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找他。”凤沉暖手指一指沉睡不醒的夙莲,“你把这个人交给我就可以了。”少年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你究竟是什么人?是主子的朋友么,为何一定要这位少爷。”凤沉暖的脸色阴晴不定,已经极其不耐。她若硬抢,这个少年绝不是她的对手,如果是以前她不会有丝毫迟疑,南柯一梦浮沉三载,又有什么事值得珍惜,然而在一条条生命真真实实的结束在她华丽且冰冷的秘术下后,由不得她不犹豫起来,一切不该如此切实。
“放心的把他给我,我不会伤害他。反而是他留在这里,继续自怨自艾下去,会有危险。”
“主子吩咐过,任何不得靠近他。”
凤沉暖的耐心已经用尽,所以任何犹豫都不再束缚她。“既然如此……”
“阿暖,他还只是个孩子。”凤沉暖回过头,夙莲醒了过来,他的眼眸中满是血丝,晦暗不清。“告诉明月,我没事。我会照顾好自己。”
凤沉暖带着夙莲离开,一路上他虚弱的依靠着她,两人默然无语。走了大半天,他才停下了脚步,质疑道,“我们在这里歇一歇。”
凤沉暖看了一眼天色,只要夜晚能够赶回祭琴主殿去,她不介意他走的有多缓慢。
“为什么是你来找我?告诉我,怎么样了。”
“我第一次杀人,感觉原来不是那么陌生,原来从很早开始琴魂殿的秘术就是杀人的技能,可以很轻巧的取人性命,也不会对杀人者造成负担。”
“阿莲?”他努力的靠近她一点,可惜他太虚弱手脚已经不听使唤,“娘呢?是她让你去杀人的?”
“不是。”她茫然的看着他,他知道了几分。“琴王妃已经死了,和屏南城中的屏南王府一起灭亡了,是炎摩的人攻入城中,或许也可以说是朝廷对王府的宿愿。从此之后,世间再没有屏南王府了。”
夙莲闭上了眼眸,仰靠在泥地上,他的表情很沉静,静的不可思议,但显然他不是刚才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阿暖,以后我们都没有地方去了。”
“不。我们可以回帝都,可以回祭琴主殿。还有皇宫。”
夙莲诧异的抬起眼眸看向她,他的嘴角不经意的蠕动,每次只有急剧的惊异他才会如此。“祭琴主殿?我以为,母亲死后,就会有别的人继位祭琴大司。”
“那个人就是我。”
“凤沉暖,你根本不懂得这意味着什么,祭琴大司是——”
“是琴魂殿最锋利的刀刃。我已经知晓了,而且我已经承诺了。”
“为什么?是母亲强迫你?”
“不是,她不会勉强我。”
“那是为什么?阿暖,琴魂殿很糟糕,比你想象的好复杂的多。”
“我不在乎。”她从来不在乎,她只是需要找出琴尔雅当年使用的禁术,然后——她也不确定然后她会干什么。
在夙莲倒地之前他们终于回到了祭琴主殿,穹土小心翼翼的安置下这位失踪的小王爷后才跟到凤沉暖身后。“大主,炎摩正面对我们发兵了。”
“朝廷的对策是什么?”
“先立王,后对敌。”
凤沉暖愣了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是啊,国不可一日无主,无主之国守下来又算谁的。穹土,那你知道眼下朝廷偏向于谁?”
“王爷。”
“王爷?”这下凤沉暖彻底迷茫了,朝廷那群忠臣将士不是一直都巴望着置夙翟于死地么,“那么三皇子呢?”
“三皇子夙银历来传闻穷兵黩武跋扈凶悍。”
“这不就是北狄要的君王么。”
“可是朝廷唯恐控制不住。”
“是啊。”历代北狄帝王都极其强悍之人,北狄的朝臣只有俯首帖耳之地,终于他们等待了几世之后才等来臣辅君位,怎么舍得错过。“也好呢,穹土,那以后的琴魂殿依然是北狄皇朝的琴魂殿。”
“大主,那我们是不是先跟王爷联系上,好让他安心。”
“不必,这些事不用我们插手。”
“大主,”乔桑匆匆忙忙的闪进来,“有客人到访。”
“哪里来的客人?”
“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