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一进门,肖扉就看见舒怀那些材料。她问过舒怀不只一次,为什么他要看黄高岩工厂的材料?这时舒怀总是笑着回答他,都是日资厂,他要比较一下,看看二家工厂的运作有什么不同,对自己以后的发展会有帮助的。肖扉也就不在多问,自己要不上网就看电视,让舒怀一个人在那里看一看,写一写的。
后天就是平安夜,明天香港人就可能回去了。舒怀想看样子在圣诞节前不能进行自己的计划了。他把材料整理好后,和肖扉打了个招呼就去找黄高岩了。
三个人又聚在一起了。
“二位,我已经把材料整理好了,现在就是讨论一下我们开多大的口?”舒怀说。
“你掌握的情况最多,你决定吧!”黄高岩对舒怀说。
“我从《材料台帐》和《出门条》中发现,今年四、五月塑胶材料进出很不正常,我也问过你,你说当时你们厂的成形部并不忙,连夜班都很少开。”
“是呀!”黄高岩说,“那个时候成形部有一部分员工都调到了装配部,注塑机也停了好几台。”
“可是那段时间出库的塑胶原料很多,特别是原来一直放在仓库的二百吨tpe全部出库了。”舒怀说完看着黄高岩。
“tpe” 黄高岩想了想,“我想起来了,这个料可能放了几年了。还是我刚进厂是买的,当时说接到了一个大订单,说要生产一种体育用品。你也知道,我们厂是生产玩具的。突然要生产另一种不同的东西,工厂就需要另外招一批人,特别是技术人员。这以后,工厂真是忙起来了,技术部在加班加点地前期开发,生产部门为了留出时间到时生产这批货,把后面几个月的玩具订单都做完了。可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订单突然取消了,那订来的材料就一直放在仓库了。”
“那我们工厂不是亏大了吗?”胡天强很久没说话了。
“那是当然,不过那个客户也补偿了一点。”黄高岩说。
“我对照了《出门条》发现这批tpe塑胶粒都出给了一个叫恒泰的厂。”
“恒泰,那不是涂老板的厂吗?”黄高岩很吃惊,“可恒泰是生产包装材料的,他们要塑胶料干什么?”
“我也感觉奇怪,也许他们通过涂老板再买给其他工厂。”舒怀也不很肯定。
“我知道,”胡天强很高兴地说到,“听你们说我想起了,恒泰有两个,一个就是你们说的涂老板的包装材料厂,另外一个是注塑厂,老板也姓涂,是包装材料厂涂老板的弟弟。”
“是呀!你们门卫有的是时间和那些送货仔闲聊,认识的人比我们采购部的人还多。”黄高岩也笑了。
“哎,我们认识的多数十虾兵蟹将,老板连正眼都不看我们。”胡天强苦笑地说。
“现在就清楚了,我估算了一下,光这二百吨tpe料,他们最少可以买四百多万,高岩应该知道tpe料贵的要三十多一公斤,我还是很保守的。”
“其它的还有吗?”黄高岩问。
“有,但数量不大。”
“那设备上有没有发现问题?”
“我查过了,拿出去的设备都过了使用年限,也过了海关监管期限,他们是可以处理的。”
“不对呀!我看到有几台很新的,应该刚买不久。”黄高岩说。
“那可能是魏人杰让那个什么胖子做了手脚,帐与物不是一一对应的。”
“狸猫换太子。”胡天强说,“没想到梅胖子还有这样一手,怪不得当时他发现《设备台帐》不见了,一点也不紧张。”
“这也好办,我上次不是说让你想办法把那些设备的照片拍下来吗?有了照片就好办了。”
“这好办,我明天就找梅雪去。”黄高岩说到李梅雪还是很幸福的。
“千万注意呀!你上次偷那些报销凭据他们没有什么反应吗?”舒怀问。
“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财务室的门上多了一张‘闲人免进’的a4纸.”
“看样子他们还是有所反应的,你下次去他们厂真的要注意,慢慢地减少去的次数,但不能一下子就不去了。”舒怀叮嘱道。
“这点我也想到了。”黄高岩说,“过了年,我想让李梅雪辞工,换个公司,我总感觉我们做这样的事后会影响到她。”
“也是,”舒怀没多想,“我留心一下,看看什么时候招人,让她进我们公司。”
“有你介绍,进你们公司不是一句话吗?”黄高岩笑着说,“她要求又不高,还可以学点日语。”
“你们说了这么多,到底我们可以问黎勇拿多少钱?”胡天强有些不耐烦了。
“我想了想,魏人杰和黎勇最少在和永盛应该能拿到三、四十万,再加上他们自己开的公司的收入,五、六十万应该没问题,魏人杰职位高些应该比黎勇拿的还多些。”
“有这么多吗?”胡天强很吃惊,自己一年下来,省吃俭用能存下一万块就很知足了。
“我说的是他们的非法收入,估算得还是很保守的。”
“那我们开多大口?”胡天强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我准备开二百万。”舒怀说完,看着他们。
“我不知道,二百万是多还是少,他们会不会痛快地答应呢?”胡天强抓着脑壳说。
“高岩,你怎么想?”舒怀看到他没有说话,就主动问道。
“如果你分析的对,按理说,二百万也就是他们俩人一、二个月的非法收入,多也不都,可是进了腰包的钱要拿出来,对谁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这又不是十块八块的。”
“你这不是说了白说吗?”胡天强好像忘记了他可是自己的大舅哥。
“我不是这个意思。”黄高岩并没有因为他这样说不高兴,“我们就这样开价吧,他们肯定会找理由讨价还价的,到时候在看吧?”
“好吧!”舒怀说,“明天你把照片给我,我后天就把准备好的东西送给黎勇,要求他一天内答复。”
“给他一天时间太短了,毕竟这么一个大数目的钱,他还要与魏人杰和魏保田一起商量,多给二天吧,我们自己也有回旋余地吗?”黄高岩说。
“也对,如果他们真的不给钱,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只会做件损人不利己的工作。”舒怀笑着说,“我已用日文写了一封信,把他们拿钱的每一点都说清楚了,再附上相关的证据,我想如果他们不是蠢的会同意我们的要求。我还说了,我们是一条战线的,都是‘抗日’的,现在只是希望分点战利品。如果他们不同意,那只好便宜了日本鬼子,而且我还会向海关等政府部门举报。”
“哇!你还想得很周到吗?用日文写敲诈信,他们就更加相信你一旦没达到目的,马上就可以告诉渡边正二,到那时他们只有吃不了兜着走。”黄高岩一边说一边笑。
“二百万,三个人分,我就能拿到近七十万了?”胡天强眼睛冒起了金光,好像钱已经摆在这里了。
“不要做梦了,到底会是什么结果还不知道,就是拿到了,我们只要一半,舒怀拿一半。”黄高岩这次摆出了大舅哥的架子。
“那…”胡天强想说这样不公平,到现在为止,很多事都是自己和黄高岩做的,而且按舒怀的计划,下面的环节二个人做的事也比他多。二个人不多拿就够意思了,为什么还要少拿?但看到黄高岩很不高兴地瞪着自己,就硬生生地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天强,你放心,如果到了那一天,你不会少拿一分的。”舒怀苦笑着,朋友之间一谈到钱就会很不好处理,他当然不想事情还没做,三个人就不一条心了。
“我…”胡天强也意识到自己现在说这样的话实在不应该,“舒怀,你也不用往心里去,我会听高岩和你的。”他本来想说“听高岩的”,但如果这样不是少了很多钱吗?就加上了“和你的”。
“好了,大家这几天做好准备,没准他们会很快答应下来,”舒怀很郑重地说,“最关键,最难的,也是最后一步就可能立即开始了。”
“我早做好了准备,钥匙也配好了;螺丝刀也从电工那拿了一把,而且我还试着找了几张报废的办公桌撬过,争取在最短的时间把黎勇的办公桌撬开。”胡天强胸有成竹地说。
“高岩,你想好到时找什么理由让理由不得不回工厂吗?”舒怀有些担心地说。
“自从你告诉我后,我几乎天天在想,但真的想不出天衣无缝的理由来。”黄高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这个理由很关键的。如果黎勇不是带着钱直接回工厂,那我们就没办法拿到钱了,你还是再认真想一想黎勇最在意的事和人。”
“我想过一个办法,就是有一种物料很急,我故意这几天不下单,等我们拿钱的那天才下单,因为我们所有的订单没黎勇的签字是不能给供应商的,供应商收到了也不会帮我们生产的。这样也许可以让他立即回工厂。”
舒怀听完后想了想说,“这样的理由不是很好,黎勇那时的心情一定不好,这点事他可能不会放到心上。你能不能再想想?”
黄高岩辛辛苦苦想出的好办法一下子就被他否决了,一时让自己怎么能够再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天强,你对黎勇也有些了解,帮高岩想一想。”舒怀对胡天强说,“我也想想,不信三个臭皮匠赛不过一个诸葛亮。”
“叮铃铃”突然一阵电话铃响起,黄高岩拿出了自己的电话走到一边去接了。
“一定是李梅雪的。”胡天强对舒怀说。
“李梅雪?”舒怀慢慢地说出了这三个字,突然眼前一亮。“高岩。”舒怀忘记了此时黄高岩正在和李梅雪卿卿我我,也不知道刚才叫他他是否听到,看见黄高岩没有要挂电话的样子,自己也没有继续喊叫,只是忍不住在笑。
他的这些举动把身边的胡天强搞糊涂了,“你傻笑什么?你难道有顺风耳,能够听到他俩的谈话?”
“不是,等下你就知道了。”舒怀并不急于说明。
几分钟后,黄高岩回到了他们身边,脸上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卿卿我我”显得兴奋,相反还似乎很不高兴。
“不要不高兴,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届时一定可以让黎勇不得不回工厂。”舒怀胸有成竹地说。
“什么好办法?”黄高岩心想,自己辛辛苦苦好几天想出的办法一下子就被他否决了,就我接电话的几分钟你就能够想出来?
“你们不要不相信,等我慢慢道来。”舒怀也知道,他们不相信自己这么快就想出办法了。
(轻抬手指点一下吧,推荐 收藏都可以,实在不高兴用鸡蛋砸一下,我就有了写下一章的功力了。谢谢!)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