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学会包容
小丫的娘我叫她大姐,可我叫小丫小妹,想起来有些怪,可又那么自然,她看到我总是眼圈红一下才肯和我说话,弄得我好不自在,我想大概以前我一定欠她很多东西,看我失忆没机会想起来,所以一看到我她就会伤心。
“大姐,我是不是惹你生气啦?”我小心翼翼的问着眼圈又红得一塌糊涂的她。
“这傻孩子,怎么会呢,”大姐用衣袖擦擦眼睛,笑着:“大姐刚才在做饭,被油烟扑了一下,刚还和小丫商量要去街上扯些布来,给你们做些新衣裳。”
“做新衣裳?那我也要去,大姐我们全家都去好不好,在家里好闷呐,我们都好久没有去逛街了。”
“果儿又调皮,昨儿个你慕容哥哥才带你出去,这就忘了?”
有吗?我怎么感觉每一天都一样,我每天都会问同样的问题,做同样的事,吃同样的糕,也许我真是个傻子,我木然的向住的屋子走去。
“这孩子。”大姐又擦眼睛,被油烟扑一下可真厉害,还好他们从来不叫我去做饭。
屋子里桌上搁着慕容哥哥的剑,这把剑叫鸾虹,名字特别好听,剑身也特别漂亮,比小寇子那把初月破刀要帅得多,我拔出剑,用手比划着,剑身发出神器的嗡嗡声。
“真是一把好刀。”我口中忍不住赞道。
正赶进门的小寇子楞楞的看着我,他常和我逗嘴玩,自从我能打过他以后,他收敛多了,更何况还有慕容哥哥他们给我撑腰。看他傻傻的瞪我,我回瞪过去,他一语不发的退了出去。他一定找慕容哥哥编排我什么去了,我得去偷听。
“大哥,我师姐真的完了。”小寇子满脸颓丧的对着慕容哥哥说道。
“怎么了寇子?大哥和你说,果儿现在是病人,你别去招她,她既然不愿意回忆以往的一切,我们尽量不要触碰她的记忆,你要知道,她如果真的全部想起来,会很痛苦,你忍心看她痛苦吗?”我有很多痛苦的回忆吗?我屏声静气的继续偷听。
“大哥,不是这个,你说她想不起以前的事也就算了,她刚才拿起你的鸾虹剑,口中猛赞真是一把好刀,大哥你说,这算怎么回事。”我刚有说真是一把好刀吗?我哪里有这样说过,死寇子果然在编排我。
“我早发现了,她受过强烈的刺激,难免会做出,说出异于常人的事和话,你要学着包容她,哪怕她糊涂一辈子。”
“大哥,寇子怎么会嫌弃师姐,我是看她这样子心里难过,这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怎么就傻成这样了,我真恨不得……每天师姐都会问大哥你怎么会少条胳膊,我听着心痛,心痛。”寇子的声音呜咽起来。
“一条胳膊换回她的命,值了!”
我听得迷迷糊糊,难道我的命真的是被救回来的?我以前到底有什么离奇的遭遇。小丫兴冲冲的捧着一堆布帛进了院子,她看见我,好高兴的举起手里的布帛,“果儿姐,看看我刚和娘出去买的,这里面有你的,还有给我做嫁衣的,果儿姐看看漂不漂亮。”
她的手抖动,扑天盖地的红颜色映亮了整个院子,我的心象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天空霎时在我眼前暗了下来,触目只有惊心的红……
我的心口为什么会这么痛?
醒来时,他们关心的围着我,我的心此时很清灵,虽还是不曾记起以往的事,但这些日子的所有的事我都记了起来。他们统一有一个称呼,那就是我的亲人。
“慕容哥哥,果儿是不是晕倒了?”我的眼神很清澈,话语很流利。
“是的,你能告诉哥哥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慕容尘一脸紧张的看着我。
他总是这么在意我,我挣扎着坐起身子,灿然一笑,“果儿没事,好象看到了红颜色刺的我眼睛好痛,突然间啥也不知道了,现在好多了。”
他们面上的表情更紧张了,有什么不对吗?我都不傻了,还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真可恶,尤其是小寇子瞪着两眼,张着嘴巴,活象个蛤蟆,哈哈。
“果儿,你……真的没事?”
“果儿,你是不是记起来什么了?”
“果儿姐姐,小丫不好,不该用红嫁衣刺激你。”
“咦?小哭看上去好象没那么傻了,你们发现没有?”臭寇子,老娘这辈子都和你没完。
“我没事了,倒是你们好象瞒着我什么事,谁来告诉我,我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叫我昏睡这么久?”
“我去做晚饭。”
“我忘了晾的衣裳还没收,我去收。”
“大哥,昨天兵书上有一章我还不太懂,我们再去研究一下去吧。”
八条腿齐齐退了出去,我哭嚎着:“没有天理,果儿还是个病人,你们就忍心扔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孤单。”
嚎得声音很大,但此刻他们都象聋了一样,充耳不闻我的哀声阵阵。
“小丫,那天姐姐看到你的红嫁衣为什么会晕倒?”我奸笑着递给小丫一块糕,岂图用美食贿赂她。
“啥?看到红嫁衣会晕倒?谁啊?这么傻!那天是小丫给嫁衣上放了一条毛毛虫才吓着果儿姐的,以后小丫不会了。”眼看着糕被她一口没剩的填到肚子里,一句真话都没给我,哼。
“大姐,你为什么看到果儿就会哭,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果儿?能告诉果儿以前发生过什么吗?好姐,我的亲姐。”大姐看上去就是憨厚实诚的女人,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和拍马屁之神功还能套不出来?
“大姐,可千万再别告诉我你流泪是油烟扑的。”
“谁这么笨总会被油烟扑到眼睛,大姐我吃得好,住得好,眼看着唯一的闺女又要嫁给她喜欢的人,大姐我啊,这天天乐得眼泪都直往外流,这解释满意吗?”满意!我垂头丧气的走开。
“小寇子……”
“又是问那些问题吗?我不是写得很详细,都挂在墙上了,自己去墙上翻看,第一条,你是谁?第二条,叫啥名?第三条,是男是女……”
“……”
自从我不傻了以后,我记住了自己的名字,赵果儿,至于我问的其他问题,他们要就避而不答,要就胡编乱造拿我当白痴,而且他们商量事时竟然都避开我,我以前不知道什么叫作鸟兽散,什么叫装没事人,但看他们在商量某件事时,我一进门,我就知道了。
慕容哥哥我没有去问他,他给我的答案我知道全是假的,但他对我的心是真的,有一天他很认真的对我说,“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开心就好。你的心既然选择了遗忘,证明有些事在你心里并不重要,何苦要苦苦强求自己。”
看来要找回我的记忆,只能依靠我自己了,但慕容哥哥说了这些话,我就不再去逼自己,什么事都顺其自然吧,我现在过得很快乐,很开心,就够了。
梦里经常出现的那个陌生男人,渐渐模糊,渐渐淡化……总有一天,他不会再出现我的梦里,我相信。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夏季,江南的荷花在滴嗒的小雨声中羞答答的绽开它羞红的花瓣,我将乌黑的秀发绾成蝴蝶髻,穿着雪白锦缎做成的衫裙,在荷叶上稳稳得站住了身子。
“慕容哥哥,看果儿的。”武功好就是爽,打得小寇子满地找小牙,哈哈。
宽大的云袖随风飘起,踮起脚尖,我轻轻在碧绿的荷叶上旋转,脚踝上的金玲随着转动,不停的发出铃铃声,我停止脚步,云袖轻舞,收袖,莲蓬象顽皮的孩子,一个个纷纷从水里窜到空中,带着**的水砸向岸上的小寇子。
“寇子接招!”
“偷袭?我闪!”小寇子高叫一声,矮小的身形一躲。
哼哼,躲得过去吗?
“大哥你管不管她,又弄我一身泥水。”结了婚的大男人打不过就哭,还告状,丢人!
慕容尘岸边站着,脸上全是宠溺的笑,他的脸长得可真好看,我入迷的看着。慕容哥哥虽然只有一只手臂,可我哭的时候,都是用它来抹眼泪,我睡不着的时候,也是它哄着我睡着,直到天亮,也不曾松开。
“寇子,你得努力了,果儿要不是爱躲懒儿,只学了一身好轻功,要是她肯努力一点,纵有十个你都打不过她。”嘿嘿,听到没有。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吃过千年雪莲吗。师傅要不是偏心,一代大侠早就应该是我小寇子了,哪里轮得到她。不过我看我师姐有一个神功不用练都成大侠,”看我在荷叶上得瑟的笑,小寇子气得吼着,“那就是睡觉神功!”
看我的天女散花,池中的莲蓬砸得小寇子抱头乱窜。
“果儿乖,别欺负小寇子,我们该回家吃饭了。”
“好,果儿来了。慕容哥哥,你看果儿象不象凌波仙子?”衣袂随风飘起,脚下的湖面荡漾起朵朵涟漪。
“仙子,还凌波,可真够能臭美的。”哇呀呀。
“寇子你找打!”
嘻嘻哈哈的回到家里,热乎乎的饭菜早已上了桌,我拈起一块肉,好烫,好香!大姐推着叫我洗手,这大姐,还真是,一天到晚的眼睛盯着我的手。
“娘,大哥,你们听说了吗,当今皇上要册封新皇后了。今天满大街张贴的皇榜,说是要举国同庆,这个皇帝,还真是……”净了手,我刚到门前捡了小丫这么一句。
“嘘,吃饭还堵不住嘴,别乱说,仔细果儿听到。”
为什么怕我听到?我和皇宫好象扯不上关系吧。哦,我明白了,他们一定是怕我非拉着他们陪我去瞧热闹,死没良心的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