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扉,该你了!”还是舒怀沉得住气,大声招呼远处的肖扉。肖扉回过头望了望这一群人,没有想动的样子。
“还有我那。”黄高岩赶忙说话,不想让舒怀继续这样下不了台。
“对哟,你还没讲。”舒怀感激地对黄高岩一笑,一脸地尴尬。
“大家说的都比较伤感,我讲一个让人兴奋的吧,打工仔也有好造化的吗!”
“是呀!老讲这些让我们眼泪总不能干,是应该讲个鼓舞人心的。”胡天梅深情地看着黄高岩,害得黄高岩赶紧把视线转到别处。
“我讲的也是一个保安的事。他不是在工厂干,是在一个大超市当保安。那天,是他休息。他没穿保安服在街上逛,逛来逛去还是逛回了自己工作的超市。他和门前站岗的同事打了声招呼,就在超市门边的长椅上坐着。超市门前停满了车,行人也不少。他看见一个少妇推着满满地一辆购物车来到一辆轿车旁,打开后备箱,把刚买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放进去,最后她把一个小包放好,正准备关上门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小包拿出来,关上了后备箱。她走到车门前,正准备打开时,突然一个男人冲向她,一把抢过她手上的小包撒腿就跑。女人当时吓懵了,没等她喊出来,男人已跑的离他很远了。她本能地去追,但刚跑几步就摔倒了,高跟鞋也丢在一旁。其他的人可能也没反应过来,也没注意发生的一切。当时坐在长椅上的保安也没有想过去抓,因为这样的事他听多了,也看到不少。他不想当英雄,也不想得罪抢匪,他天天要在这门口上班,搞不好自己的饭碗都会丢。也不知道该这个抢匪倒霉,还是这个保安走远。抢匪偏偏往他这个方向跑来,当抢匪跑到他身边时,也许是人间的正气,或是男人的热血。让他‘腾’地一声站起来,一脚就踢在抢匪的膝盖上,很自然地就把他抓住了,包也夺回来了。这一刹那他没有想到后果,也没考虑自己的得失。抢匪被带到了派出所,他回到宿舍睡觉。第二天上午他正在站岗,突然有个警察带着一个胖胖的男人来找他。警察很客气地问了他的姓名,又问起昨天的事,他一一如实回答。警察冠冕堂皇地表扬他几句,他也只是笑笑。那个胖男人却非常热情,说要请他喝茶。他知道深圳当地人很喜欢喝茶,有早茶、午茶和晚茶,一喝就几个小时。茶喝的不少,点心却吃的更多。保安说不行自己要上班,上班溜号会被炒鱿鱼的。胖男人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对警察说,保安的事让警察去搞掂,你跟我去喝茶保证不会影响你的工作。警察也说你去吧,他会去和保安队长说。来到酒店茶座保安才知道,胖男人是昨天那少妇的老公,当地的首富,房产、公司、工厂一大堆,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有多少身家。胖男人感谢他为他老婆做的事,说包里的钱丢了没关系,重要的是包里有一个自己和老婆都很看重的信物。保安也没问信物是什么,难得上一回高级茶楼,茶的好坏不知道,只有把自己平时看也没看过的各式点心尝个遍。胖男人自己没吃什么,就是不断地问保安家在哪里?来深圳多长时间了?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保安对他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边吃边答才后悔早餐不该吃的那么多。胖男人看到他的吃像‘哈、哈’笑,问保安自己有什么打算他会帮助他。保安说超市对面的游戏厅不是你开的吗?让我每天免费玩几个小时就行。胖男人这次笑声更大,旁边的客人都回头朝他们看。没问题,你天天都可以玩,从今天起那个游戏厅就由你负责,你每个月拿10%的利润。保安当时就懵了,没想到天上的馅饼砸到了自己头上。以后全家人都可以天天上这喝茶了。”
“真会有这事?”胡天强不知是怀疑还是羡慕。
“是真的,那个保安是安徽凤阳人,也姓朱,认识他的人都说他可能是托朱元璋的福才有今天的。”黄高岩肯定地说。
“天上还真的会掉馅饼呀!什么时候往我脑袋上砸呀?”胡天强心有不甘。
“会的,就在不远的将来。”舒怀一边说一边向黄高岩眨眼睛,黄高岩当然明白他指的是针对魏人杰和黎勇的事。
“你还会放电呀?是不是方向错了”大家谁都没有发现肖扉已经回到了他们的身边,舒怀向黄高岩眨眼睛的一幕恰巧被她看到。
“谁放电呀!刚才有灰尘进眼睛了。”舒怀发现肖扉情绪比较好,就有意跟她开玩笑,“眨眼睛你都管,以后灰尘进眼睛就不管了,等你来帮我吹。”
“你想得美。”肖扉有点嗲声嗲气地说。
“你们回家再**吧!是不是只有肖扉没讲了?”胡天梅那大大咧咧的本性终究难改,还好舒怀和肖扉都了解她。
“是该我了,可我没什么讲的就算了吧?”肖扉的心情或多或少被胡天梅刚才的那句话给影响了。
“不行,是你老公说的,每人讲一个的。”胡天梅一付不罢休的样子。
“重要吧,既然是舒怀提议的,就让他代肖扉讲一个,大家说好不好?”黄高岩知道如果这样争下去,肖扉和胡天梅谁都不会让谁的。
“好!”胡天强和黄芳芳异口同声地答道。
舒怀也知道肖扉和胡天梅真的要吵起来就会没完没了,她们同在一个写字楼,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没少吵过。但她们总是吵了又好,好了又吵,现在又加上胡天强和黄芳芳这层关系,她们怎么吵也不会影响二人之间的友情。只是当时她们的心情都会不好。
“我来讲一个。”舒怀特意看着胡天梅说,“我讲一个让胡小姐高兴的。”
胡天梅虽然心有不甘,但看这阵势,自己可是一比五,只好点点头。
“我讲的是一对双胞胎姐妹的事,她们是四川人。妹妹在一家日资厂的流水线上工作;姐姐没有固定的工作,白天睡觉,晚上接到电话就出去。她们很少见面。因为妹妹讨厌姐姐做那样的事。”
“姐姐是做什么的呀?”胡天梅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事,好奇地问道。她这一问,谁都不好回答,舒怀本来就不想说出,正在犹豫怎样回答时,胡天梅却“哈、哈”大笑起来。
“看你们这些大老爷们,‘鸡’就是‘鸡’了,现在有谁不知道呀!还跟我们打什么哑谜。”她这有说有笑让舒怀感觉自己还真的多此一举。现在哪条街上没有这样的东西,只是有的在“豪庭”;有的在“陋巷”。想不知道都不行。
“别笑了,还是听舒怀讲下去吧!”黄芳芳对未来的小姑说道。
“好、好,听他讲。”胡天梅强忍着笑声安静下来了。
“妹妹在工厂干的很开心。因为人长的漂亮,心肠也好。不管上班,还是休息同事们都很喜欢和她在一起,大家都亲切地叫她玉妹,一是因为她名字中有个‘玉’字,另外与‘御妹’谐音,因为这个大家没有少开玩笑。但随着工厂来了一个日本顾问这一切都改变了。日本顾问叫山田弘,是个四、五十的中年男人,上班的时候总是穿戴的整整齐齐,而且象女人一样爱在身上洒香水。他刚来的时候不象其他日本人那样喜欢绷着脸,和每个人说话都很客气,与男工说话时会拍拍他们的肩,和女工说话总喜欢拍她们的手,他特别喜欢手把手地教女工。一段时间后,大家都发现山田弘总喜欢到玉妹的流水线上来,特别是新产品上拉的时候。”
“新产品上拉有什么不同吗?”胡天梅好奇地问。
“亏你在工厂干了这么久,新产品上拉就需要重新排拉,山田弘就更有机会手把手地教了。”黄芳芳好像深有感触。“我们厂也有这样的人,不过他是香港人。这样的事很多外资厂都有,女工受了委屈没什么办法,想告又没什么证据,还影响自己的名声,一般都是忍气吞声或一走了之的。”
“别瞎猜,让舒怀讲下去。”黄高岩不高兴地对妹妹说,舒怀看看他俩,继续讲了下去。
“玉妹的手不知道被山田弘摸过多少次,但山田弘并没知足,总是有意无意地用手去触摸她的胸部。玉妹这段时间被他搞的敢怒不敢言,其他的同事还打趣她,她变的很孤寂,和同事们也渐渐疏远了。有一次她实在忍不下去了,决定辞工。但她想辞工后一下子找不到工作,需要有个地方住。虽然她很不想和姐姐住在一起,可深圳只有这样一个亲人。于是她星期天到了姐姐处,告诉她自己要辞工了,需要在她这住几天。姐姐当然一口答应了,可想了想问她,你不是说在那干的很开心的吗!现在为什么又要辞工呀?玉妹本不想对姐姐说什么,但这段时间的委屈实在没地方发泄,在姐姐的再三追问下,玉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把山田弘的所作所为断断续续地说出来了。玉妹还以为姐姐听了也一定会生气。可姐姐听了当时并没觉得怎样,还说摸摸手,抓抓胸有什么的,没不要放在心上。玉妹听了姐姐这样说更加伤心,当天连饭都没吃就睡了,下决心明天就去辞工。姐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妹妹冰清玉洁,和自己不一样,怎么能这样安慰人呢?但一时也不知道怎样办。姐姐今晚没出去工作,两姐妹很久没睡在一起了。望着妹妹满脸的泪痕,姐姐很是心疼。两姐妹来到人间只相差二十几分钟,可就是这二十几分钟决定了自己是姐姐,应该照顾妹妹。但自从到了深圳,自己选择的路让两姐妹几乎要成为陌路人了。钱虽然挣了不少,妹妹没用一分。其它的关心就更谈不上了。姐姐久久不能入睡。爬起来想找根烟点上,一眼看到妹妹放在梳妆台上的厂牌。她拿起来看了看,想起自己前些年也曾有过,在流水线千遍一律的生活。突然她眼睛一亮,兴奋地笑了起来,赶忙把身边的妹妹叫醒说,你现在不要辞工,我会有办法的。”舒怀讲到这故意停顿下来,望了望大家。
“快讲呀!姐姐会有什么办法?”胡天梅可等不急了。
舒怀拿起一个桔子,慢慢地剥开,“大家一边听一边吃呀!”大家知道他在有意吊别人的胃口。
“吃、吃” 黄高岩抓起一串香蕉一人给了一根。“不要上他的当,他憋不住总要往外吐的。”
“扑哧” 舒怀被他这样一说,刚扔进嘴里的桔子差点真的要吐出来了。舒怀拿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接着讲了起来。
“星期一一上班,同事们发现玉妹又回到了从前,不再行单影孤了。对山田弘的所作所为也不似以前那样一为地躲避,有时还有点主动的样子。山田弘还觉得奇怪,但日本人的优越感让他认为所有的女人都一样。他开始送点小东西给玉妹了,都是打工妹不会去买的高档巧克力。玉妹照收不误,然后带到宿舍分给同事们吃。同事们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心底里都很瞧不起她,特别是看见她和山田弘半推半就逗趣的样子。经过一段时间的试探,山田弘认为自己马上就要成功了。于是他一天下午说明天正好休息,今晚要请这条拉线的工人去卡拉ok,当然这少不了玉妹。拉线上的同事也知道这是为什么,自己那点工资难得去卡拉ok一回,不去白不去,只是担心玉妹会去不去。到了晚上,大家发现玉妹打扮的让大家都认不出来了。虽然平时知道她长的漂亮,可一打扮真有点像舞台上的明星。山田弘一见就更加心猿意马,认为自己很有眼力,而且就要成功了。虽说是来卡拉ok的,但有几个在认真唱歌。啤酒、红酒还有洋酒一喝,平时嗓子好点的还能对付,其他的都是在吼了。几个小时后,山田弘安排把其他人送回宿舍,有意把玉妹留了下来。有几个清醒的同事拉着玉妹一起走,玉妹却说还要喝。山田弘就说可以,等下他亲自送玉妹回去。同事们没有办法,只好先回宿舍了。玉妹和山田弘又喝了许多,当山田弘把她扶上车时她已醉烂如泥了。山田弘虽然也喝了不少,但他知道今天是个好机会。他把玉妹带到早已开好的房间,正准备对玉妹行为不轨时,房间隐蔽处突然冲出几个五大三粗的人,玉妹也恢复如常。山田弘这时彻底清醒了,不是他在设计玉妹,而是被玉妹设计了。”
“这以后怎么了?”胡天梅就是个急性子。
“我知道了,此‘玉妹’非彼‘玉妹’。” 黄高岩“哈、哈”大笑。
“是呀!想一想姐姐混迹的地方,什么人没见过,妹妹怎么可能会突然改变呢?她到哪找这些人来?”舒怀也笑了。
“你是说,那次姐姐想出的办法就是冒充妹妹在工厂上班,然后设计了这一切?”胡天梅满腹疑问地说,“姐姐也不认识妹妹的同事,同事们难道分不出来吗?”
“你以为工厂是象政府那些保密机关一样,人人都有警戒的意识。工厂人来人往,就是门卫也只是看看工衣或厂牌,谁那么有闲心去分清谁谁谁呀!不信你问问你哥哥,他能分清他工厂的人吗?”舒怀仍笑着说。
“一招就是十几或几十个新工人,我当然分不清了。”胡天强也笑了,“除非很亲密的人才能分清双胞胎的。”他说着话搂了搂身边的黄芳芳。
“我没有双胞胎姐姐,你不用操这个心了” 黄芳芳小鸟依人似的靠在胡天强的怀里。
“那个色狼怎么样了?”胡天梅还真会惦记。
“私了,当事人双方都是见不的光,只有这样才行。”黄高岩就是聪明。
“山田弘这次算是真正领教了中国小姑娘的厉害,具体放了多少血不知道。玉妹领完辞工后的工资,第一次请了自己拉线上的人吃饭,然后还去了那家卡拉ok,花了她一年的工资。她姐姐和她的几个朋友也去了。”舒怀笑容依旧。
“你是不是也经常摸女工的手呀?”肖扉很久没吭声,突然来了这样一句。
“我、我” 舒怀想起自己刚进工厂就是负责产品工艺设计的,新产品上拉是免不了要手把手教的;还有在电脑学习班,同样要抓着心学员的手教他们正确的指法。“我以前是摸过,但我没有歪念。”
“你是有歪念没歪胆吧!”胡天梅话里有话地说。
“我有这么好的一双手摸,其它的就让给别人了。”舒怀说着话突然抓住肖扉的手。
“你别臭美了。”肖扉说着并没有把手缩回来,相反整个人都投进了他的怀里。
不知不觉中太阳就要落山了,带来的东西也吃的所剩无几了。“芳芳,底片照完了吗?”舒怀好像想起了什么。“还有二、三张。”黄芳芳打开照相机看了看说。“可以了,我们大家照个合影吧!”
“好!”大家异口同声地响应着,都围拢过来。
“芳芳,我来调吧?你和他们站好,省的匆匆忙忙跑回来影响你的娇容。”舒怀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照相机,“把照相机放到那块石头上正好。”舒怀接过照相机,对好镜头后调到自动就快步跑回,“一、二、三,茄子。”大家都露出了笑容。
“把剩下的都照了吧?自动照的效果可能不会很好的。”黄高岩看见大家要散开赶忙说。
“好,这次你去对镜头。”肖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这样说。
“行,我来。”黄高岩到没有多想,爽快地走过去了。
像照完了,大家把带来的东西收拾起来,连垃圾都带回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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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