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侍女的心思
随影仔细的向百里昊天和雅洁报告了前前后后,这让雅洁和百里昊天似乎又找到了新的线索。
“秦大人还是一个重要的人物。”雅洁听完后,若有所思的说到。
“可一个金陵的主簿,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怕是这里面不只是贩卖五石散这么简单的,而且他后面很有可能还有更大的后台。”
“现在咱们只能先盯着他了,他也总得和他的上一级报告些什么。”
金陵这边没有什么大的进展,而皇宫这里简直可以用风平浪静来形容了。各宫妃子都安分的呆在自己寝宫里,可是说是足不出户。就连瑾妃这里除了正常的和家里的书信以外,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主子们懒怠的动了,丫鬟们也就能忙里偷闲了。趁着主子们午睡的时候,各宫的丫头都忙里偷偷闲,享受一下难得的好天气。
本就隔得不远,在御花园里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于是一个充满阳光的午后,岚颦和栖容便碰上了。
“这不是岚颦姐姐嘛。瑾妃现下不需要伺候了?”
“你不是也出来了么。”岚颦不冷不热的说到,不怎么愿意搭理她。
“也是,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倒不如咱们姐妹唠唠。”说完竟拉着岚颦坐下。
岚颦也没说什么,坐下来,看着天边的云,心下竟是觉得安静了很多,近日来的浮躁好像渐渐的被抚平了似的。
“岚颦姐姐好像比妹妹大一点是吧。”
“是啊,转眼我都十九了。”
“刘家可为姐姐许下了什么人家。就是宫女还有十年放出去配人呢,姐姐还是家生子,又是瑾妃娘娘打小的贴身侍女,到底也应该配个好的吧。”
岚颦沉默着没有开口,思绪已然飘出了宫外,飘到了那个淡漠如冰的男子身上——俊美如斯,也为自己忧伤如斯。他,还好吗?
“岚颦姐姐,怎么不说话,许是想着心上人了吧。”栖容似是打趣的说到。
“没有,只是这些事儿,你一个未嫁的姑娘家的,也不嫌害臊。我们就哪里能有心上人了,到底是主子家才能决定的事,我们做不得主。”
“姐姐哪里就这样想了。妹妹我虽是比不得姐姐,但是心里却也是有些想法的。我知道,像咱们一辈子都是奴才的命,嫁不得什么大富的人家,就是嫁过去了也是不招人待见的偏房,这辈子都是受气的。所以我从小也就断了这门心思,倒和齐家里的侍卫大哥有些意思。想是寻个什么时候让他去和主子家说要了我,我到底这辈子算是有了着落了。”那栖容说话间倒是有些羞涩,有些幸福的感觉——此时她真像一个坠入爱河的少女。看着岚颦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酸酸的,想想竟有些嫉妒。
“你倒是为自己打算的挺好的。”岚颦一句话冲了出来,竟是有些没有风度的样子。
“姐姐这话妹妹就不爱听了。”栖容到底还是仕宦家族长大的侍女,心里也是透亮的,“自己的命本就不好,生下来便是给人使唤,那也没办法。别人不待见自己,要再不为自己多想想,不白在这世间走一遭。姐姐说我不害臊,这又怎么样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也是人这辈子必然的。现在咱们还是年轻,难道等到了人老珠黄的时候了才为自己打算的吗像姐姐这样把自个儿的架子端的大大的才不算害臊。说句姐姐不爱听的,虽说咱们姑娘家是得矜持些才好,但到底是奴才辈儿的,哪里有什么可以挑拣的,莫不是姐姐还妄想着哪位主子爷,有朝一日的当上少夫人什么的。”栖容这话说确有些尖酸刻薄的,而且无意间竟一语说中了岚颦暗藏在心里的那一段心思。
岚颦一阵脸红耳赤,心里也有些慌乱,但毕竟也是从小练出来了,心思竟一点的都没有表现出来。
“我们竟别在这里闲磕牙了,伺候自己的主子是要紧的。”冷冷的说完站起身来,什么话也不说便离开了。留下栖容一个人在原地,似乎还让她吃了闷气。
岚颦回到了瑾妃的琉璃宫,见瑾妃午睡还没有醒,便在厅里坐下,想着刚才的事情。可少女的心思总是有些伤春悲秋的,竟觉得自己悲哀。自己的处境现在竟然如此尴尬。面对似乎是伸手可及的爱情,却如云端那样遥远。
岚颦无意识的轻敲着茶杯,似是回到了少女时光。那时候都还是懵懂的青涩年华,女孩教男孩熏制自己喜欢的衣服,男孩儿教女孩儿品这茶之香美。直到现在她依然喜欢喝雨花茶,喜欢清淡香气,喜欢沸水冲过后的清澈。就像他们小时两小无猜的单纯,也似是他们之间多年的那种暧昧,虽不明晰,却是暖暖的。就像是她这么多年来的支撑。即使淡淡的,但竟是她这辈子最愿意回忆的美好。
突然,不知是无意识下没有控制力道还是怎么的,手上的杯子竟然碎裂开了。看着那碎片,岚颦心惊,这难道是老天给她的警示,惩罚她的贪得无厌么。
有些悲戚,我真的是贪婪之人吗?岚颦在心里不停的在责问自己。只想为家里讨回一个公道,只盼望一段属于自己的爱情,只奢求一个可以相伴终老的白首之人,这真的算是贪婪吗?
有些无力的放下碎片,向门外走去。悄然,一片落叶划过眼前,岚颦仿佛是受到了什么蛊惑似的,伸手接住它,然后心里暗笑自己的痴——爱而不得,自己竟也真切的体会一次佛家八苦谛。
一心想把刘家置于死地,自己正一手置办着那些以后必然会带给刘家毁灭性打击的证据,刘载延真的会和自己渐行渐远吗?当今生心愿已了的时候,大概也是那心上之人爱意消散之日了,她也只能拖着那颗破败的心,如同这枯叶一般堕入那无间地狱中去。
可是无奈的是,面对家恨,她竟无力挣脱,无心挣脱,无从挣脱,只能像飞蛾扑火一样的义无反顾的焚尽一切。那段爱啊,就让它在烈焰中涅槃吧。
佛曰: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方换来今生一个擦肩而过。载延,是不是前生的我,只在佛前回眸了五百次,今生的我注定只能和你擦肩而过。
岚颦似是眼中含泪一样,暗暗对自己说:载延,这一世我真的放弃了,但若真的有来世,我们必要幸福啊。似乎这番挣扎倒是让岚颦固定了那摇摆不定的心绪,眼神也益发的冷情决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