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身手敏捷
不知过了几世几劫,似乎走到了奈何桥边,满脸皱纹的孟婆端来一碗汤,慈爱的看着我,说:“孩子,这是孟婆婆亲自做的汤,喝下去吧。将前尘往事尽数忘却,重新做人。”
我眼巴巴的瞅着孟婆手上那本生死簿,也不伸手接汤,赖着在桥墩上坐了下来,转世可不是一件小事,我可不能傻傻的听她的话。
后面又陆续来了一些人,个个目无表情,接过汤傻不拉几的一饮而尽,缓缓走过桥的那端,渐渐没有了影子。
孟婆每送走一人,她都要小声嘟囔一句。我屏神静气的听着,不听不知道,可吓了一跳,她嘴里念叨的竟然是,“一头猪走喽,一只驴子下去喽……走好哦。”
抬脚我就想悄悄的溜,我这么懒,下辈子不用想,也知道阎王爷给我选择的转啥。转成那种天天拱在墙根,晒着阳光,还蹭痒痒,等比较肥大了再挨一刀,命苦!
孟婆一把扯住我,“这孩子怎么走了?你不转世,想做孤魂野鬼吗?”这老婆子身手还挺敏捷。
我挤出一个苦笑,“孟婆婆,您这么年轻,我叫您婆婆实在是玷污了您的年轻与美貌。得,我叫您姐姐吧。孟姐姐,实不相瞒,我这辈子能吃能睡还懒,下辈子肯定被阎王老爷点化成猪,由人宰杀。您就当可怜可怜我,您不能眼睁睁得瞅着我下辈子挨一刀吧,全当没看见我,把我当空气好不好?”
孟婆听我叫她姐姐,先是一恼,又掩饰不住唇边的笑,“谁说你下辈子一定转猪?婆婆我看看生死簿……”
我赶忙踮起脚尖,顺着她的肩膀,看那生死簿的轮回转世,她见我偷看,就不乐意了,啪得合起簿子,乜斜着眼睛看着我。这老婆子这么精,我急得直跳脚。
“孟姐姐,您别恼啊,我就是在想,啊,在想,如果下辈子能转成您这样漂亮的,一辈子吃穿不愁多好,还有好多美男帅哥天天跟在屁股后面,风光无限,您说是不是?”
“哼,依婆婆看,你下辈子转成个巧嘴八哥最好,这一张小嘴,和抹了蜜似的。婆婆这辈子哪有男人追,守在这里给你们做牛做马。”
“我从来不说谎话,孟姐姐您就是美嘛,天上的嫦娥见了您,估计也得自愧不如。人世间那都是以讹传讹,将姐姐说成婆婆,太不厚道了。若我转世不忘这些事,一定将您的美貌与智慧传遍天下。”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一会喝汤时无论如何少喝点,下一世将咱这厚脸皮的风格继续发扬光大。
“咦?”孟婆婆奇怪的将手里的册子翻了个底朝天,又倒回去看了看。
“孟姐姐,您别吓我,我胆小,您悠着点说,到底是转成猪还是狗了?”我的命啊,千万不要这么苦。
“转你个头,这簿上竟然没有你的名字,看来是黑白无常弄错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拽着她的手,泪水哗哗的,“好姐姐,您以后就是我亲姐,那个能不能把我给弄得漂亮点,这辈子我可吃够了丑的苦了。”
她呲牙一笑,那满脸的褶子哟。“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又夸孟姐姐我美貌无双,也罢,今日姐姐就做回好事,将我的容貌换给你,叫阳间的人也知道我孟婆的如花姿色。记着回去后你别忘了答应过的事,哈哈。”
换成她那副尊容,还不如转世成猪呢。我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我大叫着:“不要啊!姐姐我不要!”
她嘿嘿笑着:“真不要?是不是嫌姐姐丑?”
我哭了,“哪能啊,我是因为姐姐长得太美丽,怕回去后被男人追得死去活来,我还是就自己的丑样子吧。”
她伸手在脸上一抹,一张极标致的小脸露了出来,得意的笑道:“你姐姐我有一百多张脸皮呢,你不喜欢这个,那看看这张怎么样,别和姐姐客气,喜欢哪个,自己说。”
“还不喜欢?那这张呢?仔细瞅瞅,这是姐姐最爱的一张。”白骨精!
“这张?这张?这张?”脸皮在我眼前不断翻飞着,看得我眼花缭乱。
妈呀,画皮啊!她她她在整我!
我两眼翻白,也不用她推我,直接从桥上跳了下去,我我我不活了,似乎穿过了云端,飞越了天山,路过了草原,我的魂魄随风飘荡着,我的家到底在哪里?身后传来我那如花孟姐姐一声河东狮吼:回去吧,活得开心些。
好痛!我忍不住哼了出来。一双大手紧紧的按着我,几个激动的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小果儿醒了,她醒了!”
一只冰凉的大手贴在我的额际,松了口气道:“烧退了,脉搏也正常了。”
我用力睁开眼睛,亮堂堂的阳光映入眼中,一张脸凑了过来,问道:“小果儿?小果儿?好些了没有?”
我的头还有些闷闷的痛,问道:“谁是小果儿?小果儿是谁?我是孟姐姐。”
眼前的男人眉目俊秀,一袭白衣,唯一美中不足的竟然只有一只胳膊,那只袖子忽闪闪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真可惜,帅哥长得这么帅,竟然是个残疾。”我怜惜的伸手抚摸他的脸,要不是短条胳膊,我倒可以考虑发展一下那样的关系。
“慕容大哥是为了救你才这样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帅哥身后蹦出一只小不丁点的猴子男,怒气冲冲的向我举起了拳头。
“哦,对不起,那个木大哥,你救过我吗?但我好象不认得你们,那只小猴子,别冲我举拳头,更不许呲牙!”
那个帅哥拉住看来打算准备暴揍我的小猴子,轻声道:“小寇子别冲动,果儿可能是暂忘却了记忆,待她休息段时间应该会好的。”
“也许她永远记不起来会更好。”进来个大姐,她看着我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哀伤。
是啊,我是从哪来的,要到哪里去呢?我的脑子中为什么只有孟婆婆的样子,难道她真的将她的核桃脸给了我,还把脑子给我换了?都怪我马屁拍过火了,呜呜。
“给我镜子,给我镜子,我要镜子。”我急切的吼道。这下麻烦了,真要是她那张脸,我就直接选择撞墙。
“这下麻烦了,看来不但失忆,还有些神经错乱。”小猴子嘟囔着取来了镜子,扔给我。
镜子中的人看上去很熟悉,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孟婆婆的那张脸,我放心的笑了,镜子中的人也在笑,我用手指轻轻戳下去,“傻样。”
小猴子冷不丁打了个寒噤,口中嚷着受不了了,受不了了,直接窜出了屋子。
慕容大哥和这里的人都对我很好,除了那只臭猴子。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记住他们的名字,他们常常用看弱智的眼神看我。他们还说小丫是臭猴子的媳妇儿,我觉得真的不可思议,这小女孩子这么乖,怎么会看上这只一天窜上窜下的猴子呢。
慕容大哥天天喂我吃饭,给我疗伤,我也不知道自己伤在哪里,身上哪里都不疼不痒,就是心口那里总是烦闷,似乎不愿意去记一些事,一些人。有时候我会从梦中哭醒,梦中的人我并不熟悉,可我看到他我就会哭,睡着了也哭,醒来了还哭,臭猴子给我起个外号叫小哭,这个名字真难听,我拒绝。
慕容大哥经常会陪我去看风景,看下雨,看落日,我都会莫名的哭起来,可他很有耐心,从来不嫌我烦,一边帮我擦泪,一边哄我,给我吃最好吃的糕,可这糕的名字我一直叫不上来,说了好多遍我都记不起来。
“哥哥,我想吃糕。”
“想吃什么糕?果儿。”他的声音柔柔的那么好听。
“忘了名儿了,我要吃,我要吃嘛。”对他,我耍赖永远有效,换成臭猴子就没戏。
“果儿乖,哥哥给你买来了,这叫茯苓糕,记住了吗?”我不记,记住过一会还会忘。
“哥哥,你这胳膊怎么少了一只,臭猴子总说你是为了救我,那我是谁?你为什么会救我,我是不是有很多仇人?”我扯着他的空袖子,捏过糕的手油油的,他一点不介意,他真好。
“你的名字叫果儿。果儿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仇人,哥哥的胳膊是不小心自己弄伤的,不关你的事,乖,吃糕。”
“哦,那哥哥每天都和臭猴子在研究什么,都背着我,我都发现好多次啦。是不是我活不久了,你们不肯告诉我?”
他用那只独存的手掩住我的嘴巴,眼里是深深的恼意,“果儿,哥哥不许你胡说,你的病全好了,你会活很久很久。哥哥和小寇子在研究兵法,就是怎么用兵打仗,你是女孩子,所以学那个没用。”
“哦,哥哥,我想睡觉。”
他褪下身上的斗蓬,张开手臂将我揽入他的怀里,“睡吧,乖果儿。”
“可是,可是我又想睡觉,又想去玩。”
“都陪你,乖乖的。”
“嗯,哥哥真好。”我闭住的眼睛又睁开,“哥哥,我叫啥名字来着?”
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很过份,可心里有种烦燥,我要不停的说话才能排解,我一定是得了多语症。
这个江南小镇很温暖,吹拂到脸上的风都是柔柔的,每天最痛苦的就是练功,慕容哥哥说了,我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彻底将身体练得棒棒的,很快我就学会了飞檐走壁,学会了很多很多叫不上名的功夫,很快连那只臭猴子都打不过我了,哈哈哈,我身上有股力量似乎总使也使不完,慕容哥哥说这叫—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