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美人贤良淑德又弱不经风的站起来,含情脉脉的看着浅川。模样实在可怜得很,连我见了都想扶上一把,浅川却仍旧一副不失威严的模样,好似面前这人不是他的妻妾,仍旧是他的臣民罢了。
姬美人品阶性格样样都比我好,两人气氛如此之好,我在这里确实有些多余了。
待两人都落了座,我以沏茶之名为两人腾了个空,给两人好好叙叙旧。待坐到茶房,取了我这海棠院最好的茶叶,新烧上一壶水,静静等着水开。在茶房侍候的小婢女见我这样,竟有些受宠若惊的说,“早听外面的姐姐们说美人是贤良淑德,待下人又好,我整日在茶坊呆着不曾见过美人,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
我先是一怔,继而又对她笑了一笑,“你个小丫头倒是挺会说好话,这茶具有些旧了,你再去取套新的来吧。”
她就十分高兴的去取茶具了。细想想她那话只觉得好笑,我哪里是贤良淑德?不过是想努力的把时间拖长一些,等我把茶沏好了,他二人的正事也正好干完。那时便听不到不该听的,看不到不该看的。古话说的好,有些事情还是装糊涂为好。
小婢女手脚飞快,马上便取了新茶具来,可恨的是她竟没有打碎一个茶杯,好让我再命她去跑一趟。
我泡了茶又等了一会,才端着茶盘进屋。恰巧逢上浅川身边的一个小公公走出来,站到我面前问,“陛下吩咐我出来问问看看美人怎么还不回来,可赶巧了,正好逢上美人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
我点点头,尽量笑得好看一点,“恐是等急了?快些进去吧。”
小公公应了一声,端过我手里的茶盘,“美人金贵之躯,本不应该干这些活计,今儿这茶盘便让奴才来端吧。”
我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浅川的人。
等到进了屋,他正慢悠悠的摇着扇子,姬美人却不在了。四下又打量了一番,也没有她的影子。我本来端的很好的贤良淑德范一下子烟消云散,不疾不徐地走到他旁边,“她去哪里了?”
他手指点点身边的圆凳,我乖顺的坐下,他倒了一杯热茶,看着杯中渐渐舒展的嫩叶,含笑说“她等不及要喝你泡的茶,便回自己的重华殿喝去了。”
“她就没说什么关于我的话么?”他凉凉的小饮一口茶,我再费力提醒,“关于我的。”
他神色忽然凝重起来,有些不怀好意的看了我一会,“有。”
我赶紧拖着小凳子往他身边凑了凑,“说啊,说啊,快说。”
他很明显在吊我的胃口,就是不说话,闷了一会儿,“他说你是刺客。”
我的心提了起来,“那你又怎么说?”
他慢悠悠的喝着茶,“我说,不要让她胡言乱语,命人把她关进冷宫了。”
我的心霎时坠入了冰窟,后脊一阵凉过一阵。他这话说的如此云淡风轻,我都有些害怕。要知道以往很多时候,她身边陪着的都是姬美人,姬美人对他好歹也尽了几分心力,再怎么说都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浅川如此对她实在太过残忍。
他淡淡瞥我一眼,“他先前给孤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若是以此事将她打入冷宫传出去终究不好,现在我不过借此事略尽惩罚,你不要多想。”
我先怔了一怔,之后才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
自打今日以后,我倒是没见过云天青派什么人来剁掉我的双手双脚,日子过得倒也算太平。只是偶尔有些不太平的是陆岐渊看见华沏总是调戏,华沏次次甩他一巴掌,他总是笑着受了,以至于本身一张俊脸肿的好似一个猪头。
他身边的小婢子看了难以忍受,竟然私下还找华沏约架,结果惨败,最后小婢子再没来过,听说还被陆岐渊骂了一顿,逐出宫去了。然而陆岐渊好似上了瘾,总是来找华沏的茬,我也不好出面管教,以至于华沏终于气愤的再没有给我端过洗脸水,再不会正眼瞧我。
我连着颓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了。得了个乌漆抹黑的夜里趁华沏不备将她扔进了麻袋,命人送到陆岐渊府上,还让人捎了一句话说华沏以前多多得罪了国相大人,今天华沏任由他处置。
等送华沏的人回来时,我的心竟然有些惶惶不安,不知到她是被抽了几鞭子,还是对她用了什么大刑。此后过了两天华沏仍旧没有回来,我命人去要人,没要回来。那些人极为难得说,“美人,恕奴才无能,国相府的人一见我们就跑,我们在墙外叫他把华沏姑娘送回来,没人应,我们就翻墙进去,结果管家还放狗咬我们……”
这是何等惨无人道!我一时怒不可遏,拍案站起,心想华沏多半是被他们给他死了,可怜的华沏竟然死的这么糊里糊涂,而且她的死还是我一手造成的,想到此处我心地蒙上一层深深的愧疚,再怎么样都要把华沏的尸体给捞回来吧……
我刚刚走到半路上,迎面却被浅川拦住了去路。他意味深长有云淡风轻的说,“华沏次次打他,他都能笑着忍受,他怎么忍心动她一下?”
我一想觉得有理,就没有再去国相府。正好他说要我陪他去御花园散散心,我就将此事搁置到一边。等到心满意足的回到院子里准备睡觉时,门被呼啦一声推开,华沏回来了。
只见她衣衫凌乱,蓬头垢面,怒气冲冲的一把上前就掐住了我的脖子,磨牙道:“良音,我真想掐死你……”
她这么一出确实把我吓得不轻,我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泄气的松开了我,坐在床边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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