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会认得我,我就知道。
我正开心的很,华沏忽然叫我一声,神色犹疑不定,“没,没什么。”她又摇摇头,我便不再问她。
近来天气和暖非常,我窝在躺椅里晒太阳,看小丫头们在一旁踢毽子放纸鸢。
他们都说能分到我这院子里是他们莫大的福分,以往的主子从不让她们这样玩。我顿时觉得他们以往的主子没人性,要知道在吕国多少男人逛烟花柳巷也是说玩玩,同男人相比,小丫头们这样实在不算什么。
一只蜻蜓纸鸢飞得老高,我竟有些羡慕。我上一次玩纸鸢是在什么时候来着?大约是在五岁那年吧……后来到了将军府我便再没有见到过这些东西。
在将军府整日面对着的是犯人,他们苦求我不要杀他们,但是我不杀他们,迎来的便是一顿鞭子,或者被当即砍头。
为了不死,为了能见他一面,我拼了命的杀人。我永远也忘不了他们无助、可怜的目光,永远忘不了血液溅在脸上慢慢绷干的感觉。但是我从不可怜他们,要知道当初我的亲人都是这样被杀的,当初我也求他们不要杀,可他们没放过我的亲人,现在我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我一直靠这样麻木自己才活到现在。
“美人!美人!快来跟我们一起玩吧!”
回过神来,小丫头边拉线便对我说。我欣然一笑,从她手里接过来。她在一旁高兴得跳起来,边拍手边兴奋的叫,“哇!飞的好高啊!”我松了线,纸鸢乘风而去,只留下一个小黑点。
风势渐大,线断了。原来纸鸢不喜欢当杀手的人。
“呀,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我这就去找。”小丫头遮住光线看着小黑点飘得没了影子。
反正闲来无事,我也跟着她们一起找。一般情况来说纸鸢断了线都是落到树上的,眼下这情况我实在不知道是不一般还是很不一般。
纸鸢挂到了陆浅川的书阁上,晃晃悠悠的,想下来又不敢下来。我看了下日头,陆浅川应当还未下朝,书阁里没人,门口却还站着两名禁军,真是很敬业。
我便偷偷命小太监搬了梯子来,独自爬上去捡。要说以往,飞檐走壁也不是什么大事。苦于我代替的黛心公主偏偏不会武功,在把纸鸢取下来的前提下,还要装的柔弱又柔弱。
刚爬上去,一小太监在下面冲着我喊话,“美人!美人!你快下来吧!让奴才去取吧!”
我竟忘了现在我是主子,命他们上来捡也是可以的。我现在只得为我的脑瓜沉痛再沉痛的哀叹。
好容易将它取了下来,又有人在底下喊话:“嫂子!嫂子!你怎么爬上面去了?快些下来!”
我回头看了看,陆岐渊正张着双臂等着我跳下去。我望了望正头顶的一朵白云,我是何等无奈,何等无语。
在上头磨蹭了一会,刚准备爬梯子下去,脚下一空,直接朝书阁里掉下去。
原来戚国的屋顶是这么不结实,想我堂堂一个杀手,竟是以如此狼狈的姿势掉下去,实在有失颜面。略思索一瞬,我将衣袖上的褶子抚平,闭上眼搂着纸鸢由着自己往下掉。
我觉得后背狠狠一疼,终是落地了,倒没什么瓦片下来砸到我。我准备好好晕上一两天,等着陆岐渊来救我,外头人声嘈杂,我很满意。
“看来孤这书阁是该修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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