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舒怀知道肖扉这时候不可能回家。同学、朋友要找他都会事先打电话,更何况很少人知道自己的具体住处。
舒怀打开门,大吃一惊:门口立着的赫然是人事总务部的课长王小姐。
看到端庄整洁、一丝不苟的王小姐,舒怀立即意识到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狼狈。舒怀平时就不习惯修饰自己,现在又很少出门,胡子、头发都懒得打理,更不用说自己的穿着了。以前在公司上班天天穿工衣,过年回家的时候才想起为自己买一套像样的行头。现在自己的样子用“邋遢”来形容一定不过分。
“稀客、稀客” 舒怀一边请王小姐进来,一边整理乱哄哄的房间。
王小姐看着忙乱的舒怀,“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连头发、胡须都不收拾一下,难道肖扉不管吗?”
舒怀知道王小姐对这方面一向要求比较严,公司的厂容厂貌都是她负责的。有一次王小姐带队到他部门检查时,男员工看到她那锱铢必较的态度在背后议论:谁敢娶她呀!这不是找罪受吗?
“她是唠叨过不少,是我自己不愿去。”舒怀有些尴尬,“整天泡在屋里,都把这些给忘了。”
“对呀!你怎么有空想起我?”舒怀想把话题岔开,和王小姐纠缠仪容她可是一套一套的。
“我是奉命来的。”王小姐笑着说,“佐野工厂长想你了,特意让我来问问?”
王小姐的口气里还含有点“醋”味,她说完就直愣愣地看着舒怀。
舒怀太吃惊了。舒怀觉得自己与佐野次郎的私交没什么?有的课长私下请他打保龄球甚至高尔夫球都有,自己请他吃饭都没有过,他怎么还会想到自己呢?
“你不是来找我寻开心吧?”舒怀不太相信。
“我才没那闲时间,你还不知道我吗?”王小姐有点不高兴。
“不是那个意思?”舒怀不想让王小姐误会。“我这是感觉太突然了。”
“是这样,”王小姐也能理解舒怀的心情,“新产品前期开发已完成了,马上就要进行量产,在那么困难的时候,公司花了那么多钱让你到上海学习,你这一走,对的起公司吗?何况佐野工厂长对你的工作一直很满意,你当时能够上来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舒怀想:也是。自己从一个小小的pe工程师一下提到生产部的课长,除了自己懂日语,工作勤奋外与佐野次郎的赏识是分不开的。
“那一天,也许是佐野工厂长心情不好,才会那样责骂你,何况哪个课长没有被他骂过?”王小姐继续说。“公司这段时间状况有些改善了,你的那些手下都希望你回去呐!”
舒怀看着王小姐滔滔不绝,心想:她真不愧是总务人事课长。公司的人都知道她的口才,无论对内对外,一些棘手的纠纷到了她那都会很顺利地摆平。
“你打算怎么样,回不回公司?”王小姐也知道舒怀有些持才傲物.
舒怀想了想这些坐吃山空的日子实在不很好受,自己想干的事因为资金问题现在不可能启动;又想肖扉也经常要求他先找衣服一份工作干着,办公司的事可以一边准备一边等待机会。
“我如果回去,现在的课长怎么办?总不能因为我让别人丢了饭碗。”舒怀不无担心地说。
“这就不用你瞎操心了!”王小姐笑着说,她感觉自己可以完成使命了,“你辞工后,一直没有提生产课长,都是佐野工厂长兼管,这也许就说明他早有意让你回去。”
“那老头还比较恋旧吗?”舒怀也笑了。
“那你是答应回去了?”王小姐需要他肯定的回答。
“他这么有心,我就却之不恭了。”舒怀也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你有什么要求吗?”
“别的要求提也没用,我也不是那样漫天要价的人。”舒怀想打工的人当然希望工资越高越好,现在虽然说公司有些好转,但要求加工资是不现实的。
“我希望你告诉工厂长,有必要我会加班,哪怕加通宵也会,但一切正常就没必要我天天守在现场吧?”舒怀可不想让肖扉天天独守空房了。
“这你放心,佐野工厂长上次跟我透露,公司准备控制加班费,特别是间接人员的加班费,象我们这些中、高层的管理人员可能要取消加班费,但会用别的方法补偿。”王小姐仍然笑着说。
“那这样好呀!少拿点没问题。”舒怀没想到公司会这样做。
“那说定了,明天公司见!”王小姐站起身。
“好!今天谢谢你了” 舒怀把门打开。
送走王小姐后,舒怀到洗手间照了一下镜子,发现自己胡子拉碴,头发乱得象鸡窝,不过脸上感觉胖了点。舒怀想,也许是虚胖吧。
舒怀到附近的发廊修饰了一下,看看时间差不多就去接肖扉,希望早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肖扉一出门,一眼看见焕然一新的舒怀就意识到有什么事要发生。还没等她开口,舒怀就一把抱住她,“走,我们今天不做饭了。”
“为什么呀!你车呢?”
“没骑来,今天我想到外面吃,还想喝点那!”
肖扉一听到喝酒就会想起黄高岩,她清楚:那一次,自己给黄高岩带去的不单是身体上的疤痕,难以磨灭的是感情上的创伤。
“舒怀,什么高兴的事一定要到外面庆祝呀?”肖扉不想去外面吃饭。
“我明天就要去上班了!”舒怀把今天王小姐去找自己的是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了。
肖扉心里清楚,舒怀决然不是那种靠别人养活的人,口头上虽然说不找工作,但他每天都在留心报纸上的招聘信息,只是苦于没有很合适的他才一直没有什么行动。
“太好了!是应该庆祝。”肖扉还是不想去外面吃。“我们回家吧!这些天都是你下厨,今天该我表现了。”
“不!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我不想让你被油烟搞得脏兮兮的。”舒怀铁了心要去。
“好哇,你现在就不想吃我做的了?”肖扉也不让步。舒怀那知道她此时的想法。
“不是啦!”舒怀看看肖扉,发现她真的生气了。“好吧!老婆大人,我买几瓶啤酒去。”
“只能买两瓶。”肖扉看到舒怀让步了,仍旧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遵命!”舒怀的心情仍然很好。
他俩手牵手地进了菜市场,挑了几样二人喜欢的菜。然后回到家里。好像很久没有这样高兴了,肖扉也陪舒怀喝了点,二人连碗筷都没收拾就上床了。肖扉感觉舒怀把这些天的压抑都喷洒到床上了,搞得明天还要换洗床单。
舒怀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公司。佐野次郎用生硬的中国话给他打招呼,他也用中国话答复。简单地寒暄后,佐野次郎就恢复了往日的神情,用日语给他说了一大通。无非就是把王小姐的那些话再重复了一遍,希望他能够和公司一起,把这款新产品按时按量送到客户手中。
舒怀从佐野次郎那出来就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这里的一切都没改变。这时,王小姐亲自把工衣、厂牌等物件送到舒怀手中。
“哟,怎好劳您大驾!”舒怀想活跃一下气氛。
“闲话少说。”王小姐在公司仍旧是一板一眼的,“别辜负了工厂长的一片苦心,好好干。”
舒怀知道上班时间王小姐是从来不开玩笑的,也就没再说什么。等她走后,舒怀把拉长以上的管理人员召集到自己的办公室,向他们一一了解情况,最后强调:希望大家和以前一样,干好自己的工作。同时告诉他们,自己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着,有问题一定要向自己汇报,不允许越级。他不希望再出现以前的事。
公司的新产品上拉后,舒怀着实忙了几天。但他总是在百忙中抽出时间陪肖扉。他知道自己不能没有她,肖扉已经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舒怀只要自己有时间,一定去接送肖扉上、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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