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咯噔一下,又忐忑起来。
我眯着眼睛瞅了瞅,陆浅川手里取着几片碎瓦,仰头看着头顶的那个大洞。看来今日这朝下的很早,陆浅川不但在书阁,而且还在批奏折,而且还能腾出手来接住几块碎瓦片。
不巧的是我伤了他的心而且也未求情认错,更不巧的是现在我躺的这地方,就是我夫君的书案。眼前这光景,大约是他正在批奏折的时候察觉了响动,眼睁睁看着我掉到他面前。
幸得当时掉下来是闭着眼睛,若是睁着眼睛必定会看见他阴着一张脸,此时说不定我还要道一声夫君好久不见。
“我知道你醒着,为何装晕?”
“……”
“你怎么从上面掉下来?倒是把你夫君吓得不轻。”
“……”
“莫不是黛儿你想我了,若是想我了明说便可,何必将自己糟蹋成这般模样,要不要……”
“大哥!嫂子怎么样了?”
我俩正僵持着,陆岐渊冲进来询问情况,我暗舒一口气。陆浅川将我手里的纸鸢扒拉出去,左右翻看,随口道,“你嫂子想你大哥想疯了,今日出此下策想见我一面,并无大碍,你们都下去吧。”
“哦——大哥你……”陆岐渊摇了摇扇子,笑得很不友善。陆岐渊眸光深沉,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又将我抱起来放到了榻上。拖了个圆凳来坐到榻边,将我的衣袖挽上去,掌心按到手肘上,轻轻揉着。
那是治疗瘀伤的药油。
“你竟还不准备醒,莫不是等着孤和你同床共枕。”
我觉得我的演技向来很好,还没到这么轻易就被识破的地步。然而他说的好像真的知道我醒着似的,正犹豫着要不要醒过来,却听见他说,“原你是真晕了,没伤到头罢。”他又摸摸我的后脑勺,确定没事后,才又坐下揉着我的痛处。
“好好的怎么又爬到屋顶上,一只纸鸢而已,下头奴才们不知有多少,偏偏要自己去捡。”停了一瞬,恍然大悟道,“我忘了,兴许你没想到让奴才们去捡,”低低一笑叹道,“可真是个傻姑娘。”
说罢又换了另一只胳膊替我揉。这世上再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喉头哽了哽,眼角一时温凉。我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带着哭腔,“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他怔了一怔,笑道,“原你没有晕,竟偷听我说话,孤,大可治你欺君之罪。”
我急了,再问,“问你怎么不答,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他好似来了兴致,抵着膝盖撑腮看着我,良久他摇了摇头,“不知道。”从座上站起来,“来,让我看看后面的伤。”
他这话说得实在气人,为什么对人好竟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一国之君到底是怎么当的?
我紧紧抓住襟口不让他碰,盯着他,“你对我这么好,日后定会后悔的。”
“哦?怎么个后悔法?”
“这个……总之,你一定会后悔的。”
“你今日废话怎么多成这样,快让我看看伤势如何了。”
我紧紧揪着襟口,往床脚挪了挪,默默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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