怀疑但是也毫无证据。如果让人知道了您和萨拉森人实际上订立的是一个交易,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路易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
“陛下,您没事吧。”
路易抬手轻轻挥了挥:“你先出去吧,儒安维尔,我需要情景一会儿……”
雅克先生搜遍了整幢房屋周围,都没有发现有人进出的痕迹。
“难道他真的能飞?”他暗自纳闷道。他意识到这个人是个强劲的对手,但是鉴于他于路易的谈话内容,他不认为那是他要找的人。“背父兄者”的成员个个都是极度忠诚,这也是他们能够存在至今的原因,不可能有人和路易做私下的交易。
除了这个人能够自由进出路易的办公室之外,还有一个疑团,路易遇刺的那天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他的出游路线?事情没有自己想象地那么简单……他叹了口气。所有的强劲对手都一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即使是从来没有畏惧过什么人的自己,也不禁感到一丝紧张。
“嗨,朋友。”他朝一名卫兵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到他跟前,询问道,“这里谁是总管?”
“以前是拉歇大人,可是他前几天受了重伤,所以……现在是儒安维尔大人,他刚赶到不久。”
“刚赶到?”雅克先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位拉歇大人现在在哪里?”
卫兵给了他指了个方向,雅克先生道了谢,便朝那里走去。
拉歇依然还在昏迷中。旁边坐着一位印度人打扮的男子。
雅克先生做了自我介绍,然后便问道:“这位大人的伤势如何?”
德拉帕塔先生摇摇头道:“现在还不好说,他的伤口太多了。我能够做的也就是尽量维持他的生命,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了。”
“他能自由行动吗?”
“你在开玩笑吗,先生?”德拉帕塔先生瞪大眼睛道,“普通人受了这样的伤绝对难逃一死,拉歇大人能够活命已经是了不起的奇迹了。”
“那他能听得见我们说话吗?”
“我想他不能。”
雅克先生点了点头:“我能看看他的伤吗?”
“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对病人来说,伤口的暴露可能会有感染新的疾病的危险。”
“我会小心的,医生。”雅克先生说着,掀开了盖在拉歇身上的摊子,仔细地观察起他的躯体。
“这是新的伤疤吗?”他指着拉歇肩上的一块疤问道。
德拉帕塔医生凑近了一看,说道:“不,那是陈年的疤痕。我也很奇怪,是什么东西造成这样的伤痕。”
雅克先生抚摸着那个伤疤,思忖了片刻。问道:“会不会是那里原先有什么东西在,但后来被用锉子什么的东西硬生生在皮肉上锉去了?”
德拉帕塔医生想了想,说道:“喔,这倒有可能。可是这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疼痛。”
雅克先生又现出原先自信而又从容的笑容:“这是拉歇大人,你忘了吗?他能够从死神那里讨回一条命来。”
“可他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雅克先生把摊子又盖回到拉歇的身上:“我想——他是锉去了一个记号,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