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每每在玉泉山等处显圣护民,遇干旱,降甘露滋润,民感其德,自动捐资建庙,对关公四时拜祭。时东岳泰山齐天仁圣大帝,对人间洞察秋毫,对关羽生平,十分明了,一心忠义,金银不能动其心,美女不能移其志,又除恶护民,便上报玉帝。玉皇看了奏报,说:“实乃千古一人,忠心不二,大义,有勇、有智。嫉恶如仇,又能赏善罚恶。敕封关羽为人间‘武圣帝’,旨在维护正义,惩恶扬善。周仓、关平,王甫以死相随,亦忠义,敕令周仓、关平为‘关帝’身边黑白二使,王甫为善恶主簿。使天下多建‘关帝’庙供奉。”
汉中王自回成都,法正奏说:“大王甘、糜二夫人已去,孙夫人不可能再回,人伦之道,不能废,应纳王妃,以襄内政。”汉中王准奏。法正又奏说:“吴懿之妹,贤而美,可为王妃。”汉中王依允,便纳吴氏为妃。后生二子,长刘永,字公寿,次刘理,字奉孝。
东西两川,国富民安,这样过了几年。忽有人自荆州来报:“东吴向关公求婚未许。”孔明说:“如此荆州危了,赶快使人把关公替回。”正在商议,又有捷报频传,不日,关兴到,具言水淹七军之事。有快马来报,关羽与沿江多设烽火台。防备甚密,万无一失,刘备遂放心。
一日,玄德自觉心神不定,心惊肉跳,坐卧不宁,夜深不能入睡,便坐于内室,秉烛看书。忽觉精神恍惚,一阵昏迷,伏于几上,忽一阵冷风吹过,但见灯火灭而复明,一人立于灯光影里,玄德喝问:“你是谁?为何深夜到此?”那人不答,却自回避,眨眼又回,玄德疑惑,借着灯光细看,原来却是云长,玄德说:“贤弟不在荆州,深夜到来,必然有大事,你我情同骨肉,为何又躲避?”关羽哭诉说:“我中奸计,已自遭祸,羞见兄长。望兄提兵,给我雪恨!”说完,冷风骤起,关公不见。玄德惊醒,乃是一梦,听宫外正打三更,心里惊恐,便来前殿,命人召孔明。
孔明入见,玄德以梦境相告。孔明说:“此是大王思念云长,日有所思,夜有其梦,又何必多疑。”玄德一再要他解梦,孔明但以善言解释。
亮出中门,正与许靖相迎,靖问:“军师为何深夜被诏?”孔明说:“大王要我解梦,我只以善言敷衍,实则午夜,亮观乾像,见将星落于荆楚,已知云长遇难。恐大王忧虑,故不敢言。”二人正说间,忽然玄德从殿内转出,扯住孔明衣袖说:“原来梦境是真,军师何故哄我?”孔明、许靖急忙说:“刚才只胡说,毫无根据,请大王宽怀,不要疑虑。”玄德泣说:“孤与云长誓同生死,云长若去,我岂能独活!”
忽人报马良、伊籍到,玄德赶紧召见问情,二人备说荆州已失,关公兵败求救。呈上书信,未及拆视,又报廖化到,备急召入,化哭拜于地,诉说刘封、孟达不发救兵之事。玄德惊说:“如此,我弟真的归天。”孔明说:“封,孟二人罪不容诛,大王且宽心,待我领一旅之师,前去救荆、襄。玄德说:“若云长有失,孤不独活。来日我自统大军前去解救!”
未及天明,探马接连飞报,关公夜走临沮山道,欲奔西川,被吴将所获,义不屈节,父子归神。玄德听到,大叫一声,昏厥于地。众皆急救,半晌方醒,玄德说:“当初刘、关、张在桃园结义,誓同生死,如今二弟归神,我岂能贪恋富贵,生活于世。”便遣快马到阆中向张飞报信。
孔明开导刘备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生死又岂能强求!云长刚愎自用,所谓佼佼者易殒就是这样。王上宜保养尊体,徐图报仇才是。”玄德只是哭泣。关兴嚎啕而来,玄德见了,又昏厥于地。一日哭绝数次,泪湿衣襟,滴滴血珠。不进饮食,如此三日。孔明与众,极尽劝说,玄德方化悲痛与愤恨,斩钉截铁的说:“孤与东吴,誓不两立!”孔明说:“东吴把关公首级献于曹操,曹以王侯礼仪祭葬。”刘备问:“此是何意?”亮说:“此是吴移祸之计,被曹看透,故予厚葬,使大王怨恨于吴。”玄德说:“我即提兵问罪于吴!”亮说:“不可,魏吴都想使我与另一家拼斗,而此时魏、吴也在和好。眼下只宜按兵不动,先给关公发丧,而后寻魏、吴一有裂隙,立即起兵,方能制胜。”众官再三相劝,玄德方才进膳。传令川中大小将士,尽皆挂孝。汉中王亲出南门招魂祭奠,号哭终日。
曹操自葬关公后,每夜合眼,必见关公,曹惊惧,问于众官,众答:“洛阳行宫旧殿多妖孽,可建新殿居住。”便令贾诩召洛阳能工巧匠苏越,命其建造建始殿。曹使苏越先出一图,苏构思巧妙,殿宇楼阁,错落有致,曹甚满意。说:“宫殿巍峨,恐难寻栋梁之材。”苏越说:“往南离城三十里,有一潭,名叫跃龙潭,前边有一祠,名跃龙祠,祠前有一棵银杏树,高十余丈,足可为建始殿栋梁。”
曹大喜,即命工役前去砍伐,次日回报,此树刀斧不入,锯解不开,曹操不信,亲带百骑来到祠前下马,仰视其树,真个好躯干,并无曲节,直入霄汉。冠如华盖一般,煞是好看!曹命砍伐,众多父老乡亲说:“此树已有千年,上边常住神仙,不可砍啊?”曹操大怒说:“我纵马天下四十余年,上至天子,下至黎民,谁不畏惧?何方妖怪,敢违我令?”遂拔宝剑在手,用力上前劈去,铮然有声,鲜血飞溅,洒了曹操满脸,急忙弃剑,上马回转。是夜入更以后,曹坐卧不安,伏于殿内几上,忽见一皂衣人手持长剑,直到面前,指曹怒喝说:“我是银杏树神,你盖建始殿,意欲篡逆,想用我神木,休想!我知你阳寿将尽,特来取你首级!”说完挥剑便砍,只见金光一闪,曹猛地睁开眼,头中疼痛难忍,几欲爆裂,急寻良医治疗,不见效。
华歆奏说:“大王知有神医华佗否?”曹痛苦的说:“莫若是医江东周泰的那人?”歆说:“正是。”曹说:“只闻其名,未知其术。”歆说:“华佗字元化,是沛国谯郡人,其医术精妙,世之罕有,但有患者,或用药,或用针,或用灸,手到病除。若五脏六腑疾病,药不能治者,给病人灌以麻沸散,病人如痴如醉,躺卧席上,佗用利斧砍开其胸,以利刀割开其腹,翻检脏腑,找到病灶,切除,以药冲洗,内以细线缝连,吐上药膏,外用线缝合,贴上膏药,患者或半月,或十天痊愈,并无痛苦。此人现居金城,何不召来医治?!”
曹即遣人召华佗来,佗到,曹令其诊脉。佗说:“大王头疼是风疾,病根风涎在脑沟里,须用利斧刨开脑壳,用药水冲洗颅腔,清除病灶,后用线缝合,外贴膏药,十天便能痊愈,再无疼疾。”曹操说:“你岂不是要害我?脑壳哪是随便砍开的?即使治病,那疼痛了得!”华佗说:“在我看人,犹如庖丁解牛,五脏六腑,奇恒之腑,皮肉骨骼,血脉经络,犹如透视。天下万物皆相生相克,有致病者,有治病者。天帝造物,自有玄机,都相对存亡,互相克制。只要深知病理病机,看透病源,便能药到病除。不能用药者,亦为简单,只要服以麻沸散,病人便不觉痛苦,如痴如醉,任你刨割。我熬制的膏药,采天地之灵药,具有止血,祛疼,长肉,接骨,通脉之特灵效果。我是医者,给人治病,解除痛苦,是我执著,大王何疑又何惧?没听说,关羽中了毒箭,我与其刮骨疗毒,全无惧色。今大王乃小毛病而已,我施小手术,便能去你头疾,又何故生疑?”曹操冷笑一声说:“你果然是要杀我,刨骨开颅,还说是小手术,分明是为你徒弟吉平和关羽报仇,这还用疑?”喝令把华佗押入大牢,严刑拷问。贾诩谏说:“如此良医,世所罕有,他携青囊云游,无论何种病症,都手到病除,普天下多少人受益?故称神医。千万不能废。”曹说:“良医杀人,自有道理,与吉平何异?虽神医,我也不敢用他给我除疾。”便令严加拷问,是否有吉平心机。
华佗在狱,受押狱吴崇敬,每日供奉酒食。佗深感其恩,便想倾囊相授,说:“我快要死,只是《青囊书》未有传世,今感公厚意,无以为报,我修书一封,公自遣人到我家中取来,我把《青囊书》相赠。以继我术。”吴押狱大喜说:“若得其书,弃了此役,为天下人治病,以传先生之德,实乃我不虚一生。”数日书到,佗以书相赠,吴押狱拜受,送回家中。不日,华佗竞死于狱中,吴押狱买棺成殓、安葬。吴押狱辞去狱役,自回家中修习。来到家中,见其妻正在于火盆中撕书焚烧,便急步向前,绰书在手说:“你好大胆,竞然毁我追求!”但为时已晚,从其手中夺出,却只剩几页,乃只剩阉狗摘猪之事。吴押狱大怒。其妻说:“你纵然学会华佗之术,救人神妙,纵然自己不免死于狱中,学而何宜?故我焚烧掉。”吴押狱看着火盆,只是苦笑。
曹操自暗杀华佗,病势难以控制,整天抱头煎熬,忽报有吴使到,曹召入,吴使呈上书信,曹拆视,原来是上书曹早登大宝,名正言顺征蜀。曹以书传视百官,百官皆说:“大王功德巍巍,生灵仰望,孙权说的对,王宜应天顺人,早正大位。”曹对众官说:“我自有功于汉室,汉气数实已早尽,得我极力延续,未曾改朝换代,致使天下未定,黎民百姓不得安宁,是功是过,是奸是忠,后人自有评说。我寿命将终,更不能为,只能学周文王榜样。”司马懿说:“孙权即以称臣归附,王上宜封官加爵,令据刘备。”曹依言,表封权为骠骑将军,南昌侯,领荆州牧。
曹病日益加重,一日三更,曹头疼难禁,便伏案而坐,忽听声如裂帛,但见伏皇后、董贵人、二皇子、伏完、董承数十人满身血迹,立于愁云迷雾当中,声声索命。曹大怒,急拔剑望空劈去,只听一声响亮,震塌宫殿西南一角。曹惊倒,近侍救于别殿居卧,曹说:“我戎马近四十年,未遇怪异,这是何说?”众官说:“大王当请道士设蘸祈禳,自然无事。”曹说:“一切皆依天数,善恶到头终有报,人在时上神鬼不敢谤,看来我天命将尽了,所以鬼怪来欺!祈蘸又有何用?逐不设蘸。”是夜,但听殿外鬼哭怪叫,不停吵闹,气冲上焦,目不能视物,急召夏侯惇商议。惇至殿前,但见伏皇后等数十人,皆立于阴霾当中,凄凄惨惨,声声索命。惇惊昏于地,左右扶出,卧床不起。曹操又召曹洪、陈群、贾诩、司马懿嘱以后事,令辅佐曹丕。又命诸侍妾居于铜雀台中,每日设祭,使歌伎奏乐,歌舞进食。又遗命设疑冢七十二处,勿使人知晓葬于何处。嘱完,长叹一声,气绝而死。享年六十六岁,时建安二十五年正月。
众官举哀,将曹操用金棺银椁装殓,举灵榇赴邺郡。曹丕知父亡,率大小官员出城十里,伏道迎榇入城。置于偏殿,百官挂孝,聚哭于殿。忽中庶子司马孚大呼说:“世子切莫只顾痛哭,魏王既薨,天下震动,应早立嗣王,以安人心,何故只是哭泣?”众官说:“未得天子诏,不敢造次!”兵部尚书陈矫说:“只今便尊魏王遗命,立世子继位,谁有异议,和此袍一样!”遂拔剑,把袍扯起,一剑割断,众皆惊惧,不敢出声。忽报华歆自许昌飞马来到,众惊问为何来急?歆说:“魏王薨于外,天下震动,为何不早立世子?”众说:“未得先帝诏书,没敢擅立,正议此事。”华歆说:“献帝诏命在此。”说着从怀中掏出,众皆称贺,歆当众开读,诏命曹丕为魏王、丞相、冀州牧,即日登位,接受百官叩拜。原来华歆谄事曹,想的周到,便草拟诏,逼献帝盖上玺印。
曹丕飞马向鄢陵侯曹彰、临淄侯曹植、萧怀侯曹熊报丧。忽报彰自长安提十万大军来到,丕大惊说:“他来奔丧,却提大军前来,他精通武艺,必是来争王位。这如何是好?”谏议大夫贾逵,挺身愿往,前去说服,领命出城,迎上曹彰,彰问:“先王玉玺在哪?”逵说:“家有长子,国有储君,君侯又何必问?”彰默不作声,把军队扎于城外,随奎入城,到了宫门,逵问:“君侯是来奔丧,还是来争位?”彰说:“是来奔丧,别无他意。”逵说:“既无异心,又何必带这许多将士前往?”彰便留住左右,只身随奎进宫。彰见丕,兄弟二人相抱痛哭。彰把本部兵马尽交于丕。丕教彰回鄢陵自守,彰辞而去。
曹植、曹熊二人没有前来奔丧,丕命使前去问罪,不日萧怀使者汇报,萧怀侯熊畏罪自缢,丕令厚葬。又一日,临淄使者回,哭诉说:“临淄侯植悖慢无理,日与丁仪、丁镠酣饮,见使命不起座,丁仪反而骂说:‘当初先王欲立我主为世子,被谗臣所阻,今先王还丧未远,便来问罪骨肉,这是为何?”丁镠说:“我主聪明冠世,反不得立,你那庙堂泥塑,却发号施令,连骨肉也不容情。’临淄侯大怒,喝武士把我乱棒打出。”
丕听了大怒,即令许褚领甲兵,速到临淄把那一干人全抓来。许褚得令,领兵到临淄,守城将官不放入,被褚立即斩首,直进城,无人敢挡,径到府,见曹植、二丁皆醉倒,都被褚绑缚,并府中官吏,一并捉拿,解往邺郡,听候曹丕发落。丕即下旨先把二丁及一干人斩首。丕母卞氏知熊缢死,植又被捉来,同党都被杀戮,急出殿,诏曹丕,说:“你们兄弟,何以骨肉相残,植自恃才高,故嗜酒放纵,纵有怠慢,又何致死?你四弟已死,植若再去,我在九泉,心也难安。”丕说:“母亲放心,我并无杀他之意,只是想约束而已。”丕母转后殿,华歆说:“太后莫若劝大王别杀子建?”丕说:“骨肉岂能相残?”华歆说:“子建才高,世人共鉴,久非池中之物,若不早除,必生祸端。”丕说:“植若真有才,当可豁免,若只是哗众取宠,虚有其名,留与不留,又有何用?”须臾,植到,丕说:“我知你能七步成诗,你若真有才,随口而答,我必赦免,若不如此,立斩!”植说:“请出题。”丕说:“你但以兄弟作诗,但不许露兄弟。”曹植漫步随口说:“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吟毕,正迈七步。卞氏泪流满面而出,丕亦潸然泪下说:“死罪可免,国法不可废。”于是贬植为安乡侯,植拜辞,上马而去。
曹丕自继位,法令一新,威逼献帝愈甚,消息报与成都,刘备聚众商议伐魏讨吴。廖化哭拜于地说:“前关公父子被害,实是因刘封、孟达见死不救之故,应当伏法,以慰关公父子在天之灵。”玄德便欲遣使擒杀,孔明说:“不可,宜缓图,须把二人调开,然后再图。”
刘备遣使调刘封去守绵竹。彭漾与孟达甚厚,回家写书,告知孟达,差心腹送去,差使被马超巡卒拿住,马超到漾府,漾置酒相待,马超以言挑之说:“昔汉中王待公甚厚,何以日渐淡薄?”洋已有醉意,恨声说:“这大耳转眼无恩,用人朝前,不用人靠后,我的心早凉了,直想背反。”超说:“我也早有怨心。”漾惊喜地说:“将军若有心,我再联合孟达,各起本部兵马,我领川军,大事可成。”超说:“容我熟虑。”遂告辞,即将所获人与信交于汉中王,刘备大怒,把彭漾下狱,严刑拷问。孔明说:“彭漾虽为狂士,但很有影响,久留必生祸患。”玄德即赐彭漾死于狱中。
彭漾死,有人报知孟达。又有使至,调刘封去守绵竹,孟达惊恐,召上庸、房陵都尉申耽、申仪商议,说:“我和法孝直同有功于刘备,今孝直已死,汉中王忘我前功,几欲加害,那该咋办?”申耽说:“我兄弟早想投魏,将军若去,必得重用。”孟达沉思一会,突然以手猛拍案说:“好!这就走。”于是领五六十骑投魏。
使回成都,报与汉中王,玄德大怒,欲先擒杀刘封,孔明说:“先听听动静。”
孟达投魏,曹丕召见,说:“你来诈降,又来骗谁?”孟达拜说:“我因拒救关公,刘备遣使欲令我伏法。故逃走投来。大王若准降,我愿以上庸诸郡取献!”丕大喜,遂封孟达为建武将军,平阳亭侯,领新城太守,即到襄阳见许晃,取上庸。
细作报与成都,孔明说“孟达降魏,受封遣到襄阳,必取上庸,可令刘封领兵相击,让二贼火并,封无论胜败,必回成都,那时杀他如宰鸡。”刘备依言,命刘封领兵五万去袭襄阳。
孟达到襄阳见徐晃,拿出魏王书信,徐晃览毕,便起兵取上庸。两军与半路相遇,各扎营寨。孟达修书,劝刘封降魏,封大怒说:“此贼误我救叔父,今又劝我降魏,这是何等居心?”便撕毁书信,斩来使。
次日领军出战,孟达知刘封斩使撕书,亦大怒领军出,二人各自恼怒,杀在一起,战了数合,孟达败走,封领军追杀二十余里,忽然一声炮响,魏兵伏兵四起,当头一将,乃是徐晃,孟达又领军杀回,封抵敌不住,退回上庸,到了城下,只听申耽在城楼上大喊说:“我已降魏,你还不赶快下马投降?”封大怒,欲攻城,城上乱箭射下。刘封只得领军奔房陵。到了城下,但见城上遍插魏旗,申仪更不答话,只把红旗招展,城后杀出一军,大旗上书有“右将军徐晃”字样,刘封大惊,领军急退,背后孟达又领军杀来,两军混杀,刘封看身边只剩百余骑,只得冲杀而出,奔往西川。到了成都,入见汉中王,哭拜于地,细奏前事。刘备大怒,说:“你还有何面目来见我面!”封说:“非是儿不救叔父,实是因孟达阻拦。”备说:“你须食人间烟火,有心有肝,怎听别人谗言?”喝令推出斩首。汉中王因斩了螟蛉,又知封撕书斩使,倒也忠勇,不觉伤感。又加思念关羽,生病卧床,因此按兵不动。
曹丕自继位魏王,升赏百官,奖励将士。葬曹操于邺郡高陵,令于禁主治陵事。禁到彼,但见陵壁粉墙上绘有关公水淹七军图画,庞德傲然引颈就戮,于禁被擒,俾弓屈膝,与关公论情,乞求生命。禁看了,羞惭满面,又气恼曹丕羞辱自己,故生病不起,不日而死。
曹丕自统三十万甲兵,南巡沛国谯郡,大祭祖茔,父老乡亲,奉觞进酒,效仿汉高祖。忽报夏侯惇病危,曹丕率众而回,但到邺郡,惇已死去,丕为之挂孝,以厚礼殡葬。
这年八月,人报石邑县凤凰来仪,临淄城麒麟出现,黄龙现于邺郡。中郎将李伏与太史丞许芝商议,种种祥瑞表明,魏要替代汉,便与华歆、王朗,辛毗、贾诩、刘晔、陈矫等一般文武官僚四十余人,直入内殿,来见汉献帝。华歆奏说:“魏王自继位以来,仁德布于四海,惠及万物,汉气数已尽,望陛下顺天应人,学尧、舜,把江山社稷,禅让给魏王,天下幸甚,万民幸甚!”献帝说:“自高祖斩蛇举事,得天下已四百余年,相传到朕,朕虽不才,无有过恶,怎能就把祖宗基业拱手让人?望众卿好议。”李伏近前奏说:“自魏王继位,天降祥瑞,凤凰来仪,麒麟复生,黄龙再现,嘉禾盛长,风调雨顺,种种迹象表明,魏王应该登位。”许芝奏说:“臣等掌管司天,夜观乾像,见陛下帝星时隐时现,昏暗无光。而魏王之星,晶莹明亮,光芒四射,望陛下不要任强。”王郎奏说:“朝代变换,乃是自然。有兴必有废,有盛必有衰,岂有不亡之国,不败之家?望陛下宜早退避,不可迟缓,迟则生变。”帝大哭,入后殿。百官哂笑而退。
次日,众官又来,集于大殿,令宦官请献帝出。帝坐于后殿,只是哭泣,不敢出。曹后问:“这是何故?”帝说:“你兄欲篡位,使百官相逼!”曹后大怒说:“我兄怎敢篡逆!”话未尽,见曹洪、曹休带剑而入,请帝出殿。曹后大骂说:“你等具是乱贼,我父功盖寰宇,威震天下,未敢造次。今我兄初登王位,便要篡逆,都是你等贪图富贵,唆使而为,皇天必不佑你等!”说完嚎哭进殿里。
曹洪、曹休力请献帝出,华歆奏说:“请陛下依昨日之言,免遭大祸!”帝哭说:“你等具食汉禄,其中不泛功臣后人,怎能做出不臣之事?”歆说:“陛下若再痴迷,便会祸起萧墙!”帝答:“谁敢弑君!”华歆厉声说:“若非魏王征战四方,欲杀你的大有人在,你何能维持到今日?”帝恐惧,拂袖而起,王郎以目视华歆,歆会意,纵步向前,扯住龙袍,变色说:“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只在一声。”帝大惊。曹洪、曹休拔剑在手,大喝说:“符宝郎何在?”祖弼应声说:“在此!”洪令交出玉玺,祖弼大骂说:“玉玺乃是神物,岂能交给乱臣贼子?”洪喝令推出斩首,祖弼到死骂不绝口。
帝颤抖不已,见殿下带戈武士,都是魏兵。便乞谓群臣说:“朕愿将天下禅让给魏王,以延天年。”众皆喜,贾诩说:“你这是明智之举,陛下不负魏王,魏王必不负陛下,陛下可急降诏,以安天下。”帝只得教陈群草拟其诏,令华歆赍诏捧玺,领百官到魏王府献纳。
曹丕但听诏说:“朕在位三十二年,值汉强弩之末,天下动乱,四海沸腾,民不聊生!大厦屡倾,全靠魏王竭力扶持,得以延续复存至今。今继位新王更加神威,光耀明德。天下者,唯有德者据之,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尧无私而禅位于舜,英名流传至今,朕甚仰慕。今追踵尧典,禅位于魏王,望勿弃辞!”
曹丕就要上前受诏,司马懿谏说:“不可,再三谦让而受,方堵天下人之口。”丕依言,令王郎作表,表自称德才浅薄,请自择大贤而嗣天位。帝览毕,心下惊疑,说:“魏王谦拒,那又如何?”他还想做先王梦,不想华歆在旁喝说:“昔魏先王受王爵时,三辞才受,陛下再降诏,言辞恳切,魏王能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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