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业刚刚责怪了常林一句,常林就惨叫一声,往地上瘫软下去……
王继业大吃一惊,急忙伸手把常林扶住,连声问道:“咋了?咋了?你这是咋了?”
“咝——”常林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说道:“没,没事,刚才追的太猛了,动到了背后的伤口……咝——”
原来之前常林一心惦记着少爷的安稳,把背后的伤暂时忘到了九霄云外,那会儿全身心都处在紧张之中,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精神一放松,伤口就疼彻了心肺。
常林这一说不要紧,王继业也是“哎呀”一声痛叫,撒手常林,伸手捂住了屁股,“咝咝”的连抽冷气。
“您怎么样?”常林身形晃了晃,才勉强稳住,想伸手扶少爷一把时,却自身难顾,只能关心的问一问,“少爷!”
“我的屁股,哎呦,火烧火燎的疼,疼得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王继业说完,一瘸一拐的走到一旁,从地上捡起了之前抛下的那杆步枪,当拐杖拄了起来。
“少爷,您怎么样?能挺得住吗?”常林担的问道。
王继业冲常林翻了翻白眼:“挺不住能咋样?还不是得挺着!”
“呃,这倒也是。那……”常林忍者背后的伤痛,问道,“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咱俩都伤得不轻,看来是走不了远道了。”王继业低头思量着,过了一会儿,似是做出了决定,点了一下头,说道,“这样,我们还是先回镇子里,找个郎中看看伤,回头再说以后的事。”
“可是,如果我们回去,不会有危险吧?”常林还是觉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有个屁的危险,你没见那些狗·日的已经被咱们打跑了吗?”说到这里,王继业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忽然一愣。
“怎么了少爷?”常林见状,疑惑的问道。
“常林,刚才在芦苇荡里,我们是不是救了一个人?”原来王继业是想到了那个差点被日本人打死是人。
“是啊,哦,对,对对对,这个人呢?咋后来就不见了?”常林在少爷的提醒下,也反应了过来。
是啊,那个被王继业碰巧救下的土匪小头目现在到那里去了呢?
这个人其实并没有走远,现在就藏在离王继业两人不远处的芦苇荡里,枪口瞄着王继业。
原来,当时他被日本人激怒,就想着和狗·日的们拼了,却被自己的手下推到,幸免中弹。而此时恰巧王继业也开了枪,并把日本人的头头小野打伤,日本人人心慌乱,仓皇逃跑了。他这才逃脱虎口,捡了一条命回来。
他见来了援兵,正想趁机反击敌人,眼角扫过处就看到两个似曾见过的人影从芦苇丛中冲了出来,仔细分辨后,认出正是冤家王家少爷,大吃一惊,急忙数个翻滚藏了起来。
等两个人都跑过去后,他心中一想:“常言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正是替黄三报仇的好机会,何不跟过去,瞅冷子,背后给他一枪!”
于是,他就悄悄地跟了过来,藏身在芦苇荡边缘,举枪瞄准了外面的王家少爷,正待开枪时,就听那主仆二人竟谈起了他,不由得停住了手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王继业此时说道:“他人呢?不会有事吧?”
常林撇了撇嘴:“您还管他?咱们救了他,他倒好,自个躲一边去了,到现在都不露个人影,连一句谢都不出来说。”
“说什么呢常林?”王继业瞪了常林一眼,“你没看到那会儿他在被日本人欺负吗?”
常林说道:“哦,当时看着他蛮像一条汉子似的,没想到是个孬种!”
隐在芦苇荡里的土匪小头目听见常林这句话,气血就冲上了脑门,很想马上就冲出来和常林理论一番,但是一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又把火压了下去,心里暗道:“再让你们胡诌会儿,看看还能诌出些啥!”
王继业冲常林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谁人不怕死?怕死不是错!好了,咱们回去看看,看看他还在不在,有没有受伤,都是受日本人欺负的中国人,咱们应该有点同情心,能帮上的时候就伸把手帮一把!”
躲在暗中的土匪小头目听完王继业这番话,心头一阵惭愧,人家自身受了伤,还在那里惦记着自己的安危,而自己在这边干的是什么?是想打人家的黑枪。无论怎么说,人家之前刚刚救过自己那是铁的事实,现在自己反过来就想向恩人下手,实在不是个汉子应该干的事。常言说:大丈夫恩怨分明。这次就放他一马,也算是和他的救命之恩扯平了,以后再有机会绝不手软就是。
“可是少爷,您的伤……”虽然常林现在也是伤口疼得钻心,但还是关心着少爷。
“我没事,我还没你伤得重,你能挺得住,我也不会比你怂。”王继业一边说着,一边用步枪当成拐杖拄着,瘸瘸拐拐的往芦苇荡里走去。
……
伏牛山。
在赵老伯的建议下,张少掌柜的同意了将小茄把儿和残狼区别对待,并分别关押。
小茄把儿被关押在一处帯小院的屋子里,这里原先是土匪的住处。做为俘虏,他受到的待遇可以说算是非常优厚了。至于残狼关到那里去了,又是个什么待遇,这个恐怕不能和小茄把儿相比,毕竟他是王家下人认定的仇敌,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怎么可能会善待他。
点着油灯的屋里,小茄把儿的双手被绳索捆着,倒剪在身后,坐在炕沿上。炕头上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小脸照得一半清晰一半阴暗,眼珠子乎溜溜的乱转着,不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吱咛”一声门响,赵老伯推开门走了进来,反手将门关好后,来到小茄把儿面前,手里端着一碗水,送到了小茄把儿的嘴边。
“喝两口吧,出去跑了大半夜,你肯定渴了。”赵老伯慈祥的微笑着说道。
小茄把儿垂下眼帘,看了看嘴边那碗清水,喉头一动,干咽了一下。说实在的,他还真是渴了,跑了大半夜,一口水也没喝到,早渴得嗓子眼都快冒烟了。
“给,喝吧!”赵老伯又把碗往小茄把儿嘴边凑了凑。
小茄把儿抬起头来,看着赵老伯这个看上去很慈祥的老者,在其脸上盯视了许久后,没有去喝水,漠然的将脸转到了一边。
“喝吧孩子!”赵老伯并没有因为小茄把儿的漠然而生气,仍然十分耐心的劝着,“看你这孩子怪可怜的,小小年纪就被土匪弄到这山上受苦,平时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吧?不过以后就好了,土匪被我们打跑了,老伯伯我会照顾你,不让你再受别人的欺负。”
听完赵老伯的话,小茄把儿嘴里不屑的“哧”了一声,没有接话,也没有回头。
听到小茄把儿嘴里的“哧”声,赵老伯愕然了一下,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自己这番话完全是好心,一片对晚辈的爱护之情啊,咋就不被这孩子接受呢?
“孩子,你这是……”赵老伯仔细打量着小茄把儿,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语气一转,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孩子,你是不是怪老伯伯没给你松绑?这个老伯伯做不了住,不过你放心,明天老伯伯一定去求张少掌柜的,让他派人来放了你。你以后就跟着老伯伯,老伯伯会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般,把你养大成人,然后给你成家立业,让你过上好日子。”
“你这老头烦不烦啊!”小茄把儿实在是再也忍受不了这个罗嗦老头的磨叽了,回头没好气的说道,“谁是你亲生儿子了?我还说你是我亲生儿子呢,你同意吗?”
嗨,你说这孩子……
赵老伯脾气再好,也架不住小茄把儿这种长幼不分、目无尊长的话。
赵老伯起初听到小茄把儿的话,确实挺生气,但是转念又一想,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土匪弄到山上了,天天和一群粗野无知、凶狠残暴的土匪打交道,缺乏正确的引导,脾性有些偏激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赵老伯也就没把小茄把儿冲撞自己的话往心里去,反而在心里暗暗决定,今后一定要好好引导引导他,让他学会正常人的生活。
伏牛山下,老汪沟。
薛莹莹一人单骑来到山下,勒住战马后,在黑暗中举目遥望着牛脊岭的方向,心中忧虑不已。
自得知家里失守,小茄把儿被擒后,她的心里就担忧不已,山寨失守可以想办法再夺回来,这个倒是不急,但是小茄把儿被擒就让人不得不担心了,他还是个孩子,未经人世,不懂世故,独自失落在敌人手中,怎能不让人担心?
闫庄镇大街。
王继业和常林主仆二人相互搀扶,慢慢行走着。
遥望王家的方向,滚滚的黑烟和红彤彤的火光已经消失,大概是街坊四邻已经帮忙把火扑灭了吧。
一阵夜风吹来,只着内衣,而且已经破烂不堪,几乎无法遮体的王继业打了个冷战,眼睛警惕的在四周搜索着,似乎是有未知的危险像幽灵一般,躲在犄角旮旯里窥私着他们似的,让人总是感觉心头惶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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