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星期天有人请你吃饭,你去不去呀?”黄高岩坐在李梅雪的对面,小声地说。
“是谁呀?”李梅雪已经接受了黄高岩,她也经常上他那去一起做饭。黄高岩几次要求她搬出宿舍,但她就是不同意。
“舒怀他们二口子。”黄高岩在和她交往的过程中多次提到过舒怀和肖扉,就是没有把自己和肖扉的那段感情告诉她。
“他们呀!”李梅雪低头想了想,“听说肖扉长得很漂亮,我要去看看。”
“你才漂亮吗?”黄高岩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股异样的味道。“那你是答应去了。”
“是的。”李梅雪还是第一次听黄高岩说自己漂亮,心里甜甜的。
恒基塑胶电子有限公司的人都知道黄高岩和李梅雪的关系,黄高岩也在他们的要求下不止一次地买了“拖糖”分给他们。所以,只要黄高岩一来,大家都有意走开,就连李梅雪的主管这个时候都不会安排她去做事。
李梅雪的办公桌离财务室很近。财务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会计,是魏保田的侄女;一个出纳,是黎勇的二奶小红的什么亲戚。这天,会计到税务局报税去了,财务室只有出纳一个人在打电脑。黄高岩一边在和李梅雪,一边时不时地往张望财务室张望。他看见会计的办公桌的一角堆了好几份报销凭据。他不能肯定这些报销凭据是否有黎勇的签字。
快要下班了,黄高岩感觉今天又没有机会进财务室了。心想,其它的材料都有了,就差这些报销凭据了。没有这个,就没办法证明恒基塑胶电子有限公司是黎勇开的。自己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搞到。黄高岩心里有事,但仍旧和李梅雪在有说有笑。
“梅雪,龚师傅上哪去了?”突然彩喷主管跑到李梅雪跟前问道。
“你找他干什么?”李梅雪正沉浸在黄高岩的甜言蜜语中,这个时候突然问她当然会没好结果。
“有个员工被烤箱烫伤了,很严重,要马上送医院。”彩喷主管急切地说。
“什么呀!”彩喷主管一说完,还没等李梅雪说话,出纳就跑出来了,“龚师傅送魏姐上税务局了,现在还没回来。”
“那怎么办?”彩喷主管愣在那里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恒基塑胶电子有限公司只有一辆车。
“是不是很严重?”出纳问道。
“是,整个一边脸都掉皮了。”彩喷主管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我去看看,梅雪,你马上跟魏总打个电话。”出纳说着话就和彩喷主管跑了。办公区其他的人也跟着一起去了,现在只剩下李梅雪和黄高岩,黄高岩其实也想去看看,只是因为李梅雪还在。
李梅雪拿起电话就想拨号,却突然停了下来。“我又不知道魏总的电话。”
李梅雪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和黄高岩说。
“你去问问那个出纳呀!她一定知道。”黄高岩赶忙提醒她。
“是哟。”李梅雪放下电话转身就跑,也不管黄高岩了。
黄高岩正想去追她,突然意识到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钻进了财务室,把会计办公桌上的那叠报销凭据张进了裤兜。
黄高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还是“砰、砰”直跳。他躲进洗手间,才敢拿出刚才偷来的报销凭据仔细看,报销凭据的上赫然签着黎勇那熟悉的名字。当然也有魏保田的大名。黄高岩心跳的更快了,这次不是因为害怕。他赶忙打电话告诉了舒怀,电话那头的舒怀的高兴劲连黄高岩都想不到。
星期天,舒怀作东,把黄高岩、胡天强等请到了这附近最好的,号称五星级的豪上豪酒店。当时肖扉一听舒怀说要去豪上豪酒店就坚决反对,说那里太贵,不是我们这个阶层去吃饭的地方,去一次可能要用掉自己一个月的工资。舒怀就笑着说,这次主要是请黄高岩女朋友,第一次见面,我们要表现的大方些,又说,佐野次郎给了自己一些豪上豪酒店的代金劵,一直没有机会花,并把代金劵给肖扉看了,她这才答应一同去。
七个人分三拨来到了豪上豪酒店。舒怀和肖扉是最先到的,这次他没有骑自行车搭着肖扉,而是特意拦了一辆出租车去的。
第二拨是胡天强一对和胡天梅,胡天梅是很不想来的,她担心自己等下见到黄高岩和他的女朋友自己心里会很不好受,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傻事。可舒怀叮嘱胡天强,一定要他把妹妹带来,说我们的计划就要成功了,庆祝的时候不能没有亲人在一起,在深圳他只有这样一个妹妹,哥哥高兴的时候妹妹怎么能不在呢?黄芳芳也欠胡天梅,说自己知道她的心思,可男友之间的事要靠缘分的,我也希望我们亲上加亲,但关键是自己哥哥的心另有所属。如果他知道胡天梅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不去,他会感到内疚的。胡天梅左思右想,觉得去吃一餐饭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到要看看黄高岩的女朋友有什么地方比自己优秀。
最后来的是黄高岩和李梅雪。在来的路上,李梅雪特意买了两个毛绒玩具想着送给肖扉和黄芳芳的,但大家彼此介绍完后发现还有一个胡天梅,搞的李梅雪拿在手上的两个毛绒玩具不知道怎样送,她用眼神一个劲地盯着黄高岩,意思是责怪他没有给自己说清楚还有另外的女孩胡天梅在。
胡天梅看到这情景,立即清楚了李梅雪的想法。从这一点上自己就比不上她了,就立即装着很高兴的样子说,“这是送给芳姐和扉姐的吧,和我床上的一样,我每天都抱着它睡觉的。”
这一尴尬的一幕就这样被胡天梅轻而易举地化解了,李梅雪很感激地多看了胡天梅几眼。
来豪上豪这样的酒店吃饭,对在坐的几个人来说是很少的。有的还是第一次。每个人的收入决定了自己的生存空间。就象河里的鱼,该溜边的溜边,该钻泥的钻泥,你如果老想着跳龙门,虽然不一定会有生命危险,但总是会觉得没有在与自己相配的环境里自在。
一盘菜、一支酒虽然看上去很精致,但口味并不一定比大排档里的好。价格却是相差天地。肖扉吃得很不是滋味,但看到舒怀一个劲地劝吃劝喝,也抛开想法努力地多吃点。
肖扉哪里知道舒怀为什么要到豪上豪这样的酒店请他们吃饭?胡天强和黄高岩都在尽力地照顾自己的女朋友,还时不时地和舒怀干杯。肖扉就只好和胡天梅多聊聊了。
三个男人都很兴奋,酒自然喝得不少。舒怀说等下吃饱了,到楼上去,那里有ktv包厢,大堂里还有歌星现场表演。
“有哪些歌星呀?”李梅雪一听很兴奋,“有没有阿妹呀?”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张惠妹。
“张惠妹现在怎么会到这里来。”舒怀笑着说,“也许从这里会走出另外的一个李惠妹来。”
“这里都是一些不很出名的小歌星,他们有的是跑场的,一首歌或一支舞几十或几百块钱;有的是驻点的,一天几百块钱。”舒怀接着说。
“哇!”李梅雪很吃惊,“那他们生活得很潇洒了。”
“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潇洒,他们其实和我们一样,都是打工的,只是他们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可以经常来这样的地方,但也不可能天天象我们今天这样大吃大喝。”黄高岩接过了话题。
“是的。”舒怀看了看李梅雪,“除非他们有机会象张惠妹那样出名。很多歌星在出名前都在这样的地方混过的。”
“我很喜欢阿妹的歌。”李梅雪说。
“好!等下你可要唱上几首让我们听听。”黄高岩对她说道。
舒怀买完单后,突然感觉自己需要上洗手间,而且还是1号,就很不好意思地对黄高岩说,“高岩,你带大家先去,我订的是268号房,出门穿过停车场就到了,我马上就去。”
黄高岩看到舒怀捂着肚子的样子,知道他有什么事。“好!我们先去,你到时候来买单就行了。”
舒怀从洗手间出来,心想:自己的肠胃是不是不适应这里的酒菜,看样子自己只有吃大排档的命了。他苦笑了一下。
走到停车场,舒怀看到许多的高档车停满了若大的空间,酒店保安还在指挥车辆进出。他想:自己什么时候也可以买上一台,带上肖扉去兜兜风。他放眼四处张望,突然看见那次帮自己包扎手掌的女人抱着小男孩从一辆本田车里出来,舒怀正想走过去打招呼,却发现接着从车里出来的男人有些眼熟。
“啊!”舒怀差点发出声来,那个男人就是黎勇。赶忙停下脚步,心想:这个世界真是奇妙,没曾想自己已经和小红会过面了。
黎勇走到那女人身边,很自然地从她手上抱过小男孩。女人走在黎勇旁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舒怀想她可能是拍去黎勇身上的灰尘。
“哇!很恩爱的一对吗?”舒怀远远地望着,如果自己破坏了这样一个家庭是不是不应该呀?
舒怀回到大家一起,从正在高歌的李梅雪身边把黄高岩叫到一个背静处,把刚才看到的和想到的都告诉了他。
“没可能呀?”黄高岩有些不相信,“黎勇和其他的香港人每个周末都要回香港的,今天怎么会在这?”
“千真万确。”舒怀相信自己的眼力和判断能力,“我可以保证是他,而且那个女人就是小红。”
黄高岩看到他说得这么坚决,也不好再反驳,更何况黎勇因为什么事不回香港也很正常。
“好吧,我相信你。”黄高岩盯着舒怀,“你放心,我们问他要点钱不会破坏他们的,黎勇有本事养二个家,我们连一个家都没有,你还为他操那门子心!”
“也是,”舒怀说,“我这种人心存善念看样子做不了什么大事。”
“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黄高岩“哈、哈”大笑,“这个计划前前后后都不是你张罗的吗?万事俱备了你还想变卦。”
“不会的。”舒怀又想起了自己的“乡土梦”,“在圣诞节前我们开始实施。”
“好!”黄高岩握住舒怀的手,“我们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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