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重阳节,乃神州的传统节日,每年的这天,人们大都会外出登高望远,一面喝着菊花酒,一面欣赏晚秋美景,也有人借此日思念亲人。
烟波楼位于云梦泽西南湖畔,与蜀地凤凰楼齐名。凤凰楼闻名天下是因为一个痴情女子;而烟波楼能名扬天下则是因为它所处的位置,在那里,你可以尽情的欣赏水泽之美。
“蓬莱仙藤君山留,帝王欲酿长生酒,天涯茫茫何处觅,烟波如画画如楼!”陆宽站在那古色古香的烟波楼外,饶有兴致的望着门口石碑上的诗句,心中记起小时候听过的一些神话传说,只觉得大是有趣,不禁哑然失笑。
这几天里,他白天泛舟游湖,夜里便打坐炼气,虽然骨伤还未痊愈,但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熠熠,容光焕发。此刻站在烟波楼门口傻笑,竟引来许多过往行人驻足观望。
笑了一会儿,陆宽忽然发现身边的人都看着自己,俊脸微微一红,当下快步朝大门内走去。刚走到门口时,却见两条身影直直的朝自己砸了过来,吃惊之下连忙向旁侧身闪避。惨叫声中,那两条身影重重的摔倒在不远处。
陆宽转眼望去,那摔到在地的两个男子衣着华贵,而且腰上所佩之剑极为古朴,虽未见出鞘,但估计也不是凡品。这些衣饰本来都是不凡之物,只是此时两人的脸孔肿的跟猪头一样,头发不仅凌乱不堪,还沾有大量的蔬菜油污在上面,看上去殊为可笑。
其中一个男子怒骂着爬起来就想冲进烟波楼,却被另一个男子拉住:“大哥,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仇咱们日后在报!”
那男子看了他弟弟一眼,转头对着烟波楼咬牙切齿的吼道:“有种的就留下你们的名号,今日所赐丘常豪必然铭记于心!”
丘常豪?
正要跨进门的陆宽忽然停了下来,转身向他们看去。那两人显然刚挨了一顿痛揍,面相大变之下,陆宽差点就忽略了过去,此刻再仔细一看,的确与‘流星’描述的两人差不多。
“爷爷的名号你们还不配知道,立刻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从楼中传出的声音可以听出说话的人很年轻,虽然故意用怪里怪气的语调说出,但仔细的人还是能听出当中所藏的笑意。
陆宽走到已经站起的两人身前,强忍着笑道:“两位可是峨眉派的丘常豪和丘常铭少侠?”
丘常豪有些惊讶的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峨眉门下?”而丘常铭显然比他哥哥要稍稍有心机一些,轻轻的撞了撞身旁的大哥,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陆宽不想和他们废话,只想尽快把答应别人的事给办了:“流星让我传句话给你们,她叫你们立刻返回峨眉!”
丘常豪打量了陆宽一眼道:“不可能,刘欣师姐会叫你传话?哼,也不看看你的德行!”
陆宽皱了皱眉,心想自己的德行再怎么也比你好吧?沉声道:“反正话已经传到了,信不信随便你!”说完转身便走。
“大哥,我想他应该没有骗我们的!你想想,以刘欣师姐的性格,如果不是有事相托,怎么会把自己的姓名告诉别人?还有,如果不是刘欣师姐告诉他的话,他怎么知道来这里找我们?”丘常铭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我们就这样子回山?”丘常豪听了弟弟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本来还想等门派中的人来了,再找回场子的,此刻看来是不可能了,不由的有些泄气!
丘常铭恨恨的望了那烟波楼一眼,低声道:“这个仇以后再报,还是先回去再说!”说完两人粗鲁的推开围观的人群,极不甘心的离开了烟波楼。
“小二,给我上两壶最好的酒!”陆宽在烟波楼二楼靠窗的一张空桌处坐下后递上一个葫芦道,“再帮我把这个葫芦也装满了!”
“好嘞!客官可还要些下酒小菜?”小二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说道。
“恩,上几道店里的招牌菜吧!不过,动作要快。”陆宽点头道。这两天他整日里刻苦修炼,有一顿没一顿的,此刻听到店小二的问话,到也觉得有些饿了。
小二离开后,陆宽看似不经意的望了一眼斜对面的两个青年。这两个青年,一个身着青衣,神色冷竣;另一个一身白色长袍,面带微笑,应该都是修真之人。让他纳闷的是这两人从自己上楼开始,就一直在观察自己,而且眼神中颇有敌意。
其实在他上楼时,很多人都在注意他,只不过惟有这两人让他留心而已。不多时,酒菜便已上齐,陆宽也不多想,埋头大吃起来。
看着陆宽那风卷残云般的吃像,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俱是有些不解。忽然,那个白衣青年微微一笑,拿起桌上酒壶,酒杯,缓缓朝陆宽走了过去。
“这位兄台,一个人喝酒何其无趣,不知道可否与小弟喝上几杯。”白衣青年也不管陆宽是否愿意,直接坐到他身旁。
听到他开口,陆宽一下子反应过来,看来刚才与丘常豪说话之人就是他了,不禁抬头仔细的打量着他。这人长得到是眉清目秀,但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总给人几分油滑无赖的感觉,不过也不像奸妄之人。
白衣青年被陆宽那淡漠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下意识的偏了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陆宽微微一笑,举杯相邀,也不待他做出反应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白衣青年被他瞬间的转变弄的手足无措,连忙举杯回敬。喝过之后,陆宽也不再理他,又埋头吃了起来,弄的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正在他尴尬之际,一直没有说话的青衣青年也走了过来,冷竣的脸看上去有些古怪,似乎正努力的憋着笑一样。他比白衣青年更直接,招呼都不打,直接坐到了陆宽的另一边。
“兄台可是来替那两个峨眉派败类找场子的?”青衣青年开口问道,望着陆宽的目光清澈而又冷冽。他本是打算静观其变的,却不料自己师弟如此莽撞。此刻既然已经对上了,干脆直接问个清楚。
陆宽平静的道:“两位似乎有些误会了,在下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刚才不过是替人传话而已!”
“哦,不知道传的是什么话,能不能说出来听听?”那白衣青年笑嘻嘻的问道,显然是不相信陆宽的话。
陆宽又喝了杯酒,才慢慢的说道:“有必要知道吗?”
青衣青年狠狠瞪了师弟一眼,抱拳沉声道:“既然是误会,那么适才打扰之处,还望兄台莫怪!”说完立即起身回到自己那桌。
这两人乃是师兄弟,穿青衣的叫陈笑,穿白衣的名叫天阳,都是散修南山隐者的徒弟。俩人从小就生活在一起,可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师兄,你相信他说的话?”天阳回到自己的座位,闷闷不乐的说着。这是他第一次下山历练,在山上苦修多年,早就把他给闷坏了,一直想找个对手练练。刚才那两个峨眉弟子太过脓包了,此刻看到陆宽,有些见猎心喜,不想师兄却不给自己机会!
陈笑转头看了眼依旧在低头吃喝的陆宽,淡淡的道:“我相信!”
“嘿嘿,阿笑你还挺看的起他的嘛?啧啧啧,我相信!”在天阳的印象中,师兄从来没有对谁有过如此肯定的评价。
“再叫一句阿笑试试?”陈笑猛的抬头盯着他,眼中的怒火便是白痴也能看出。天阳讪讪一笑,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陈笑见天阳不说话了,才又开口道:“我知道你想和他打,不过他身上有伤,就算你运气好赢了,也没什么意思,不是吗?”
天阳本来看见陈笑的眼神,还有些紧张,可听他说到最后,却是忍不住大叫道:“什么叫运气好赢了也没意思,难道你认为我会输?”
“如果他没有受伤,你肯定会输!但现在却不一定,我刚才说了,要是运气好的话,你也许能赢!”陈笑淡淡的说着。
郁闷的喝了口酒,天阳不服气的道:“哼,师兄你应该看的出来,他的实力应该在我之下,就算他没有受伤,我也有八成的把握赢他。”
陈笑摇了摇头道:“你错了,有的时候实力并不能代表一切。他的实力是不如你,但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听到陈笑这样说,天阳却没有生气,只是心中仍然不服:“既然师兄也知道他实力不如我,那你凭什么说他就一定能赢我!”
“第一,你没他冷静;第二,他的修为虽不及你,但他的内息却比你浑雄绵长;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比你狠太多了!”陈笑轻声的说着,每说一点,天阳便转头看陆宽一眼,似乎在拿自己和他做比较。
听到陈笑的话,陆宽默默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但随即又继续埋头大喝,似乎他们议论的跟自己无关一般。
“嘿嘿,师兄你是乱猜的吧?你一共才和他说了一句话,怎么就知道他狠?”天阳贼笑着说道,修长的手指不停的把玩着酒杯。听了陈笑的话,他更想出手一试,从小师兄看人就很准,他很想知道这次会不会错。
陈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喝了杯酒,然后转头对站在不远处楼道口的店小二道:“结帐!”说完也不理会正瞪着他,等待下文的师弟,起身向楼下走去。
天阳看着师兄的背影,微微苦笑了一下,也只能起身跟上,只是在经过陆宽的桌前时轻轻的说了声:“朋友,你我会有一战的!”声音很轻,不过他相信陆宽肯定能听的到。
在两人走后,陆宽转头望着窗外的云梦泽,那清亮的湖水倒映着蓝天白云,微风吹过,荡起丝丝涟漪。他轻轻的笑了笑,淡淡的自语道:“有意思。”只是不知道他说的是眼前这如诗如画的美景,还是刚才那奇怪的师兄弟……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