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倥偬峥嵘
“来人,将这里所有人包围起来,一个也不能离开。”吴越王爷继续指挥着冲进来的侍卫,“皇上,你就不要挣扎了,宫里的侍卫在都是我的人了,今天你的退位诏书是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竟然是明着逼宫,大殿中有的朝臣已经慌了,侍卫开始把人赶向一起,我也被推搡,颜陵毓一个闪步,就把我护在了他的身后。
“太子殿下不必惊慌,我们还是盟友不是吗?”国舅奸诈的冲他笑着,我惊讶的看着他,难道他最终还是站在那边了,他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我应该相信他的,低下眉眼,不去看他。
上面他们两个已经逼着皇帝盖玉玺了。
“住手!”大殿里整齐的进来一支军队,不到三分钟,所有的侍卫均被制服,“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曲膝跪在地上,眉宇间一股英气,五官深邃,相当的俊朗,这就是时焕词吗?依依姐的心上人,长得还不错,我偷偷地在心里给他评分,就是还不知道人怎么样。
“西顾王,你大胆,不再自己的封地上待着,没有圣旨,谁允许你私自进京的!”国舅还在叫嚣。
“谁说我没有圣旨。”他高高举起手中的白玉扳指,“这就是圣旨,当年先帝赐给皇帝和我各一个,这个就能说明一切,这是皇帝陛下的扳指。”原来他给我带来白玉扳指还有这一层深意。
“那不是皇上的,皇上的在手上戴着呢?”吴越王此刻已经开始动摇,声音有些慌乱。
“朕手上的扳指是王爷的。”皇帝此刻的表情好得不得了。
“时焕词,你的兵是哪来的?”此时似乎才注意到大厅的士兵。
“当然是用兵符调来的了。”时焕词眼里有一丝戏虐。
“可是你的并附我们已经收了啊!”过就继续叫嚣。
时焕词拿出玉笺,“不知夕月兵符的作用比起我征西大将军的兵符如何呢?”台上的两个人立刻傻眼了。
“你那是假的,绝对是假的!”
“是真是假,一验就知,拿水来。”不一会儿,一小兵断了盆水来,我远远的看到,玉笺如水竟有丝丝的鲜红渗出,“夕月兵符,遇水见红,不知道两位还怀疑吗?”他玩味的看上已经穷途末路的两人,“来人,将这两个逆臣贼子给我拿下。”立刻冲上去几个人将他们两个捆住。
“皇上,不知道这两个人将会如何判处?”颜陵毓看向龙椅上的皇帝。
“按理来说,是当诛,可是他们都有先皇的特赦令,如不是叛国大罪,可以饶其不死,所以他们才这么张狂。”年轻的皇帝似乎也有一苦恼,那就只有终身监禁吗?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对,皇上,你不能杀我们,不能杀我们,哈哈……”张狂的笑声回荡在大厅。
“那要是他们叛国了呢?”颜陵毓说的事不关己。
“太子什么意思?”皇帝此时也迷惑。
颜陵毓拿出一张纸,“皇上,这是他们和我的协议,只要我助他们得到夕国,便立刻像朝国称臣,不知这是否算叛国呢?”
“真的,快呈上来。”年轻的皇帝此刻掩饰不住惊喜,她看了一下合约内容,一掌击在龙椅的扶手上,“大胆杨君、张成福,竟然敢公然叛国。”
他们两个此时正惊讶的看着颜陵毓,颤抖的指责着,“你竟然背叛出卖我们!”
颜陵毓轻声一笑,“背叛,我从来就没有对你们尽过忠,何来背叛?而协议一直是你们一厢情愿的,何谈出卖?只能怪你们私心太重,竟然连自己的至亲都背叛,而本太子早就和皇上达成一致意见了,夕国和朝国要永世修好,对你们只不过将计就计而已。”一席话说的他们哑口无言。
“来人,把他们关进大牢,包围他们的府邸,明日早朝一并判处。”皇帝果断干脆的下了命令,两个人立刻被拖走,刚才还是意气风发的人此刻却如丧家之犬。
“臣兄真是来得及时啊,不知道这兵符是从何而来啊?”他的话转向时焕词。
“皇上,关于这些,咱们待会内廷谈,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清除国舅他们的党羽,陈这里有一份名单,都是他们的余党,今天正好可以一网打尽。”他呈上一张名单,估计那都是徐宏熙的功劳吧,要不凭他在朝廷上待了不到十天,能看出个什么,看来这步棋我又走对了。
不一会,朝堂上竟有三分之一的臣子被押下去,看来这国就有和吴越王倒是培养了不少党羽呢,我瞟了一眼,幸好林羽还在,看来他当初作陪是被逼的了。
“大家回去吧,今天就到这里吧,明日早朝该奖励的奖,该惩罚的一个也不放过。”终于有了皇帝的样子了,或许经过这次磨难他学到了很多东西,果然人不受伤,还是没有办法长大的。
“琉璃姑娘,等一下。”一个声音叫住了我,我回头恭敬的低下头,“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刚才那首《十面埋伏》,朕好像在夕月盛会上曾经听到过。”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当时狐狸师傅跳舞的时候,我和凌给他奏的就是这首曲子,“萧若雪小姐曾经也弹过这首曲子。”感觉到他的目光怔怔的看着我,我还带着面纱,不过今天我还易容了,无忧给的那张人皮面具据说是真的人皮做的,害得我一戴上脸上就别扭,只有关键时候才拿出来用,他怀疑我吗?
“回皇上,这首曲子正是萧小姐所奏之曲,当时夕月盛会后,萧小姐的诗词歌赋都广为流传,曲子当然也不例外了,民女觉得好听,就学来了,”我回答的顺理成章。
“那琉璃姑娘可否取下面纱?”就知道他会来这套,我二话没说,一把扯下面纱,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此刻紧紧能算清秀而已。
他看了我一眼,失望的摆摆手,“你下去吧。”
我立刻如释重负,离开了大殿,颜陵毓微笑着看了我一眼,就知道瞒不过那厮,狐狸精,不对,他哪是狐狸精啊,他可比狐狸精厉害多了。
退到后殿,找到狐狸师傅和裴逍,一切都解决了,狐狸师傅一直看着我,我摆摆双手,“不是我不告诉你,不想你担心而已。”
情绪还是得安抚一下的,“不过,现在一切都成定局了,回去我慢慢的告诉你还不行吗?”我拉着他的胳膊使劲的摇着,终于动容了,食指指了一下我的额头,丢给我一个回去‘有你好看的’眼神,径自走到一旁去休息。
“裴逍,今天晚上再去提醒皇帝一下,别忘了他的承诺,萧家的事,还得他多用心。”裴逍默默的点点头,“好了,一切事情都解决了,回家吧!”心里没事了就是轻松。
回到醉月楼,就看见依依姐和芸姐姐字大门口等着我,我跳下马车一个箭步冲过去,给她,们两个一个大大的拥抱,“一切顺利,全部彻底的解决了,芸姐姐,除了太后之外,你所有的仇人,明天将彻底的消失;依依姐,国舅已经被关进死牢了,明天宣判,你的仇,我也替你报了,妹妹终于做到了答应两位姐姐的事。”
她们两个紧紧的拥着我,哽咽的声音此刻无二说不出任何话,她们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希望在九泉下看着我们的人,此刻可以彻底的瞑目。
“两位姐姐,去我房里慢慢的感动,这是大门口,醉月楼还最生意呢?”一手牵着一个赶去‘弄潮居’。
结果整个晚上我都听她们两个的辛酸史了,听得我也心里发酸,我的美人爹爹和凌,明天之后我就可以去看你们了,不知道你们沉睡的可好,丞相府,我回来这么久了,一步也没有踏进去过,我不忍推开空荡荡的大门,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美人爹爹温和的笑容,没有美人妈妈宠溺的微笑,没有凌包容一切的笑靥,现在只空留下一个我,可是美人妈妈,你究竟在哪里?为什么离开的时候一丝讯息也没有留给我?
由于昨天晚上聊天聊得太久了,起的有些晚,刚出房门裴逍就给我带来消息,皇帝还真守信用,或许是因为他对萧若雪的感情吧,但是不管因为什么,此刻我的目的算是达到了,美人爹爹被追封为护国公,而我被追封为护国公主,而凌也被封为护国贝子,美人妈妈被封为诰命一品荣华夫人,萧家所有人官复原职,就连佳妃刚一岁的奶儿子也被封为夕宣王爷,我在心里好笑,皇帝是不是太爱屋及乌了,还是太感谢我这幕后人了。
而丞相府的封条也被拆了,昔日的一些家奴重回丞相府打扫管理花草树木,给丞相一家立长生牌位,一直供奉,这样有什么用啊?我看着裴逍,一直笑,一直笑,“裴逍,你看,我还活着,就追封为护国公主了。”笑着笑着眼泪汹涌而出,“裴逍,我不愿意当什么公主,真的,我只要美人爹爹和凌活过来,我只要美人妈妈回来,只要我们一家在一起,怎么样都行,可是他们永远都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裴逍,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眼泪一直流,一直流,擦也擦不完。
裴逍一把把我搂进他的怀里,我感觉到我的眼泪已经弄湿了他的衣服,“我只是想他们回来,如果可以,我宁愿一个人也不伤害,可是我这么处心积虑的报仇,他们还是不会回来的,为什么?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他们那么爱我,怎么忍心把我一个人丢下,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一直在哭,一直在胡闹,朦朦胧胧中感觉到周围有好几个声音,“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
哭够了,我擦干眼泪抬起头来,周围似乎站了一圈人,柳树下,依依姐和芸姐姐背靠着树,看着我,裴遥那丫头此刻也变得那么安静,坐在石凳上静静的看着我们,狐狸师傅站在我的门口,靠在门上也斜视着眼睛看着我,还有那几个我认识的暗卫,一起在远处静静的看着我,我从裴逍的怀里出来,擦干眼泪,吸吸鼻子,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哭出来好多了。”
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松了下来,“我真的没事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去,芸姐姐,你的店不管了,还有依依姐,醉月楼赶紧管理好,裴遥,你不是满大街找帅哥吗?去逛吧。
还有狐狸师傅,那事待会给你解释,你们几个,好好的给我去休息,这几天都累成什么样了,一个个跟国宝似的。”看着他们睁大的眼睛,我知道我又说出新名词了,“就是大熊猫,在我的词典里,就是国宝,快去休息,没银子了去芸姐姐那支,晚上我给大家做东西吃,今天我心情超好,大家都要赏脸啊!”发完一切号令,大家看着我依依不舍的离去。
我挥挥手,“都去吧,晚上来吃东西就好。”
“狐狸师傅,你和裴逍待会陪我去买菜,今天好好的慰劳大家,这些天都很辛苦,我先去换件衣服,你们等我哈!”说完闪进房间里关上门,做到镜子前面,看着镜中的女子,此刻可是没有负担了吗?放下了吗?答案只有一个,有些人有些事,一辈子都放不下看不开,而从我生命中不小心走散的人都是这一类的人。
换好衣服,戴好面纱,打开门出去,他们两个已经在外面等我了,“走吧。”
一路上走到市集,想起自己第一次上街的时候,凌和美人妈妈陪着我,那时候的我,没有一丝的烦恼,可是如今,过了短短的几年,心境竟然变得如此荒凉。
简简单单的买了一些东西,因为我已经决定要做什么了,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每年妈妈在除夕夜不管回来多晚,都会为我带一份饺子的,所以我打算就给他们做饺子,只是饭后茶水和饭前糕点还得考虑一下配套,在街上竟然看到了椰子,不过人家不叫椰子,不管他们叫什么,在我心里已经有想法了,就做椰汁西米糕。
买到了足够的材料。至于茶水,我还是觉得花茶比较好,可以提神、清火、消食等等,既然喝花茶,就可以去芸姐姐那里要一些风干的茉莉花瓣,茉莉花香气令人遐想连绵,它还具有的健、美容、防病功效。
购买好一切必备的材料,我又领着两个大男人往回走,让他们陪我逛街还真是折磨人,不过他们两个都没有厌烦,好像还挺受用的样子,我无奈的摇摇头,估计都是担心我担心的过头了。
回到‘弄潮居’一个人就开始忙活,蓝雨和裴遥也来帮忙,她们帮着我洗菜、择菜、剁馅、和面,我忙着收拾椰子,做糕点,忙了整整多半天,终于包好了几百饺子,还不知道够不够吃,但是我是在没精力了,包不动了,幸好蓝雨还是一学就会,而裴遥大小姐只会越帮越乱,椰汁西米糕也做了七八碟,应该够吃了,再不够吃就让他们喝茶了,反正茶泡的挺多。
快到傍晚的时候,我找依依姐在前厅搬了一张大桌子,大家坐一起热闹,糕点和潮水都摆好,饺子一会边煮边吃了,小提琴、瑶琴、七弦琴都准备好了,顺便还准备了祭坛‘红豆’酒,当初我把酿制的方法交给芸姐姐了,她那里酿了不少,白天去拿茉莉花瓣的时候,顺便搬回来几坛,今晚要把酒言欢,不醉不归,从明天开始,我要彻底的和萧若雪说再见。
不久后,依依姐和芸姐姐先来,狐狸师傅也过来了,接下来裴逍带着裴遥过来了,唐翊他们几个也过来了,“大家坐吧,先尝尝糕点,饺子随时可以吃的。”
“汐儿,你今天又整的什么东西啊?你的脑子里就是花招多,不过狐狸师傅很久没有尝到你的手艺了,还真是怀念啊。”这里只有他和芸姐姐吃过我做的东西。
“当然了,汐儿设么时候让你失望过。”我微笑着夹了一块糕点给他,“尝尝,这是新发明的椰汁西米糕,茶叫茉莉开郁茶。”
“谁?出来。”我刚说完,裴逍一声厉喝,一个身影慢慢的从房后面走出来,竟然是岚夜。
“汐儿。”他委屈的叫了我一声,我一怔,竟然忘记了这位大功臣,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联系他。
赶紧站起来,“雨儿,去再加把椅子。”过去牵过他的手,“欢迎你来,本来打算请你的,但是不知道住哪里,坐吧。”拉他做到我的旁边,他才开心的笑了,依依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因为他站了依依姐的位子。
“那琉璃姑娘没打算邀请我吗?”听到这个声音我心里就发麻,怎么都赶上今晚了。
我刚坐下又站起来,“怎么会呢?昨天多亏殿下了,只是您身份高贵,恐怕不屑于我们同席。”
“谁说的?”他摇着手里的扇子,轻笑道,“我可是很愿意呢,今夜我只做颜公子,不做什么太子。”
“雨儿,还是麻烦你了。”我看着刚刚坐下的小丫头。
她起身离去,刚走了几步,“白公子,你怎么真的来了?”
我顺着她的声音看去,白影枫尴尬的站在院子里,“白公子,你顺便和雨儿过去,一起搬椅子过来。”我无奈的说了一句,从刚才颜陵毓的眼睛一直就停在我的脸上,我才意识到这里除了他所有人都见过我的真面目了,今夜也没有戴面纱,怪不得他一直看。
“颜公子看够了就请落座吧。”我退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他也跟了过来,芸姐姐适时的让开,这下好了,我的旁边由两位大美女换成了两位大帅哥,芸姐姐太没有立场了,想当初弘颜就是这样把她拿下的。
我尴尬的坐在他们中间,那几位在场的男士都看着我,过了一会,蓝雨和白影枫回来了,白影枫看了这下的格局,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凳子该放哪里?或许是我的反叛心理吧,我把凳子朝岚夜挪了一点,对他招手,“白公子,坐这里吧。”结果他就把我和颜陵毓隔开了,看着颜陵毓那阴厉的眼神我当没看见,这下我数了一下人,顺便看了一下格局,以我为起点,左去依次是夜岚,依依姐,裴逍,裴遥,唐翊,张昀,温杰,任颐,徐宏熙,宋家兄弟,雨儿,芸姐姐,颜陵毓,白影枫,十六个人一桌,还真是浩浩荡荡,不知道那些饺子够不够吃,那些大男人的饭量可不容小觑啊。
“大家先尝尝糕点吧。”我尴尬的笑笑,桌上的气氛是有点那个,不知道怎么形容,诡异啊。
“汐儿帮我夹。”岚夜竟然不知死活的冲我撒娇,‘唰’所有的人目光都朝着我射过来。
我是劳动者,着呢么跟我欠了谁一样,“糕点只有这些,没有多余的,吃不到的我不管,我去下饺子,你们慢慢吃。”说完我就闪人,他们开始疯抢。
结果我和雨儿一直在里面煮饺子,外面吃的不亦乐乎,几百饺子都没有撑到半小时,可怜的蓝雨和我都没有吃到,最后一个饺子还在唐翊和温杰之间被争夺,结果被奸诈的任颐夹走吃了。
“任颐,你给我吐出来。”唐翊扔掉筷子,掐上任颐的脖子。
温杰也不甘示弱,开始掰他的嘴,看着桌上空着的几十个盘子,蓝雨撇撇嘴,像是要哭出来,“小姐,我一个都没有吃到。”大家终于停下了战斗看着委屈的小姑娘。
我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我一个也没有吃到啊?”
那些人这才注意到全空的盘子,都给我装傻充愣,“雨儿,小姐以后做给你吃。”
“我也要……”
“我也是……”
……此起彼伏的声音,我举起左手,“我发誓,以后五个人以上的数量时,我绝对不包饺子了。”放下后环视了他们一周,“止不住几道,我今天包了三个时辰!”我生生的吼道,包了三个时辰,我一个竟然也没有沾到。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人吭气,包括几位女士。
我今天封了护国公主了,可是也不能这样对我啊,蓝雨委屈的拉拉我的袖子,我饿啊,为了包饺子我中午都没吃饭,“蓝雨,上酒!”今天不整倒几个男泄我心头之恨。
他们惊讶的看着桌上六七坛酒,我暗地里吩咐蓝雨拿的都是大杯子,每人一个,“此酒名‘红豆’,取相思之意,是我的独家秘方,大家就凑合这赏脸吧,俗话说‘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大家就看着办吧。”奸笑着看了一下一圈人,倒也有几个大义凛然的,首先依依姐的酒量我得认同,也不看人家哪里人,岚夜酒量应该不会差,因为他没有变脸,忙于应付的白影枫当然也不会怕,至于其他人吗?不同程度的黑着脸。
我一坛一坛的把酒全部打开,有种今天不喝完这些谁也别想离开的架势,大家狠命的被我灌着,我微笑着走到每一个人面前,敬过去,不知道是我的笑容他们拒绝不了,还是他们压根就不想拒绝,一口全灌下去。
“今天真高兴啊,我想作诗,都听着。”我边喝边叫嚣,估计别人没高,自己就高了,不过此刻我还是很清醒,但是今夜,我想醉,真的想醉,醉了就可以见到想见的人。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我吟完李白的《宣州谢佻楼饯别校书叔云》。
“好诗,汐主子好才华!”唐翊那丫的估计高了,听他叫的神经,看过去,果然丫的脑袋歪在桌子上。
“的确是好诗!”我疑惑的看着颜陵毓,他朝着我笑笑,我摇摇有点朦胧的眼睛,当然是好诗了,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美人爹爹,凌,你们弃我而去,我怎么挽留都是徒劳,白影枫,裴逍,你们今日乱我心,我要如何是好?狐狸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逃到边上去了,裴遥那丫头估计也高了,窝在她哥怀里撒娇呢。
我走到瑶琴边,坐下,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开始抚琴,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人也醉的差不多了,挑琴,歌出。
阳光越过窗沿我在阴影里面才过正午一刻就漆黑一片没有人看得见我心深处的阴暗面只能眺望东边你的世界太远撑到想象的极限幸福有多甜可黑夜已吞噬我就是拉不到你的手因为我活在西界只拥有半个白天一到午后夜色就蔓延虽然和你面对面却看不到我的脸感觉到你不安的视线在西界的那一边只能有半个白天暗自祈祷上天的垂怜在长夜的边缘给我一丝光线让你能多看我一眼歌声此刻带着一丝沙哑,更显得伤感无奈,狐狸师傅走到我的面前,我抬起头,朦胧的看着他,怎么看不清,我又哭了吗?伸手摸摸脸,真的冰凉一片,“狐狸师傅,我醉了,我没哭。”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抱我进去吧,我要休息了。”
他伸手抱起我,朝房间走去,我窝在他的怀里,隐约之间看到颜陵毓、岚夜、白影枫和裴逍各自复杂的眼神……看不清了,我累了,我想我真的是醉了……
不知道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反正人在床上,鞋子脱掉了,不过衣服没有脱掉,枕头上湿了一片,最近我是越来越爱哭了,头还是有些疼,这是宿醉的结果吗?
“汐儿起来了。”依依姐推开门进来,她端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快喝掉吧,可以解酒的。”
看着她希冀的眼神,我仰着头,捏着鼻子一口气喝掉,喝完之后吐吐舌头,真的不好喝,我怀念二十一世纪的西药片,“依依姐,那个时王爷应该已经忙的差不多了,估计今天应该会来看你的。”
应该不出我所料吧,昨天他带着兵去抄家了,国舅和吴越王爷,皇上为了保存皇家颜面,已经让他们在牢里喝了毒酒自尽了,家也抄了,家人该杀得杀,该发配的发配,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只是我不容许美人爹爹和凌死后,还有人往他们身上泼脏水。
“是吗?”依依姐淡淡的口气,是怪那个王爷没有给她回复吗?要是她知道玉佩在我这里,会把我怎么样?
“姐姐不想见他,那我替姐姐见吧。”我还准备了几道考题呢,看他到底能不能过关。
“汐儿想干什么?”她紧张的看着我。
我摆摆手,“姐姐不用担心,妹妹替你考验一下,一定还你个死心塌地的如意郎君。”
“妹妹有什么想法,可以先告诉姐姐吗?”她期待的看着我。
我立马摇摇头,“绝对不行,不过事后可以告诉你。”
这是蓝雨推门进来,“柳小姐,大厅有人指名要见您。”真的来了,还挺快啊,我看了依依姐一眼,此刻她似乎有点紧张,“雨儿,把那位公子请到‘弄潮居’来。”
我立马起床,见到的梳洗过后,蒙上面纱,“依依姐,去屏风后面吧。”她不情愿的被我推过去,“我办事,你放心!”
果然,刚准备好一切,那位王爷跟着雨儿进来了,他看见我,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又环视了整间屋子,“依依呢?”
“王爷急什么?先请坐吧。”我坐了一个请的姿势,顺便给他到了一杯茶,“王爷请用。”
“依依在哪里?”他又重复着问我,脸上的神情已经开始焦急了。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依依姐,她不想见你。”抬头稍微瞥了一眼他,果然眼里的光芒顿时减了不少,心里在窃笑,这个可以算是一个小小的考验。
“为什么她不想见我,为什么?”声音有点失控,真不愧是当将军的,军人特有的气势让我也有一点胆颤了。
“那个,王爷先不要动怒,这样我们就不站在一个平台上了,呢也没什么好谈的了。”我客气的说道,“今天我就专门和王爷谈谈依依姐的事。”
果然,他听了我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喝了一口茶。
“王爷可知依依姐自从十三岁沦落风尘之地发生了什么事?”我凝视着他,“那些刻在依依姐身上的伤痕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合结痂脱落,甚至最后只剩下淡淡的印迹,但是心里的伤口,王爷想过要怎么去弥补吗?”
他震惊的看着我,我微微的笑笑,“还是王爷你根本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些事呢,你认为依依姐只是一个女子,你只要给她吃给她穿就好了,何必去在乎这些事。”看他越来越惊讶的眼神,不要不幸被我言中,“王爷看这家醉月楼如何?如今是依依姐的产业,每月进账至少万两银子,如果要那样的生活依依姐足够自己养活自己,根本不用靠你,所以,请王爷仔细考虑,给我一个答案。”
“不是,我知道她受的苦,我知道,我想过。”他失声叫道,“上次我让她和我走,她不愿意。”
“是吗?那王爷没问答案吗?”我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在这个世界,一个失贞的女子,王爷你能确定自己不会嫌弃她吗?”
“我能!”他信誓旦旦的保证。
“好,我信你,但是王爷可能保护别人也不会伤害到依依姐,要是日后您纳妾,保证她们不会嘲笑挖苦依依姐,王爷应该知道,伤口一旦再次被触碰感染,那就不是流血那么简单了,而是化脓、溃烂,后果是要将烂掉的腐肉用刀割掉。”我一字一句的继续危言耸听,或许我说的太过了,但是不下猛药不会有我要的效果。
他听到我的话,激动的站起来,“我可以不要别人,就要她一个就好。”
看来他是很爱依依姐,“王爷可以保证将来皇上赐给你的美人你也能一口拒绝吗?哪怕是欺君之罪?”
“我……我……”他一时说不出话来,我继续优雅的微笑,好一会,他才开口,“我可以做到!”还好,如果他要一口答应,我又该怀疑他的行为了。
“好,我还是选择信你,因为你是依依姐的心上人,我相信他的眼光。”我也站起来,“现在我向王爷提几个要求,如果王爷可以做得到,那么我就把依依姐还给你。”
“姑娘请说。”他急忙说道。
我一挑眉,“就是依依姐如果高兴,你不知道原因那也要跟着傻笑;依依姐难过,你要尽力的安慰她,实在不行你也得郁闷;你不能让依依姐受一丁点伤害,不能让她为你流一滴眼泪;在人山人海中你要一眼就可以找到她的位置;别人欺负他你要第一个站出来挡在她前面;在危险的时候,你要对她不离不弃;最重要的是,你今生只能有她一个人,你,能做到吗?”说完这些话,我满心的难过,曾经又一个干净的少年答应过我,他都能做到,可是如今,他在哪里?
那个王爷沉默了很久,我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做不到吗?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无法改变吗?我重新坐下。
“我能做到!”他跪在地上,举起左手,“我时焕词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爱柳依依一个人,宠着他,定不相负,如若违背誓言……”屏风后及时闪出一个人影,是依依姐,她的手已经捂上了他的口,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我相信,我相信!”
看着一对相拥的恋人,我取出怀中的玉佩,交到时焕词手上,“我没给她,这个你必须亲手交给她,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把她,交给你了,好好待她!”
转头看着泪流满面的依依姐,“姐姐,记得我说过,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懂你的人的,你看,现在不是找到了吗?”伸手擦上她脸上的泪水,“在幸福面前,女人可以流泪,但是眼泪,还是不要轻易的流下,那是懦弱的借口,记得,你的婚礼,要告诉汐儿,我会送上我最真挚的祝福。”
说完我一个人走出房间,把空间留给这两个人,久别重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裴逍估计喝的太多了,竟然到现在还没醒酒,真没看出来,一个杀手,竟然那么不会喝酒,我一个人走出醉月楼,茫然的在街上晃。
“小妞,大白天带个面纱干什么啊?热不热啊?来让爷们帮你凉快凉快。”刚走了不久就撞到两个流氓。
我退后一点,保持安全距离,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两个人,长得就像坏人,尖嘴猴腮,想好个头不是怎么高大。
“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哪凉快哪呆着去!”说完我就离开,不过他每两个立刻堵了上来。
我上火了,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被他们搅得更是一塌糊涂,“你们两个有病啊,大白天没事在街上赌人玩,好玩吗?你看看你们,哪有一点人的样子,像你们这种有娘生,没爹教的人,怎么对得起辛辛苦苦把你们生下来,抚养成人的娘,长得这么对不起观众,还出来吓人,都不怕影响市容,走到街上小心人家把你们当垃圾处理了,我从来不骂人因为我骂的都不是人!向你们这种智商,是不会明白我说什么的,智商懂不懂,就是iq,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因为你们没有人的脑子,不懂人的思维方式,你们是猪,不对,猪都比你们会思考,它们还知道待在猪圈里不出来骚扰人,你们呢,说你们是猪简直就是埋汰猪……”最后说到他们两个和周围的人都目瞪口呆,我累了,两个人一人一个利落的过肩摔,扔在地上我拍拍手,继续朝前走去。
不知不觉走到熟悉的地方,“萧府”的牌子还高高的挂在朱色的大门顶上,估计是这两天府内还在维修吧,所以门是大开着的,进来出去的人比较多,我直接从大门走进去。
踏过熟悉的小径,一路上到处是纷飞的落红,点点杨花落,斑斑离人泪,穿过长廊,在正厅门口停了一会儿,却没有进去,这里每一寸空气里都有熟悉的气味,每一寸土地上都有熟悉的脚步,可是物是人非,想见的再也见不到了,想找的也再也找不着了。
我的心冰到谷底,一路上踏着残红走到夜雪湖边上,平静的湖水此刻真的如一面光滑的镜子,可是湖水并不是透明的,我看不到湖底沉睡的人,那两张让我魂牵梦绕的容颜,此刻,在湖底静静的沉睡,任我怎么呼唤也不会睁开眼,任我怎么流泪,他们也不会再有感知,湖水,会不会很寒冷,那个世界,会不会很寂寞?
可是你们的雪儿,在这个世界真的很难熬,每天晚上闭上眼睛都会看见你们的影子,可是我怎么追也追不上,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要剩下我一个人,没有你们,我连难过、哭泣的资格都没有了;每天微笑着面对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是夜晚心疼的可怕;我每天看着日出日落,花开花谢,却依然无法将你们遗忘;为什么我不可以改变,我不想用一辈子的时间活在失去你们的痛苦里,可是为什么,如此支离破碎的我,却依旧无法走出你们为我编织的牢笼。
我以为断绝一切回忆,就可以很快的忘记我们在一起经历的一切事,却不知道,有些事,早已经刻在了骨髓里!
渴望白天永远不要结束,那么我就可以虚伪的微笑,至少这位小让人看起来我是快乐的。
我拼命的把时间投入到各种事上,可是还是会毫无止境的想起你们,想一次,就痛一次。
你们的雪儿,要如何以一个人的姿态生存,你们要保护我,要我好好生活,我答应了,你们就可以安心的去长眠,你们安心了,可是我呢?不答应你们,是怕我做不到,可是答应了你们,我就要努力的让自己做到,我的身边又出现了一群人,可是我还是觉得空洞。
思君如流水,何有穷时尽?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思君如孤灯,一夜一心死,思君如百草,绕乱逐春生。
泪水在湖面上打出一个又一个涟漪,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的雪儿在哭泣,你们忍心吗?让她如此难过。
离开夜雪湖,我走进雪苑,这里埋葬了太多的故事。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夏雨清丽的声音响起,我转过身使劲的摸摸脸上的泪水。
回头笑道:“我只是很仰慕萧小姐,所以来萧府看看而已。”
“你走吧,我们小姐已经死了,我们不想她被陌生人打扰。”夏雨转身往房间里走去,你们也在伤心吗?要是你们知道你们的小姐还活着,可是她并不来找你们的时候,你们会怪她吗?
我没理夏雨的话,走到屋后,梯子还在,我慢慢的爬上屋顶,坐在雪苑的最高处,曾经有人和我一起坐的,可是如今,他在哪里?我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间,如果有来生,我不要再遇上任何一个人。
再次抬起头,不知何时,紫衣少年已经坐在我的身边了,“你不是回国了吗?”我惊讶的看着他,眼睛扫过他头上白色的玉冠。
“我半路上又折回来了,我忘了带很重要的东西。”他淡淡的说道,我抬起眼睛看着他俊美的侧脸,依旧是绝世光华。
凌,你看,如今又有一个人陪我坐在屋顶吹风了,可惜,他不是你。
我看向远处重楼紧锁的地方,“那东西拿到了,就赶紧跟上去吧,你是一国的太子,落单了不好。”
“我忘了的东西,恐怕是带不走了。”他苦笑着。
“恩……”我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就放开吧,就当丢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可是已经放不开了。”他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那件东西了,没有他,我会睡不着觉的。”
我无奈的皱皱眉,我早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及其还有一件东西要还给他,伸手解下腰间的红玉髓玉佩,“这个还你,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他没接,只是眉头皱起来,“你不要?”
我点点头。
“你不要就扔了吧。”他无所谓的说道,有没有搞错,这一看也是价值不菲的宝物,竟然要我扔了。
我尴尬的把玉佩拿在手里,仍也不是不仍也不是,“你不要的话,那我拿去送人了。”我威胁着他,不能每次被他捏的死死的,果然看到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我继续拿着玉佩递给他。
“你就当真这么不想要?”他定定的看着我。
我无奈的笑笑,看上他的眼,他生气起来眼睛越发的闪亮,“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块玉佩代表什么,我相信会有很多女子愿意收的,而且都是名门闺秀,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而不是我这样一个青楼女子该收的,我身份卑微,没有资格承受太子的这份荣宠,所以太子还是收回去吧。”这块玉佩名叫‘鸢凰’,和另一块刻龙的蓝玉髓是一对,那个叫‘凤鸾’,是朝国皇上和皇后之间的一种信物,象征着无上的权力和尊贵的地位。
我把玉佩丢到他的怀里,起身向梯子走去,“我不知道如果夕国的护国公主没有这个资格,哪位女子还有这个资格?”他淡淡的语音传过来,波澜不惊。
我心中一震,微微回头,微笑,“太子殿下,您弄错了,夕国的护国公主是萧若雪,而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青楼女子,我叫殷若汐。而萧若雪早在几个月前就死去了,所以现在夕国的护国公主只是一个名号而已。”说完我继续转过脸,准备下去。
手一把被人拉住,我回过头,他栖近我的脸,“萧若雪,你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一字一句,却字字敲到我的心里,他怎么会知道我是萧若雪,他怎么会知道?
我震惊的甩掉他的手,“我不是萧若雪,萧若雪已经死了。”情绪有点失控,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可是依旧没有甩掉他的手,他抓得太紧,我估计我的手腕肯定都青了,他的眼睛深深的看见我的眼睛里,似乎要把我看穿,“我终于知道时星寒为什么说只有当上帝王,才能拥有你这样的女子了,而且我现在终于有点认同他的作法了。”
“放手,我说了,我不是萧若雪!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我使劲的拽着生疼的手腕,此刻我只想迅速的逃离眼前的人,他让我透不过一丝气。
“你还要逃避吗?萧若雪,她十二岁那年我就开始关注她了,夕月盛会上唯一没有传下来的便是那首《十面埋伏》,你怎么会奏?萧若雪十二岁那年买下了”香榭丽舍“,买下了叶芸,叶芸怎么会认一个陌生的女子当幕后老板;萧若雪和白影枫合作过,她的商业头脑,除了她能在十五岁时拥有啸月四分之一的产业,还能有谁?还有白影枫对你的感觉,你以为你们在马车上说的话我不知道吗?还有潮涯,他除了回那么宠溺萧若雪外,还会那样宠溺第二个人吗?你这么才华横溢,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萧若雪出事之后出现?还有你为何千方百计的要为萧家报仇,除了萧若雪还会有谁?那些惊世骇俗的歌、词,曲子、乐器,除了萧若雪还有谁能做出来?哪个女子会大白天跑到丞相府到夜雪湖边哭泣,会爬到雪苑的屋顶上吹风,不要告诉我这都是你在学萧若雪,你还不承认你不是她吗?”
他的一字一句敲进我的脑子里,我竟露出这么多马脚吗?我一位只要容颜不同,没有人怀疑我的,“我不是她,我和她的容貌一点都不一样。”我坚持着我最后的坚持。
他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扯掉面纱,“是一点都不一样,我曾经在白影枫那里偷偷的看过画中的女子,这就是我最奇怪的地方,如果说你带的人皮面具,就可以解释,可是你根本就没有带,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淡淡的微笑,掩饰我的不安,“很简单,因为我不是萧若雪。”
他一把把我带向自己,“这个问题,我已经有定论了,不必再纠缠,我认定的事,是不会错的。”
和他的脸不到一厘米,此刻我知道他已经有足够的理由确定我就是萧若雪了,“你为什么调查萧若雪?”现在只有转移话题了。
“夕月盛会后,那个女子名扬四海,起初我只是好奇,那些传过来的诗词,我一直好奇怎样的女子能做出这样的诗词,一直调查着,也没当回事。”
他淡淡的微笑,“直到听说她要行及笄礼了,我就想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能令夕国少年才子和少年经商天才对她这么死心塌地。直到那一天,我在墙上远远的看到她的那一支舞,倾天神舞,在潮涯公子跳的时候,我也见过,当时就很惊奇,但是总觉得少点什么,直到那天看到那个少女跳,才知道为什么叫神舞,那舞有一种神力,我看到所有人沉迷在舞里不能回转,而那个女子伏在地上起不来,有一个白衣男子过去抱起他,我很嫉妒那个男子,我在想,为什么抱住她的不是自己,当时我对自己的感情很惊讶,一路逃似的回到朝国,再也没有去调查她,直到几个月后,传闻她死了,我亲自到绝情崖去看,望着深不见底的深谷,我不信她真的死了,她一定没有死,你看,不是让我等到你了吗?”
我震惊的看着他,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一个他,怪不得他可以确定我就是萧若雪,他竟对我了解如此深,事到如今,我要怎么去否定,“我是萧若雪。”我亲口承认了,“可是你要知道,我不稀罕坐夕国的皇后,也会不屑做你朝国的皇后。”
他深深的看着我,眼睛里的红色弥漫长一片,这是什么情况,唇上柔软的感觉,他竟然吻我,我拼命的转开头,可是他一手制住我的腰,一手摁住我的后脑,趁着我惊讶之际,舌头灵活的探入我的口中,我的脑袋开始一片空白,任他在唇里翻起巨浪,舌在贝齿间灵活的扫来扫去,纠缠撕咬,他的唇,如此冰凉,透彻到我的心里,我激烈的反抗和他强势的压制,不知道谁的唇流血了,淡淡的血腥味飘入鼻腔,而此刻我却丢掉了所有的思维,只是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不知道多久,他才放开了我,我努力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为什么吻我,迄今为止,惟一一个震撼的吻是在梦中的时候,舒傲天霸道报复的吻,而今生,我只是亲人脸颊,别人亲我也是额头和脸颊,除了凌死的时候我吻上他冰冷的唇,可是今天是一种什么状况,才认识几天的人竟然这么对我,我要怎么样,甩他一个耳光吗?可是用得着这么矫情吗?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可以了,你也吻过我了,和你平常的女人应该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我要离开了,请别再来烦我。”我转身离开。
他从身后抱住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的,真的对不起,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视而不见,为什么你可以那么开心的对着那些人笑,就是不看我!”他紧紧的抱着我,仿佛要把我揉碎了。
“颜陵毓,放了我,就当放了你自己,你要的我给不起!”我淡淡的重复着事实,爹爹,凌,你们的雪儿给人欺负了,可是你们看得见吗?如果你们还在,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来纠缠不休。
似乎听见了我说话,他松开了手,我走到屋檐边,顺着梯子爬下去,站在窗外,看着夏家三姐妹静静的收拾着屋子里的一切,要和她们相认吗?可是知道我身份的人会不会迁怒于她们,她们已经为我吃了太多苦,我不要她们再次成为我的软肋,我被要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她们不要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转身决绝的离开,头一次也不回,这就是殷若汐,萧若雪是不会这样的,所以我说我是殷若汐,真正的殷若汐。
走出雪苑,经过夜雪湖的时候,我在一次停下脚步,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来看你们,雪儿已经很累了。
“你真的是她!”有点悲凉,有微微的喜意的声音飘入耳际,我抬起头,就看见不远处白影枫的身影,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想知道答案,怎么都来逼我,我不想做萧若雪了,没有了那两个人,我是谁还有什么关系。
我呆呆的看着湖面,“湖底躺的,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这句话已经很明显了,你要的答案,我只是换一个方式回答你了。
“真的是你!”他快步的移到我的身边,唇上还有微麻的感觉,不要是肿了吧。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人总归要变得,今天变得认识,明天又会变得不认识了。”我看着湖水呆呆的说着一些自己都有点不懂的话。
“雪儿。”他牵起我的手,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我才知道自己的手是多么的冰凉刺骨,“你怎么了,这几个月,你到底经历什么事了?”他焦急的看着我。
我抬起头,对上他紫色的双眸,“爹爹死了,凌死了,娘亲失踪了,我跳崖没有死,但是失明了,毁容了,这些算不算悲惨。”平静的说着这些话,仿佛都不是自己的经历。
“雪儿,你竟受了如此多的苦。”他的声音有一丝哽咽。
我突然就傻傻的笑了,“你难过什么,连我这个经历那么多的人都没有难过,都没有哭泣,你为什么难过,为什么?”
他惊讶的看着我,半晌不说话,“我不要你们的同情,我不要你们的爱情,我不要你们的付出,为什么都强加给我,知不知道这样我活的很累,我费尽心机想要躲掉的东西和人一起蜂拥而来,我要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不能给你们对等的回报,可是欠着你们,我不忍心,我怎么忍心?我想放开手,可是我放不开,我怎么能放开?”我崩溃的吼完这些话,哭倒在白影枫的怀里。
美人爹爹,凌,此刻你们就在我的脚下沉睡,要是你们听到雪儿这样指责的话,你们会伤心吗?
他紧紧的拥着我,仿佛要把自己的力量过继给我,想当初,第一次见到白影枫的时候,他是一个多么意气飞扬的少年,有理想、有抱负,可是认识了我之后,他此刻竟然可以变得如此平和,如此安于现状,能说我不是一个祸害吗?
“雪儿不要感觉那么累,使我们让你累着了,对不起。我不要雪儿回报什么,只要天天可以看见雪儿微笑,雪儿撒娇甚至生气发脾气都可以,只要是你,怎么样都可以,我知道雪儿很优秀,我知道自己配不上雪儿,可是我只是希望你活着,活着就好……”他很平和的叙述着自己的情感,为什么你又如此宠我,不要让我依赖,不要让我习惯,我已经太脆弱了,以前我还可以逃避,现在我连逃避的力气都没有了,那我是否要全盘接受呢,任其自然。
我抬起头,看着他,俊逸的来年旁已不似初见时的瘦魈,稍微有血色了,紫色的双眸此刻都是柔情,“白影枫,你爱我,是吗?”我呆呆的问了一句。
他的脸上出现一酡绯红,“雪儿,我只是希望我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你,永远跟着你的脚步,你迷路了,回头就可以看到我。这样就够了,我宁可这样一直守着你。”
“好!”我直起身,正对着他,“那你吻我吧。”
看着他变得更红的脸,似乎没有明白我真正的意思,我双手攀上他的脖子,闭上双眼,主动的吻上他的唇,软软的,柔柔的,火热之中带着微微的清凉之气,我的舌头探进他的口中,纠缠着他的,起初他还有点发愣,看我完全没有后退的样子,他紧紧的抱住我的腰,低下头开始热烈的回应我,完全的夺回主动权,我们在夜雪湖边忘情的亲吻,抵死的纠缠;我不知道此刻湖底的美人爹爹和凌会不会后悔他们擅自为我做的决定,很久过后,我们离开了彼此的唇,我深深的呼吸着,这是今天的第二个吻了,我想尽快的忘掉颜陵毓的吻,他的吻,太灼热了……我不知道,我刚才主动吻白影枫他是否看到,最好看到,如果非要我选一个,那我宁愿弥补我欠的最多的那个人,我就是这种人,欠不得别人。
“枫。”我轻轻的唤了一声,他回过神,看到我,脸又红成一片,“枫,背我回家吧。”
“恩。”他轻轻的应着,转过身,低下腰,我跳上他的背,他背着我一步一步的走出萧府,我不知道我这是算回家,还是离家越来越了,我以后的家,会在哪里?可是我知道,我的心,已经在这里安家了,永远也不会搬家了。
斟满一杯红豆酒,不知霜红何处?哪堪秋风冷落,斜阳立尽。
几度梦回百转千回莫忘人间长相思;抱月望月月圆月又缺满语寄飞燕。
醉中一声笑,月满西楼;此景此愁已是三生前。
白影枫背着我一路走回醉月楼,我把头深深的伏在他的背上,面纱已经被颜陵毓扯掉了,我尽量把长长的头发甩到前面,遮住我狼狈的容颜,走进醉月楼,到处是惊讶的目光和窃窃的暗语,我不看不闻,任他背着我直回‘弄潮居’,依依姐的事情应该解决了吧,终于有个好归宿了,下来该安排芸姐姐的事了,我真心的希望那两个经历过苦痛的女子可以得到幸福,虽然那些都与我无关了。
白影枫背我进了院子,我抬起头,远远的看见裴逍复杂的眼神,狐狸师傅看在柳树下玩味的看着我们,还有几个暗卫,不知道刚才是不是被裴逍训了,脸色不怎么大好;都看见吧,我就是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们任何一个人付出哪怕是一点点的东西,做朋友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可是这种关系对我来说已经是极限了,我那千疮百孔的心,再也无力承受任何有份量的东西。
“丫头,你出去也不打声招呼,害我们一院子人跟着担心。”狐狸师傅快步移过来,敲了我一个暴栗,这狐狸现在越来越暴力了,他试图从白影枫的手上接下我,可是白影枫一点都不松手,还是背的紧紧地,一时间三个人的动作僵持住了。
“枫,放我下来吧。”不理会狐狸师傅瞪大的眼睛,我柔柔的对白影枫说了一句,他慢慢的松手,让我滑落在地上,抬起头,整理好纷飞的长发,看上狐狸师傅错愕的眼神。
“丫头,你刚才叫他什么?”他激动的看着我。
我无所谓的笑笑,“叫枫啊,怎么了,不可以啊?”
他一脸的鄙夷,不知道我此刻想干什么,突然间栖近我,“丫头,你的唇怎么了?”
我下意识的伸手抚上唇瓣,好像是肿了,应该是颜陵毓弄得,现在回想起刚才他骇人的表情,我心里还后怕,挥挥手,无所谓的甩了句话,“没事,被狗咬了。”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因为白影枫眼神及其复杂的看着我,绝对是迷茫和困惑的双重眼神,而狐狸师傅则是以探究和玩味的眼神看着白影枫。
“行了,我累了,去休息了,你们有什么事自己去干吧,不用理会我了。”说完我移步走向房里。
躺在床上,我分析现下自己的纠葛。颜陵毓他到底想干什么?要我当他的皇后,他那样的人,随便勾勾小指,会有多少女人上勾啊,为什么要选中我,萧若雪真的有那么好吗?
还有岚夜,来无影去无踪,他又究竟对我抱着什么心态,单纯的把我当成他一时的消遣吗?一个就见了两次面而已的人,还是在我毁容的情况下见到的,为什么他对我如此上心,而他又是什么来历?
混乱的分析完这两个棘手的人物,其中一个甚至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可是他能从吴越王爷和国舅那里把兵符盗出来,足以看出他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主,他们一个两个究竟有什么目的。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我从床上坐起来,“谁?”
“我。”清楚短促的回答,我无奈的笑笑,就知道是他,别人都能忍得住,就他非要刨根问底。
“进来吧。”我起身穿上鞋,坐到桌边,给自己和他倒了一杯茶。
“汐儿知道我要来吗?”他看着桌上的茶水。
我端起一杯轻轻的喝着,“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又怎么可能不来呢?不来就不是我的狐狸师傅了,有什么疑问,你问吧?”
他坐到凳子上,“我知道你今天去哪里了,看你红红的眼圈,只有一个地方能让你如此失态。”驾定的语气,还是他最了解我了。
我看着杯子上的花纹,把头枕在胳膊上,“我只是回了一趟家而已,回家都不可以吗?我回自己的家还要向你们汇报工作吗?”一时之间心里有些郁结,难道以后我连看他们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汐儿,你现在的情绪还不稳定。”他叹了一口气,“要是皇上知道你还没死的话,怎么会罢手,还有你这副容颜,走出去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我稍抬眉眼看着他,这是关心我吗?我知道你们都关心我,都爱护我,可是身体上的伤和心里的伤是不一样的,“我戴着面纱呢,而且今天顺势收拾了两个流氓。”
“噢!”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汐儿今天打架了,怪不得连嘴唇都肿了。”就知道他调侃我,明明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偏偏要逼我说出来吗?
“嘴唇不是打架弄的,我今天吻人了。”随便丢出去一句,既然你想知道我全告诉你,“很不幸的,在我吻人之前,先被人吻了,所以嘴唇肿了。”
他瞪得老大的眼睛,惊讶的看着我,以为我不敢说吗,再怎么不济我也是接受过二十一世纪开放教育的新女性,一两个吻而已,没什么,他努力的平复了眼中的情绪,“是白影枫?”这是什么语气,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我吻的,是白影枫;吻我的,是颜陵毓。”我淡淡的阐述着事实。
“颜陵毓?”狐狸师傅惊叫一声,“他不是回国了吗?”
“我也以为他回国了,可是我坐在雪苑屋顶的时候,他凭空就出现了,前几天,他把‘鸢凰’送给我了,他说他来带走他遗失的东西。”我自嘲的笑笑,我什么时候真成了一件东西了,可是我要是一件东西就好了,被人带到那里,就待在哪里,不会像今天这样,有挣扎,还有无奈,甚至还有很多无可奈何。
“他把‘鸢凰’给你了!”果然和我料想的语气一样,“你收了?”
“起初是收了,因为我还没开口拒绝的时候,送的人已经消失了,不过今天还给他了。”我拉开他抓着我胳膊的手,“我还不笨,夕国的皇后我不想做,朝国的皇后我依然没兴趣。”
“那就好。”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可是,他知道我是萧若雪。”这件事,原本我不想告诉你,所有的风浪让我一个人挡,可是我怕我挡不住,我已经太累了。
“什么?”他又重新抓上了我的手腕,疼,我瑟缩了一下,他似乎感觉到我的不适,撩上衣袖,我看见手腕青了一圈,颜陵毓那厮手劲可真大,幸好没坏掉。
“他弄的。”他站起身直接去柜子里找药水。
我淡淡的笑笑,“上边那一层左边的抽屉,不是他还有谁,白影枫才舍不得弄疼我呢?”
他拿着药走过来,白了我一眼,安静的给我上药,“他怎么知道你的身份,我和你相处那么久,也是好久才确定你的身份。”
绑上绷带后,他温柔的帮我放下衣袖,“我要是说他是个变态你信吗?夕月盛会后他一直调查我,一点一滴都没有放过,甚至我及笄礼的时候,他还亲自来观礼,只是远远的站在墙上。”我无奈的陈述者从颜陵毓那里听来的点点滴滴,“所以,他几乎和你一样了解我,我再怎么变,容貌、眼睛或许是声音,可是仍有萧若雪的许多习惯,不是吗?要不然你们真的就没办法认出我了,而我也可以逍遥的做个自由人。”
“怕是他不会轻易罢手。”沉默了良久,他就得出来这么一句总结,“汐儿要怎么办?”
“怎么办?”我重复了一句,“还能怎么办?凉拌呗。”看他迷惑的眼神,我摊摊手,“一个是夕国的皇帝,另一个也即将成为朝国的皇帝,我怎么跟他们斗,不过要是把我逼急了,我让他们自己斗。”
他惊讶的看着我,“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颜陵毓可不是一般的人,他不会让时星寒知道你活着的。”
“他不让知道就可以吗?我身边又不是没有人。”鹿死谁手,咱们还要走着瞧呢。
“你啊!”狐狸师傅点点我的额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
我真诚的看着他,“狐狸师傅,你告诉我,我到底有什么好的,他们为什么都非我不可呢?要是知道原因,我改,我绝对改到他们讨厌我为止。”我信誓旦旦的保证。
他扑哧一声笑了,然后表情变得很平和,“你就是你,不是别人,改成什么样还是你,只要是你,那么不管是什么样子,也没有人会改变初衷的。”看着他认真的样子,难道在爱的世界里,真的没有一丝道理可言,喜欢一个人,真的不用任何理由,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狐狸,说说你吧,今年都二十三四的人了,也算是个大龄青年了,没有安顿下来的打算吗?”我斜着眼睛看他。
他没想到我突然转变话题,还是他的终身大事,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看我干嘛?问你话呢,好好回答。”
过了一会,他才开口,“没想过这个问题。”
“什么?”我被噎的说不出话来,“那……那你觉得芸姐姐怎么样,人呢,样貌咱就不说了,虽没有依依姐那样美,但也是一位佳人,最重要的是身价,芸姐姐的身价现在至少有几百万两,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汐儿想给我做媒?”
我使劲的点点头,我是相当红娘,一下子解决我最在意的两个人的终身大事,我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去浪迹江湖了,然后把所有的一切通通忘掉。
沉默,压抑的沉默,仿佛空气也不流动了。
“……到底是什么结论,给个答案,不要考研我的耐性!”我不满意的吼着。
他站起身,移到我的身边,脸凑到我的面前,我下意识的往后挪下,没有反应的瞬间,他的唇柔柔的压下来,极尽的温柔,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优雅的慢慢探索,我的脑袋一时短路,微微的张口,他柔软的舌头小心翼翼的探进来,极尽的索取甜蜜,这算什么,他为什么吻我,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呼吸困难了,他放开我的唇,还意犹未尽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唇,那个动作,说不尽的媚惑,然后低下头,我下意识的转过头,他凑到我的耳边,我听到一句耳语低喃,“我一直在等汐儿长大。”他的舌尖触碰了一下我的耳垂,一阵酥麻的感觉触动全身的神经。
他直起身,微笑的看了我一眼,风一阵的刮走,拉开门,离去了,是给我留下思考的时间吗?可是这是什么状况,我的狐狸师傅,他一直在等着我吗?他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八岁的时候,他极尽能力的折磨我,反而被我整的一塌糊涂;九岁的时候,他开始向我屈服,渐渐的开始关心起我;十岁的时候,他当我是一个小妹妹,小心的照顾我;十一岁的时候,他还是极尽能力的宠溺我;十二岁的时候,他离开了,但是叫嚣着会回来找我的;十三岁的时候,因为我一句累他在大庭广众下替我跳舞;十四岁的时候,他很安心的当我的人身抱枕;十五岁的时候,他对着我,绽放最灿烂的微笑。
我走后,他继续替我守护我心爱的姐妹,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和尊严换取她们的安全,一直以来,不离不弃的守着我,他知道我还活着的那一刻,紧紧的搂住我,眼睛里是我从未看见过的清亮……这么多年,我的眼里有了美人爹爹和凌的存在,竟那么生生的忽略了他的关怀和感情,我是笨还是蠢,为什么每每倒是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才会觉醒,我的eq竟是如此的低吗?
摸摸还在微微发麻的嘴唇,今天吻了三个人,给我的感觉都不同,可是我不知道,我心里还有什么期待吗?凌的吻,在他生命结束的时候,那个吻对我来说只是刺骨的寒冷,生疼的心不停的流血,我的脑袋一片混乱,头疼,狐狸师傅给我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原来夜已经很深了,裴逍定定的靠在墙上,自从那件事结束后,他又成了我的忠实守卫,对于他,我又当何去何从,他感觉到我的眼光,抬起头看过来,眼里是少见的柔和似水的神情,我究竟都做了什么,怎么就换得如此多的钟灵俊秀的男子最珍贵的情感,原来在现代世界那么悲惨的我,到了这个世界,这种煎熬却也是一种悲惨……“汐主子,小心!”裴逍一声厉喝,我抬头想看清楚,他已经迅速的冲过来,和一个黑衣人交上了手。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他们的武功,根本不是我这种没有一丝内力,只有简单的防身术的人所能比拟的。
还未来得及关上的窗户里又飞进来一个人,一瞬间就飘在我的身边,一指点出,我已不能动了,“什么人?”我低声问了一句,窗外裴逍还在和那个黑衣人纠缠,屋里的人一瞬间又点了我的哑穴,我焦急的看着外面,脑后一沉,暂时陷入黑暗。
是颜陵毓吗?对我真的要用上这种手段吗,可是是不是太快了,才一天的时间,你就决定要亲自动手了吗,我还是低估你了,为什么不问我的意愿,你们强加给我的一切,我受不起,如果今夜的人是你的人,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只觉得心里恶心,上下律动的节奏弄得我很不舒服,努力的睁开双眼,身上盖着锦被,头顶上是金色的顶棚,柔软的流苏垂下来,在风中瑟瑟的飞舞,这是床吗?可是不是‘弄潮居’的床,我又在哪里?
想爬起身,可是浑身酸痛,大量一下四周,终于看到一个人,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公子,一身白衣晃的眼睛有点疼,腰间垂下来的玉佩一看就是价值不菲,抬眼看向他的脸庞,修长的脖颈,白皙干净的皮肤,弯弯的绢烟眉,眼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暗影,此刻他正在闭目养神,秀挺的鼻子,单薄的樱唇,这个男子,长得太好看了,英气之间透着一股灵气,绝非池中之物,他是颜陵毓的手下吗?
我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被点穴了,稍微抬下手,幸好能动,看来他们是为我解了穴道,我微小的动作似乎惊扰到了他,一双淡澄色的杏眼猛然睁开,扫上了我的脸,看见我睁开的眼睛,他似乎微微有点惊讶,不过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淡漠的飘来一句,“你醒了?”声音有些清冷,听着很不舒服。
我张张口,努力的吐出一个字,“恩。”
然后我们之间又陷入沉默,我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此刻我正处于一辆马车中,从窗户微微透进来的亮光告诉我此刻已经天亮了,虽然我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时辰,但是这个季节天亮一般都在七点以后,而昨夜和狐狸师傅聊过之后,时间差不多是十点左右,那我已经离开了至少十个小时左右了,心里猛然一惊。
不知道裴逍怎么样了,他们知道我被人掳走了,现在会慌成什么样,依依姐会不会让时焕词动用朝堂的力量,可是要动用朝堂的力量找一个青楼女子是不可能的,那么我的身份会不会暴露,如果是那样,我宁愿他们不要找我,还有裴逍和暗卫,掳我的人很明显武功不弱,他们千万不要以身犯险才好……心里的想法不断的涌出,脸上的表情应该也在不停的变化吧。
“放心,你的同伴没事,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掳人,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不会轻易伤害无辜。”那个人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淡淡的丢给我一句,心里还真是安然多了,裴逍没事就好。
我又陷入了沉默,他不开口,我也不说话只有马车‘咕噜’的声音一直在律动,单调的重复着。
“你不问我们为什么掳你,也不问我们要带你去哪里?”过了很久,还是他先沉不住气。
我淡淡的看着车顶,“问了你会告诉我吗?”他眼睛里有一丝迷惑,“问了你未必会告诉我,至于要到哪里去,到了不就知道了,你们有什么目的,想让我知道的时候肯定会告诉我的,我还不如趁这段时间养养身体,想着怎么离开吧。”
他轻笑了一声,“离开,我已经试过了,你一丝内力也没有,就凭你,还想离开?”
我瞥了他一眼,“世事无绝对,不是吗?”
他止住了笑,“坊间的传闻到还有一些可以相信,琉璃姑娘果真是与众不同啊!”
我转过头,不看他,既然他知道我是谁,证明没有掳错人,他们要的就是我,可是我实在想不通最近除了颜陵毓,我还和谁结过梁子,可是他给我的感觉根本就不像朝廷上的人,暂时排除颜陵毓派人掳我的嫌疑,可是他们究竟是谁,掳我是为了什么,钱?色?可是都不像,这个世界的人怎么都这么莫名其妙啊!
“我是东方逐月,驾车的是西门绝尘。”很久以后他突然给我来了个自我介绍。
我心中猛然一惊,其实我这人也挺八卦的,因为这个时代可以供我消遣的人和事实在太少了,所以小的那时候,没事就和夏家三姐妹讲讲江湖,我给他们讲金庸古龙梁羽生,她们则给我讲江湖上生生发生的事,什么弃尘轩的绝尘公子这些日子又惩处了多少恶贼,弄月山庄的逐月公子追了多少地方,终于把天下第一采花大盗“香弄玉”诛杀于剑下,离影阁的南宫公子听说长得可俊俏了,忘忧楼的北辰公子更是神秘……虽然我身处朝堂,可是这四个江湖上的风云人物我却是时时如雷贯耳,童年的生活就是伴着他们四个的故事长大的,总觉得他们跟那些小说一样,都是书里的人,可是今天生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此刻竟然和四大世家的两大公子共处一车。
“两位的大名如雷贯耳,只是想不到四大家族的人也有这种行为的时候。”我的话说的不阴不阳,明显的是对他们的行为嗤之以鼻。
“我们做的事,与家族无关,况且只有尘哥继承了家住主之位,我们三个还都是自由之身,二十岁以后才能和家族扯上关系。”他也不生气,不愠不火的解释着。
不过此刻我的心里多的是迷惑,我什么时候和江湖上扯上关系了,是因为裴家兄妹,还是那七个暗卫?可是四大家族的人也不会这么迅速的就知道一切,他们的情报网也不会里还到如此地步,就算他们洞悉一切,那也没有必要派出最有地位的下一代接班人来抓我,况且一派还是两位,一切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我抬起眉眼看着眼前清秀的东方逐月,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可是好像一点破绽都没有。
“姑娘不必这样看着在下,美色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冷不丁的他就丢过来一句。
我无奈的翻翻白眼,他在想什么呢,色诱?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转过头去不再看他,省的他又以为我动什么歪脑筋。
走了一天,晚上马车就停在小树林里,生了一堆火,三个人围成一个小圈,我映着火光看清西门绝尘,眉直如剑,目亮如剑,唇薄如剑,整个人给人一种锋利的感觉,他静静的拨弄这火堆,而东方逐月正在烤几只打回来的野鸡,时不时的扫我一眼,难道是我白天的话起作用了,害怕我逃跑,我在心里轻笑,如果我此刻起身跑的话,估计走不了五步就会被拎回来,他们的轻功,昨天晚上我都见识过了。
鸡烤好后,他扯给我一只鸡腿,我撕下肉,慢慢的嚼着,真不是一般的难吃,我忍忍咽下去,看见他拿起第二只要烤,不要再折磨我的胃了,“等一下。”
他停下手,青色的双眸中充满了疑惑,我微微一笑,“还是我来吧。”不理会他,接过他手里的野鸡,起身在旁边摘了一些花瓣,刚才才看清,这里的景色环境还真好,周围很多花都是上好的佳品,将花瓣放入野鸡的肚腹里,再加入些许简单的调料,顺手开始在地下挖坑,用树叶将鸡包好,埋了进去。
在我起身采花瓣的一瞬间,东方逐月的手已经放到了剑上,刚才他动了杀机,“把火移过来。”我不理他,冲西门绝尘喊道。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剑一样的气息,风凉犀利,不过眼神中没有杀气,他移了一些火过来,我就开始弄我的鸡,过了好一会,我移开火堆,刨开土,拿出了野鸡,掏出肚腹里的花瓣,放到他们两个面前,“尝尝吧。”没人动,怕我下毒吗?不理会他们,我扯下一块肉放进嘴里嚼着,刚刚好,肉滑而不腻,花香留于肉中,下咽之后唇齿留香。
西门绝尘扯下一条腿放入口中慢慢的轻咬,依稀看见他变得很柔和的表情,似乎还有一丝的惊喜,看来他是被东方逐月的破厨艺折磨的久了,对什么都比较敏感;东方逐月一直看着西门绝尘,看他吃了后自己也小心的扯下另一只腿,撕下一块放入嘴里,然后边品尝边回头看着我,满脸的惊讶之情。
“这里地处荒原,没什么好材料,调料也不齐,两位就凑合着吃吧。”我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东方逐月,我就气死你。
果然,东方逐月的眼神变得更加清亮,“想不到琉璃姑娘的厨艺竟是如此之好,怪不得……”
西门绝尘看了他一眼,他的话生生的截住,我恼怒的瞪了西门绝尘一眼,知不知道话听一半会急死人的。
吃完东西后,西门绝尘起身来走到树边,此刻他离开了火光,黑夜之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之间他手中多了一支白玉箫,不一会儿,清幽的箫音响起,在漆黑清凉的夜里显得格外嘹亮,东方逐月靠在马车辕上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我不知道他吹的什么曲子,可是他的箫音几乎丝毫不逊色于凌的,我本以为今生我再也听不到那么好听的箫音了,呆呆的看着他,仿佛回到了以前的很多时候,静静的看着凌吹箫,我低低的唱着歌,那个场景,不断的在脑子里回旋。
无意识的,歌声就顺口而出:
翩翩一叶扁舟载不动许多愁双肩扛起的是数不尽的忧给我一杯酒喝尽人间仇喝尽千古曾经的承诺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自古风流纷纷扰扰只为红颜半点羞给我一杯酒烽火几时休喝完这杯一切再从头江山仍在人难依旧滚滚黄沙掩去多少少年头悲欢是非成败转眼成空涛涛江河汹涌淘尽男儿的梦曾经海阔天空昂首莫回头痴笑轻狂任我潇洒少年游江湖路路难走儿女情情难求风花雪月只是拂袖在身后给我一杯酒点滴心中留若是有缘他日再相逢轻轻的唱完这首歌,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西门绝尘的箫声已经跟上了我歌的曲调,分毫不差,而东方逐月此刻认真的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一样。
我轻轻的起身,拍拍手笑道:“该休息了,明天我可不想在车上睡,那个感觉太难受了。”说完我利落的上车,爬进去,窝在被子里,不知道狐狸师傅和依依姐他们现在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睁开眼睛,东方逐月丢给我润湿的帕子,我擦擦脸,然后他有丢给我一样东西,“人皮面具!”我惊呼道。
“带上吧,省的麻烦,你那群保护着已经在四处搜索你的踪迹了,连夕国的各处关卡也开始严密盘查,白家更是悬赏一百万两白银寻找琉璃姑娘的下落,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惹得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他淡淡的说道,似乎有一丝的不屑。
我无奈的笑笑,伸手戴上人皮面具,东方逐月还点上了我的哑穴,幸好肢体还能动,马车意识在前行,经过关卡的时候,他们就说自己的妹妹受了风寒,偶尔有几个官兵探进头来看见我的容貌也都摇摇头失望的放下帘子,真是一群饭桶!
也不知道裴逍和暗卫们冲哪个方向找去了,该不会是怀疑到颜陵毓吧,我失踪估计狐狸师傅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了,可是他们肯定斗不过颜陵毓的,只有祈祷颜陵毓不要为难他们,让他们一个个安安全全的我就放心了,白影枫那个傻瓜,一百万两,多大一笔钱啊,送我就行,何必这么铺张浪费,看来下次见到他一定要给他好好的灌输一下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了。
又走了差不多两天,他们的伙食竟然让我全包了,真不知道他们掳我是不是为了当厨娘的,每次东方逐月还站在我旁边看着我弄,真不知道是防止我下毒,还是想偷师,可是他不知道我身上根本没有任何毒药,回啸月城的路上,无忧给的那些毒药都不离身,可是自从有了裴逍的保护后,我就放弃了带那些东西,身上只有他给我准备的一些疗伤救命止血的药。
一路上东方逐月倒是买了不少的蔬菜食物,看来是准备让我在某个地方长待了,这算是软禁还是囚禁啊?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一路上都没有透露任何一丝消息,可是并没有为难或是虐待我。
终于扔掉了马车,换步行了,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感觉就是好,两旁的竹子树木葱绿繁茂,青石板一路望不到头,路边各色的野花散发着阵阵香味,此刻我仿佛都忘记了自己是被掳来的,仿佛我是自愿来游山玩水的,风景这边独好。
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到了一处地方,眼前是熟悉的小花园,里面各色的花和各种草药,争相旺盛的生长着,四周凤尾森森的竹子越发的苍翠,几间竹屋立在眼前,那么熟悉的感觉,“这里是?”我开口询问。
“忘忧谷。”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西门绝尘的声音,低醇磁性,他今年应该只有二十二三岁,和唐翊他们年纪差不多,可是从他身上透出来的老练深沉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难道江湖之中,人的历练会改变所有吗?这就是所谓的江湖儿女,还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中间竹屋的门‘嘎吱’一声开了,出来一个少年,蓝色的长衫,清俊的脸庞,只是没见有一丝隐隐的哀愁,棕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他抬头看向我们这边,眼里一喜,飞奔过来,“尘哥,月哥,你们回来了。”
他跑过来的一瞬间,我的唇费力的吐出一个字,“影……”仿佛有千斤重的担子压在我的唇上,在也说不出一个字,因为我已认出这个地方,曾经我在这里渡过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而眼前的少年就是比例不起照顾我几乎一个月的人,‘忘忧谷’,好个忘忧,如果不是他们,这个世界上早已经没有曾经的萧若雪,此刻的殷若汐了。
他听到我的呼唤,回过头来,迷惑的看着我,“你是谁?”他问了一句。
碧他不认识我了吗?我的手触向脸颊,原来还有一层人皮面具,伸手揭下脸上的掩盖物,他惊艳的看着我,“你很好看。”看见他眼里的神情千变万化,最后竟然来这么一句,我冲动的想揍他。
我冲他他面前,虽然比他矮那么多,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影,你给我看清楚,我是夜!”
“夜。”他低低的重复了一句,然后惊喜的抓住我的胳膊,“你是夜,你真的是夜?”
这孩子也太激动了,抓的我生疼的,眉头皱起来,喊了一句,“疼!”
他一时怔住,立刻松开了自己的手,“啊,夜,对不起啊,我太激动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无忧说他帮你恢复容貌了,没想到你这么美。”
听到无忧的名字,这应该是无忧的地盘,他人呢?我看看影的身后,没有人,“影,无忧人呢?”
他刚刚有些清亮的眼睛此刻复又黯淡下去,“无忧……无忧他……”结结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刚才看见他的神情我音乐心理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无忧怎么了?你说啊?无忧怎么了?”这下换我抓住他的胳膊了,使劲的晃着,他不敢抬头看我的眼睛。
“无忧中毒了。”身后淡淡的传来一句,是西门绝尘的声音,我的心里猛然松了一口气,中毒,还好,他医术那么高,不会有事的。
“什么毒?”甚至连我的语气也变得轻松。
东方逐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他中的是‘伤心碧’,和‘青尘绝’、‘醉红颜’、‘步香茵’并称为当世最毒的四种毒药之一,中‘伤心碧’之人中毒之后不会立刻死去,只会全身无力,躺在床上,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他要受够七七四十九天的折磨才能死,第一个七天逐渐失聪,第二个七天双眼逐渐失明,第三个七天逐渐不能说话,第四个七天全身筋脉具断,第五个七天,五脏六腑开始溃烂,第六个七天,全身开始腐烂,第七个七天,渐渐的化为白骨,直到化成一滩脓水。”他压抑着自己的语气,平静的说完这种毒药的全部症状,我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恶心,“还有,一旦过了二十一天,就算有解药,也没有任何作用。”
有解药,这种毒有解药,“无忧中毒多少天了?”我回头抓上影的胳膊。
“十二天。”
那就是说无忧现在已经听不见了,眼睛也在渐渐的失明,还好没有过二十一天,那就是还有救,“解药是什么?”
“‘青鸟’”。西门绝尘简单的回答,“和‘珠玑’、‘流景’、‘**’并称为四大圣药。”
我回头看着他,“那‘青鸟’在哪里可以找到。”他们武功这么好,难道都拿不到解药吗?
“‘青鸟’和其他三种圣药不同。”影插口道。
“有何不同?”我疑惑的看着他。
“其他三种都是药,珠玑在鬼手出尘子那里,流景在圣手出云子那里,**在暗夜教教主暗夜风夕那里,但是青鸟不是药,是一个人。”静静的看着我,“可怕的是那个人的武功深不可测,是世人膜拜的神,如果并非他自愿救人,谁也不能勉强。”
“他不愿意救无忧吗?”我怔怔的看着周围的凤竹,这么好的少年,他为什么不救。
“救无忧,必须要明镜大师的一只眼珠,而且毒素要三十六天才能清除,每天需要明镜大师的一碗血,还要运功给无忧去毒敢。”西门绝尘淡淡的解释,“他会冒着生命危险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吗?况且这个人还是四大家族的人。”
明镜大师,是当初皇后请来的那一位得道高僧吗,他真的就是“青鸟”吗?如果是他,我有机会请他为无忧解毒吗?
可是要付出那么惨重的代价,光是三十六天每天一碗血,一个正常的人怎么熬的过去,还要弄瞎他一只眼睛,听起来他和四大家族还有什么过节,影是南宫承影,无忧是北辰无忧,和掳我来的两位刚好是四大家族下一代的继承人。
我一把拨开影,冲进屋里,奔到床边,看着眼前躺着的人,湖绿色的双眸空洞的睁着,无忧,你不想死对不对?可是如今的你,却是这么绝望和无助,你是医生,可是如今你对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慢慢的跪在床边,我起他的手,他已经快要失明的眼睛微微的动了一下,发出沙哑淡漠的声音,“是影吗?”
只是三个字,我的眼泪顺势落下,滴在他的手上,他瑟缩了一下,“汐儿。”静静的唤了一声,“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我把头埋进他的手里,如果知道,我会早一点来的,你怎么会中毒?怎么会。
“真好,我还能感觉到你,还给你说话,虽然我看不见你,听不见你说话,但是你不要哭,好不好?”他自顾自的说着,我才记起他听不到我说话了。
我抓起他的手,慢慢的写到,“我不哭,只要你好起来,我答应你永远不哭。”
他露出淡淡的微笑,“我也想好起来,可是汐儿,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只是想在死之前,让你陪着我,我很自私对吧,等到我过了二十一天后你让尘哥他们杀了我。”
原来只是他想见我,怪不得西门绝尘和东方逐月会不远千里去啸月城把我掳过来,原来只是你想见我。
再次抓起他的手,“我陪着你,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他空洞的双眼望向我,此刻的眼神像极了凌离开时那种空洞的颜色,“汐儿,我中的毒自己清楚,你不用替我担心,为我难过,只要陪着我就好。”
他咳嗽了一声,我帮他顺气,他抓住我的手,继续说道,“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你,那个时候我不是为了影照顾你的,是我自己,在看见你的那一刻,你浑身是血,心里就有个强烈的声音再说,你要救她,她绝对不能死,那种感觉,很奇妙,但是让我害怕,可是我很享受那种感觉,我好好的照顾你,那个时候,你受伤太重,躺在床上动不了,我每天晚上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你,心跟着你一起痛,可是白天还要装作无所谓的刺激你,因为我知道你想轻生,我不能让你再次的死去,所以要时时刻刻用死亡提醒你,不要轻易的再去死了……”
我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崩溃的喊着,“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
可是他还是自顾自的说下去,他听不见我喊得是什么,“你失明了、我千方百计的找药,研究,甚至拿自己的眼睛来试验,我要治好你的眼睛,我要你活着,只要你好了,就会有活着的希望;可是你要离开我,我放你离开;我想你会回来的,所以我一直傻傻的在这里等,忘记了父亲给我的命令;很好,两个月后,我终于等到你了,我帮你恢复容貌,我想留你在身边,可是我知道我留不住,我向你要一个承诺,等到你的所有事办完了,我会说出我的承诺,就是要你永远的留在我的身边。可是现在我不想留住你了,我照顾不了你了。”
他伸手摸出一个簪子,紫琥珀梅花簪,摸索着插进我的发髻,“簪子还给你,我不要你的承诺了,汐儿只要答应我好好的活着就好,不要再哭了,不要轻易的流眼泪了,不要在唱那么悲伤的歌了,天黑了,还是再会亮的,不是吗?汐儿不会寂寞的,有那么多人陪着。”
他突然把我拽向他的嘴边,轻轻的伏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我知道汐儿就是萧若雪,有那么多人宠溺着,汐儿要幸福,虽然这幸福不是我给的……”
我一直在失声痛哭,听到这句话,猛然一震,他知道我是萧若雪吗?是呀,当时我告诉他们我是从绝情崖上跳下来的,而那个时候,只有萧若雪是从那里跳下来的,无忧那么聪明的人,稍微调查一下全都会知道的,那他是很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也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他只是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刺激我活下去,无忧,我该那你怎么办才好?
“汐儿答应我要好好的活着,不要为我去找解药……”他一直喃喃的说着话,直到意识陷入安睡状态。
无忧的手依然紧紧的抓住我的,我回头看见那三个人站在房间里,影和月的眼睛微微的发红,而尘淡绿的眼眸中则有深深的伤痛。
“对不起,琉璃姑娘,我们不该以这样的方式请你来?”西门绝尘淡淡的道歉。
“不是,是无忧知道自己中毒后,想要见你,可是一直不知道你在哪里,可是自从第三天,一个人来了之后,他绝口不提见你的事,可是每天晚上都做恶梦,叫着汐儿,夜,汐儿……”影小声的解释着,“是我和尘哥、月哥商量的,用这种方式,可是当初无忧怎么样都不说出你的行踪,最后我听说啸月出了一位着名的歌妓琉璃,夜曾经唱过歌,真的很好听,我抱着试试的态度,让他们去看看的。”
“不错,我们在醉月楼潜伏了三四天,听到潮涯公子他们都唤你汐儿,确定之后我们才动手的。”东方逐月接过话,“这是我们最后能为无忧做的了。”
他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已经听不见了,马上就要看不见了,努力的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是谁下的毒?”
“无忧说是暗夜教四夜琥珀居的居主夜黑下的毒,夜黑是鬼手出尘最得意的弟子之一。”西门绝尘淡淡的答道。
又是江湖恩怨吗?近来崛起的暗夜教,专门和四大家族作对,自教主之下还有一位圣女、两位护教使者和七位神君,都不是简单的主,最可怕的是暗夜教的教主暗夜风夕,没有人真正的见过他。
鬼手出尘我曾经听说过,他研制的毒,多是极阴狠的毒,其中伤心碧和醉红颜都是他研制的,如果毒真的是夜黑下的,那么肯定是伤心碧了,为什么要对无忧用那么狠毒的毒,据我所知,伤心碧的炼制并不容易,正因为这样,世上的稀有毒药和疗伤圣药一样珍贵。
“明镜大师在哪里?”我慢慢的站起身,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膝盖有一些发酸,听到无忧那么震撼的话此刻我在怎么无动于衷,怪不得第一次看见他,心里就有种很奇特的感觉,原来他也有,他和我有什么纠葛吗?
现在我什么还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我不能看着他死,绝对不能,就像他当初费尽全力不让我死一样,我也不能看着他一个人死去,以后,我不要为任何一个人难过了,美人爹爹和凌给我的伤,我的痛已经够彻底了。
“夜,你答应无忧不去找解药的。”影喊道,月和尘的脸色也微变,这个明镜大师真的很可怕吗?可是我当初看见他不是那么危险,还有我想知道,他和美人爹爹有关联吗?当初美人爹爹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好,会不会是他给爹爹下的毒,如果是那样,我能放任他置身事外吗?就算不是为了无忧,我也要找他问个清楚。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他们三个,“难道你们要我亲眼看着无忧死去吗?”语气冰冷的骇人,果然他们的眼神都微微变了下,“而且,只是无忧要我不要去为他找解药,我并没有答应,不是吗?”
西门绝尘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很复杂,“要见明镜大师,中间有很多道关卡,而且见到了他也未必会答应给无忧解毒,所以琉璃姑娘还是安心的呆在无忧身边,好好的陪他到最后一刻吧,这也是我和月把姑娘请来的目的。”
我看着他们三个,“影,麻烦你给醉月楼的柳依依姑娘带个信,告诉他们,我现在很好,让他们不要在四处找我了,办完事我就回去。”眼神对上西门绝尘,“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行,若我告诉你,我是萧若雪,我曾经见过明镜大师,而且和他已经交锋过,你信我吗?”
东方逐月惊讶的抬起头,“你是萧若雪?”
我坚定的点点头,他拉着西门绝尘的衣袖,“尘哥,无忧有救了!”掩饰不住的惊讶口气。
为什么?我惊讶的看着他们,为什么一听见我是萧若雪他们反应这么大,萧若雪也只不过是见过明镜大师一面而已,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把握可以闯过所有关卡,甚至是请明镜大师为无忧解毒,可是他们为什么那么自信,我一定可以救无忧?
“无忧中毒后的第三天里,无忧谷来了一位红衣少年,他说他要找萧若雪,可是萧若雪已经死了,他说没有,一定要找萧若雪。他的武功很高,当时我和影守着无忧,都打不过他,他冲进房间里一下子就找到了一根簪子……”听东方逐月说到这里,我下意识的伸手摸到头上的琥珀簪。
“对,就是那根!”他惊叫道,“他说,簪子在这里,人怎么会不在,可是他找完所有地方也没有,他在谷里等了两天,终于离开了,他走的时候,留了一句话,他说这跟簪子留在这里,如果我们可以找到萧若雪,让萧若雪带着这跟簪子去君山沧浪峰找明镜大师,那么无忧就有救了。”他激动的叙述完,红衣少年,除了他还有谁?
原来是弘颜,无忧知道我是萧若雪,他也知道这根簪子是弘颜送给我的,怪不得影说无忧刚开始想见我,但是谷中来了一个人后就绝口不提见我的事,他不想让我他找解药,是不想弘颜找到我,是吗?你的生命都要走到尽头了,还这么为我做好一切打算,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可是和弘颜的事,只有见到了,一切才能有个了断。
“那位红衣少年是不是长得绝美,金色的双瞳。”我淡淡的问道。
“是,当时他出现的时候,我和月哥都看呆了,怎么会有那么美丽的人。”影激动地说着,我看了他一眼,“不过夜也很美!”他立刻说道,不理会他,我继续看向西门绝尘。
“西门公子,麻烦你了,带口信给醉月楼的柳依依,顺便把潮涯公子接过来,事不宜迟,无忧还等着救命,明天一早我就和月去君山,你去啸月城接到潮涯公子后也赶往君山,到了之后我们在汇合,影你找四大家族的人护送无忧也赶往君山,还有九天,我怕来不及。”自我感觉,狐狸师傅和弘颜的关系绝对不一般,或许他还能起到一些关键性的作用,这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就他,我要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一定不能让他死!
弘颜,你消去了所有人的记忆,一个人出来就是为了找我吗?原来当初你送我这根簪子的目的是为了随时掌控我的行踪吗?怪不得你可以很轻易的找到无忧谷,若不是我将这跟簪子送给无忧,那么你是不是很快就会找到我?你想要阻止我复仇,还是想要禁锢我的自由,你打算给我一个解释,还是一个理由呢?
弘颜吩咐完所有的事,已是傍晚时分,幸好东方逐月一路上买了许多食材,要不然我们五个真的又只能喝粥了,四大家族的公子就是不一般,一个个都是厨房白痴,亏得南宫承影把粥熬的那么寒碜,而东方逐月可以把野鸡考的那么磕碜。
我走进厨房,利落的处理着所有的东西,影在一旁惊讶的看着我,简单的弄了几个菜,无忧中毒了,有很多不能吃的,我专门为他准备了一些清淡的东西,准备了一碗鸡蛋羹,还有几块糕点,桌子上摆好了所有的菜,终于要开饭了。
“夜,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影看着桌上丰富的佳肴,竟然对我投来崇拜的目光。
我淡淡的笑笑,“快点吃吧,明天我们就要分头行事了。”
几个人默默的吃着东西,影尤其兴奋,看来他不是被自己的粥折磨成这样,就是被月的手艺所折磨。
“汐儿……”床上的人传来微弱的呼唤。
我立马扔下碗,冲到床边,抓住他的手,写到;“我在!”回头看向影,“麻烦你去厨房把无忧的食物端过来。”
影起身离去,我慢慢的扶起无忧的身体,把枕头立起来,他的四肢无力,我费了很大的力气让他半躺在枕头上,“汐儿,真的是你?”他又重复着问了一句,感情中午他跟我说的那番话是做梦呢,可是根本没道理啊。
在他的手上写道,“真的是我,我就在你的身边,天天守着你。”
他露出微弱的笑容,看着他的样子我就心疼,原本眉间淡漠清远的神情此刻只剩下憔悴,整个人都失去了往昔的光彩,十七岁的少年此刻就要在生死线上徘徊,这个世界,当真如此残酷。
“夜。”影轻轻唤回我的思绪,我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端起鸡蛋羹,舀了一勺,轻轻的喂过去,这是我喂的第三个男子,他感觉到唇边的温度,乖乖的张开唇,我送进去一口,我安静的喂着,他安静的吃着,脸上都是满足的表情,这是你要的吗?
终于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完了,我满意的拿起帕子帮他擦掉嘴角边的残渣,“要是永远可以这样,就好了。”轻轻的叹息。
我的手一下子僵到了他的嘴边,这句话,曾经有人对我说过,可是现在我竟不记得了,我真的能放开所有的一切,能忘记所有的过往吗,那些刻在生命里的人,我真的能这么轻易的舍弃吗?
“夜,很晚了,你去休息吧。”影适时的在边上提醒。
我抬头看上他的眼睛,“不用了,你去休息吧,今夜,我想守着他。”回过头来继续端详眼前这张不是很熟悉的容颜,心中此刻究竟是一种什么情感,我也说不清楚。
似乎感觉到影还在我的身边站着,我疑惑的扫了他一眼,“影不休息吗?”
他似乎愣了一下,看了我一会,转身离去了。
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身影,我感觉这次见到的影,似乎变了不少,是什么让他改变的呢?我一直静静的守着安睡的人,想着当初我坠崖后他也这样静静的守着我,都不让我知道,真不知道萧若雪这一世是不是贿赂阎王了,怎么这么多优秀的男子都对她如此上心。
无忧,对不起,我还是要去为你找解药,我只是要你活着,就像你要我幸福一样,上天或许不知道,一个人身边有太多的人也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因为他的心要分成好多份,而无论那一份受伤,那么那种刻骨的疼痛就会蔓延到整个心。
第二天一大早,我深深的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无忧,头也不回走出了忘忧谷,此去君山,一刻不停,也需要两天两夜的时间,而无忧已经等不起了,到了君山,我还不知道要面对怎样的情况,弘颜和明镜大师有什么瓜葛吗?弘颜究竟想要我做什么,他才肯救无忧,一切都还是未知。
东方逐月在外面驾着马车,我一个人无聊,也坐在左边的辕上,突然他的身体一斜,竟直直的摔下车去,我心里一惊,立刻拉住缰绳,及时的停住了马车,“你怎么了?”我跳下车扶起他的身体。
他右手使劲的捂着小腹,“肚子疼,老毛病了。”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好了,你去里面吧,我来驾车,到了前面的镇上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他还想挣扎,被我一个眼神瞪回去,“不要怀疑我的技术,此刻的你根本就无法驾车,我可不想再救无忧之前再搭上一个你。”他似乎感激的看着我一眼,我把他扶进马车厢。
坐好之后驾着车往下一个城镇赶去,从第一次见面,东方逐月似乎就对我有明显的敌意,西门绝尘虽然也不怎么爱搭理人,可是可以看出来,那是他的天性,而东方逐月到底是为什么,心中有一个答案渐渐的浮出水面。
到了城镇,买了些吃的,东方逐月也看完病了,看病的时候,他非得不让我在身边,我就站在外面等着他,脸上戴着面纱,只要是我觉得人皮面具太恐怖了,现在我还没有适应那种承受能力,站在医馆外面,承受着男人探究的眼神和女人鄙夷嫉妒的眼神。
他出来后我扶住他,“我们雇一个车夫吧。”
我淡淡的点点头,雇就雇吧。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是因为我没有反对吗?
终于在一次踏上旅程,这下我和东方逐月都窝在车里,看他还是很痛苦的样子,我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了?还是很疼吗。”
他给了我一个你是瞎子的眼神,并未开口。
我冷哼了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转过头去不理他。
他皱皱眉头,原本就很弯的眉毛此刻更显秀气,“姑娘什么意思?”
我凑近他的脸,他明显的瑟缩了一下,指腹抚上他的樱唇,真是一个好看的人,“姑娘你干什么?”他惊叫道,“你这样,可对得起无忧弟弟?”
竟然把无忧抬出来压我,东方逐月,这些算是我小小的惩罚一下你,“无忧吗?可是现在我对你比较感兴趣。”
“想不到姑娘如此轻浮,你在无忧面前的样子是装出来的?”他继续往后挪了一下。
我再次追上,挨近他的身体,“无忧看不见,不是吗?而我,公子忘记你是从哪里把我掳来的吗?”提醒他我本来就是醉月楼的,而醉月楼在世人眼里就是一家青楼。
“姑娘自重,否则在下就不客气了。”他脸上明显的已经有黑线了,我不理会他,嘴唇几乎贴到他的耳朵上。
微微的红云爬上了他白皙的脸颊,“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满意他微微一僵的身体,我继续耳语,“一般的男人对我的诱惑都不会拒绝,而你不为之所动……”
“在下不是一般人,我是四大公子之首的东方逐月。”他定定的解释了一句。
我轻笑一声,后退了一点,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错了,你不但对我的诱惑不为之所动,而且还很反感,只有一个原因。”
他有点惊讶,“什么原因?”
我眼神稍微一变,“因为你不是个男人!”
“哈哈……”他的笑声弥漫了整个车厢,“姑娘真会开玩笑!”
真会掩饰啊,演技是不错,可惜你碰上的是我,“是吗?要是世人知道四大公子之首的东方逐月是个地道的女人,会怎么看?”我斜着眼睛,玩味的看着她,此刻她的眼神已经微微变了,我还稍微感觉到了杀气,可惜你不能杀我。
“姑娘想杀我?”我干脆挑明了说,反正你丫的就一女的,还在我面前装男人。
她表情很复杂的看着我,眼里的杀气渐渐的下去,“你怎么发觉的?”最终化作一句质问。
我笑了,笑得很得意,“姑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是吗?瞒过了和你一起的其他三个人,甚至瞒过了整个江湖,是吗?可是我要是告诉姑娘,我感觉出你是女的那是因为女人的直觉,你信吗?”
瞥了一眼她错愕的眼神,鬼才相信什么女人的直觉呢?那个男人长得绢烟眉?不要告诉我你丫的自己修的,你看西门绝尘的眼神和我当初看凌的眼神有什么区别吗?别告诉我你断袖,人家**还没有玩到这种情真真、意绵绵的境界呢,还有时不时的小女儿姿态,更让我确定的是今天小腹疼,一个大男人玩小腹疼,那明明就是性无能的表现,而我怎么也没有办法把你联系到这个上面,那就剩下一个可能了,你是一真女的,而且这两天正好是生理期,干嘛这么拼命啊?
“直觉?”她果真呆呆的重复了一句。
还真信了,我栖近她的旁边,她似乎还是不习惯我的接近,真是的,现在她真的是习惯男人的接近排斥女人的接近了,“还好吗?”担忧的看了一下她的小腹,她白皙的手指还一直捂在上面。
我转身翻出刚才灌满热水的水袋,“抱上这个吧,或许你会感觉好点。”她疑惑的接过去,放在小腹处,果然一会儿脸色缓和了些许。
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真是何必呢?
“姑娘为何叹气?”她说话的语气真的是一男的,要不是知道为什么,我还真的就认为她是变性过来的。
我抬头微笑一下,“姐姐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汐儿吧,我以后叫你月姐姐了。”果然她的表情变成了错愕,我不理会她突变的表情,“月姐姐,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严厉啊?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她奇怪的看着我,“什么话?”
我正襟危坐,严肃的说了一句二十一世纪女人信奉的至理名言,“女人,就是要对自己好点。”
没想到她竟失声笑了出来,有这么好笑吗?这的确是一条至理名言啊,我一直坚持信奉,“姑娘……汐儿妹妹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终于改口了,看来她骨子里还是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少女,肯定又是因为什么家族使命之类的,“自己总结出来的!”我一口答道。
她微微的笑笑,有了女人特有的柔美,“怪不得当年萧若雪的名字可以传遍整个世界,而短短的一个月,琉璃姑娘的名字也可以传的那么广,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你和我们不一样,和这个世界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看来这个女人的洞察力还是蛮厉害的,只是凭一句话,就可以给我下一个断定。
“月姐姐扮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不累吗?难道你真的不打算嫁人吗?”我看着她此刻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神情,仿佛是什么比较遥远的事情,脸上微微有一丝的向往。
“嫁人吗?”她低低的呢喃一句,看来是又想到西门绝尘了,“如果我要做东方家族的家主,恐怕就不能嫁人了。”
“为什么?女子不能做家主吗?”我这不是问的废话吗?要是女子可以坐家主,她又何必扮十九年的男人,这话四个什么世界,怎么这么多破规矩。
果然,她很奇怪的看着我。
我讪讪的笑着,“月姐姐,你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女子怎么了,女子和男子一样,他们能做的事,我们做不了吗?你们那是什么破规矩,只要有能力,管他什么男女之分,那是迂腐!”我气愤的发表完观点,“姐姐,我的芸姐姐现在的身价是几百万两,你看有几个男人可以把生意做到她那样?依依姐一个月内把醉月楼的收入提升到以前每个月的三倍,这又有几个男人可以做到,而姐姐你,你的武功、计谋,江湖中又有几个男子可以比得上,所以你不用自卑,不用因为你是女子而烦恼,女子怎么了,照样可以活的潇潇洒洒、轰轰烈烈!”
她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我,我无所谓的笑笑,“月姐姐,无忧中毒了,为什么就只有你们三个守着他,四大家族都没有派人来看过他吗?”那些话让她慢慢的消化吧。
“四大家族的继承人,在十岁那年被选定之后,他的生死就不归家族管了,直到二十岁的继承大典之后,才能和家族有关系,而在这十年里,无论他们实生是死,没有人会关心,一旦死亡,家族就会立刻另寻继承人,所以无忧中毒的事,家族的人是不会管的。”她的话中有淡淡的无奈。
tmd,以前我还以为四大家族自恃什么名门望族,江湖正派,怎么也有这么没人性的规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自己家的孩子都快要挂掉了,连个看望的人都没有,这是什么破江湖,简直就是一个冷血的巢穴,“月姐姐不用担心,我会就他的,一定会的。姐姐,可以不要当那个家主吗?你们不觉得这样很累吗?没事可以游历一下名山大川,看看风景,不是很好吗?”
她静静的看着我,说了一句我未必懂得话,“入江湖易,出江湖难!”很简单的一句话,可是理解起来却那么深奥!
从前谙尽江湖味,听商歌,归兴千里;露侵宿酒,疏帘淡月,照人无寐。
“姐姐,送你一首诗,我希望你能像诗里的木棉一样,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只要不要让自己后悔就行。”我顺口就念出了中学很喜欢的那首诗:
我如果爱你--绝不象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也不止象泉源长年送来清凉的慰藉;也不止象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每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象刀、象剑,也象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象沉重的叹息,又象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驱,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看着她惊讶的神情,我安然的笑了,或许很久以后你会明白我的意思,我非江湖人,所以你们的顾忌、你们的挣扎、你们的矛盾我都不懂,我也不想懂,而此刻我只能为你做到这些了,以后的事情,还要你自己去面对,我只是希望,你前进的路上可以少一点无奈……“妹妹,这是诗吗?”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理解了诗的涵义,可是半天竟问出这样一句话。
我无奈的看着她,“姑且就认为它是诗吧,妹妹自创的题材,其实不管是什么诗,只要意境和意思表达到位,又何必拘泥一种形式的约束呢?”
她沉默不语,不知道是不是在想刚才的那首《致橡树》。
马车行驶了两天,终于到了君山脚下,月姐姐的问题也好了,我们站在山脚下,相视一笑,朝着中间的青石板小道走去。
小道两边都是斑斑尾竹,一路上的环境十分清幽,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苍苍,君山,由八十一峰组成,峰峰灵秀,让我想起那个世界洞庭湖上的君山。
突然就想到一首很有名的写君山的诗,用在此地正好合适,我跟月姐姐爬山也挺累的,顺口就念了出来:“烟波不动景沉沉,碧色全无翠色深。疑是水仙梳洗处,一螺青黛镜中心。”声音传出去好远好远,主要是因为我太激动了,一时感于自然之手的恢弘大气,心中的郁闷少了很多,所以念诗也比较激昂了,月姐姐微笑的看着我。
“雪儿的文采还是那么好!”山中空荡这熟悉的声音,是弘颜,他听到我念诗了吗?
我抬起头四处搜索,眼睛定格在君上最高的山峰‘潇湘玉峰’之上,一袭红衣在风中飘飞乱舞,如流水的嫡仙,距离太远了,看不清他的容颜,只是此刻,我突然觉得弘颜似乎不属于这个尘世,高高在上,那么肃穆神圣……弘颜,又见面了,我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我们快步的向山顶进发,脚下的步子每快一分,无忧的性命就越多一份希望,我说过,我要救他,要尽我的全力去救他,弘颜,这一次,你又在这里充当什么角色?还要和我对立吗,你还要我失去多少人,你才可以罢手,你还要我悲惨到什么境地你才肯放过我?
走到距潇湘峰还有几百米的距离的时候,好像出现第一道关卡了,两个小沙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两位施主,请留步。”
看见月姐姐似乎有拔剑的动作,我伸手摁住了她的手,“两位小、师傅有礼了,请问题目是什么?”
他们两个惊讶的看了我一眼,应该还没有我这么有礼貌的人出现过,还是没有我这么直接的人出现过,“施主请听着?请问施主认为佛家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我微笑着想了一会儿,开口答道:“小女子认为佛家修身养性,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境界二为看山不是山,看水亦非水;最高境界则是看山是山,看水还是水。”
答完我微笑的看着他们两个,他们脸上似乎有迷茫的表情,难道他们也不知道答案吗?接着山中想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施主请入下一关。”两位小沙弥放行。
过去之后月姐姐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汐儿竟然懂佛理。”
我无奈的笑笑,“佛理和人生的道理是一样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又走了两百米左右的时候,到了第二关,此次是两个中年大师,“两位大师好,请直接出题吧。”行了一个佛理我干脆的说道。
“施主听好,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请施主解一下这两首佛语。”
竟然是我上次说给他听的那两首诗,现在拿过来难为我了,真是小人一个,还得道高僧呢,我在心里不知道鄙视了多少遍,可是脸上依旧是平和的微笑,我都佩服自己了,“心在内,常拂之,心净无尘;尘在内,心在外,常剥之,无尘无心;心中有尘,尘本是心,何畏心中尘,无尘亦无心?”说完这几句我自己都觉得绕口的话,看见那两位大师震惊的眼神。
我微微的笑道:“小女子可算过关。”
他们傻傻的点点头,擦身而过的瞬间,我低声说了一句,“这两首诗,本就是小女子所做,如何能不解其中之意?”看着他们僵直的身体,你们也去鄙视你们的师父吧。
月姐姐已经对我的超常发挥习以为常了,一路上看看风景,听听水声,差不多又是两百米的距离,第三道关卡也到了,看着马上就可以到达的山顶,这应该是最后一道了,眼前时两个白眉的老僧,“两位高僧好,请赐教。”我再次行了一个佛礼。
“施主听好,老僧问施主如何看待世间人?天下事?”他慢慢的说完,真是一个高深的问题啊。
我沉默了许久,月姐姐担心的看着我,终于下决心开口,死就死了,“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他们一下子睁开眼睛,有雪亮的光芒透出,“小施主慧根不浅,和我佛有缘,请过关。”
这样就过关了,我兴奋的拉起月姐姐的手,心里那个高兴啊,无忧,你要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终于踏上了君山最高峰潇湘,在我眼前有三个人,明镜大师盘腿坐在蒲团上,旁边站着一位大概三十多岁的中年僧人,灰布长衫,慈眉善目,应该是明镜大师的关门弟子了,剩下的一位是熟人,一袭红衣衬托出挺拔修长的身形,此刻看着我,绝美的脸上有丝丝笑意,金色的双瞳此刻更加耀眼,弘颜,你还是那么意气风发,只是似乎是瘦了,可是你知道这几个月来我经历的是什么吗?锥心彻肤之痛,刻骨铭心之伤,当我一个人在黑暗和寒冷中绝望的时候,你当初可曾想到自己的决定会把我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微微的朝明镜大师行了一个礼,看了弘颜一眼,伸手揭下脸上的面纱,他的脸色微微一变,“雪儿,你的脸?”
“变得更美了,不是吗?”我笑着反问了他一句,他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转头对上明镜大师,“大师,请您出手相救!”
他微微睁开眼睛,“施主既然能上到这君山绝顶来,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有何事需要老衲帮忙?”
我犹豫了一会,看了一眼月姐姐,她向我点了点头,“大师,我又一个朋友中毒了,是‘伤心碧’。”说完就看见他猛然变色的脸,身体似乎也微微的动容了一下,“大师可否愿意出手相救?”我再次期待的看着他,我知道一颗眼珠,一天一碗血,连续三十六天,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不希望他立刻给我答案,“大师,小女子在此地等待三天,三天之后请您给我答案,因为在下的朋友能等的日子不多了。”
说完我拉着月姐姐的手准备离开,“雪儿。”弘颜唤住我。
回过头对上他金色的双眸,“萧若雪已经死了,我现在叫殷若汐,弘颜公子不要在唤错了。”定定的说完一句话,我往潇湘峰的里面走去,此刻原谅我的懦弱,等到无忧的毒可以解了,我们再来一笔一笔的算清楚我们之间的帐。
坐在山顶流下去的小溪旁,我脱掉鞋子,撤掉袜子,脚丫子在水里乱扑腾,感觉真好,又清凉又舒服,“月姐姐,你也来啊,好舒服啊!”我冲着站在一边的东方逐月挥挥手。
她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汐儿,你哪有半点女子的样?”
我回头瞟了她一眼,“你说我哪里不像女子了,天下像我这样美的女子恐怕少见吧!哈哈……”我继续瞎扑腾。
“汐儿,你真的很特别,女人都没有办法讨厌你,更何况是男人?”她低低的发了一句感慨,“怪不得无忧……”
又是半句话,不过我可不打算追究,我的麻烦已经过够多了,眼下我要尽全力解决弘颜的事,“月姐姐,谁说女人不讨厌我啊?醉月楼里至少有一小半姑娘恨不得扒我的皮,喝我的血呢?你们不讨厌我,那是因为你、芸姐姐和依依姐都比较大度。”
她无奈的看着我,一副你这个丫头就是想法多的眼神。
我抽出脚,开始穿袜子,脚底有朵红色的花瓣,不知道是什么花的花瓣,从我借宿萧若雪的身体的时候就有了,不过长得满好看,我也就不计较了,穿好鞋子,站起身来,整理下衣服,“月姐姐,以后恢复女子的扮相吧,你却是不像个男子,你们家混不下去了,跟我混,汐儿现在可是千万大财主啊,养你这么一百个都不在话下。”
她无奈的看着我,继续任由我撒泼,“好久没这么轻松了。”我举起双手,认真的呼吸着山间特有的气息。
“我从来就没有这么轻松过。”浓浓的伤感。
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所以,姐姐你要把握自己的人生啊,一个人就那么短短的几十年,弹指之间就过完了,让那些讨人厌的责任规矩都一边去吧,我就是我,我要活的精彩!”我冲山底下大喊,美人爹爹,凌,你们要雪儿快乐的活着,从今天以后,雪儿会加油的,不会让你们在担心难过了。
晚上在山顶的客房住下,我一直忍住没有去找弘颜,很奇怪,他也没有来找我,第二天我和月姐姐继续游山玩水,不知道和狐狸师傅无忧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赶来。
吃过晚饭回到房里坐一会,没有一丝睡意,明天他就要给我答案了,明镜大师会是救,还是不救呢?我拉开房门,出去透透气,走到屋后的树林里,大家应该都休息了,我欠着无忧的东西可以还掉吗?伸手摸摸头上的梅花簪,还有弘颜,到底是他欠我的,还是我欠他的?
无奈的叹了口气,往回走,可是似乎搞错方向了,我刚要转身往回走,听见眼前的房间里有人说话。
“少城主,真的那老衲救萧小姐的那位朋友?”明镜大师此刻的声音里满是惊讶和不信。
“明镜,我要你救他!”弘颜的声音坚定的不容置疑,“这是命令,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做过什么,连上次你私自出现在宫中我也没追究。”声音似乎放柔了一些。
“少主,你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你真的要……”
“我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弘颜迅速的打断他的话,“只不过顺手救一个人而已,没有什么关系。”
“少主真的决定了。”明镜大使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我决定了,这样做,至少可以弥补亏欠雪儿的东西,上一次,我没想过事情会弄到一发不可收拾。”弘颜的声音里似乎有些许悲哀,“我没有要逼得她家破人亡。”
“少主,这不是你的错,萧丞相中毒,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现在还没有查出来是谁下的毒。”明镜大师醇厚的声音安慰着他。
“是我的责任,要是我不帮吴越王就好了。”
“少主,你清醒一点,那件事根本没有选择,如若你不管,后果不堪设想,那我们千百年来守护的使命就真的无法挽回了。”明镜大师的声音咄咄逼人,窗上透出来的人影,他已经双手抓住了弘颜的胳膊,“少主,我不管你对萧小姐有什么样的感情,可是我们的使命你一定要记住,那个诅咒,只有我们可以打破。”
“我知道了!”弘颜似乎努力的平复着心情,“明镜,明天准备救人吧,这个给你。”他递给明镜大师一样东西。
“少主,你竟然……”明镜大师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很久以后,才低低的问了一句,“值得吗?”
“不知道,可是我现在要不这么做,我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弘颜的声音有低低的自嘲意味。
“少主,你可知道,这颗‘枫叶丹’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可是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受瞎眼之苦,还要失血而亡吗?”弘颜咳嗽了一声,似乎有点虚弱,“用完了,记得还我,我怕我会支持不住……”他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少主……”明镜大师失声叫道。
然后谈话中断了,我一时呆立在外面,他叫弘颜少主,可是弘颜究竟是什么地方的少主,这个世界的结构太过复杂,门派世家太多,似乎弘颜还是什么少城主,什么城?城就更多了,数都数不清?他有什么使命,他说把我伤成那样不是他的本意,美人爹爹不是他们害死的,他也一直在找我,他还要帮我就无忧,他给明镜大师的‘枫叶丹’究竟是什么东西?好像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样子,可是怎么一下子就没有声音了,睡着了?晕倒了?昏迷了?
带着层层迷惑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月姐姐就来找我,“不用担心了,明镜大师已经答应要给无忧解毒了。”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他答应你了?”
“反正很快就会答应的。”携着她的手走出去,远远的看见西门绝尘、狐狸师傅、南宫承影和担架上的无忧,好像白影枫也跟过来了,真是麻烦,这个孩子是离不开我了,还是我吻了他就必须要对他负责啊?这时明镜大师和那天那位中年僧人也出来了,只是唯独少了弘颜,他出事了,没有了‘枫叶丹’,他肯定出事了!
“施主,你的朋友老衲可以救。”他顿了一下,我看到尘和影以及月惊喜的眼神,“你必须答应老衲一个条件?”
“您说,小女子尽力!”我立马说道。
“等到你的朋友好了,老衲希望你可以留在君山!一辈子!”他说完这句话,我看到同时几个人剧变的眼神,“只要你答应老衲,治疗可以马上开始。”
我回头看看无忧,他已经不能等了,马上连话都不能说了,“好,我答应你!”我一口应承。
“不要!”
“不要答应……”
同是响起几个人的声音,我并未去理会,快步的走到无忧面前,轻轻的拉起他的手,一笔一划的写到,“对不起,原谅我,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走向死亡,你不是说过吗?