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等来了九月十五这天,桂花香气早从宫墙外飘进来,六国来使差不多已经到齐。国宴的内容相比起想要逃出这王宫的女人,实在就逊色太多了。
女人们无一不打扮得花枝招展,藏在幕帘后面,时不时往外偷偷看一眼,时不时对某位国使做出中肯的点评。
这些女人恨不得将自己会的一股脑在宴会上倒出来,在王宫里多呆一刻,她们的性命便危险一分。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刀刃下捡一条命回来,不是每个人愿意进这王宫来勾心斗角。
她们能的我却不能。我也想往出去这王宫,我也想恢复自由身,只是再不要让我杀人。
我正看几位歌姬在练歌喉,一舞姬坐在轮椅上缓缓走过来,神色黯然。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略想了想,正是前些日子在乐府时崴了脚的那个。她对我施了个礼,我略点点头,看着她缓缓走到幕帘前,探出头去看了看,脸上便漾出一抹笑来。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笑容,恍恍惚惚的竟然有些熟悉。我仔细的想呀想,竟然就是我和云天青的幼年在一起玩的时候才有的。远远的听见她说,“他果真来了,只是可惜我不能跳舞给他看。”
众人皆露出怜悯的神色,“姐姐莫要伤心,五年后他仍旧是会来的。”
她凄然一笑,“五年我倒是可以等,只是五年后他来不来就要两说了,而且我能不能活过这五年都是问题。”眼眶刷的红了,几欲潸然泪下,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倒也无妨,远远看着他就好。”
远远看着他就好。
我也凑上去看了看,想知道她的意中人是什么样子。那人站在白仲书身旁,身着墨绿丝缎袍,束着发冠,难掩一身英武。待他转过身来,那张脸真真把我吓了一跳。
我想过各种和他见面的情景,从未想过会是在诸国宴上。我再探出头去,他目光流转,停在我这个方向。
我欣喜万分,我就知道他还是会认得我的。
他淡淡一笑,身后几个聒噪的丫头兴奋的尖叫,“姐姐,你看那个将军正在对你笑呢!”
她当头给我浇了盆冷水,一时间脑袋嗡嗡直响。
他看得竟不是我。
她的那束目光如此炙热,恐怕任何人都不会拒绝。我看着两束目光相对,摩擦出的火花炙热烫手。丫头们再次惊叫起来。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不止我一人能喜欢云天青。
“陛下到,跪——!!!”老公公站在王座旁,捏起兰花指吼了一嗓子。一时间呼啦啦跪倒一大片,陆浅川身着冕服,二十四宫人簇拥着朝这边走过来。
我静静的跪着,数着眼前丝毯上的花纹,忽然一双龙纹靴在我面前停下,他说,“黛儿,孤,定会守你一辈子。”
他说得格外认真,我听的心头一暖,“多谢陛下圣恩,臣妾……受宠若惊。”他轻笑一声,“黛儿不是说称我为夫君,难不成又忘了?”
我连忙认错,暗想,这么肉麻的话,他当着如此多的美人竟也说得出来,可不是要我树敌三千,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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