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8-05
“居然有这等事。”梁晃一边摸着脑袋一边说道,“这小子竟然心甘情愿去当人家的奴才?”
陆错摇头道:“他并非去做奴才,只是为那个海大爷赏识,去做个跟班,而且宋瑞是为了我的事而出此下策的。按他的脾气做什么事哪里肯屈人之下,这次能够为我做如此大的牺牲,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他呀。”
“做个奸细有什么了不起的。”梁晃满脸不屑地说道。
“他不会有事吧?”一个声音问道。
陆、梁二人都惊奇地朝那个声音的来源望去。原来是那一直一声不啃的车夫。
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太过多言,那车夫急忙道:“我只是怕那文大侠孤身一人恐怕有所闪失。”
陆错摇摇头道:“即使他的伪装暴露,也不打紧。宋瑞要同时对付万家三兄弟或许有些困难,但要脱身却是轻而易举,我们不用替他担心。”
“哦,那最好……”那车夫低声道,与此同时,他把自己的斗笠往下拉了拉,使自己的脸更加不为人所见。
陆错狐疑地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去对梁晃说道:“我们是在这儿等,还是先回去?”
“我看他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还是明天再来探风吧。”梁晃道,“说不定这小子贪图富贵,当了人家的小厮不肯出来了。”
陆错知道他说的气话,也就不再反驳他了。他朝那马夫说道:“那我们先回吧,明日再来看看。”
马夫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吆喝一声,扬鞭驾马而去。
赵毅在赵府门前似已等候了多时,见陆错他们一到,便迎了上来。
“陆兄,情况如何?”
陆错把山庄内发生的事简单交代了一番。
“文小侠居然能够为陆兄做这样的事,真个是侠肝义胆啊。”赵毅听了不禁叹道。
“当个奴才有什么了不起。”梁晃嘀咕道。
陆错白了他一眼,又说道:“既然有宋瑞替我们在里面探风,那《放翁诗词》至少目前还是安全的。我们暂时也可放下一颗心来。”
“嗯,那是最好。”赵毅点头称是。他延请他们入了府,等待都端坐堂上后,他问道,“陆兄,我倒还是有点不明白。那万家兄弟为什么一直声称那《放翁诗词》是他万家家传?”
“这个——”陆错用扇骨轻轻敲着脑袋疑惑道,“这我也不知了……”
“那本书是你先祖亲笔写的吗?”梁晃问道。
“废话!”陆错有些生气道,“既然是《放翁诗词》,当然是放翁先生亲笔所书了。”
“既然这样,看样子,不会是这个问题了。”梁晃嘟囔着。
“不知梁兄说的是什么问题?”赵毅问道。
“我还以为那《放翁诗词》可能是万家的先人从放翁先生那里抄来的抄本,是万家人所书,所以,万家的后人便认为那是他们祖传之物。”
“那怎么可能?《放翁诗词》本来就是单本独传,绝对不可能有其他的抄本!”陆错道。
“陆兄……等等……”赵毅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双眼直视前方,缓缓抬起手。
“怎么了,赵兄?”陆错问道。
“赵兄,我想到了……我好像想到了……”赵毅一手扶着脑袋,皱着眉,仿佛在苦思冥想什么,“但是,又一时……一时又想不起来……”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梁晃小声道。
“赵兄,你想到的究竟是什么?”陆错凑过身去,问道。
“我,我……”赵毅抱着脑袋摇晃着,烦躁地说道,“我刚才想起来的,还有一种可能,万家兄弟会认为《放翁诗词》是他们万家的。但,但就是那一刹那。现在我记不起来了……”
陆错探了口气道:“赵兄也累了,还是先去休息吧。如你回忆起来,再告诉我们也不迟。”
赵毅有些失望地站了起来,说道:“唉,赵毅没用。陆兄、梁兄,你们也歇息吧。明日如若想起来了,我一定尽快告知二位。”
“那我写过赵兄了。”陆错道。
“不谢不谢。”赵毅回礼之后匆匆出了门。
望着他的背影,陆错疑虑重重地坐了下来。
梁晃却一蹦蹦到了床上,衣服也不脱,蹬下了鞋子便躺在了床上,狠狠地伸了个懒腰。
“不知宋瑞怎么样了……”陆错叹了口气道。
“妈的!这赵家的丫佣人人干什么吃的!我们出去了一天,连个床铺都没有给我铺好!昨天换下的衣服还在!”梁晃骂骂咧咧地从散乱的棉被底下抽出一件褂子,扔到了地上。
陆错只知他粗俗惯了,没想到他对起居物品却还有这些要求,便说道:“你可唤几个佣人替你来整理便是,不用再烦劳赵兄了。”
梁晃只能跳下床,走出屋子去。
陆错低下头,又开始思忖起文天祥的状况和赵毅刚才说的莫名其妙的话来。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似乎是梁晃在和什么人争吵。
陆错摇摇头,站了起来,打开了门,见梁晃正拖着一个佣人责骂。
“怎么回事?”陆错忙问道。
“这厮为了不服侍我,居然说自己不是赵毅的手下,还说根本不认识什么赵毅!真是岂有此理!”梁晃骂道。
那佣人苦着脸哀求道:“两位大爷,小人可真不认得什么赵毅少爷啊……”
“你胡说什么!”陆错斥道,“你这奴才怎么胆敢不认自己主子!”
“大爷,小的在赵府当了几十年的佣人,从来就不曾听说过什么赵毅的……”
“你说什么!”陆错皱着眉,上前了一步,道,“那你家老爷的独子唤做什么名字?”
“唉……”那老仆叹了口气道,“大爷想必一定是搞错了,我家老爷并无子嗣啊……”
陆错瞪眼道:“这如何可能!我们可是你们家少爷请来的客人,如果不是他邀请,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大爷这……这我也不知了……”那老仆停顿了片刻又道,“我家老爷只有一位千金,捧为掌上明珠,却真的没有公子啊。”
“千金?”陆错想了想,道,“你家小姐怎么称呼?”
“哦,我家小姐唤做——”
“赵福!”一声清喝打断了老仆的话头。
陆错朝那声音望去,见到一个面目清隽的小仆站在不远处的走廊口。
老仆赵福见了那年轻人先是一愣,接着,他颤抖着抬起手,指着他道:“青……”
“老奴还不快滚!”那小仆怒斥一声。
赵福见他满面怒容,只能一言不发地低头离开了。看样子,尽管他年纪较长,但在赵府里地位却远没有这小仆高。
“青衫该死,没有拦住这疯奴,两位大爷莫怪。”那小仆急忙对陆、梁二人陪不是道。
“那老头真的是疯了?”陆错问道。
“回大爷,那赵福本负责管理府上的杂役,只是因为前几年得了抽风,因此不再任职,亏得老爷心慈,留他在府上养病。可他每隔几天都要发病一次,一发起来便胡言乱语、六亲不认,尽说些不知所谓的话。平日里都被关在自己房里,今日不知为何走了出来,烦扰了两位,多有冒犯了。”
陆错点点头道:“这么说他说的话都不是真的喽?”
“这老奴说的每个字都是疯语,如有触怒,两位请勿挂在心上。”
“我就知道他是个疯子。”梁晃似乎气尤未消地哼哼道。
“那么你是——”陆错又问道。
“哦,小的唤做青衫,是这府上的内务总管。因为府上的马夫最近回乡服丧,小的这几天也兼任马夫一职。这两天载两位往来小镜湖山庄的正是小人。”
“哦,原来是你啊。你没带那斗笠,几乎认不出你来了。”陆错点头道。他仔细将他打量了一番,那青衫长得和他主子赵毅一般清瘦俊秀,温文儒雅。陆错模模糊糊觉得他的长相似有面熟,但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那青衫一直站在走廊口,没有上前一步,他也不好再仔细观看。
青衫在他的目光下,也似有些不自在,便说道:“二位有事可以随时唤小的,如果没事的话,那小的先告辞了。”
“喔,你唤个仆人整理一下床铺吧。其他没事了。”梁晃道。
“小的明白了,立刻去办。”说完,那青衫便行礼退下了。
“这赵府也真是的,怎么能让个疯子乱跑出来。”梁晃说着,又伸了个懒腰,躺倒在了床上,根本就不顾那床铺还未整理过。
陆错没有说话,走到了座位旁,坐了下来,自顾着低头沉思。
“你想什么呢?”梁晃问道。
“你见到那老仆腰上系的东西吗?”陆错道。
“什么东西?”
“是一块牌子。”
“牌子?什么牌子?”
“上面写着‘当值’两个字的牌子。”
睡到半夜的时候,文天祥被敲门声惊醒了。
“是谁?”
“是海都!快开门!”
文天祥披了件衣服,下了床,打开了门。
“海大爷,这么晚了……”
海都打断了他的话,道:“我要出去,你赶快穿戴好,陪我一起去。”
“海大爷这……”文天祥还想再问个清楚,但是海都却瞪了他一眼,道:“快!我在门外等你!”说着,便关上了门。
要是在平时,文天祥早就发作了,可现在因为陆错的关系以及为了探寻这山庄中的秘密,他只能按耐了下来,迅速穿好了衣服,陪海都走出了山庄。
“海大爷,我们去哪儿?”见海都领他越走越朝着荒郊去,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要去见一个人。”海都低着头喃喃道。
文天祥觉得海都的言语中似有一丝忧虑和恐惧。难道不可一世的海都也有忌惮的人?
在沉默中,二人一前一后地穿梭在被夜雾笼罩的树林里,只有沙沙的踏在落叶上的脚步声不绝于耳。
不知走了多远,林中出现了一片空地。
海都听下了脚步。
“到了吗?海……”文天祥问道。
“嘘!”海都狠狠地打断了他,让他禁声。
海都环顾着四周,神情相当紧张。
文天祥站在他身后,也扫视着四周。但是除了沙沙作响的树丛,就只剩下洒落在地上的惨白月光。
“哈哈哈……”一阵阴森的笑声传来。
在这样一个阴寒的午夜,本来就让人感到彻骨冰冷,而这笑声更是将寒气突增了不知多少倍,无论海都还是文天祥全身的寒毛都齐齐倒竖起来。
“是你吗,阿里不哥!”海都用蒙古语叫喊道,虽然他叫得很大声,但文天祥还是注意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海都,你带人来了?你忘了我跟你怎么说的吗?”那个声音说道。
“这个人是我的亲信,你尽管放心。况且——他是宋人,不懂我们蒙古语。”海都回头望了眼文天祥,说道。
文天祥当然不期望他回这么快将自己作为心腹,他明白海都这么说无非是让对方不要生疑,他只不过是借重自己超群的武艺而已。而海都没有想到的是,文天祥早已认准了蒙古将是大宋的大患,为了知己知彼,两年前他就开始研习蒙古语,按他的天资,没多长时间即已将蒙古语说得如蒙古人无异了。这时,他就装作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不知所谓地望望海都。那个声音沉默了片刻,突然,从他们左面的树丛传来哗哗的声音,一个人跳了出来。
“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那个人问道。
“这,这件事有些棘手。”海都说道。
“你是说你没有带来?”那人的声音抬高了八度。
海都咬了咬嘴唇,又道:“没有。”
那阿里不哥慢慢地朝他走近。虽然海都看上去仍然昂首挺胸,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但是文天祥感觉他的身体往自己身上一靠。他顿时明白了,海都是打算找退路。
文天祥朝阿里不哥望去,很想看看这个让不可一世的海都吓得畏缩不前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阿里不哥走到了他们面前。
文天祥发现自己的预计并没有完全正确,的确,阿里不哥约莫三十四五岁光景,长得十分高大,几乎超出了海都半个头,与自己相当。但是他的相貌却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可憎,反而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一双细小的眼睛横在在两条同样细的眉毛之下,略微低矮的鼻子挂在轻微肥胖的脸上,厚厚的嘴唇给人一种忠厚老实的感觉,两鬓垂下整齐的髯须被风微微飘举,似有仙风相伴。
虽然从名字以及与海都的密切关系看,阿里不哥也应该是蒙古人,但是从他他的穿着看,却完全是宋人模样,连发式装束也与宋人无异。
阿里不哥给了文天祥片刻的注视,毕竟那是个身材不一般的年轻人。然后,他笑了笑对海都道:“我的兄弟,海都,你真是让我失望啊。”
他是海都的兄弟?文天祥心中不解道:世间哪有这般冰冷的兄弟之情?
“那几个破落户并非你想象到地那么简单,这里也不是蒙古地界,你教我该怎么办?”海都摊摊手表达自己的无奈。
文天祥虽然不明白他口中的“破落户”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那多半就是指万家三兄弟了。
“哦?你对付不了他们……”阿里不哥缓缓点头道,“那他们拿到了那东西了吗?”
“拿是拿到了。可是他们也招来了不少仇家,前天晚上就有人防火烧庄。我估摸他们一定不会待地太久,没准明天就会动身离开。”海都道。
从他的话判断,文天祥明白了这两个蒙古人的目标似乎也是《放翁诗词》。这本存放了百年,破破烂烂的诗集究竟有什么奥妙玄机在里头,要引得这么多人竞相争夺呢?
“你打算怎么办,海都?”阿里不哥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教我怎么办!”海都突然大喊一声,但是他立刻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收敛下来,低声道,“现在他们全庄上下都戒备森严,而我手里只有不到十个人,若不是我让他们以为我可以帮助实现他们的空思梦想,他们早就把我碾出山庄了。”
“唉……海都,我的兄弟,”阿里不哥摇摇头道,“我当然明白你的难处,可是,你也要知道我的苦楚啊……如果我可以亲自来办这件事,我早就自己来了。但是蒙哥那混蛋把我看得紧紧的,即使是这次出使,他也安插了他的亲信将我的一举一动都监视起来。我要是不是晚上将他灌翻,恐怕那小子不会那么轻易让我脱身。当然,我也明白你很为难,这样吧,我可以再给一些人手,你看怎么样?”
听见蒙哥这个名字,文天祥的身体猛地一震。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蒙哥,继贵由之后蒙古人的又一个大汉。他的目光,众所周知,已经从偏远的西方转移到富庶的大宋。他将是宋人在今后十年中最大的威胁。文天祥自然将他当作毕生最大的敌人,发誓总有一天要将他手刃。
为什么这两个人蒙古人会提到蒙哥的名字?而且敢对他如此不敬?难道说,他们……
“阿里不哥,这不仅是人手的问题,”海都这时说道,“我花了非常大的代价才让他们相信我的背后有数不尽的财富,才卑躬屈膝寻求我的援助。如果没有金钱的支持,我恐怕没几天就会被他们看穿。”
“我给你的钱可不是小数目,海都。”
“它们没有被白花,至少开了个好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海都,可是我们谈好条件的,你能拿到的只有那么多!”阿里不哥的声音突然严厉了很多。
不知是因为畏惧还是气愤,海都没有回答。两人在沉默之中互相对视着站了会儿,然后,阿里不哥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再给你一点钱,但是这次你必须保证把我要的东西弄到手。”
海都的脸色好了许多,急忙应道:“海都一定尽力而为!”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你来取钱。我得先走了,否则阿术这条狗会嗅到我离开地太久了。”阿里不哥刚要抬腿,却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停下来,说道,“我也不喜欢和你撕破脸说话,但是你要记得,海都,我们俩是一根线上的蚱蜢。要是我的事不成,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说完,他便朝黑色的树林走去。
海都一声不响地注视着他离开。
文天祥发觉他的面颊抽动着,似乎是狠狠地在咬着牙齿。
“海祥。”海都说道。
“小的在。”
海都几次张嘴要说什么,但都欲言又止,最后,他道:“我们走吧。”说着,便拂袖而去。
文天祥也跟随上去。
“海大爷,那个人是谁呀?”他忍不住问道。
海都瞥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大胆有所不满,但还是说道:“那是我的一个老乡。有些生意上的事,所以相邀出来谈谈。”
“为什么要三更半夜到密林之中谈生意呢?”文天祥又问道。
海都这次真的要发怒了,他一瞪眼,正要呵斥,突然文天祥一个虎扑朝他扑来。海都脸色一变,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迎去。
文天祥这时已跃到半空中,眼前突然生出这么一把匕首,即使他身手再了得也已措手不及。虽然凭着身体良好的韧性没有被那匕首刺中要害,但他还是被它扎到了手臂。海都没有拦住他的这一扑,硬生生被他按到在地上。
“你个狗奴……”他正想开口大骂,就听到嗖嗖几声,从自己耳边刮过一阵风。他的脑袋嗡一声变大了。
有人朝自己投暗器!
不容他多想,文天祥已经将他压在身下,和他抱成一团一起朝树丛滚去。他们在树丛中一动不动隐蔽了好一会儿,外面都一直没有动静。
“好了,他们走了。”文天祥观察一番后,站了起来说道。海都朝自己刚才立足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里已经插着4支明晃晃的梭镖。海都咽了咽口水,回头望望文天祥,见到他被自己戳伤的手臂渗出了鲜血。这时,他发觉自己还握着那把匕首。他手一松,那匕首落在了地上。
“海祥……”他再一次欲言又止。
文天祥没有说话,只是等他开口。
海都犹豫了半天,才低下头,小声道:“谢谢……”
文天祥笑了笑,道:“这是小的应该做的,海大爷不必多谢。”
海都点点头,转身朝那几把梭镖走去。
文天祥也从地上捡起来那把戳伤自己的匕首。
“你来看看这镖。”海都说道。
文天祥走上前去,将它们拔了出来。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些梭镖上系着写有“镜”字的绸带。他皱眉道:“镜?”
海都背着手,点点头厉声道:“你看这是什么意思!”说话间,他的胸部剧烈地起伏着,看样子是相当气愤。
“难道是指‘小镜湖山庄’?”文天祥道。“当然就是那些鸟人!存心想要害我!哼哼!幸亏我今天有人相助,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帮破落户,简直是找死……”海都咬牙切齿道。
“海大爷切莫先下定论。”文天祥一面望着手中的梭镖,一面思忖道,“那万家兄弟虽然嫉恨大爷,但他们想必应该有事要大爷关照,才会如此对大爷这般礼让。如果大爷死在了这几枚梭镖之下,那他们的事岂不是难成?这应该不是他们所愿吧。”海都思量了片刻,觉着文天祥所说极为有道理,便道:“我真的没有白收了你。像你这样的人才,若是一辈子干那脚夫的行当,真是太埋没了。”
“海大爷过奖了。”文天祥明白海都已经完全把自己当作了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