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在风景如画的杭州时,晨风已身处国际大都市--上海。
这座繁华的都市带给人以无际遐思。城市标志东方明珠塔,无处不显‘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意境;‘华人与狗不得如内’屈辱历史的黄浦公园;热闹繁华的南京路商业大街;打扮得冰雕玉刻,如人间仙境般的外滩迷人之夜。
十里洋场,碧波荡漾,浓妆艳裹,金碧辉煌,让人只想在它怀里,尽情纸醉金迷歌舞狂欢,任意的胡天胡地蹉跎青春。多少人为之想往,为之奋斗,在这里你方唱罢我登场,竞相追逐着梦。
晨风只看过电视剧《上海滩》,记忆的回放中,对它的了解仅限于许文强和冯程程那个大时代,他以为,上海的男人都该是油头粉面,象发哥似的穿着大风衣,女生多半要象程程那样穿着民国学生装,清纯含蓄的风情万种。坐在公车上一路所见,终于证明了自己的想法是何等大乡里.....
上海本是战国时楚国春申君的封邑,难怪古人都说,齐女多情,楚女善饰,此时虽是髻鬟风拂乱,眉黛雪沾残的季节,申城的红男绿女们,仍然衣香鬓影,处处绽放绚丽的霓裳流韵,为这城市增添缤纷姿彩。
在上海,百草堂开设有一家私人医院,两家药店,总坛也设在这里,因此薛楚楚也被黎香送来接受医治。
薛楚楚宽大的特护病房里,每个人都摆着副苦瓜脸,叶芊芊、黎香、赵铭川和郭天伦都在,见了晨风,面露喜色点头简单打个招呼。其中有对中年夫妇,晨风估计俩人是楚楚的父母没错了,面对薛继宗夫妇俩尴尬问候,心中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把人家宝贝千金累得差点魂飞魄散,觉得愧疚非常,甚是百感交集。
和平常的快活朝气形成了强烈对比,此时薛楚楚脸色苍白我见犹怜,病怏怏安静躺在床上,不动不弹让晨风暗里心疼:“楚楚情况怎么了?”
黎香闷闷不乐说:“暂时无大碍,只是因为被震伤肺腑,内出血过甚,现在昏迷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晨风无语望天花板,这算安慰人的话吗?什么狗屁辞令,跟今天阳光明媚却有七级飓风兼磅礴大雨的天气预报有啥不同!
“你是晨风吧?我有些事情想了解了解。”薛继宗招呼晨风到阳台上叙话,纳闷心忖:本人比照片怎么差这么多.....
剩下屋内几人,窃窃私语谈论着晨风和薛楚楚的种种,最活跃的当属苏巧儿,她正添油加醋极尽所能的把晨风塑造成一个能让婴儿止啼的大魔头,叶芊芊等人自然是听得一惊一诧合不拢嘴。
晨风跟出阳台,站得跟杆标枪似的笔挺,心中惴惴:“伯父好,我就是晨风,对不起,让楚楚受苦了。”
“过去那些就不说了,楚楚会没事的,我总对爱人说我女儿不是短命相,哈哈哈。”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薛继宗依然爽朗的笑说,很有大商贾的稳健,劈波斩涛,敢为天下人之先的气魄。“开门见山了说吧,你和楚楚在谈恋爱?”
一天时间算吗?晨风倒不好回答了,敬身踌躇回答:“是的,伯父。”
薛继宗负手,定定望着医院草地上两个嬉戏玩耍的小孩,面露慈态:“我就这么个女儿,本以为楚楚会找到能够呵护她终身的人,比如说慕容青或萧麟,谁知道这丫头这么任性.....”
任性的找了个无能保护她的人吗?好像慕容青和萧麟也无能为力吧?!可是再怎么说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事已至此,晨风不想推卸责任,索性不多辩解,静听下文。
薛继宗继续道:“我是商人,直接爽脆,说什么伤了你的话千万别在意,我们虽然开明,不理会那些世俗的门当户对,可毕竟楚楚锦衣玉食惯了,我也不想让女儿受苦,那什么,打听一下,你有能满足她的条件吗?”
晨风尴尬的摸摸全身还没有破漏的衣兜,苦笑道:“伯父,我最后的资本就剩两千多块,银行有个卡,不过是零储蓄。”
两千多块?如果只是日常花销,那也算得上小康了,薛继宗叹了口气,皱眉摇头:“叫我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晨风黯然点头,确实,哪个父母不为儿女幸福着想,当初自己也是思量一番,无法满足象叶芊芊、楚楚这些受众星萦绕的女孩,因此才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态,好不容易自己不再平凡,有了些许信心,偏偏现在一文钱又难倒英雄,被人打回原型,晨风苦笑不已,要是被对方看轻自己,以为是想攀亲附贵,那才冤枉。
薛继宗双目炯炯有神盯着晨风,意有所指道:“别说我不通人情,这样吧,三年内,你要能捞到一千万,把楚楚嫁给你都成!我女儿为你不惜付出性命,你一个男子汉,怎么也该拿出点表现,为楚楚将来的安逸生活设想一下,不算为难你吧?”不然还能怎样?女儿能为他生为他死,没钱估计倒贴也乐意,不折腾一下这穷小子真是吃啥都不香。
能说不吗?对方看在女儿的份上,用另一种方式鞭策督促自己去努力奋斗,也算是一番苦心,被动的性格让晨风别无选择的应承下来,第一次觉得人生无法再得过且过,有了个远大且俗气的目标:我要钱!
一千万是什么概念?晨风只知道换成硬币的话,能活埋了自己,属于平日睡觉前偶尔想像一下的美事。
末了,薛继宗扶着憔悴疲劳的季若虹去酒店歇息,二人两天前就来到这里,看护了一个通宵,季若虹早已吃不消。
“楚姐姐会不会成植物人啊?”苏巧儿瞧着这如花似玉的睡美人姐姐,心中凄然,要真是那样,简直是暴殄天物。
黎香推推挂在鼻子上的眼镜:“她伤的又不是脑部,当然不会成植物人。”
看到晨风轻轻握着薛楚楚冰冷的小手,叶芊芊忽然好想受伤的人是自己,晨风眼中闪出的那抹不属于她的柔情,让她心儿恍然若失,酸遛遛的,好像吃醋的感觉.....
“咳~,就算成了植物人,晨风也可以吻醒他的白雪公主,不是吗?”活泼的黎香受不了这份沉闷的气氛,开了一个很冷的笑话。
苏巧儿哆嗦了下身子:“黎香姐姐,好肉麻!楚姐姐当白雪公主是实至名归的,老流氓做王子就有点.....那个了......”
晨风不怒而威瞪了眼她一眼,吓得苏巧儿怯生生缩到黎香身后,冲晨风偷偷吐吐小香舌,她谁都不怕,就是有些怕晨风,他杀人不眨眼,把人一刀切成两半那股凶暴蛮横,始终令她胆战心抖,而她唯一的利器,可爱和撒嗲在他面前一筹莫展。
打发赵铭川和郭天伦帮忙去找间居民租房,晨风便呆呆的坐在薛楚楚床前,焦头烂额思考着问题。
......
小隐于林,大隐于市才是当前该做的,敦煌发生这么大的械斗伤亡事件,各方部门恐怕已开始注意上了自己,低调些生活为妙。道上的人估计谣传敦煌飞天在自己身上,现在担着怀壁其罪的是非,电能却又无法支持自己肆无忌惮行事,巴不得远离纷争,自然不能让苏巧儿大张旗鼓挪用自己的名头开什么公司。
以这张没有特征的长相,贴十年的寻人启示估计也难找得着人,拿来做比较,大部分人都会觉得自己帅得离谱信心倍增,空气新鲜世界美好。因此晨风独厚的自身条件,确是能很好的隐藏踪迹,一但丢进人堆即刻消失无影。能平凡到这种地步实在悲哀,难怪黎香时常替叶芊芊感到不值。算是有利有弊吧。
春申城都市苑二街坊,几人落脚点就在一处出租民居里,一厅两房,一个月一千块租金,晨风再度掏掏自己的衣兜,无奈摇头叹气,怎么都做到高手这份上了,依然身无余财,穷得路经银行都会眼绿。
叶芊芊贤惠的整理桌上的残渣剩食,给各人奉上一杯白开水~,没办法,一穷二白的晨风居所里就只剩这些。
晨风打个难受的饱嗝,灌了口白开水,他恨死统一方便面了,可又不得不拿它充饥,每到一个陌生城市,总是它最先折腾自己的胃:“你们马上就要开学了,打算啥时候回去?”叶芊芊拿起打火机,乖巧的替他点燃香烟,文静娴淑坐在一旁静听。
郭天伦懒懒瘫躺坐椅上剔牙,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人措手不及,劳心操肺,差点忘了自己是个学生,苦笑道:“大哥,要不明天铭川和我一道走吧。”
晨风点头淡然道:“我要留在这里打工,顺便照顾楚楚,估计我们要分别一段时间,当然,你要是有假期也可以来上海,别捧着个苦瓜脸啊,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扑~!赵铭川一口水就往地上喷,涨红了脸咳嗽着,叶芊芊亦无法自制的捂嘴轻笑,顾盼生姿,多日来的担忧抑郁让这家伙不经意的开解掉。苏巧儿很不给面子的捧腹扬起银铃欢笑,她不会世俗俚语,对诗词到是有些研究,此时花枝乱颤,肆无忌惮狂笑道:“大哥哥好文盲,咯咯咯......”
郭天伦搓搓僵硬脸皮,干笑道:“拜托,那话该对女生说的大哥......”
“不能用在友情上吗?”晨风无所谓的耸耸肩,好一会儿,又掉头用讯问的眼神打量叶芊芊。
叶芊芊好不容易止笑,柔声说:“我是毕业生,明天也回去报到,申请去薛伯伯公司实习,拜托他给我打报告,这样我就可以假公济私来上海照顾楚楚了,你一个大男人也不会照顾人。”
又瞄瞄苏巧儿,这小丫头坐没坐相,嬉皮笑脸道,“嘻嘻,大哥哥,你不会赶巧儿走的嚯?!”这次单纯偷跑出来历练,实在没地方可去。
晨风翻翻白眼,这个吃白食的....
......
靠,武林高手~,黑虎掏心也打不出一套巴黎时装来,三年内捞一千万,嘿,世上能有什么一本万利事情?打家劫舍、坑蒙拐骗是不屑去做的,那些没几个钱就罢了,声誉又特差,得,唯有先找份零打散工做做啰。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光呆家里头空想也无法让老天下钞票雨,只会坐吃山空,当务之急总归要随便找些什么事做,补贴一下家用。一大早,送叶芊芊和赵、郭二人上了火车,晨风买了份地图,靠以往打工的经验,来到靠近高速公路的铁道学院附近。
真南路,是上海地区货运行业的集散地,主要承接国内汽车货运,也是民工苦力的集散地,整个上海货运地带就数这最鱼龙混杂,抢地盘斗殴等现象时有发生,秩序中却又显得纷乱。
坐在屋檐下有着两撇性感胡子,肥头猪脑跟黄世仁颇有三分相识的中年男人,相骡子似的上下打量晨风的身子骨,一会儿,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身板,于是,还没几分钟功夫,晨风便很儿戏的成为了公路货物集散公司的员工。
说好听点是这么回事儿,其实这里大部分都是些私人个体户,把民工纠集整合成小团队,挂牌在正规公司下面,由大公司雇佣抽成,介于正规和非正规之间。这样的组织,即到即上工,无需文凭,不用学识,单纯付出体力换取不太等值的工钱,劳保低贱,工伤自理,心连心慰问团也不会来这为他们唱山歌好比春江水。
现在晨风的身份就是名装卸民工,苦哈哈一个。
王候将相宁有种乎,话里描的都是些幸运者,更多本该是王候将相的人淹死在臭水沟里,替‘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韵了一笔。不管任何‘工不分贵贱’冠冕堂皇的理由,晨风明白自己做的是卑微工作,虽然这样的生活,对自己来说是怀才不遇大材小用,但也不得不为柴米油盐的生活这么无奈奔波,谁让自己在这个繁华都市里衣兜却不甚繁荣呢。还好以前也做过装卸工人,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丢脸。
黄世仁手下有二十多号人,都是外地劳工,小队长是个淳朴憨厚的小伙,虎背熊腰,粗眉厚唇,有着小麦色健康肤色,如果换一身得体行头,倒不失是个硬朗壮实的帅小子。
“兄弟你好,我叫齐卫。”小伙子憨直亲切的笑说:“呆会儿有时间我给你说说这里的情况,好让你适应适应,呵呵。”
“晨风,往后多关照哈。”晨风乐于亲近这种没心机的人,相处轻松,不用煞费精力去揣摩对方心思。
货车进站,黄世仁急不可待指挥众人工作,于是晨风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有电能支持,异常轻松,别人扛一麻袋,晨风已经扛了仨麻袋,堪称劳工界的扛神也不为过,这还是悠着点扛了,否则一车皮的黄豆,不够半小时功夫,怎么说他也不会妄顾将来朝夕相处的同伴,连黄世仁猥琐的眼神也大起欣赏之意。
闲置下来,从齐卫那了解到,这片货运地有大大小小三十多个民工团队,大的有上百人,小的就如晨风他们这样十几、二十号人,每个月,民工组织的头儿都会开个小会议,按队伍人数的多少重新分配劳工活儿,制止不必要的纷争。以黄世仁的团队来说,每天只有六辆卡车的装载量,勉强够他们养家糊口。整片普陀区,还有个肥得流油,带黑性质的帮派,收受保护费,替民工们阻止外来侵扰,但不干涉民工内部事务。
最后一辆卡车来得迟,干完活已经天色渐暗,看看时间,暗叫不好,那苏丫头估计饿得要啃桌子了,唉~,当苦力就算了,还兼做保姆,啥世道这是~。
还好工钱按日清算,晨风赶紧到附近菜市场买了些熟食,今晚凑合凑合应付算了。
初到上海不熟悉环境,不清楚那里有公交车站,晨风便按地图,找了条从货运市场到二街坊住所最简单的线路,就是环城公路的环西一大道。晨风打算这么跑回去,毕竟二十多公里奔走也只花他四十分钟,比坐公车省钱省时。这条路径绕得是远了点,谁让自己是路痴,搞不好窜街走巷迷了路,想贪图捷径反而要走更多的冤枉路。
得,今天就跑跑腿,搭十一路公车吧。于是,晨风就这么火烧眉毛似的,栉风沐雨埋头狂奔而去。
冬季日落快,夜幕早已降临,不怕这么暴走会过于惊世骇俗,车内的人至多只望见一道鬼影子,回家多上柱香,拜拜关二哥就是了,逢人多车多时晨风便慢慢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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