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怀回到深圳,把从上海带来的样板、资料和笔记交给佐野次郎后就急忙回到住处。他一打开房门一股霉气就扑面而来。他感到房间很久没住过人似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肖扉不回来住?”舒怀有些害怕,他可不想失去她。
舒怀赶到肖扉厂里,肖扉仍然没上班。他问清楚了情况,知道肖扉已搬回了宿舍,就赶忙来到肖扉宿舍的大门口。
虽然已经半年多没来过,但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连门卫都是熟面孔。
舒怀递上一支烟,“请帮忙叫一下肖扉。”
门卫知道他和肖扉的关系,“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听说她搬过去和你在一起吗?是不是小两口吵嘴啦!”门卫接过烟打趣地说。
“嗯!”舒怀也无从说起,只有尴尬地笑了笑。
“等着,我这就去。”门卫说着就朝里面走。
肖扉听到听到门卫在楼下喊她外面有人找时,还以为表姐知道自己生病了来看自己,就披上外套走下楼。当看到门外赫然立着的舒怀时,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她稍微愣了一下,没说一句话,转身就回到了宿舍,眼泪似喷泉般洒了一路。看到这一切的舒怀只能干着急。
舒怀真想跑进去抱住肖扉。但他知道女工宿舍不经允许男人是不能进入的。
站在一旁的门卫看到这情景仍旧笑着:“看样子你们俩还真闹大了!”
舒怀只有苦着脸:“麻烦老兄再去叫一声!”
“没用的,这样的事我见多了。”门卫无动于衷,“过几天就没事了,你先回去。”
这以后的几天,舒怀不管工作多忙都准时来找肖扉。肖扉却再也没露面,连电话也没打一个。因为总是接不到肖扉的电话,舒怀连话费也懒的交。
舒怀回到房里,泡上一碗面。这段时间他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方便面。
舒怀感到委屈:就不是一个生日、一盆芦荟吗?他哪清楚这些对肖扉有多重要,更何况还有那份存折。
肖扉虽然很伤心,但她明白,既然舒怀回来了,那一定不象胡天梅说的事一样。每次看到孤单单地站在外面苦等的舒怀,好几次都想下楼见她。但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走几步又退回去了。
舒怀心情坏透了。公司的生产仍旧繁忙,但资金方面却没有好转。上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虽然佐野次郎每天在例会上给大家打气,可每个人的心里都窝着一把火。
终于有一天事情发生了。
那天一上班,舒怀就看见负责成形课的主任不太正常,正准备叫他过来问问,这时,王小姐就打来电话说佐野次郎叫他到立即赶到工厂长办公室。舒怀也没多想,就直接走到工厂长办公室。
佐野次郎阴沉着脸:“舒生,你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吗?”
舒怀感觉可能是成形课出问题了,但具体什么事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加班很少,如果晚上出了什么问题他下面的人会打电话告诉他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对不起!我不知道。”舒怀还是平常的语气。
“不知道!你是公司负责生产的课长,出了那么大的事都不知道,你还有存在的意义吗?”佐野次郎的声音很大。
“你昨天为什么不加班,为什么电话也打不通?”佐野次郎火冒三丈。
“我……”舒怀想解释一下。
“你不用多说了,先去问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再来见我。”佐野次郎气得连烟都掉在地板上。
舒怀知道此时无话可说,火速叫来成形课主任。
昨天晚上十点左右,因为调机员的疏忽。模具没安装好就开机,结果把模具压坏了。这套模具不仅很贵,更重要的是货要的很急。当时在场的成形课主任知道出大问题了,就打电话给舒怀,可舒怀的电话欠费。他左思右想还是把事情告诉了工厂长。佐野次郎接到电话后连夜回到公司,其他相关部门的课长也分别得知此事后,听说工厂长要去公司就纷纷赶来了,唯独负责生产的舒怀没有来。佐野次郎看了看情况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就回去了。临走时他问了问:为什么舒怀到那去了?有人告诉他舒怀没在公司,电话也打不通。
舒怀明白了,佐野次郎生气的原因不是压坏了模具,而是自己没有加班。
“加班、加班。就是因为加班让我心爱的人现在还不原谅我!”舒怀一想起加班就有气。
“算了,不干了!”舒怀想了想,在这里继续干不加班是不可能的,既然公私不能兼顾只好另找一家了。
舒怀想通后,立即走到佐野次郎的办公室,递上辞工单就离开了。
他知道要一个月以后才能接工资,反正自己也不缺那点钱。
舒怀也听不进同事们的劝说,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就回到了出租屋。
现在彻底清闲了。舒怀静静地坐在躺椅上,想着怎样才能见到肖扉,要不要告诉她自己现在有时间陪她了?
“卖盆景哟!卖盆景哟!”窗外突然传来小贩的吆喝声。
“对,买盆芦荟。”舒怀迅速走下楼。
“喂,有芦荟吗?”舒怀兴冲冲地问。
“有,随便你挑,包你没有。”小贩看到有人问,满脸堆着笑。
舒怀挑了一盆粗壮碧绿的芦荟,也没还价,抱起就回到房间。把它放在电视机旁。此时,他多么希望肖扉在这,在看电视的间隙看一看这盆芦荟。
舒怀打开电视机,没有一个台的节目能让他多看几眼。突然,有段广告一下子抓住了他的心:画面里,一个海外回来的老人捧起一包泥土,庄重地放进自己贴身的衣袋。
“是呀!人们对土地的眷恋是永恒的,特别是我们中国人。”舒怀感到心情很激动。他望望电视机旁的芦荟,决定要做一件让肖扉永生难忘的事。
一个星期过去了,肖扉几次在楼上张望也没看见舒怀的人影。肖扉想,他们之间一定有误会,发生这样的事自己肯定也有错,不能全怪舒怀。而且,总是避而不见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就这样失去了他,那到哪找这么好的人?
肖扉终于忍不住来到了舒怀的门前。她打开房门,看见墙角一大堆方便面的包装袋,心里泛起一阵酸楚。没有她在身边,舒怀是不是一天三餐都是吃方便面呀?屋里没什么变化,只是有些乱。肖扉准备收拾一下屋子,想走进洗手间提桶水,突然脸上触到了什么,用手一摸:蜘蛛网。肖扉一下懵了,舒怀很久没在这住!
她赶忙跑下楼拨打舒怀的电话,回答她的仍旧是那彬彬有礼的女声。不过,这次不是关机,是欠费。肖扉预感到舒怀出事了,就匆匆忙忙地赶到他的公司,门卫很热情地告诉她:舒怀前两个星期就辞工了,现在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肖扉这一次比前一次更加紧张,感觉真的要失去舒怀。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