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帝无奈,又命桓阶草诏,遣高庙使张音捧诏玺到魏王宫。曹丕读诏毕,对贾诩说:“虽二次降诏,也难免天下嫌言!”贾诩说:“可教华歆使献帝筑一坛,只须如此这般。”丕大喜,命张音赍回玉玺,仍作表谦辞。
献帝看表,对众官说:“魏王又辞,不受难办。”华歆说:“陛下可筑一坛,名‘受禅坛’,择吉日良辰,聚百官庶民于坛下,亲手赍玉玺禅让,退出天子位,当不失尊贵。”于是帝令卜地于繁阳,筑起三层高坛,诏告公卿庶民:于十月庚午日辰时举行禅让大典。
至期,布虎贲甲兵三十余万于许昌周边,官僚百姓万人聚于坛前,献帝、曹丕同时登坛,坛上虎贲甲兵持戈执剑,台上台下秩序井然,人皆凝神屏息,不敢妄动一点。献帝哭丧着脸,亲捧玉玺奉与曹丕。丕受讫,听册命。魏王即受八拜大礼,登上帝位。献帝既已禅让,便是庶民,被领到坛下听旨。贾诩领百官庶民朝拜于坛下,高呼万岁!丕下旨建国号大魏,大赦天下,谥父曹操为太祖武皇帝。封贾诩为太尉,华歆为司徒,王郎为司空,大小官僚,都有升迁,黎民皆有赏赐,都狂呼万岁。唯刘协跪于坛下,华歆说:“皇上对刘协如何处置?”曹丕说:“看我妹之面,应有封赏。”便下旨封刘协为山阳公。华歆以剑指说:“皇上仁慈,不愿加害,只今便离京而去,不得宣召,不能入京!”刘协战战兢兢,如失魂魄,洒泪领家人上马乘车而去。曹洪密令虎贲追杀于百里之外。突然许都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坛被吹散,丕惊倒于地。众官急救,扶回宫中,半晌苏醒,数日不能动。贾诩说:“许昌素多鬼怪妖魔,不如移都洛阳。”于是,魏帝命在洛阳大兴土木,建筑宫殿。未等病好,便自搬迁。
汉中王得报曹丕篡位,自为皇帝,废汉称魏,汉帝已遭害,痛哭终日,令百官挂孝,遥望设祭。尊献帝谥号为“孝愍皇帝。”玄德感汉室被废,忧虑成疾,卧床不能起,一切政务,均交孔明料理。孔明与太傅许靖,光禄大夫谯周商议:曹丕篡汉,天下不能一日无君,汉中王乃是汉室后裔,理应继大统称帝。谯周说:“近有庆云祥光,成都西北角有黄气冲天而起,帝星见于毕、胃、昴之分,其大如月,闪闪发光,正应汉中王为帝,以继汉统,更有何疑?”
孔明与许靖领百官上表,请汉中王称帝,玄德大惊,说:“你们欲陷我为不忠不义!”孔明说:“不是,曹丕篡汉自立,献帝已遭戮,王上是汉室苗裔,理应继统以延汉祀。”汉中王勃然变色说:“孤岂能效逆贼所为!”拂袖而起,进入**。众皆散。三日后,孔明又领百官进宫,请汉中王出,众拜伏于地。许靖说:“曹丕篡汉自立,献帝已遭弑,天下无不盼大王为君讨贼,为孝愍皇帝雪恨,若不听臣等众议,是失民望。”玄德说:“我虽是景帝玄孙,但无有恩泽于民,一旦称帝,又与篡逆何疑?”孔明苦劝,玄德只是不依。孔明心生一计,突然病危,卧床不起。玄德前来探视,径直进了孔明卧室,见孔明头系丝巾,昏迷于床上,玄德心疼的抚问:“军师得病怎急?”亮说:“心急如焚,命将不久。”玄德说:“何以会这样?”孔明只是闭目不答。玄德再三请问,孔明长叹说:“亮自出茅庐,得以相随大王,言听计从,幸有两川之地。今曹丕篡汉,众望大王继位大统称帝,名正言顺讨贼,大王不依,凉了众心,有失众望,人心将散。若魏、吴来攻,两川难保,故心急火燎,得病卧倒。”玄德说:“我非推阻,只是怕天下人议论。”孔明说:“圣人云:‘名不正,则言不顺。’今大王顺理成章,名正言顺,又有何议?岂不知‘天与必取,迟疑乃咎?”汉中王说:“待军师病愈,再办未迟。”孔明听汉中王答应,便从床上一跃而起,手击屏风,众官皆出,拜服于地。汉中王惊说:“不容不依!陷我于不义,皆是众卿。”孔明说:“王上既允所请,便可筑坛,择吉日恭行大礼。送王回宫,便吩咐准备事项。令博士徐慈,谏议郎孟光掌礼,筑坛于成都武旦之南。
诸事齐备,整备銮驾,迎刘备登坛,拜祭天地,孔明领众官恭奉玉玺。玄德接过,捧于坛上,再三推辞说:“备无才德,还是另选高明。”孔明说:“都已祭告天神,何以又推辞。”于是领头高呼万岁。玄德接受百官呼拜毕,便宣布改年号为章武元年,封吴氏为皇后,刘禅为太子,刘永为鲁王,刘理为梁王,诸葛亮为丞相,许靖为司徒,大小官僚都有升赏,大赦天下,两川军民无不欢欣鼓舞。
次日设朝,百官拜毕,文武分列两班,先主降诏说:“朕自桃园与关、张结义,誓同生死。今二弟云长,被东吴孙权害死,若不报仇,是背盟,难慰二弟在天之灵!今朕欲起倾国之兵,讨伐东吴,生擒贼人,以雪此恨。”班内一人谏说:“国贼乃是曹操,不是孙权。曹丕篡逆,人神共怒,正当讨伐,陛下可先图关中,那关东义士,还不裹粮策马以迎帝师。若舍魏伐吴,则兵势一交,岂能骤解?望陛下名察。”先主看是赵云,说:“孙权害了我弟,那傅士仁、糜芳、潘璋、马忠都还嚣张,岂不可恨?我欲生啖其肉,灭其族,方雪我恨。”云说:“汉室仇是公,兄弟仇是私,望陛下以天下为重。”先主说:“朕不为弟报仇,虽有万里江山,又有何贵?”遂不听赵云劝谏,下诏起兵伐吴。发使往五溪借番兵五万,前来听命。又遣使往阆中,封张飞为车骑将军,西乡侯,领阆中牧。
张飞在阆中,知关公被东吴所害,整日号啕大哭,眼流血泪。诸将以酒劝解,酒后便发怒,无故鞭挞士卒,多有被打致死者。望南睁目怒视,切齿痛恨。报有使到,接入,听读诏命,受爵毕,设宴招待来使。席间问:“我兄长现为皇帝,怎不思为我二哥报仇?难道忘了桃园结义!”怒目圆睁,虎须倒竖。使惧说:“帝没有忘记,登位后便与群臣商议,只是意见不一。有的说先伐魏,有的愿伐吴。”张飞大叫说:“当初我兄弟桃园结义,誓同生死,今我二哥被害,我又岂能贪图富贵。这就随你去面见天子,使其挂孝出征,我当为前部,扫平东吴,报仇雪恨。”酒罢,便随使前往成都。
蜀帝整日在校场操练兵马,公卿都到相府见孔明,说:“帝初登大宝,便欲御驾亲征,恐与社稷不利,丞相何不规劝。”孔明说:“我已再三苦谏,天子只是不听。”于是领众官入宫朝见。对帝说:“若讨国贼伐魏,帝必亲统六师。若只是伐吴,可命一上将统军便可,又何劳圣驾贵体!”蜀帝见孔明众官苦谏,有些心动。忽报张飞来到,帝急召入,飞至演武厅哭拜于地,抱帝脚哭说:“兄长当了皇帝,怎忘了桃园三结义,二兄之仇如何不报?”帝亦哭说:“未敢忘记,只是百官谏阻,未敢轻动。”张飞哭说:“他人怎知我们山盟海誓?若兄长不去,我自前往报仇,能报则报,不能报时,我也不再回见兄长。”帝说:“想当年,刘关张结拜,宣下重誓,人虽不知,但天知、地知、神知。‘有福同享,有难共当,三人结拜,一起闯荡,虽当帝王,不分下上,形同一体,无卑无亢,一人即死,生者随上,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我无时无刻未敢忘记,二弟当年降曹,为此约法三章!我定和卿同往,你提兵出阆中,朕统精兵会与江洲,共伐东吴,以雪此恨!”张飞听了抹泪说:“我说呢,二哥忠义心矢志,大哥必能记心里。天地神灵不能欺,誓言岂能当儿戏!大哥如今真称帝,报仇雪恨是正理。”玄德亦流泪说:“二弟遭戮,为兄亦不想活,怎奈人生由命,富贵在天!一个愿字,咱没有违背誓言。如今我主意已定,三弟不必再多言!”于是张飞辞行。帝又嘱说:“朕素知卿酒后暴怒,鞭挞士卒,而复令在左右,是自取其祸,今后一定要宽容,不要依性。”张飞答应拜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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