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终于认真起来,夙莲又恢复了素来的邪痞气。凤沉暖却突然半步向前单跪在床上,一手按在他的胸口,不容他挣脱的逼问道,“我再问一次,怎么受的伤,谁伤的你?”在她印象中,对他的保护甚至是凌驾于夙翟之上的,只因为他是琴惜措唯一的孩子,夙翟唯一的儿子。
夙莲试图推开她,却又不敢用力过猛,僵持的很尴尬,他的脸色也肃冷起来,“我说了没事,难道你还要再伤我一边。”
凤沉暖的指尖白色的雾气蒸腾而起,声音中也透出一股寒气,“至少这一次,我可以明确的回复,是伤在我的手上。”
“凤沉暖!”
“凤,凤大小姐?”鬼火不安的看着两人,记忆中没有什么人敢正面对抗夙莲,连夙翟绝大部分时间也忍让着他,只有琴惜措。但自从凤沉暖进了王府,似乎,他们的小王爷就多了一处软肋。
他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变得苍白,他身上的布带鲜红的更明显了一些,鬼火不自觉的想往前,想阻止凤沉暖,因为她受到的指令一贯都是,保护夙翟保护夙莲的安全,可是看到夙莲制止的眼神,她迟疑着。
他的脸色更差,她却丝毫不肯收手。终于一个声音在另一侧微弱的响起,“若是小王爷伤势更重了,恐怕我们得更迟回城了,凤小姐也不希望的吧。”
两道目光同时射向声音的来源,弱水一愣,她在凤沉暖的眼中只看到了不屑,却在小王爷的眼中看到了怒意。她一向是五大侍婢中,最懂得人心的,也最善于玩弄人心的,可是对于眼前的两个人,她却永远拿捏不透。
只见夙莲不耐的一挥手,弱水被远远的震飞出去,她顺从的跪倒在远处的地上,垂着头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围绕在金丝绒床周围的侍卫纹丝不动毫无表情,无论在王府还是在琴魂殿,招惹主子不快的后果,非死即残,而真正威慑众仆的,正是琴魂殿不容置疑的殿训,琴惜措的五大侍婢和铁骑卫,也都是属于琴魂殿的人。
“所以小王爷是宁可伤的更重也不愿说了?”凤沉暖的声音轻柔,手下的力道却是更甚。她态度无比强硬的逼视着他,绝不退让。她了解他的这种性子,从小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享受着众人的包容与敬仰,每一句话都可以掷地有声,任何再小的情绪都有人照顾,加之他又是天赋极高的孩子,父母长辈宠爱有佳,日后他唯一学不会的就是避让。
她答应过琴惜措会看护他,所以她可以走出三年来绝少踏出半步的王府,她可以忽略一路的风雪和颠簸,但是他必须听从于她,绝不可以在她手中任人伤着半分。
夙莲突兀的笑了起来,笑容中有茫然有无措,他的嘴唇已经毫无血色,凤沉暖甚至感受到手掌下的湿润,她有一丝愤怒,愤怒于他的固执,他是个骄傲而且自负的人,如此的人不该这般隐忍和坚韧,他应该放手的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