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土一脸的犹豫不决,夙翡不动声色的推波助澜道,“穹土,我知道你是琴魂殿的人,可是你与小王爷,三位郡主也是一同长大,若是王爷被判乱臣贼子,那四位也是无一能逃干系。无论如何我也知道这是我们皇室的宿命,我只是想让流涧活的自由自在一些。她从小与阿莲感情不错,至少在他们父子身边我也好有个安慰。”
“我带你,去见一见我们大司吧。”
“谢谢阿土姑娘。”夙翡洋洋洒洒的做了一个揖,毫不尴尬的样子。
第一次见面,凤沉暖的年岁与冷漠惊讶了夙翡,他看着眼前与流涧岁数相仿的少女,蜷笼在漆黑的厚重裘氅中,她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向他,她的指尖有黑色雾气缠绕。她默默的滑动手指,窗户紧闭,火烛四起,正殿里刹那温暖了不少。她斜靠在宽大的座椅上,看似柔弱纤小。她说,“你从皇宫中来,那么王爷可好?”
他回答,“王爷很好,只是听闻王妃不在,很是伤心。”她却没有伤怀的样子,依旧淡淡的表情。夙翡说,王爷在宫中一直忧心儿女,尤其是心高气傲的小王爷。凤沉暖居然只是诡异的笑了笑,并劳烦六皇子转告,小王爷好端端的活着。
听到活着两个字,夙翡的心猛的沉了下去。她不是琴惜措,所以这个祭琴大司完全不会站在任何一边,琴魂殿只会冷淡的看到最后胜出者,并且效忠。一如琴魂殿与北狄帝王的契约,永远只效忠帝王一个人。
“你有没有见过他?”夙翡最后挣扎道。
“没有。但是我知道他还活着,否则你认为他凭什么还活着。”
“你有没有见过以前的屏南王府小王爷?”
“见过。”就是他在冰天雪地中在她活活冻死之前找到她,带她进入王府,她明白夙翡的含义,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嚣纵跋扈,那个以往的小王爷。可是,如今他已经羸弱得不堪一击。
“你真的忍心看着他就这么下去。毕竟他也是琴王妃唯一的孩子。”
“只要他忍心让自己这么下去,我为何不可?”
“本皇子告辞。”
凤沉暖耸了耸肩膀,“穹土,替本座送客。”
穹土看着夙翡离开时满是无奈,她茫然的看着眼前慢慢的落雪,好像就要覆盖住主殿了,如果有一天连主殿也没有了那么要怎么办呢,这个念头让她惶然一惊,她转过头去看向正殿中的主座,凤沉暖已经离开了,她从来不会在那个座位上停留太久,她从来都不喜欢寒冷的地方。
夜色初上,雪纸也慢慢的停住了。单薄的黑色长袍在风中肆意飞舞,她其实并不觉得冷,她已经很久不觉得冷了,但是她依然习惯穿着厚重的裘氅,毛皮堆砌的料子中,感觉真心实意的温度,而不是秘术在体内产生的幻象。几乎每个晚上她都会来这里看上一眼,距离很远,没有人能发现她,她如今的秘术和当初琴惜措教导她是翻天覆地的不同了,她有信心完全可以打败琴惜措,可惜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