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华沏提醒,我才未将逝山海这事忘了。寻了个和暖天气,往乐府走了一遭。
丝竹声声,宫廷礼乐不绝于耳。一群身着轻纱的明艳女子正在高台上舞的曼妙,这些倒是正常。唯一不正常的的是,身为国相兼小叔子的陆岐渊竟在这里当上了司乐,一管玉箫吹得很是动听。
我们寻了个石凳坐下,默默看一干人将这支舞跳完。戚国之舞跳起来明艳动人,吕国之舞却多是大气磅礴,在这里学会《逝山海》倒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嫂嫂!嫂嫂,原你在这里,看见我竟也不打声招呼。”
他十分不客气的坐到我身畔,同我说哪个舞姬最清丽,哪个最妩媚。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随口说“那你可是会将她们娶回家么?不当夫人,当个妾总是好的。”
他愕然,愣了好久道,“本国相现在还未成家。”
“是么?那为何不成家?”
他又开始嬉皮笑脸,“自然是没遇上中意的姑娘呗。”
我点点头。通常遇到这情况便会突然钻出一个人来顺便说个媒,可是那个人好久都没钻出来,我只好死皮赖脸的把华沏叫过来,命她坐下,牵了她的手对陆岐渊笑着说,“岐渊那……你看……”
“陆司乐,快过来瞧瞧,她估计是将脚扭伤了!”
一小舞姬匆匆跑过来,将我的话生生打断。
同嫂嫂谈话很重要,舞姬将脚扭伤了最重要,陆岐渊身为司乐,断然不能置舞姬脚伤于不顾,一头便扎进了万花丛,只留下我牵着华沏的那只手在空中晃啊晃。
华沏一张俏脸绷得如烧饼,我轻拍拍她的手背,“华沏,我原本是想将你介绍给陆岐渊当夫人,”她面色如铁,我慌忙解释,“若是你当了国相夫人便能得到更多的情报,是不是?”
她面色铁的更厉害,我吞吞口水,没敢再说话,良久,她冷冷道,“你为云天青做的够多了,他不配你对他这么好。”
我怔了怔,刚想同她理论一番,她已经出了月亮门,单留下一片淡紫色衣影。
她这话说的实在没有道理,我们身为杀手不是就该不惜一切代价为主子卖命么?而且我心中有他,不是就应该为他付出一切吗?华沏她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找机会定要同她问问清楚。
三尺高台上,刚才那群舞姬已经换了下去,现在上演的这曲目应当是讲的陆浅川当年随父出征时的事情。
据说当年陆浅川随父出征,率领二十万精兵进攻池国,却中了埋伏,但是我的好夫君临危不乱,愣是带兵突围出来,还将池国大军重创,此事一直在六国之间的茶楼铺子里被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传诵。
想到此处我不禁扼腕叹息,我的夫君是一代好帝王,却偏偏对女人不放心,美人年年杀掉不知多少。若是把那些美人遣散出宫嫁个平凡人家,不知道该积多少阴德。
台上这一支舞也跳完了,想我堂堂吕国之舞是何等气势非凡,何等大气磅礴,偏偏我对此束手无策。古今之憾事,大约就是如此了。
“嫂嫂可是要走了么?我送送嫂嫂吧。”
陆岐渊行至高台,蹲到我面前,拿玉箫一下一下的敲着手心。我实在不想再同他做什么牵扯,宫里是非极多,其他美人对他皆是能避则避,免得有什么闲话传到陆浅川耳朵里。
凡事都要有个度,方才我同他说那么一大堆话,已经是给足了面子,故而委婉相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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