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卷 初露锋芒]
第319节 第319章 当众题诗
那陶凤山扶起他,打量半天,也没认出这人是谁,因为天健身着戎装,头上戴着头盔,便站起来长揖回礼道:“将军请起!请问将军你是哪位?你是不是弄错了?”
天健笑道:“恩师,弟子怎会弄错?来人——”叶枫五女急忙进来,将手中捧着的礼盒放下,“弟子身在军中,无暇去办贺礼,只带了这些小玩意来给恩师祝寿。”
天健一摆手,命五女打开那五个盒子。
众人眼往那锦盒瞅去,俱感惊讶。五个锦盒之内,分别装着一只翡翠如意,晶莹剔透;一只拳头大小的玉桃,那玉桃如成熟一般,透着红润,栩栩如生;一方黝黑中透着隐隐红光的石砚;一条雕着百花图案的紫玉镇纸,另外加赤金六十锭。这份寿礼,虽然不能说价值连城,却也极为贵重。
陶凤山又上下打量打量他还是摇头,天健想了想便把头盔摘下:“夫子,弟子姓田!”
陶凤山这才恍然大悟,先是一喜,随即又面露不满之色:“哦,我说是谁,原来是你!你那天干吗要走啊?”
天健笑道:“弟子家有急事,所以才不告而别。今日一来拜寿,二来请罪。”
旁边有人认出来,悄悄议论着就是以前因在杏坛听讲打盹,被人扎了一锥子那个,接着便有人嘻笑起来,高声吟诵着天健那天的大作:“夫子杏坛讲书经,区区蠢才梦周公;忽然一阵屁股疼,旁边笑煞蝎子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大声吟诵,只是中间改过几字,倒是故意要看天健笑话似的。
一阵哄堂大笑,天健也没料到自己“诗名”如此响亮,脸上也有些羞色。幸亏那连屏秋月没跟来,不然仅这首歪诗她也会再次跟自己没完。
陶凤山笑道:“既然是来给老夫祝寿,那请坐吧!”看看他又道:“你身上怎么都湿了,要不要换身衣服?”
天健道:“将近书院,天降大雨,真是不巧。”
旁边一人嘲笑道:“夫子大寿,你却在这里,说什么不巧,你来了才是不巧,扫大伙的兴呢!”另有人笑道:“听说阁下素有古人之风,书院听讲,屡屡打盹儿,为防困乏,便带锥刺股,不知阁下今天带没带锥子来?”
这些饱学之士,一向风雅,对这突然闯进来的武人自然有些轻蔑。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叶枫胡珈等五女侍立在天健身后,侧头瞅瞅他,见他脸红红的,自己也跟着羞愧得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们还不知道天健有这等大名。
另一人拍手笑道:“大家听我说啊,今天陶公六十大寿,虽然田兄来的不巧,却也应景,田添同音,却是给陶公来‘添寿’的!小弟有个提议,且请这位田兄作添寿诗一首,以贺陶公,如何?”
众人齐声叫好,一人大声说道:“对对,不错,夫子桃李满天下,弟子俱有诗文献给我师以贺,如今虽然诗文盈案,名次依然未定,请田兄一显其才!”
众人纷纷起哄叫道:“田兄弃文从武,想必是文武双全!”“自然,请田兄一显身手,我等开开眼界!”“田兄,你这手拿得动枪杆子,不知可还拿得动笔杆子?”
因是书院,而来祝寿的俱是名动一地的饱学之士,宴前陶凤山便请来客一一留下诗文,众人只当是陶凤山要留一文坛佳话,自是欣然从命,作诗填词,写赋绘画,各显才华,把个陶凤山看得眼花缭乱,拿不定主意,便命传至后堂,请夫人小姐过目。
陶凤山生性不喜张扬,而这次做寿却大张旗鼓,显然是别有用心。长女陶冶儿年已十八,次女陶醉儿,也已十六,姐妹俩姿容绝代,美艳异常,上次备选东宫秀女,俱装了斜眼歪嘴狐臭,躲了过去,虽然陶凤山料天山知道了也不会把他怎样,最多一笑置之,但毕竟是有欺君之罪,若是被御史得知,难免会参他个欺君之罪,便想找个称心之人快快把女儿嫁出,免得传扬出去。便借着这次大寿之际,想从前来拜寿的年轻才俊中选两个品貌俱佳的少年,做东床快婿,但看了众多文章诗词,虽然不少锦绣佳作,但陶冶儿陶醉儿并不表态,陶夫人也有些不太称心。
家人取过笔墨纸砚,铺在桌上,几位年轻人便一拱手道:“田兄,请!”
天健看看众人,又瞅瞅身后五个侍嫔,见五女羞愧得面色涨红,反倒沉静下来,看看陶凤山便道:“那——弟子献丑了!”便站到桌案前,提笔醮墨,沉吟一阵,便伏身挥笔。
旁边不少人凑近围观,有人便道:“一手字倒是陶公嫡传,这写的什么诗啊?哈哈……”
天健已经写出一句,旁边便有人念道:“奈何奈何可奈何,——这写的也叫诗?”“这叫什么诗?陶公大寿乃是喜事,如何可说什么奈何不奈何的这种话来?”
有人便连连摇头,冷言冷语地嘿嘿冷笑:“这做将军的吗,上前线杀敌那是本职,可千万别在文苑诗林里混啊,不然就会出丑露乖的啊!”
众人不屑一笑,等着看天健出丑。天健身后,那胡珈不通中原诗文,倒还无所谓,另四女更加羞惭。天健倒毫不理会众人的冷嘲热讽,提笔往下写去。
只听有人又念道:“奈何今日雨滂沱——,嘿,这倒是湿,哈哈,大湿人哪,淋了一身的雨,不是‘大湿人’却又是什么?哈哈……”
众人尽皆大笑:“奈何今日雨滂沱——,哈哈,真是大诗人!只怕这场大雨要成灾啊!陶公,想不到你还真有这么一位高才弟子!可喜可贺啊!”
陶凤山虽然有些不悦,面红耳赤,却也不好说什么,端起酒杯,以酒遮面。
但见天健写下第三句,有人念道:“滂沱雨祝陶公寿,这也太俗!太俗,不通!不通!”众人齐齐叹息,表示对天健的不屑;便见天健写下第四句,有人又高声念诵道:“寿比滂沱雨更多!”
众人跟着念诵,许多人尚未回过味来,便见陶凤山旁边一人拍手赞道:“好诗好诗!真是好诗!滂沱雨祝陶公寿,寿比滂沱雨更多!好诗好诗!陶公,这前三句看似粗俗,但经这一句‘寿比滂沱雨更多’这么一带,便如画龙点睛一般,大俗大雅之作!哎呀,陶公,老弟真要祝贺陶兄,有这么一位大才高弟!”
陶凤山也是惊喜交集,急忙站起来,走到写好的诗作前,细细观赏,拈须微笑:“不错不错,嗯,这上下款也要题上才算一篇好文章!”
天健微微一笑,提笔又写,上款为:敬贺恩师陶公仙寿,下款为:弟子健敬献。口中一字一顿地念道:“弟、子、健、敬、贺——,写好了,恩师请赐教。”
所有字体都是一笔清秀俊逸、潇洒灵动的楷行,而只有下款那“弟子”之“子”,与那“健”字是以狂草相连,众人都未在意,而天健却把那子字与健字连在一块,二字中间拐了几道弯,其实就多了一个草书的“天”字。
众人这时才又看着天健,再看他那微含笑意的脸庞,竟似比适才鲜亮许多,不禁又是敬佩又有些妒意。
天健的五个侍嫔,这时才笑逐颜开,爱恋的目光注视着夫郎,心里甜甜蜜蜜,充满了爱恋景仰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